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客一干兄弟着实向李客夸赞一番,也都各回各家。
李客送走客人,看了还躲在月娃身后的李白,沉声道:“还不过来?”
李白看了母亲一眼,月娃笑着鼓励他过去,李白不情愿地走了近去,看到李客又抬起手,吓得躲了一躲。
“还疼不疼?”李客摸着他的头,缓声问。
“不疼了。”小李白回道。
“那首诗谁教你的?”
“自己临时瞎编的。”
“真想做诗人?”
“嗯……”
“那明天我带你去私塾吧。”
“啊?”李白苦着脸,垮了。
进去深夜,累了一天的李白也就睡下。李客和月娃也在床上密语。
李客有些发愁,“当年你生白梦到长庚星④,长庚星主杀伐,征战。今日白诵了那首诗,尤其是那句‘我若杀人谁敢防’,当时果真有杀戮之心,恐怕不吉利啊。我担心他长大嗜杀成性,上了战场,成为杀人疯子。”
月娃不在意,劝慰着说:“在我们那,长庚星是指路之星,它会给我们的白指出一条明路的。白今日五岁诵六甲,四步作绝句,我看我们的白是天才。”月娃很有信心。
“但愿吧。”李客忧心忡忡地说。
第3章 征服同辈()
万般无奈之下,李白终于被迫去了私塾。
李家是当地的豪族,李客三兄弟经商,把家族做的家大业大,请个私塾老师还是绰绰有余。
不过这个私塾老师和我一开始想的不大一样。私塾老师嘛,搁我们现代人一想,肯定是胡子一大把,说不定还是须发尽白的老头,起码也得四五十吧?可这个老师却年纪轻轻,长得以我这个现代人眼光看也是很帅,媲美鹿晗了都。
本以为年轻人观点能新颖一点,可没想到也是个老古董。忘了介绍李白这个老师的名字,姓张,名华,字逸飞。
上私塾的第一天,李白和几个族兄弟一起上课,李白年纪最小上的最晚。李贾也在内,他算是老学员了。
张华板着脸让李白拜祭孔子,他早就听说李白顽劣,故意向他训话:“你既然进了私塾,就不能像以前贪玩,身为弟子要好好听为师的话,要好好读书,出人头地,报答父母,明白吗?”
李白恭敬地回答道:“是,先生。”
张华满意地点点头,“你自己挑个位子坐吧。”
李白看了看,往里面走走,走到李贾面前,“往里让让。”
李贾还没从“我若杀人谁敢防”中走出来,吓得往里一挪。
李白坐在他身边,李贾两股战战,李白看他一眼,“你哆嗦什么?”李贾强忍住哆嗦:“没什么,有点冷。”
李白看他手臂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无奈地摇摇头。
张华正在很认真地讲着《诗经》,“呦呦鹿鸣,食野之苹。
我有嘉宾,鼓瑟吹笙。
吹笙鼓簧,承筐是将。
人之好我,示我周行。
呦呦鹿鸣,食野之蒿。
我有嘉宾,德音孔昭。
视民不恌,君子是则是效。
我有旨酒,嘉宾式燕以敖。
呦呦鹿鸣,食野之芩。
我有嘉宾,鼓瑟鼓琴。
鼓瑟鼓琴,和乐且湛。
我有旨酒,以燕乐嘉宾之心。”张华抑扬顿挫地读完,闭着眼似乎还在品味,过了好久,他问:“你们知道这首诗出自何处?”
