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寿阳城中暗流涌动,为了更好的抵挡贼军,王腾与马科商议过后,二人分城驻守。
&nb王腾负责北门、东门,马科负责南门、西门。
&nb广灵军的防区正是城墙出现豁口的区域。
&nb攻城的时候,王腾巴不得豁口能够再大些,那样的话,夺城会更加容易些,可是,夺城之后,王腾又希望豁口能再小些,因为这样以来,城墙的修缮工作会容易许多。
&nb修缮城墙意味着要清理碎石杂物,搬运巨石泥土,这可都是体力活。
&nb一夜的休整,广灵军堪堪恢复了几分体力,他们褪去甲衣,轮番劳作。
&nb此情此景落到寿阳百姓眼中,当即引来一阵窃窃私语。
&nb自古以来,官军也好、贼军也罢,他们修缮城墙的时候可不会自己动手,只会白白指使城中百姓。
&nb据说,南城的马科便是如此,天刚亮,他便征召青壮修缮城墙了。
&nb怎么到了北城,官军们却自己动手?
&nb这也太过奇怪了。
&nb流寇夺城的时候,城中的官员逃的逃,死的死,如今城中连个像样点的文官都没有,若非如此,早有官吏与王腾交涉了。
&nb入城之处,广灵军宽赦“从逆”,严惩贼盗的行径赢得了百姓的信任。
&nb不少人甚至得了一两银子!
&nb这在以往几乎是不敢想象的事情。
&nb古人讲究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广灵军和善待民,百姓自然想投桃报李。
&nb这一日,廖六终于按耐不住,找到了监工的童一贯,“这位大人,修缮城墙这等脏活,累活,哪用得着军爷动手?”
&nb童一贯似笑非笑,“你的意思是?”
&nb“我有一帮兄弟,这几日闲来无事,可以过来帮忙”
&nb“不知工钱怎么算?”
&nb廖六涨红了脸,好像受到了极大的侮辱,“大人,前几日我们受到贼人胁迫,做了叛逆,可是王守备非但没有追究反而给了我们的一两银子的安家费,这等恩情,我们一直想要报答”。
&nb童一贯有些尴尬,“原来是这样,是我小觑了你们,不过,这修缮城墙的事情是王守备主持的,用谁做工,我说了不算呀”。
&nb“请大人代为通秉”
&nb童一贯觉得这是好事,当即颌首应承下来。
&nb不多久,王腾便听到这一条颇为意外的消息,“寿阳城的百姓要帮我们修缮城墙?”
&nb“是呀,大人,这是好事,这寿阳城还不知道要待到什么时候,如果能与本地百姓交好关系,长远来看,这是有利无弊的事情”
&nb流寇一日不灭,广灵一日难回。
&nb王腾已经做好了长期留守的准备,“那便答应他们,事成之后,再给他们些工钱”。
&nb“得令!”
&nb有了王腾的吩咐,童一贯很快将消息带回军中。
&nb出乎意料的是,廖六竟然已经聚集了一帮兄弟,他们侯在外头,颇为踌躇,“大人,如何了?”
&nb这些百姓是真是想要帮忙呀,童一贯很是感慨,“大人答应了”。
&nb廖六大喜,“成了,王守备瞧得起咱们,咱们寿阳城的汉子也不能让大人看扁了,走吧,快些动手,早点完工!”
&nb廖六一番吩咐,百余名青壮当即热火朝天地干了起来。
&nb第一日,来了一百名青壮,第二日,来了五百人,第三日,破损的城墙完工了。
&nb如果仅靠广灵军自己,说不定还要多费几日。
&nb王腾听罢之后大为感慨,这就是军民一心的威力呀,怪不得要走群众路线,看来,这条路以后要多走走。
&nb寿阳百姓的一番作为很快传到马科耳中,马科听罢之后很是不忿,“真他娘的贱,老子要修缮城墙,这帮混账便推三阻四,不肯派人,怎么到了王腾那边,乡民们却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nb副将干笑道:“大人,多半是因为王腾付了银子吧,若不然乡民又不傻,难道还会白白出力不成?”
