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我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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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我李白-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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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儿想起蔡常说临走前的话,点点头。他在心里感激蔡常说,如果没有他给的钱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择好墓地我们就找家里的男人去帮忙挖好墓穴,赶紧让死者安葬才是要紧事,方儿,你得长大了,不要只顾着哭了。”一个看起来很是刚强利落的女人道。

    方儿轻轻地点点头,一刹那他看起来成熟了许多,他也知道自己再也不是依赖在祖母身边的那个孩子了,让人成长的总是经历后的悲伤。但他想起祖母呵护自己长大的一幕幕,仍然忍不住浑身颤抖,胸口上像是压了一块巨石。

    蔡常说匆匆回到家中,蔡常说的父亲蔡荐直恰巧碰到他神色慌张的样子,冷冷地道:“没出息的东西慌里慌张的,又做了什么事了?”他对这个整日不爱读书,又爱附庸风雅的儿子极为不待见,经常恨铁不成钢,问自己怎么会生出这么个儿子来?

    “父亲。”蔡常说最怕自己的父亲,唯唯诺诺地道,“我……我没去做什么。”

    “别摆出一副低三下四的姿态,能不能像个大丈夫般挺直身子说话!”蔡荐直喝道。

    谁也想不到蔡常说在家中是这副样子,早先的风流,风度在他身上找不出一丝影子。

    他之所以害怕自己的父亲,是因为他见过太多父亲对自己失望的眼神。蔡荐直是个极为好面子的人,蔡常说小时候经常被叫去参加父亲宴请好友的宴会,父亲让他当着那些好友的面背诵刚学的文章诗赋,他每每背不出来,即使早就背过了,他当着那些人的面也是磕磕巴巴的,背不出一篇完整的诗赋,他看着那些人看自己的眼神像是看一个傻子似的。

    那些人走了后他父亲觉得自己严重地丢了面子,就去拿板子打他手心,让他再背出刚刚没有背出的诗赋。有时候蔡荐直的好友带着自己的孩子来拜访,自己被父亲要求与那个孩子,这个孩子经常是叶公弘,比试背诵诗文输了,待到父亲的好友走了,就迎来更重的一顿板子,蔡常说憋红着脸,他早就被打习惯了,只是红着脸也不会哭,小心翼翼地不去招惹父亲,他父亲说他是个天生的下人。

    他父亲从来不带他出去拜访好友,他嫌丢人……

    蔡常说从小最痛恨的就是这些风流的诗人,他觉得他们只会聚在一起相互夸耀彼此的文采,可他出去时,最喜欢装出一副风流有文采的样子,用所谓的风度掩饰自己内心的妒忌。

    “跟我来。”蔡荐直看着这个不成器的儿子,叹口气。

    蔡常说低着头跟着父亲来到书房,蔡荐直从书桌上拿起一张纸,递给他,“看看吧,这是这次诗魁争夺出的题目。若是这样再不能拿个好名次,你就自己收拾东西滚出这个家。”

    蔡常说羞愧不已,脸色涨红,“我……”

    “你不想要?”蔡荐直冷笑,“拿着吧,我知道你在意刺史府的千金很久了,这次张刺史就有意把自己女儿嫁给这次的诗魁。若是我们家能和刺史府联姻,我们家在金陵城的地位就能再上一个台阶,再说,你这个蠢笨的东西,只凭自己的本事能到时候不给我丢人吗?”他坐下来按着太阳穴,道:“快去想想怎么那这个题目作个好诗吧,实在不行求人去做都行,收起你所谓的骄傲,我要的是诗魁的名号,明白吗?”

    “那我去了……”蔡常说既羞愧又有些心灰意冷的道。

    蔡荐直不耐地挥挥手。

    蔡常说关上房门,脸上的表情陡然一变,眼神变得阴狠恶毒,“老匹夫,等我夺了诗魁,娶了刺史府千金,要你好看!叶公弘,你不是很狂吗?看你这次怎么和我争!”