李白前面一个看起来和李贾差不多大的男孩,信心满满地站了起来,“先生,我知道。这首诗出自《诗经》①的小雅鹿鸣,写的是君臣在宴会其乐融融的场景。”
“不错,”张华的开心地不得了,嘴巴都快咧到耳根上了。这是他上节课留下的作业,看来李乐这孩子有认真地复习。
李白撇撇嘴,继续趴在桌子上无聊。张华看见他一副懒洋洋的样子刚刚开心了一下,又被打击了回去。
“李白。”
“啊,先生。”李白站了起来。张华看着他懒散样子,有些失望,他见过很多有钱人家不用功读书的孩子,心里很有些瞧不起。
“李白,你刚来要跟你这位堂兄好好学习,切不可偷懒。”
“哦,知道了,先生。”李白看了前面回答问题的李乐一眼,看他一副臭屁的样子,鼻孔朝天。
“我听说你父亲说你三岁识千字,五岁诵六甲。你可否再把这首诗读一遍?”张华随口一问。
“自然。”
李白读了一遍,当然没有学着张华的腔调,不过也是读得字正腔圆。张华颇为满意地让他坐下,心里也确实认为这是个天才儿童。
总之李白一天下来的感受就是无聊二字。想到以后天天去他的心态是崩溃的。在现代学校还可以去操场踢踢球,下课耍耍,可在这里就是一天到晚听着张华讲着诗经论语,诸子百家。
回家后母亲还要问过得怎么样先生教的如何,父亲还要提问功课,总之千言万语化作一声长叹。
唯一能够让李白感点兴趣的就是他的“天才”。一是我李白两世为人,虽然现代学习成绩一般,但好歹学了十年语文历史,张华教的一些儒家经典还比较容易吸收。一些策论我竟然很感兴趣。二是李白确实天资聪颖,我知道了什么叫做过目不忘。
以前我认为史书这个说什么这个一目十行,那个过目不忘,我以为不过是夸大之词。可真正体验到这种能力之后才发现是真的存在,那种看了就能记住的能力是真的没话说,如果现代我有这种能力,什么清华北大,简单呀。不禁又想,现代人怎么记忆力还不如古代人?越来越退化了?
李白的这种“天才”,让他在私塾风生水起,张华也比较无奈,李白贪玩调皮,可又偏偏功课全佳。说实话,他的内心比较复杂,若他有此天才,何愁不能中举为官?只在这做个私塾先生。但他也不至于嫉妒一个小孩子。
最难受的是李乐,以前李白没来,他是私塾在学习上绝对的第一,可李白来了后,李白虽然小,来的晚,但学习进度简直是一日千里,直追他目前所学。现在的李白学习比他好,连带着人缘都好许多,这世上的人最是更尊敬更有能力的人。尤其是李贾,简直对他崇拜的上了天,一天到晚跟他混。尤其是李白一天天吊儿郎当的样子,他更加嫉恨。
但他不得不服。
可李白心里还是苦啊,你说碰见个老头私塾先生,还能趁他打个盹睡个觉的时候出去耍一耍,可这个年轻的先生比他们还用功,整日为着科举用功读书,还经常这样斥责他们,“你们如今体会不到,如果你们到了我这个年纪还不能成为乡贡,就等着后悔现在不努力读书吧。”这话我李白怎么听着都像是现代大人教育孩子,“还不好好学习,等着将来和我一样受苦吧!”
无聊的日子一天天过去,中间倒是出了一个小插曲。
公元705年农历十一月二十六日,新年前的前四天,则天大圣皇帝武则天去世,临终前下召去帝号,改为则天大圣皇后。中国历史上唯一的女皇帝去世了,留下一座无字碑功名是非由后人评说。
李白突然有感,或许这武则天是和自己一样从现代穿越而来附身于古人的人物。不然怎么能凭借女流之身登上帝位,这不是看不起女性朋友,而是女人在封建时期,太难了。
听闻武则天去世,李显即位,恢复唐国号。张华竟激动不已,大呼:“天佑我大唐。”是的,大概每个自诩正统的文人都会如此兴奋。武则天固然一世功绩,当仍然免不了晚年疾病缠身,进而宠用佞臣,导致朝纲混乱。
而所有文人都高兴的太早,武则天去世后唐朝朝局更加动荡,唐朝进入了一段动荡而混乱的时期。八年的时间爆发了五次宫廷政变。两个皇帝被废,一个皇帝死的不明不白,一个皇帝被迫当了太上皇。直到玄宗李隆基即位,天下才重新安定。
幸好,这段混乱的时间李白没有参与其中,他正在家跟着张华努力地读着策论经典。
这一年的新年有些没意思,国丧期间,臣民缟素,停止宴乐婚嫁。新年也就不能像往年一般肆意庆祝。
过年时李白和众兄弟一起向长辈拜年,除夕之夜大家一起庆祝,就连张华先生也请了过来。
由于国丧,只能从简而“宴”,李客兄长,李白大伯李天南向张华敬酒,询问道:“先生这半年可曾授了什么课程?”
