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明末土地兼并极其严重。
王腾没想到,这事情竟然让自己遇上了。
地是百姓的命,王腾无路可退,他换了副脸色,道:“告诉你家丁老爷,我们王家庄的人还没死绝,这地,轮不到他来操心”。
来人很是意外,似乎没想到王腾竟有这般法。
黄虎却有些按捺不住了,“快滚,再不滚的话,老子这便撕了你!”
“哪里来的蛮子……”
黄虎凶神恶煞的模样确实吓到了丁家庄的人,他吓的屁滚尿流,狼狈逃窜。
“王兄弟,这地……”
王腾微微一笑,道:“地是我们的,谁也夺不走”。
“可是……”
“没有可是,我这边去县里走一遭,我相信,魏大人会给我们一个法”
提到魏源,众人方才放下心来,在他们心中,魏源是一个难得的好官,既然王腾要去县城,大家也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张铁匠知道王腾有事吩咐,当下摆了摆手,道:“都散了吧,该干嘛干嘛去”。
众人相继离去。
唯有黄虎、童一贯等人留了下来。
”王兄弟,我跟你一起去县衙”,这是黄虎在自告奋勇。
“也好,不过,家里也不能无人坐镇,张老哥,你便辛苦一些,与刘田、童一贯留下,若是丁家庄来寻衅,暂且忍耐,待我回来之后再与他们算账”
张铁匠一口应下:“王兄弟放心便是,有我在,绝不让事情闹大”。
“那便好,正好,村中的存粮不多了,这一趟我去买些粮食”
“这年月流寇多如牛毛,要不要多带一些人手?”
“农时要紧呀”,王腾本想回绝,可是,转念一想,他又道:“也罢,钱粮也是要紧事,这次便带五个人吧”。
张铁匠这才松了一口气。
五个人虽然不多,可是,也可以吓退一般蟊贼了,只要撞不到贼人大部,以王腾的本领,平安归返应该没什么问题。
十里开外,丁家庄,刚刚归返的丁济正在诉苦:“丁老爷,王家庄不知道来了哪里的强人,他们凶神恶煞,一看便不是良善之辈,我只不过了几句,便险些挨了顿打”。
丁老爷皱起眉头,道:“他们是怎么的?”
“他们王家庄的人还没有死绝”
“还没有死绝?只是一个王山而已,早知道那日便取了他的性命,也好过今日节外生枝”
“老爷,姑爷不是来信,那文书快下来了吗?一个王山而已,能翻得了什么浪?”
丁老爷有一个在县里做文吏的女婿,所以才对王家庄的田地起了染指之心,此时,听到丁济所言,他起身踱步,道:“百亩田地,我丁家庄一口吞不下,这一次,不得要与城中几位贵人商议一番了”。
“有姑爷的面子,想必老爷还能得个大头”
丁老爷阴沉着脸,道:“今夜派几个人去摸摸他们的来路,若是赶不走,再去报官”。
丁济急着报仇,自然乐见其成:“老爷高见!”
“还不快去!”
“的这便去找人”
“记着,要灵醒些的,身手好的,回来我自然有赏”
“好嘞!老爷静候佳音便是!”
第二十二章 以牙还牙()
王家庄的粮秣已经不多了,最要命的是村中的银钱也所剩无几。
买粮、见官,这两桩事都离不开银钱开道。
有道是阎王好见,鬼难缠,王腾虽然与魏源关系不错,可是,鼠有鼠道,县衙的牛鬼蛇神有的是办法来搪塞王腾。
要想保住田地,不下血本是不成的。
幸好,王腾还有一笔钱财掩埋起来。
穿越的第一天,王腾宰了一个鞑子,当时为了遮掩行踪,他将鞑子的尸体推入井中,将银钱掩埋起来,如今想起来,这银钱只怕是最后的存货了。
对了,鞑子的尸首还在,多多少少也能换些银钱。
想到这里,王腾环顾左右,嘴里道:“谁知道如今东虏在朝廷的赏格是多少?”
