《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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獒-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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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志急忙跑出来帮忙,我叫他把座椅垫子外面包裹的那层皮绞成条,借着打火机的微光,把狼的四条爪子都给死死地捆扎起来。

听到机舱里面狼的惨嚎,又看到了突然亮起的微光,外面的狼还没搞清楚机舱内部的状况,它们不知道里机舱里面现在情形如何,也无法确定敌我双方的实力,又听那只狼嚎叫的凄惨,迟疑着,都不敢进来。

现在怎么办?外面还有那么多只狼!刘志问我。

我说:杀鸡给猴看呗,狼的疑心最大了,它们搞不清敌我双方实力的时候是不敢轻易动手的,狼不是会用计吗?那我们就给狼也来个空城计,再吓唬吓唬它们,没准这招管用。

我一边说,一边把那些淋透了机油的棉垫子一圈一圈地绑在那只狼的身上,先是在狼的尾巴上绑上一条,然后在两条腿上绑上两圈,接着再绑狼的屁股,最后在狼的肚子上绑上一层,每一截之间都分开,没有连接在一起。

你要烧死这只狼?刘志又问。

我说:对,烧,但是不烧死,就是要烧得它不停地叫唤,那些狼就不敢贸然冲进来,我们只要熬到天亮,那时的情形可就大不一样了。

我四处找了一下,没找到凑手的绳子,就解下自己的牛皮腰带,把狼的两只前腿紧紧地捆住,拖着狼往机头走去。

我先是钻出机窗,外面的狼一见到有人敢大胆地走出来,而且又听到里面的狼在拼命地嚎,都吓了一跳,后退了一步,我在刘志的协助下,把那只狼从机舱里拖了出去,刘志双手紧紧地抓住皮带的一头,把狼高高地吊在了机头上。

看见自己的同伴出师不利,外面的所有狼都摸不清机舱里到底还有多少我们的同伙,一时不敢进攻,又集体后退了一大步,我大声吼叫了几嗓子,给自己和刘志壮气,也威吓那些狼,然后把打火机对准了狼尾巴。

吧嗒一声响,打火机的微光亮了一下,沾满机油的棉垫子呼啦一下就烧着了,风助火势,棉垫子顺势烧着了狼尾巴上的毛,就听见皮毛被烧得滋滋地响,那只狼吃痛,竭斯底里地狂嚎起来,一边疯狂地扭动着,挣扎着,想要甩脱我们的绑缚。

熊熊的火光,同伴的凄惨的嚎叫,狼被烧得扭曲的面孔,还有两张在狼的眼中看起来无比凶残的人类的脸,深深地刺激了雪地里的狼,狼们眼看着同伴的尾巴被烧得皮肉焦黑,都不敢再往前走,远远地观望着。

狼群可能觉得我是刘志是两块难啃的硬骨头,说不定机舱里面还埋伏了更多的硬骨头们,正等着它们进套,狼们疑心太重,但仍然有点不太死心,在没有看到机舱里面有更多的人走出来之前,它们决定再等等看。

妈的,这些狼真狡猾!刘志低声骂了一句,把牛皮腰带又往上提了一提,狼的前爪被捆绑得太紧,感觉到骨头都快要断了,这一提,狼受痛,又嘶声大嚎起来。

我小声提醒刘志:别在狼的面前说太多话,不管你信不信,狼是懂人言的,它能听明白我们说的话。

看着那些狼还不肯离去,我把打火机照准狼的后腿,扣动了机关,那只狼可能知道我又要烧它了,我刚一伸手过去,它就龇开满嘴的尖牙,冲我嘶吼,想要咬我的手,但我的速度比它快,打火机一下子就烧着了狼腿上绑着的绵垫子。

火势漫延到狼的屁股上,狼被烧得不住地挣扎,在半空扑腾扭动,喉咙里发出怪异的嚎叫,样子看起来很凄惨,再加上狼性本来就凶残,借着火光和雪地反射出的微光,就更显得狰狞恐怖。

我也觉得这样对待一只动物实有些残忍,但是又没有办法,如果我们不残忍一点,等到明天早上,我们三个大活人就要永远地与这个世界绝别了,然后转化成狼们排泄出来的一堆堆粪粪。

狼叫得凄惨,所有围观的狼们看得有些焦心,它们不停地在原地打圈,然后也发出同样凄惨的嚎叫,我真怕这些狼的叫声会招引来更多的狼,但后来没有,可能是别的狼听出了叫声中的危险,所以就远远地躲避了吧?