&nb马科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副将,“我听说王腾给了银子,只不过乡民没要”。
&nb副将嗔目结舌,“王腾已经够傻了,难道这些百姓更傻?”
&nb马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已经联系了范氏,过几日商栈就会派人运走粮秣。
&nb想到白花花的银子,马科的心情瞬间好转起来。
&nb管他呢,只要有银子,谁傻不傻与他有什么关系?
&nb三日前,刘宗敏突围而出,城中的流寇或逃或亡,流窜了不少。
&nb童一贯虽然极力围堵,不过,依旧有一千五百多名流寇逃出生天。
&nb这些人马如果不能及时剿灭,日后为祸乡间,也是个不小的祸端。
&nb大军驻扎在寿阳城的时候,广灵军与城中百姓一起修缮破损的城墙,督造损坏的城门,而周遇吉却带着兵马四处围剿贼军。
&nb算上马科的兵马,城中依然有官军四千余人,应付可能来临的袭城还是绰绰有余的。
&nb刘宗敏在黑水河畔等了三天,好不容易收敛起一千人马,赵薄也机敏地逃脱了出来,只是二人见面之后,再也不复往日里亲密无间的模样。
&nb刘宗敏心中有愧,毕竟他逃跑的时候没有带上赵薄,差点把他葬送在城内,而另一方面,赵薄也有些责怪刘宗敏,倘若大军守住豁口,大家有怎会沦落到今日这般田地?
&nb打心眼里,赵薄已经开始看不起刘宗敏了。
&nb刘宗敏看着滔滔的河水,叹了口气,“赵薄,军中的存粮还可用几日?”
&nb赵薄不屑一顾,军中哪有什么存粮,前些日子掳获的财物都丢在了寿阳城,这三日的吃食都是军士打猎捕鱼、刮地三尺才凑出来的,心中的怨气忍无可忍,终于迸发出来:“方圆三十里之内的乡民都已经逃了个干净,弟兄们把野菜根都挖了出来,要是再不想想办法,这几千人马便要活活饿死了。”
&nb刘宗敏听罢,神色更显憔悴,他摇了摇头,道:“赵薄,你有什么好办法?”
&nb赵薄比划了一番,咬牙切齿地叫道:“杀回去,杀那王腾一个回马枪,我们损兵折将,那王腾也元气大伤,要是这时候打他一个措手不及,财物、钱粮、人马可就都有了。”
&nb瞅着兴致勃勃的郭小六,刘宗敏又叹了口气,他指了指身边的部众,不无萧瑟地说道:“数年心血一朝尽丧,赵薄,你看看他们,你看看身边的这些弟兄,你觉得他们还能再与王腾杀吗?”
&nb五千人马只剩下一千,这确实是一个巨大的打击,赵薄攥紧了拳头,狠狠地打了几拳,没错,部众胆气尽丧,正是犹若惊弓之鸟的时候,别说让他们打仗了,就是官军追来的消息都有可能让他们溃逃千里。
&nb难道就这么认输了?赵薄不甘心,“头领,那王腾坏我们好事,不把他剥皮抽筋,我实在是不甘心呐。”
&nb刘宗敏狠狠地往寿阳的方向望了一眼,道:“我又何尝不是?可官贼士气正旺,此时回转,不但起不了奇袭的效果,反而有可能为官贼所趁,一个不小心就是全军覆灭呀!”
