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胖子看这老板闷骚的样子,冷哼道:“哼哼,又在装神弄鬼,你不说信不信我就不给茶钱了?”
众人跟着起哄,笑闹成一团。
那老板满头大汗,连忙安抚众人道:“你们看刚才过去的马,四腿短,远不如军队的战马高大,一定是从南方来的。”
钱胖子皱眉道:“刚才没注意,现在想想还真是。难道是复查的张明旌案又有了进展?张家在哪里只手遮天,我可不信真能查出什么。”
茶馆老板也叹息道:“要我说,陛下就不该那般纵容南方那些门阀,若不是有他们时常出幺蛾子扯后腿,我大梁早就将胡人赶到大漠以北了,西北的杨将军也不用那么辛苦了。”
钱胖子愤愤道:“以前老子在路过杭州,屡次被张家的人欺负,到了那里你货再好也得按他们定的价钱卖,霸道的很啊。这次那位一向喜欢和稀泥的御史大人就别指望了,户部的王老大人不惧权贵,楚家的五少爷既然能被陛下钦点,总不能一无是处,倒也能指望一下,只是不知道陛下到底什么意思。”
茶楼老板摆手道:“别说这些烦心事,说些别的。对了,说起那位楚少爷,想来大家都知道那个惧婚离家出走的杨家二小姐了,听说就是去了南方找她这位姐夫。”
钱胖子捏着下巴,嘿嘿笑道:“都说小姨子屁股一半是属于姐夫的,就不知道那位楚少爷敢不敢下手?”
茶楼老板不屑道:“真以为别人都像你,娶了一个还不算完,还一口气将两个小姨子一并纳到房里,真是不知羞耻。”
众人大笑着起哄,不知道洒了多少茶水,哄笑声直欲将小小茶楼的屋顶掀翻。
钱胖子站起来,面红耳赤道:“你们就是嘴硬,换你们你们会不干么?你们就是嫉妒了,眼红了!,哼哼,大被同眠的妙处岂是你们能了解的?!”
………………………………………………………………………………………………
在靠近皇宫的一处幽静的小院中,年纪已过五十却风韵犹存的十七公主,也就是户部侍郎王德福的夫人,懒懒的伸手拿过一封信,打着哈欠道:“这是老爷的信么?”
小丫鬟赶忙小心的回道:“是的,夫人,是督察院的人特意送来的。”
虽然早就搬出了皇宫住,但是王夫人还是保留着做公主时的排场,该有的不该有的礼节下人必须要遵守。王德福的小仙女一手端着御供的名茶,一手优雅的抽出信,随手抖了一下,惬意的喝口茶,准备慢慢看。
突然,在小丫鬟惊骇欲绝的眼神中,小仙女先是皱皱眉,继而大怒,任由名贵的杯子摔个粉碎,也不去管茶水弄湿了自己最喜欢的宫装,气急败坏道:“反了反了,这才出去几天就敢拈花惹草,还堂而皇之的写信来示威,难道他就不知道哪里有反抗,哪里就有压迫么?”
小丫鬟跟着小仙女时间已经不端,战战兢兢道:“夫人,奴婢不知。”
小仙女咬牙切齿道:“真是叔叔可忍,婶婶也不能忍。我这就进宫去住,让他干脆写封修书给我吧,反正这日子也没什么意思了,给他一炷香时间考虑。”
小丫鬟怯怯的提醒道:“夫人,老爷不在家,现在在千里之外呢。”
小仙女脸色一红,平时王德福做了什么让自己不高兴的事情,自己就用这等手段吓唬王德福,每次王德福总是唉声叹气的来服软,只是现在一时激动竟是忘了王德福不在身边,不禁有些尴尬。
小仙女心思一转,问道:“你老实说,平日我对老爷怎么样?照实说,不许敷衍我。”
小丫鬟刚刚想说不知道就被小仙女狠狠的瞪了一眼,硬着头皮道:“夫人平日对老爷还是很好的,对老爷的吃穿住行照顾的都周到,只是…………只是…………”
小仙女皱眉道:“只是什么,说出来我不怪你。”
小丫鬟闭着眼睛狠心说道:“只是夫人照顾的过于周到了,老爷里里外外都被管的死死的,平时都不能出去应酬会客。”
小仙女满脸的失望道:“是这样么?怪不得出去这几天就招惹了别的女人,还写信向我示威,看来我真的做的不够好。去拿纸笔来,我要给老爷写信,对他道歉,只要他不再故意找女人气我,以后我就每月多给他十两银子的零用钱。”
……………………………………………………………………
玲珑兴高采烈的挥舞着楚南的信,对杨梅叫道:“小姐,小姐,姑爷来信了。”
杨梅心中一喜,站起来又坐下,皱眉道:“来信就来信,用得着大惊小怪么?”