狼屁股肉厚,被大火一烧,表层的皮肉就散发出了一股烧熟的气味,可狼还没有死,它只是屁股被烧得痛,但内脏还是完好的,头脑也还清醒,它继续嚎,拼尽全身的力气,一边嚎,一边用仇恨的目光瞪视着我们。

第一百零二章、饥不择食

这种狼的目光让人可怕,胆小的人绝不敢看,我才不理它那一套,反正今晚不是它死就是我亡,我看见其它的狼还是不肯离开,狠了狠心,一咬牙,把打火机对准了绑在狼肚子上的垫子。

那只狼死死地瞪着我,我看出它眼神里的惊恐,可能它也知道我又要烧它了,非但没有一点哀求的意思,反而更加凶猛地冲我龇牙,狼是一种不甘屈服的智能动物,就从这一点越挫越勇的气度上看,反倒有些像人类。

看着这只不惧死的狼,我决定放它一马,如果其它狼肯在十分钟之后离去,那么等到天亮,我就放了这只狼,如果其它的狼还是坚持不肯走,那我就只能再狠一狠心了。

我收回打火机,望着那只狼,那只狼也凶狠地盯着我,我说:狼老弟,咱们也无冤无仇的,你不来吃我,我也就不会杀你,只要你的同伴十分钟之内离开这里,我就不会再烧你,天亮就放你走,要是你的同伴们不肯走,那我也没办法,你要活命,咱们也要活命,对不?

刘志吃惊地瞪着我,他不相信狼真的可以听懂人的话,瞪了我一会,反问:你,怎么跟一只狼讲话?它懂个屁呀!

我没吭声,坚守自己十分钟的诺言,那只狼虽然被烧得痛苦不堪,但是却在我说完那段话后,突然停止了嚎叫,刘志感到十分惊疑,惊诧地瞪着那只狼,然后又看看我,什么也没说。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围观的狼们仍然不肯走,它们可能都饿了很长一段时间了,的确,这一段时间的大风雪,不光人受了灾,狼也断了顿,我看见那些狼的眼睛都格外的绿,人们常说饿得两眼发绿,大概就是从狼引申而来的吧?

十分钟很快过去,看见我站起了身,那只狼大概也知道自己的大限将至,又声嘶力竭地嚎叫起来,我说:没办法,狼老弟,一路走好吧!然后打着了打火机。

狼肚子上绑的那层垫子是最厚也最多的,熊熊的火苗一下子窜了起来,风助火势,火烧得很大,火苗直接吞噬了狼的脑袋,从腹部一直烧到顶部。

我觉得这是我所做过的最没有人性的事了,虽然那是一只狼,但是我觉得这样反而更让人觉得残忍,如果不是从多方面因素考虑,我倒宁愿与这只狼进行一番真正的较量,实打实地对抗,而不是搞这种一方强迫另一方的残忍。

现实就这么残酷,任何人都逃不脱现实的摆布,失败的一方必须付出惨痛的代价,我狠着心,看着那只狼被大火烧得皮肉滋滋地响,像是在冒油,接着还听见烧焦的水泡爆裂的声音,自己都有点看不下去了。

狼群有点想撤退的意思,但是还存在着最后的一点犹疑,在原地转着圈,看着自己将要被活活烧死的同伴,凄惨地仰头嚎叫。

突然,机舱里传出了一些动静,杨中华可能是一段时间的昏迷之后,突然又清醒了,他好像是站起来,然后又被杂物给绊倒在机舱里,发出咕咚的声响,我借着火光往机舱里看,最里面看不清,黑乎乎的一片。

刘志就往机舱里面喊:中华,中华!我们都有点担心,担心会不会有别的狼找到什么缝子,然后趁我们在机头烧狼的时候,偷袭机舱里面的人。

很快,我们的担心就消除了,我看见杨中华正摇摇摆摆地走过来,他已经完全清醒了,钻出机窗,向四周看了一看,吃惊地说:这么多狼!