    蔡常说回到自己房间,叫来一个下人,道:“去棺材铺打一副上好的棺材,今晚之前做好,做好来告诉我。”那下人点头出去。蔡常说看了这次诗魁的题目,脸上的阴霾一扫而光,他在房里狂笑不已,又一条恶毒的计谋从他脑海产生。他随手丢掉那张纸,纸轻飘飘地落在地上,上面写着“悼亡诗”……

    正当方儿经历痛苦地蜕变时,李白还在醉梦中,等到他醒来时,张仲连遗憾地告诉他,“子方恐怕参加不了这次的诗魁之争。”

    “为什么?”李白问道。

    “子方的祖母逝去了。”

    李白起身,急匆匆地穿着鞋袜,就要出去。

    “太白,你要去哪儿?”

    “我去找他!”李白衣服还未整理好,一边整理着一边冲出去。

    贫民区里,方儿家门简单挂着白布。李白走进门,方儿穿着白色麻衣,头间缠着白布跪坐在灵位前。

    方儿一见李白来,像是找到依靠,又不禁流出泪来。

    李白想起那个慈眉善目的老婆婆,叹了口气,走到灵位前点了一支香,深深行了一礼,祭拜后他走到方儿身边,道:“节哀。”

    方儿落着泪。

    “此次的诗魁之争,你应该参加。”李白直言不讳地道,“这是你祖母的心愿,我想它比起所谓的俗礼更重要。”

    方儿愣了一下,摇摇头,脸上已经不悦,他本以为李白会安慰他,却不想他不支持自己为祖母守孝,这太有违伦常。

    “你忘了你的理想了吗,寒盟的人在等你,你朝思暮想的姑娘在等你,你的祖母也在等你。”李白有些心急。

第72章 诗魁?() 
方儿听了,一阵失神。

    “太白这话未免也太不体谅子方的孝心了,祖母刚去世一日,就要子方忙着娶媳妇不成?“蔡常说进来道,“再说,倘若子方若是不去给祖母守孝,就算是去夺了诗魁,那些大人物也不会有人举荐子方,那些人最重视礼法规矩。”

    李白双目微凝,解释道:“我并不是让方儿抛弃亲情,不过方儿错过这次机会就可惜了。”

    “方儿还年轻,未来多得是机会,何必忍痛非要参加这次诗魁之争呢?”蔡常说道。

    方儿点点头,表示自己不会参加本次的诗魁之争。他现在只想安心给祖母守孝。

    李白见方儿这副样子,则不好再说什么。

    三人陷入沉默,李白问道:“给婆婆打棺木了吗?”

    蔡常说道:“我已经差人打了一副上好的棺木,就停在外面。”

    方儿感激地看向他。

    李白接着问道:“墓址选好了吗?墓穴打了吗?”

    方儿点点头,李白不知道该再说什么,看着方儿明显亲近蔡常说,他不知道这蔡常说什么时候和方儿这么熟的。但他有种直觉,这蔡常说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从蔡常说第一次邀请他上船喝酒时,他就觉得这蔡常说说不上来的别扭,如果让李白形容他,李白觉得他很虚伪,但又说不上哪里虚伪。只能说他伪装的太好。

    李白觉得自己待不住了,就告辞离开。

    胸口闷闷的,一种异样的感觉在李白心里涌动着。

    他去找了张仲连,张仲连看着李白回来,放下手上的活计,问道:“怎么样了,子方肯去参加诗魁的争夺吗?”

    李白摇摇头。

    张仲连失落不已,喃喃道:“难道我寒门士子永无出头之日吗?也是,换做我,也是会给亲人守孝,哪儿还有什么心思作诗。”

    李白问道:“这蔡常说你熟悉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怎么说起他来?”张仲连道,“我对他也不是很熟悉,士族中他名声不高,一直默默无闻的,不过也没什么劣迹,听说他待人还挺谦和地,不像叶公弘一般狂妄,尽管他有本事狂妄。士族中叶家和蔡家关系最好,或许叶公弘更了解他。”

    李白思索着,咂了一下嘴,道:“我去找找这叶公弘。对了,仲连,你甄选出除你之外的四个学问文采,心性品德看过去的人,准备上京赶考。”

    张仲连惊喜得简直要跳起来,“太白你是要……”

    李白仍在思考着方儿的事,随意道:“我不是早说了,你以为我在开玩笑?”