玲珑心中冷哼一声,低声嘟囔了几句,将信递给了杨梅。
杨梅只看了一眼,就像是吃了什么奇怪的东西,满脸说不出的古怪,捏着信的手隐隐在颤抖。
玲珑好奇的凑过头去,惊呼道:“亲爱的小仙女,姑爷可真不知羞,肉麻死了!!”
杨梅脸色发红,不知是羞得还是气的,细碎的牙齿咬得嘴唇隐隐发白,怒气冲冲的将信拍到桌子上。
玲珑不明所以,一把捞在手中,嘟囔道:“我看看姑爷有没有提到我。”杨梅反应不及,急声道:“不许你看,快还给我!”
玲珑越发好奇,围着桌子和杨梅打转,撅嘴道:“为什么我不能看,当初你可是答应我有东西也会分我一份,上次信我也写了,为什么不能看?”
杨梅气急败坏道:“你还有脸说,本来都已经写好了,你非要再看一遍,结果写了四页纸落下了一半,不知羞的死丫头,快还给我。”
玲珑平时很听杨梅的话,却不怕与杨梅顶嘴,虽然名义上主仆,实际却对杨梅有种对母亲的依赖,干脆道:“哼,我就不知羞了还不行么?。啊,白色亵衣,小姐你不是喜欢穿红色的么?难道是为了取悦姑爷?”
杨梅懒得再去抢夺,正在准备写信痛骂楚南一番,听到玲珑的话一团浓墨滴在了宣纸上,面红耳赤道:“闭嘴,我穿什么衣服关你什么事?”
玲珑听着却像是杨梅承认了,愤愤念道:“小仙女,为夫依旧记得你淡淡的体温,还有那夜说不尽的抵死缠绵……观音坐……额,小姐,你才不知羞,竟然会做出那样的姿势!”
杨梅咬牙切齿,将已经废掉的宣纸撕个粉碎,浑身颤抖道:“我一定饶不了他,他会付出代价的。”
突然,玲珑像是想到了什么,指着杨梅边哭边喊道:“小姐,你竟然偷吃!!你竟然背着我和姑爷圆房了??!!!”
杨梅一头栽倒在桌子上,双手使劲的拍着桌子,歇斯底里道:“他这是在找死!我一定会杀了他的!!!!”
第十八章碎尸万段和凌迟处死
即便是北方略显萧条的秋意也丝毫不能掩盖大梁皇宫肃穆的气氛,尤其是如今天子北伐,太子监国的时候,谁也不敢疏忽大意,不管是惹梁帝不喜还是得罪储君都是不明智的,所以所有人都谨小慎微,只求尽好自己的本分,这种关键时候,任何的小疏漏都可能被无限放大。
靖国公郭淮踱着步子行走在皇宫幽深的小径上,高大的宫墙拉出长长的阴影,让人感觉浓烈的冷意,会忍不住打寒颤,但是作为四大辅政大臣之一,郭淮早就适应了大梁皇宫好像永远也不会淡去的凄冷,就这段进宫必经的朱红色的宫墙上不知染过多少人的血,有内阁高官、有宫女嫔妃,甚至传闻前朝皇帝的尸体就被填了地基。
两个小黄门战战兢兢的走过一段血红色的宫墙,传闻前朝皇帝喜欢虐杀了宫女之后,将她们的鲜血涂抹在墙上,于是这处宫墙看起来有股血红色,平时也极少有人愿意路过这里,只是可怜这两个小太监每日都要引领着几位辅政大臣去见太子,每次路过这里想起宫中上下流传的故事就忍不住浑身发抖。
郭淮年纪很大,眼袋长长的耷拉着,但是眼神澄澈,冷冷的看着前面两个小黄门,又看看身边血红色的宫墙,冷声道:“此处宫墙之上有血不假,但那是二十年前,叛贼沈石余孽之血,这是为立皇室之威,也是为了震慑宵小,以后若是谁再敢乱嚼舌根,老夫必不轻饶!”