张铁匠略一沉吟,道:“一颗人头换个二两银子应该不成问题”。
王腾微微颌首,“月旬之前,我杀了个鞑子,他的尸体就在井中”
黄虎瞪大了眼睛,“真有你的,不声不响就宰了个鞑子”。
王腾没有多言,只是带着众人捞出了鞑子的尸体。
三月,天气转暖,鞑子的尸体在井中浸泡的变了模样,不过,仔细分辨的话,还是可以看出体貌特征。
锃亮的脑门,丑陋的金钱辩,浓密的毛发,一看便是个女真。
黄虎啧啧称奇:“真是个鞑子呀”。
王腾咧嘴一笑:“我还能骗你不成!”
“呸,这贼厮鸟一脸凶相,一看便不是好鸟,嗯,你看他的头饰,这鞑子只怕也是个头目呀”
王腾取出掩埋的银钱,嘴里道:“只要能换钱就成,管他是什么货色”。
张铁匠深以为然“王兄弟的没错,这年月,做什么也离不开银子呀,大家伙有什么来钱的法子吗?咱们这百十口人开销太大了,再不想办法赚钱,真得饿肚子了”。
王腾已经有了腹稿,他卖了个关子,道:“我已经有了主意,不过还要跟大家商议一番,等我从县城回转之后再吧”。
“那感情好,你是咱们的主心骨,只要能来钱,你便放手去做,我们听你的”
“没错,都听王兄弟的”
众人纷纷出言赞同。
王腾觉得身上的担子又重了些,大家如此信任,他什么也要负责到底。
天色渐晚,王腾将鞑子的尸首丢在外头,便让大家散去了。
不过,一个时辰之后,外头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声。
这是怎么了?
王腾一惊而起,他大声唤道:“马武,今日是谁在外头轮值?”
马武没有房子,一直赖在王腾家中,“应该是童一贯童大哥”
“咱们出去瞧瞧”
“好嘞”
二人带着武器结伴而行,没多久便遇到了兴奋的黄虎,“王兄弟,童一贯捉了两个贼人”。
“喔?是什么来路?”
“应该是丁家庄的眼线”
“问问他们意欲何为”
黄虎连连颌首,呼呼燃烧的火把下,他的脸庞显得分外狰狞,“听见了吗?知道什么便什么,若是敢有半句谎言,老子便活埋了你!”
丁家庄的两个青皮怎么也没想到王家庄竟然有人放哨。
只是一个村庄而已,至于这么戒备森严吗?
最要命的是,被人发现之后,青皮明明已经逃了,可是,只逃了几十步就被抓了过来,便是官军的大营也不至于如此凶险吧。
想到可怕之处,青皮屁滚尿流:“好汉爷爷,是丁老爷让我们来的,饶命啊,饶命”。
王腾皱起眉头,“丁老爷是怎么的?”
一名青皮畏畏缩缩,不敢多言,黄虎一巴掌便抽掉了他两颗牙齿,“快,再敢啰嗦,下一次就没这么容易了”。
青皮捂着嘴,胆战心惊地道:“好汉爷莫打了,我,我,丁老爷告诉我们,村中若是没有防备,便让我们纵火焚粮,好汉爷,我们还没来得及作恶就被抓了呀,丁老爷才是幕后指使”。
近来世道不好,粮食就是百姓的命,丁家庄要烧粮,就是要杀人!
王腾勃然大怒,尚未谋面便如此狠毒,真是该杀。
黄虎可不管那么多,他左右开弓,又将二人殴打了一通。
两名青皮往日里在丁家庄也是拳脚过硬的角色,没想到今日撞上了铁板,被黄虎打了个半死。
王腾并未阻拦,他阴沉着脸,道:“大家伙怎么看?”