&nb赵薄觉得刘宗敏有些危言耸听了,可仔细想来,其言辞恳切,未尝没有几分道理
&nb第四日,周遇吉探马回报,说刘宗敏收敛人马渡河而去,终于离开了寿阳、
&nb贼首离开,王腾终于可以分出心神,考虑怎么剿灭叛匪了。
&nb刘宗敏离开,并不意味着流寇消失,不少贼人觉得自由自在更为逍遥,于是他们结拜而行,无恶不作。
&nb寿阳山岭居多,百姓多结寨而居,要是贼人聚众结伙,趁人不备,大有可能破村掳寨。
&nb三日前,王腾虽然已经加派人马通知各村寨加强戒备,严防贼人偷袭,可连日来,还是不断有乡民殒命。
&nb贼祸不除,百姓不得安宁。
&nb真正的豪门大族都居住在郡城大县之内,等闲流贼根本奈何不了,真正深受其害的却还是那些贫苦百姓。
&nb无论是吃穿住行,哪一样都需要出门劳作,乡民们无法整日整夜的坐吃山空,他们总有人抱着侥幸心理,认为流贼不一定会出现,可现实是残酷的。
&nb饿疯的了流贼手持利器,成群结伙地袭击乡民。
&nb寿阳与盂县、榆次相邻,两地百姓深受其苦。
&nb各地的官军虽然也曾加入围剿,可有时候同等数目的官军竟然讨不到好处。
&nb寿阳城外刘家庄,距离州城的那场剿匪之战已经过去了七日,这些时日,庄中的百姓不敢出寨,只能待在村落里等候官军厘清匪患的消息。
&nb据说附近已经有三个村寨遇袭了,四散逃出的贼军纠结到一处,竟然也有了不下百人的规模,这些人马对上广灵军军的话自然讨不到好处,可若是用来偷袭乡民,掳获财物,却也是绰绰有余的。
&nb毕竟,村落里的壮丁有限,不可能每一次出寨都派上近百人护卫呀。
&nb前些日子还好,过了立冬的节气,天气渐冷,地里没有什么农活,乡民们可以安心地待在家里,不必去担忧地里的收成。
&nb可三五日的时间过去,乡民们存储的柴禾、食物渐渐告竭。
&nb第八日,刘家庄内的食盐消耗一空,可供燃烧的柴禾更是分配的干干净净,庄主刘得柱愁眉不展,必须去城外砍些柴禾,再去县城采购盐粒了,要是再这么等下去,用不了多久,庄内的丁口就会因为无盐可食、无火可用生出疾病出来。
&nb冬日里的寿阳寒冷无比,刘家庄里已经有两个孩子因为吃不上热饭犯上了伤寒症。
&nb必须去县城一趟,村内没有医工,两个发了烧的孩子如果不能及时得到医治,很有可能丢了性命。
&nb村寨内的土方子都已经试遍了,可却无一奏效。
&nb柴禾、食盐都是日常用品,短缺不得,而孩子的伤寒却又是迫在眉睫的要紧事。
&nb无论是出于哪方面的考虑,刘家庄都得派人去一次县城。
&nb如今村中有三百个青壮,出于防守方面的考虑,必须要留下二百人以备不测,毕竟谁也不知道流贼会不会趁隙攻来。
&nb思来想去,能够派往县城的人手满打满算只有一百人。
&nb如果放在刘宗敏侵袭之前,只是三五个汉子便可以安安全全地走上一遭。
&nb可现在遍地流贼,没有一处安生之地,谁也不敢肯定,一百个壮丁能否威慑住宵小。
&nb刘得柱清点了一番武器,只有二十杆枪头生锈的木枪,一柄不知道猴年马月的铁刀,以及八十三柄上山砍柴用的短刀。
&nb犹豫一番之后,刘得柱决定让出寨的汉子带上所有的铁制武器,剩下的人手都用竹枪来替代。
&nb看守村寨的人手也只得替换了清一色的竹枪,得亏还有王守备传下的竹枪御敌的法子,不然的话穷苦乡民上哪里去找防身的武器?
&nb准备妥当之后,一百名乡民护着五辆牛车出寨而去。
&nb乡民们需要到附近的山坡上砍些柴禾运回村寨,然后才能出发去县城。
&nb挑选出的这一百多个汉子都是刘家庄里数得着的好汉,他们用了一个时辰的功夫砍满了整整五大车的柴禾。
&nb砍柴的过程当中,没有流贼出来滋扰,这让乡民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一种不踏实的感觉。
&nb流贼消失了?