    “在下代寒门士子谢过太白。”张仲连长揖不起。

    李白扶起他来,认真地道:“记住,我不要求你们真能有人高升回报我什么,我只不过是寄寓我的理想在你们身上,真有人进了仕途,我希望他不仅为寒门士子谋出路,也能心系百姓。”

    张仲连感动得几乎落泪,由衷道:“太白真侠士也。”

    李白摇摇头,没说什么。过了一会儿道:“我去寻叶公弘一趟。”

    方儿家中,蔡常说差人把方儿祖母放入棺中,对方儿道:“子方,为你祖母作一首诗吧,我想她老人家一定想带着你作的诗走,老人家说不定还会在那边向别人夸赞你的文采。”

    方儿点点头,见蔡常说取来纸笔,手接过笔,迟迟不能落笔。老天,为什么这么早带走她,我多么想和你再见一面,和你说说话。自小到大,和祖母在一起的一幕幕在方儿脑海中浮现。

    蔡常说看着方儿愣在那儿,心里有些着急。

    门外的乌鸦凄厉叫着,叫的让人发慌。

    方儿颤抖着手落了笔,眼里噙满了泪水。挥笔写下一首悼亡祖母的诗。

    庭外孤飞鸟,

    悲鸣泣断肠。

    相依十八年,

    忍弃孙儿去。

    游魂千里处,

    挑灯复补衣。

    未享儿孙福,

    大母可长息。①

    蔡常说读了一遍诗,似乎被感动得泣不成声,掩面给了自己带来的下人,道:“放到棺木中去吧。”

    方儿默默的落着泪,悲如潮水,一番复一番的涌进心头。

    李白问路叶府,走到叶府门前,向管家行礼道:“在下有事想要拜访叶公子。”

    管家客气地道:“抱歉,公子今日不见客,他在忙着明日的诗魁之争,准备着各种诗作,公子作诗的时候我们不敢去打扰他。”

    李白无功而返,在金陵城漫无目的地游荡着。

    诗魁之争终于到来,金陵城西,孙楚楼。

    一大批名士汇聚于此,六大士族的有声望者,附近小有名气的诗人,甚至张刺史都前来参与评比这次的诗魁。对他来说,这是笼络士族,提携后进的好机会。

    金陵诗会榜上的十人除了方儿都来了,此时的方儿正在为他祖母出殡,附近的邻居都是良善的穷苦人家,他们守望相助。方儿祖母的灵柩被邻居家的男人抬着,方儿抱着祖母的灵位,一步一步把祖母送进黑暗的墓穴。

    李白本对什么诗魁的争夺不感兴趣,但听说孟浩然也去了,就跟着张仲连等人去了。

    孙楚楼名士云集,高朋满座。李白看到了孟浩然也在上面,身边的人对他很客气,李白没有着急前去相认。

    那榜上的九人和选出评比的九人各自站在一边。孟浩然和张刺史也在那评比的九人中。主持的老者道:“此次诗魁之争倒也简单,你们九人依照题目现场作诗,给你们一炷香时间。”

    主持的老者看看刺史,张刺史点点头,示意开始。

    那老者道:“此次的主题是悼亡诗,可以悼亡朋友,亲人,陌不相识的人,也可以是花草,动物。能作出情真意切的诗作就好。准备好了,开始焚香。”

    一个人点燃一根长香。

    那九人站在桌前,有人托腮苦思,有人持笔犹豫,只有叶公弘和蔡常说两人不加思索,挥笔便写。叶公弘作完诗,放下笔,却没想蔡常说比自己还要快一些,心底吃惊之余,有些疑惑。

    一炷香过去,九人都作完诗,交给了孟浩然等九人评比。

    孟浩然本来对所谓的诗魁不大感兴趣,百无聊赖地翻着,一读了蔡常说写得那首诗,惊问道:“这首诗是谁作的?”