“你是庄主,听你的”
“没错,听王兄弟的”
王腾抽刀在手,嘴里道:“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如何?”
黄虎大喜,“正当如此!”
“童一贯,你觉得呢?”
“是该给那丁老爷一颜色瞧瞧了”
“好,干了!”
王腾干就干,“黄虎、童一贯、刘田、马武,你们各带一个兄弟,咱们马上出发”。
张铁匠急道:“我呢?”
“铁匠你素来稳重,我们都走了,这庄子便由你坐镇”
张铁匠还要多言,可是,看到王腾殷切的目光,他便叹了口气,道:“也罢,我留下来,随时接应你们”。
王腾咧嘴笑道:“放心,你的那一份,我们都给你留着,绝不会独吞”。
众人一阵哄笑。
黄虎、马武的动作很快,半柱香的功夫他们就找齐了人手。
“出发!”
王腾一声令下,十多名青壮便消失在夜色中。
今夜发生的事情王山并不知道,当他闻讯出来的时候,张铁匠随意扯了个谎,让他安下了心。
十多里的路程,王腾行了半个时辰。
青皮们又惊又怒,死亡的威胁下,他们已经将自己知道的一切都了出来。
丁家庄的丁老爷竟然参与私盐生意!
王腾一阵后怕,幸亏丁老爷觑了王家庄,否则的话,若是他倾巢而出,王家庄一定支撑不住。
打蛇要打七寸,今夜,王腾抱着斩草除根的主意而来。
然而,到了丁家庄,王腾却意识到自己有些太想当然了。
富裕的丁家庄院墙高大,戒备森严,远远不是王家庄能够比拟的。
“苟日的,这庄子鞑子没有糟蹋吗?”
青皮吓破了胆,“我们老爷手眼通天,鞑子不敢碰”。
王腾吸了口冷气,本以为对方只是一个乡下土财主,现在看来,只怕远远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不过,开弓没有回头箭,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万万没有回转的余地。
“马武,你跟我来,咱们整出动静,吸引庄丁的主意,黄虎、童一贯,你们趁机入庄,记着,全都蒙面进去,进去之后不要出声,更不要喊名字,明白了吗?”
黄虎咧嘴一笑:“明白了,没想到王兄弟还是老行伍”。
王腾没有笑,事到临头,他有些紧张:“千万不要耽搁太久,无论是否得手,一炷香之后必须出庄”
“知道了,快去吧,咱们等着你呐”
王腾微微颌首,没多久便消失不见了。
第二十三 调虎离山()
丁家庄内,两名青壮正懒散地坐在火堆旁。
忽而,一阵脚步声响起,其中一人瞪大了眼睛,嘴里道:“丁三儿,听见了吗?有人来了?”
丁三不屑一顾:“来个屁,方圆百里谁不知道咱们丁员外?咱们不去找别人的麻烦他们就该烧高香了,谁敢来惹我们?”
“话虽如此,可是,心无大错”
丁三很是不爽,不过他还是骂骂咧咧地道:“怕了你了!”
丁家庄外围建有一道院墙,丁三的职责便是守护一段长达五百步的院墙,他们手中有一个铜铃,一旦发现不妥,只需摇响铜铃,便可完成职责。
鞑子劫掠王家庄的时候,丁家庄的铃音彻夜未眠,不过,绝大多数时候,丁家庄都安全的很。
长久的安逸生活助长了丁三疏忽大意的心理,当王腾带着马腾一跃而过的时候,丁三险些忽略过去,好在同行的同伴耳聪目明,醒了丁三。
“啊,好像真有人影!”