围观的狼群见机舱中突然又有我们的同伙走出来,于是确信机舱里面可能还隐伏了更多的人,狼们计算了一下双方的实力,觉得真要开起战来,极有可能讨不到便宜,再加上被烧的那只狼又叫得凄惨,围观的狼终于全线撤退。

看着狼们风卷残云一般瞬间就消失在茫茫雪夜里,我们终于出了口气,但那只被我们捉住的狼却已经在大火中断了气,皮肉都已经烧得焦熟了。

杨中华还没搞清楚状况,可能他在被米…17抛出机舱的时候脑子受到了很大的震荡,现在刚清醒过来,还没有回想起当时的情形,有点迷迷糊糊的。

刘志说:米…17迫降的时候出了点意外,你被甩出了机舱,后来就一直昏迷,直到刚才才醒,你还不知道,我们被狼给包围了,幸亏肖兵想的点子,抓住了一只狼,要不然,我们可都早被那些狼给吃掉了。

杨中华还有些不太清醒,问刘志怎么抓住的狼,刘志现在的心情有点兴奋,狼群退了,自己的战友也清醒了,心里说不出的高兴,就一点一点地讲给杨中华听。

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大家都暂时忘记了机舱外的寒冷,火还在烧,那只狼最外层的皮肉已经被烧得焦烂了,虽然散发着一股机油的难闻气味,但在饥饿不堪的我们闻来,却也无比的鲜美。

大家都饿了一整天,急需一些食物裹腹,刘志首先提议:还没吃过狼肉呢!正好饿得很,大家补充体力,天亮就出发,找到路好回去,早点返回,也免得大家都为我们担心。

和狼们对峙了一晚,夜色已经不再那么黑沉,雪地反射的微光稍微明亮了一些,我跳下直升机,从雪地里找到几块玻璃碎片。

刘志把死狼抛下来,和杨中华两个人跳到雪地里,我们就蹲在冰冷的积雪上,借着积雪的光线用碎玻璃割狼肉吃。

狼是那种运动型兽类,肉质粗劲,而且很糙,但大家肚子饿得厉害,谁也顾不了那么多,即使机油味刺鼻的难闻,我们还是割下几大块肉,捏着鼻子咽了下去。

我那根牛皮的腰带被烧焦了一截,这还是离开部队时带回的留念,现在竟然被我烧残了,心里有点可惜,抽回来围在腰上试了一下,还勉强可以用,不至于要提着裤子到外跑。

我系好腰带,让刘志和杨中华回机舱里休息,自己站在机舱外面把风,等天一放亮,我们就出发,去找先巴大叔住的那个小村子,补充能源之后,再找路回去。

刘志可能是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的与狼交锋,提心吊胆了一夜之后,感觉很疲倦,而杨中华看起来还有些不太清醒,就在机舱里面靠近出口的地方随便找个地方躺下休息,让我一有事就叫他们。

雪夜寒冷,达杰送的那双登山靴也抵不住寒气的入侵,我在雪地里来回走了一会,感觉到两只脚发麻,脚趾头似乎已经不存在了,我怕冻残了脚,就爬到机头上坐着。

第一百零三章、雪原辨路

四周一片孤寂的白,还沉浸在天色未亮的黑暗中,没有见过旷野的朋友可以在脑海中想象一下那一望无际的空旷,空旷得让人有点心酸和苍凉。

我望着眼前那一片茫茫无边的苍凉之地,从不抽烟的我突然就想抽只烟,也许抽烟可以释放我心底所有的寂寞和孤独。

我喊刘志扔根烟过来,刘志掏出半包烟,扔了出来,我接住,抽了一根烟叼在嘴巴里,扣动打火机,想点火,一阵风吹过来,扑灭了火苗。

我望着雪地上被烧死的那只狼发呆,它不光被我们烧死了,而且还被我们吃掉了一大片肉,这算是狼对人的残忍,还是人对狼的无情?

生存,远比只是单纯的吃饭要艰难得多,想着那些住在暖房里讨好主人的狗,再想想眼前这些为了争一口食物来混个温饱的狼,这就是为什么狗从狼进化而来,却为什么脑容量越来越小,而狼却变得越来越狡诈,狗却变得越来越愚笨的真实原因吗?