    他念了一遍,啧啧称奇。“这些诗,唯一称得上情真意切的就是这首了。”

    蔡常说谦虚行礼道:“这首诗是晚辈作的。”

    “不错。”其他几人读了也觉得这首诗称得上是技压群雄,不出意外,此子就是这次的诗魁了。

    蔡荐直在后面听了虽面色古怪,但觉得倍有荣光。

    叶公弘道:“先生可否把这首诗给我看看?”他走过去,孟浩然递给他。

    叶公弘仔细读了一遍,点头道:“这首诗确实比我作的好,一字一句情真意切。不过……”

    叶公弘对着有些得意,绷不住心中愉悦的蔡常说道,“这首诗不像是蔡常说能作出的,风格,用辞与之前截然不同。常说,你为了争得诗魁,已经如此不要脸面了吗?”

第73章 捣乱() 
蔡常说脸色微变,强作镇定地道:“叶公弘,你不要含血喷人,这就是我作的。”

    叶公弘摇摇头,“你说是就是吧,反正我不信。”

    蔡常说怒道:“你嫉妒我,才这么说的!”

    人群中的李白看着这一幕,听了这首诗,若有所思。

    叶公弘不愿跟他多言,对着评比的九人道:“诸位,晚辈并不是眼红什么诗魁才这样说的,蔡常说和我自小一起长大,他是什么货色我清楚,这样的诗若是他再做出来,我便心服口服。若不能,应该找出这首诗的真正作者,他才是真正的诗魁。”

    蔡荐直觉得叶公弘的话不仅伤了自己儿子的面子,还伤了自己的面子,怒道:“叶家小儿!你这是什么意思?”

    “蔡伯伯,你的儿子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叶公弘淡淡地道。

    叶公弘的父亲道:“荐直,我们这群老友也是去过你家的,令郎哪一次是让你觉得没丢面子的?”其他几家的家主也接连点头称是,他们纯粹是心里不平衡,看热闹不嫌事大,凭什么你儿子就能得诗魁?

    蔡荐直脸色通红,这是自己的老疤,被这群好友毫不客气的揭开。

    张刺史饶有兴趣地看着这场闹剧,他巴不得这些士族窝里斗。

    蔡常说开始还有些神色慌乱,可这会儿却在心里冷笑连连,表面装作很是委屈痛心地道:“我知道诸位伯父和公弘对我以前一直有偏见,可你们不知道这几年我发奋读书,已经脱胎换骨。公弘不是不服吗?请孟先生再随意出题,你我二人再重新比过。”

    张刺史道:“既不能让诗魁错选他人,也不能冤枉了蔡家这孩子,孟先生,请你再出一个题目吧。”

    孟浩然点头,思索一番道:“你们二人各自拟古作诗,做完之后说出拟何人古,诗意如何?”

    叶公弘和蔡常说各自思索一番,叶公弘调动着所学经典,酝酿词句,在他看来这题目很有些难度!然而蔡常说却似乎略微一思考,就诵出一首诗,侃侃而谈说出这诗的如何引经据典,逐字逐句出自何处,诗意如何。孟浩然等人听了点点头。

    叶公弘不为所动,过了一会儿接着也道出一首诗,和蔡常说一般解释一遍,

    孟浩然点评道:“蔡公子作的诗怀着鹏程万里之志,充满希望。而叶公子的诗虽然听着狂妄,却目光更远,志向更高。”

    孟浩然思索了一会儿,道:“这两首诗不分伯仲,从词句上叶公子略胜一筹,从引典上,蔡公子的更丰富些,倒是有些难以评判。”

    张刺史见孟浩然为难的样子,笑道:“先生不要忘了,蔡公子作出这首诗的速度更快些。”

    孟浩然恍悟,道:“我倒是忘了这一茬。如此看来,蔡公子略胜一筹。”

    叶公弘默不作声,他心里知道这首诗也不会是蔡常说作的,但他没有证据。

    蔡荐直得意洋洋地看着几位老友,叶公弘父亲和其他人都是拱手道贺,夸赞令郎勤奋,文采出众云云。

    李白心道。这首诗和上次的诗作用辞风格一致无二,是同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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