两个小黄门惶恐的跪下认罪,郭淮不耐烦挥挥手,训斥道:“不要耽搁时间了,快带老夫去见太子殿下,另外几位大人怕是要等急了。”
郭淮走进太子李治的书房时,另外几人都已经到了,郭淮认认真真的对李治行过礼之后,轻声对另外几人告罪。
李治轻笑道:“国公大人无须多礼,本宫缺少经验,还需要您这样国之重臣提点。”
郭淮摇头道:“殿下自谦了,这些日子殿下不辞辛劳,将国事处置的恰当好处,我等有目共睹的。”
李治轻轻的松口气,初次执掌大权,除了兴奋之外未必没有惶恐不安,这时候即便是极普通的一句肯定也能让自己的压力减轻不少。
郭淮资历最老,率先开口道:“诸位,前线的军情可有新的情况?”
兵部尚书楚原满脸的疲惫,梁帝在北地大出风头,给养情报这些琐碎繁杂的事情一并交给自己,最近耗费的心力实在是过于多了,递上几页纸,缓缓道:“前方态势依旧,大梁已经将胡人驱赶到呼伦哥草原的边缘,现在胡人在飞马坡做最后抗争。后方粮草不缺,胜利可期。”
其他几人自然信服这位尚书的推论,眉眼间忍不住露出喜色,李治点点头,轻声道:“楚大人的辛苦本宫看在眼里,待父皇回京一定本宫为楚大人请功。”
楚原勉强的笑笑,拱手行礼谢过。
既然北伐这头等重要的大事已经成了七成,相比之下,其他的事情都容易了许多,包括南方漕运、西北互市等放在以前都要讨论几天的事情也很快就做了决断,毕竟是战时,效率至关重要。
又瘦又小的左都御史于守拙上前对李治道:“殿下,昨日都察院又送来公文,汇报了查案的进展,还请殿下早做决断,也好让下面的人知道如何做。”
李治皱起眉头,将那薄薄的几页纸捏在手中,沉声道:“前些日子梁御史已经送来暗折,只是父皇正在北伐,无心处理这事,只说要我多与诸位商议,自行决断,不知诸位怎么看?”
于守拙正色道:“殿下,如今证据确凿,合必升商号私自将贡品销往海外,还与颖州勾结,向西北的蛮夷出售违禁的兵器、盐铁等,必须要严查。”
郭淮眉角跳跳,摇头道:“于大人说得太重了吧,合必升是皇商,出售贡品即便有罪也是皇家内务,至于出售违禁品,也只不过是一本账目上所写,梁大人也说了,真假难辨,若是以此处置,怕是为伤了众多商号的心,梁大人可不要忘了,西北、漠北的军粮有多半是他们收购、运送的。”
于守拙皱眉道:“功过不可相抵,国公大人说得与我说得是两码事。”
郭淮还有反驳,李治连忙摆手安抚道:“两位大人都是一心为国,不可争吵。楚尚书,王大学士,不知二位怎么看?”
王阳明气定神闲的笑笑,开口道:“臣觉得于大人说得有些道理,功是功,过是过,二者不能掺和在一起说,合必升对国有功不假,但是大梁也从未吝啬过,若是合必升真的有大罪,大梁也应当认真查办,赏罚分明才是为君之道。”
李治目光一闪,为君之道,这句话是在暗示什么么?。
楚原咳嗽几声,沉声道:“臣觉得,摊子既然已经铺开,声势也有了,若是草草结束实在有损皇家威严。”看着郭淮眉头皱的更加厉害,又说道:“但是其中的分寸还是要掌握好的,合必升百年老号,真要除去会引发大动荡的,是为不智。”
于守拙强硬道:“皇子犯案,与庶民同罪,楚大人这般说法实乃因噎废食,才是真的不智!”
郭淮也冒出火气道:“于大人莫非不食人家烟火?大梁不知多少百姓靠着合必升吃饭,于大人铁面无私了,让众多百姓如何过活!”