敌情不明,丁三不敢摇动铜铃。
“我们去看看吧”
丁三连连应诺:“好好好”。
就这样,王腾调虎离山,成功引走了巡弋的丁三。
机会难得,黄虎、童一贯等人手脚利索,第一时间便潜入庄中。
没多久,丁三无功而返,“真是见了鬼了,什么都没有呀”。
“没有才是好事,若是有人潜入,今夜咱们兄弟也别想睡觉了”
丁三深以为然。
庄外,王腾做好了接应的准备。
一旦城中大乱,他会燃柴禾,分散丁家庄的注意力。
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的,不知道过了多久,王腾突听到了一声犬吠,接着,一声惨叫划破长空。
整个丁家庄仿佛惊醒了一般,火光接二连三,很快便汇做一处。
王腾咬紧牙关,看模样,黄虎他们被发现了。
不成,须得想想办法。
丁家庄的人不知道黄虎是什么来路,更不明白他会逃往何处,这时候,只要王腾故意在别处制造动静,便可以给人一种庄外的接应的感觉。
“马武,快,我们到东边去”
马武自然应允,夜色下,二人一路狂奔,没多久,便来到了丁家庄东侧。
此时,庄内到处都是抓贼的怒吼,看模样,有人失窃了极为重要的东西。
“火!”
柴禾、茅草到处都是,马武随意抓了一把便找到火折子引燃起来。
庄内失窃,巡弋的护卫正瞪大了眼睛,万分紧张。
庄东的火光刚一出现,庄内的青壮便有所发现,“庄东有动静,定是贼人的同伙!”
“速速到庄东,贼人要往东去!”
接连连三的呼喝声响起,庄丁们在东侧织成了一张大网,准备抓住猖狂的贼人。
然而,没多久,西侧的庄丁便摇响了铜铃,“贼人在庄西!”
来不及,中了贼人的奸计。
庄丁们又惊又怒,这可如何是好?
隆隆的马蹄声响起,黄虎砍翻了丁三,放下院门,驾着马车疾驰而过。
丁家庄的壮丁怎么也追不上。
丁员外已经出离的愤怒了,库房被撬,银子、盐货双双被盗。
一定有内鬼,否则的话贼人怎么会无声无息地摸到库房。
到底是谁?
丁员外咬牙切齿,“追,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把贼人截住!我倒要看看是谁盯上了我丁某人的财货!”
庄中有马,情况紧急,得到丁员外的许可后,十名骑士策马狂奔,尾随追去,后头,丁家庄一百多名壮丁打着火把,一路疾行。
王腾原本还想浑水摸鱼,可是,看到丁家庄倾巢而出的模样,他当即收敛了心思,撒腿狂奔。
这时候,丁员外明显已经急红了眼,近百名青壮呀,王腾可不认为自己留下来有什么用处。
只希望黄虎他们聪明些,不要直剌剌地回庄,否则的话,担上一个夜匪的罪名,便是王腾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半个时辰之后,王腾带着满腹的心事回到庄中。
丁家庄大张旗鼓的追赶并没有影响到这里,除了张铁匠等人之外,所有人都已经睡了。
黄虎没有把丁家庄的人引来!
最坏的事情没有发生,王腾松了口气,可是,下一刻他又开始担心起来,黄虎他们去了哪里?
丁家庄的人人多势众,如果被拦了下来,只怕凶多吉少呀。
甫一见面,张铁匠便急声问道:“怎么只有你们两个人回来?他们人呢?”
“我与黄虎他们失散了”
“啊,这可如何是好?暴露了吗?可要喊人起来?”
为了保密,王家庄只有寥寥几人知道王腾的打算。
张铁匠虽然心急如焚,却也不敢越俎代庖。
全民皆兵?
王腾摇了摇头,道:“不必,我们心戒备便是,如果大张旗鼓,岂不是明摆着告诉丁员外,他们的事情是我们做的吗?”
王腾假设的前提是黄虎他们不曾暴露……
这是在冒险呀,可是,思来想去,王家庄根本没有更好的选择,张铁匠深吁几口气,只得应诺:“也罢,咱们静观其变”。
王腾抽刀在手,额头青筋直跳,这种明知道同伴陷入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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