自我进化,时时刻刻提醒自己眼前最严重的生存危机,监视身边所有的一切生存环境,侦察危机,预测危机,克服危机,在危机中生存,不断地提高自己的生存手段和能力,宁做一只雪夜中顶风的狼,也不要当一只讨口剩饭混饱腹的狗。

这就是人类数百万年不断进化并优胜劣汰生存至今的真理!强者生存,弱者沉沦,动物是这样,人类是这样,整个地球上所有的物种都是这样!

我把烟塞回烟盒里,从机头上跳下来,再次走到雪地里,四周没有树木,也没有河流,想通过树木的年轮和河流的走向来辩别方位也不可能,天上也没有星光和月亮,什么也看不到。

我弯下腰去,开始刨地上的雪,雪积得很厚,最底层的雪被冻得硬梆梆的,挖不动,我随手掰断了一根狼肋骨,使劲砸下面的雪壳子,终于砸出了一个洞,再把附近的雪块敲开,露出了雪下湿润的泥土。

我脱掉手套,把手伸到雪下面掏摸了两把,雪下还长着草,我摸了摸草的长势和倾倒时的方向,摸着摸着,竟然还摸到了一个草原鼠的小洞。

这是个废弃的草原鼠洞,那群鼠子可能是早就被狼给吃了,也可能是一早搬了家,所以留下了这个废弃的洞坑,我兴奋得用狼骨头把雪再敲开一些,然后掘开鼠洞,观察鼠洞的高低走向。

草原上风沙大,而且在夏季草原鼠类们繁殖最旺盛的时候,又恰恰是雨季降水量最多的时候,草原鼠在挖洞建家的时候,就会首先考虑到这些不利的因素。

草原鼠的窝一般是里面高外面低,沿着地势由西北至东南倾斜的走向挖掘,这样在降水丰富的季节,雨水也不会流入它们的窝里。

我摸清了鼠洞的高低方位,再起身观察四周的地形,米…17迫降的时候,是被一股子强风给掀过来的,也就是说如果不出意外情况,现在从机尾至机头的倾斜方向就是当时强风吹过来的走向。

这个风势推算出来的走向,再加上从鼠洞里推算出来的东西方位,我基本上确定了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原来,昨天下午我们的确是走错了路,几乎偏差了一百度方位,怪不得越走越觉得不对劲,视线中出现的那座山干扰了我的判断。

我终于搞清了方向,心里很兴奋,站起来跺了跺发麻的脚,看看四周的天色有些微微的放亮,就喊刘志和杨中华起来,在这样冰窖子一样的雪原上,多呆一分钟就多一份生命危险,我宁愿在赶路的途中被冻得打哆嗦,也不想缩在机舱里面耗时间。

我担心路上会再出现什么意外状况,到时会饿肚子,就先割下几块半生不熟的狼肉揣进怀里。

刘志出了点状况,他想撒尿,背对着风尿了一半,又被硬生生憋回去了,说:不行,太冷了,怕那玩意儿冻成残废。

我笑着告诉他:撒尿会流失许多身体内的热量,你不是特别想撒尿的话,就最好先憋着。然后用脚踢了些雪,盖到他尿过的地方,希望这种掩盖能掩埋住一部分气味,不会招惹来跟踪我们的狼。

我们走了一个小时之后,天色还没有大亮,半空中的雪纷纷扬扬地飘舞,风一会从侧面吹过来,吹着吹着,猛地一个急刹车,突然面前一股子强风就掀了过来,一个预防不及,人就被风顶得往后倒退几大步,有一次,刘志还直接一屁股就坐到了雪地上。

这是除了上次登天子峰之外,我所遇过的天气最恶劣的一次了,走了很久,还是一片白茫茫的雪原,刘志问我:兄弟,这路对不对?可千万别又走错了。

我说:放心吧,这次准没错,你看好杨中华,我到前面探探路。说着,我加快脚步向前走,风很大,好像在故意和我较劲,猛力地把我往后推,顶着风向前走,鼻孔、耳朵里吹得全是雪片。

我真想自己现在就变成个球,一路滚过去算了,还能省点力气,冲出一大段路之后,雪雾茫茫的视线中突然现出了一座山的轮廓,是天子峰!

我心头一阵狂喜,背过身去,远远地冲刘志和杨中华大声呼喊,叫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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