&nb将柴禾送回村寨之后,牛车上载着两名生病的孩子,浩浩荡荡的队伍再度出发了。
&nb往日里去县城采买的时候,乡民们一路上欢歌笑语,乐声不断,可此番入城,乡民却闷头赶路,无人喧哗。
&nb前路坎坷,谁也不知道会遇到些什么。
&nb未知意味着危险,前几日的流言蜚语已经让人胆战心惊,沿途间,刘家庄的青壮已经成了惊弓之鸟,屁大点的事情都要防备一阵子(。)
第二百四十一章 权衡利弊()
从刘家庄到寿阳城足有八十里,如果去榆次的话路途更远,起码要一百二十里,这么长的距离,乡民们需要花费一天半的时间才能抵达。
夕阳西下,刘家庄的乡民们赶了一整日的路,又惊又吓,很是疲惫。
不知道什么时候,前头探路的猎手刘彪回到了队伍当中。
刘得柱脸色很差,“怎么样了?董家堡同意借宿了吗?”
刘彪叹了口气,“没有,前些日子有人吃过流寇的苦头,狡猾的贼人挟持附近的乡民,借以掩护,顺利地混入了村寨,消息传出之后,附近的村寨再也不准外人入住了”。
“熟人也不成?”
“不成,我亮出身份,又允诺了足够多的好处,可他们依旧无动于衷”
刘得柱心烦意乱,村寨拒绝接纳,意味着刘家庄的青壮必须在外面待上一宿。
这可如何是好?
寿阳的夜晚最是危险,四处流畅的流寇很有可能趁夜突袭。
再过一会儿天就要黑了,必须安营扎寨,早做防备,刘得柱急忙收敛部众,开始选择营地。
乡民们心情极差,任谁要在外头过上一夜,都会有同样的心情。
有人很不理解,“官军整日剿匪,为什么流寇依旧如此猖狂?”
“还能为什么,官军根本就不想剿匪呗!”
乡民面面相觑,“马大人收了安民银,难道还敢助纣为虐不成?”
“他们是客军,只要银子到手,谁官我们死活”
这个地图炮开的有点大,刘彪忍不住为王腾辩解起来,“广灵军还是不一样的,他们若能出马,流寇一定望风而逃”。
“广灵军会出马吗?”
“谁知道呢,王腾王守备很是宽厚,绝不会任由流寇猖狂的”
刘彪说得没错,王腾确实有出兵剿匪的打算。
不过,一众将领却有不同的意见,“大人,马科收了银子却不办事,名︽ding︽点︽小︽说,。23。o《 s=〃arn:2p 0 2p 0〃》s;声已经烂大街了,这时候我们没必要为他们擦屁股呀”。
黄虎深以为然,“没错,乡绅们原本要请我们出马,是马科不知死活半道劫胡,眼下,马科寸功未立,正是报仇雪恨的最佳时机”。
如何报仇雪恨?
静观其变,任由事态发展,这就是最大的报复。
只要民怨沸腾,马科一定吃不了兜着走。
话虽如此,可是王腾难免有些疑虑,“马科固然可恨,不过,乡民却是无辜的呀,流寇一日不剿,乡民们一日不得安宁,诸位,你们忍心吗?”
人心都是肉长的,乡民无辜,难道马科就不该死吗?
这可是对付马科的最佳时机呀。
“大人,马科三番两次挑起事端,太过可恨,这一次饶了他,只怕兄弟们不依呀”
王腾叹了口气,进退两难。
执意出兵,固然可以吓走流寇,可是广灵军又能得到什么?
只怕所有的好处都会落入马科之手,想到马某人的可恶嘴脸,王腾只觉得怒火中烧,恨不得撒手不管。
然而,任由流寇肆意作恶,放任百姓不管不顾,这又不是王腾的风格。
究竟该如何是好?
犹豫间,外头有军卒来报:寿阳士绅求见。
“让他们进来!”
须臾,五名士绅进入客厅。
王腾故作不解,“今日诸位前来不知有何贵干?”
一名须发皆白的乡绅抱拳作揖,“我等恳求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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