于守拙冷哼道:“国公大人何须遮遮掩掩,合必升的东家是谁我等心里都明白,绿柳巷那一溜的大宅院都也要靠合必升才能活得滋润本官也是有所耳闻的。”
郭淮怒气冲冲,挥挥衣袖道:“真是一派胡言,真是胡搅蛮缠,老夫家里不差那几个钱!”
于守拙贫寒出身,一向刚直,最厌恶官商勾结和豪门特权,还要冷嘲热讽,王阳明扯扯他衣袖,摇摇头示意不要多说。
楚原掩不住的疲累,说道:“这事情还需殿下决断,陛下在看着,朝中诸臣也都在看着,殿下要慎重。”
李治抿抿嘴唇,低头摸摸思索。
郭淮躬身道:“无谋不能断,殿下要慎重,须知小心无大错,不如放放,毕竟陛下过些日子就要得胜回朝了。
李治心中猛跳几下,心中满是苦涩,权利这东西会让人上瘾,指点江山的感觉实在太让人沉醉了。只是等梁帝回来,自己又要回到太子府埋头苦读了,如今李凌风头正盛,可千万不要被抓住错处,想了想,吩咐道:“王大人,准备拟旨。”
王阳明提起笔,凝神静待李治决断。
李治缓缓道:“诸卿不辞辛劳,一心为国,实乃国之幸事。然,此案事关重大,望卿等细查明查,不可匆忙决断,予梁卿专断之权,望卿善用。”
于守拙犹豫一下还是摇摇头没说说话,只是叹息一声,有前面那句事关重大,细查明查,按梁让的性子又怎么会善用那专断之权的。
郭淮和楚原对视一眼,又匆忙错开,李治不愧是苏大学士教出来的,已经理解了中庸之道啊。
王阳明一气呵成,放下笔吹干墨迹,面向南方,心中想道,小子,老夫可帮不了你了,你好自为之吧。
……………………………………………………………………………………
都察院的诸人最近都感觉两位副主官大人奇怪的很,时常在一起窃窃私语,然后又是一番唉声叹气,顺便还会责怪本领高强人又好的侍卫唐斩。
王德福感觉自己最近都是在受煎熬,愁眉苦脸道:“这下可麻烦了,回去一定会闹翻天的,想想老夫这一大把年纪连个妾都没纳过,你就知道老夫在家里的地位了。”
楚南龇牙咧嘴道:“这话你已经说了一千一百五十八遍了,能不能换句话!我还不是一样,她要强脸皮又薄,这下子算是彻底得罪她了。”
唐斩提醒道:“这句话少爷也说了有一千多遍了。”
楚南恨恨的踹了唐斩一脚,怒道:“滚,还不是怪你,送那么快干什么?偷会懒会死啊。”(文-人-书-屋-W-R-S-H-U)
唐斩的苦涩道:“我不偷懒也算是过错么?”
楚南一滞,郁闷的喝着茶水败火。
这是王不悔进来,有些奇怪的看着最近有些莫名其妙的王德福和楚南,说道:“两位到底是怎么了?对了,京城来消息了,信使已经在门外了。”
楚南、王德福干笑几声,示意自己没什么事,王德福突然反应过来“信使?快带我去见他,快!”
楚南也醒悟过来,说不好杨梅的回信也到了,也跳起来王门外跑去,从肥肥的王德福身边一溜烟的跑了过去。
王不悔感叹道:“这两位真是心急啊,一心为公,实乃国之大幸啊!”
楚南、王德福果然从公文中找到了回信,托词要研究一下案情,让王不悔将公文先送到梁让那里,二人稍后就去。
楚南打开信封,看着里面一堆纸屑愣愣的发呆,喃喃道:“好家伙,这是要将我碎尸万段啊!”
王德福看着那小仙女看似柔情蜜意其实意味深长的信,觉得小仙女是要用软刀子来对付自己了,但是这个更加可怕。听到楚南的话,咽口唾沫,不屑的冷笑道:“知足吧你,碎尸万段总比我这凌迟处死来得好吧!”
第十九章信不信
梁让捏着王阳明所书的太子诏书,皱眉道:“楚统领、王侍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