张华答道:“已授了《诗经》和一些策论。”
“好,”李天南抚须笑道,对着几个孩子说,“今日我们几个长辈你们几个孩子行个酒令,我们出诗经中的第一句诗,你们背出后续来,若能背的出,今年压岁钱增一百个大钱。”
李白和几个孩子眼前一亮,好事啊。
李天南和三个弟弟相视一笑,“我先来吧,”李天南说,“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李贾急忙说:“父亲,我知道!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②
李天南满意地点点头,张华也暗自松了一口气,这也是在考他呢。
李天南说:“二弟,你来吧?”
李客笑笑,“好,”他想了一想,“葛之覃兮,施于中谷。”李客看了一眼盯着酒看的李白。
张华皱了皱眉,他没把握李白能够背出来。
李白看着父亲看自己的眼神,心领神会,对着李客一挑眉毛:“我来,葛之覃兮,施于中谷,维叶萋萋。黄鸟于飞,集于灌木,其鸣喈喈。
葛之覃兮,施于中谷,维叶莫莫。是刈是濩,为絺为绤,服之无斁。
言告师氏,言告言归。薄汙我私,薄浣我衣。害浣害否,归宁父母。”③背诵完后李白看了一眼出神的母亲,轻轻握了一下她的手。月娃看着李白,温柔地笑笑。
接着李客的两个弟弟也出题考,都被李乐接了下来,也是让人比较惊讶,因为那两首算是比较生僻的了。
这下李乐的鼻孔又朝天了,心里想着,早就知道大伯早出题,我努力地准备了这么久果然有用,谁能及我?李白也不行!他挑衅地看着李白。
李白说真的是真不想搭理他,李白现在最关心的是酒,唐代的酒啊,什么窖藏二十年的女儿红,剑南烧酒。看着父亲几个人推杯换盏,他心里痒啊。
李白想出个主意,“父亲,大伯,叔父,我和你们打个赌如何?”
几个人一愣,李客板起脸来说:“白,你又想干什么?”
“父亲听我说完,是这样,如果我能当场背诵完整部《诗经》,我也不求大伯的一百个大钱,我就求一坛你们的杯中之物如何?”
“酒?你个小兔崽子多大就想喝酒?”李客气道。
月娃也拉了一拉李白,美目瞪他一眼示意他别胡闹。李白哀求的看父母亲一眼。
李天南早就对这个侄子改观许多,他本性不坏,就是性子直。此时饶有兴趣地看着李白,“年纪轻轻就爱酒,倒有我李家风范。这样,如果你能背诵完整部《诗经》,我就给你一杯酒。”
“大哥!”
“嗳,二弟,你可想想一整部《诗经》你能完整背下来?”
“可……”
李天南一挥手打断了他,看着李白,李白仰着小脑袋瓜子,“一坛压到一杯,大伯太小气了,那可不行,起码一壶。”
“一壶就一壶!”
李白喝了点水,“好。”
接下来诗三百,被李白洋洋洒洒背完。
举座皆惊!
李乐忍住想吐血的冲动,服了。
第4章 章家()
“母亲,您是怎么了?”李白小心翼翼地问。
月娃头一次在儿子面前这么失态,“你先把它弄出去。”
“青莲,把杂毛弄出去。”李白吩咐道。青莲看了一眼主母,赶紧把杂毛熊猫弄了出去。
月娃这才安下心来,深呼了一口气坐下,又恢复了那个温柔的母亲模样,“白,你过来。”李白走了过去。
“这猫熊你从哪弄得?”月娃问李白。
李白如实地将碰上两位樵夫,与其一起捉猫熊,后来猫熊主动跟着李白的事说了出来。
“你是说这猫熊自己愿意跟着你?”月娃惊讶地问。
“没错,”一想李白就有点得意,“我想走这猫熊就咬着我不让走。”
月娃笑着说:“这么说来你和这貔貅还挺有缘。”
李白深以为然。
从此李白身边多了一个小跟班,而且是可爱萌到爆的那种。
过了几日张先生回到私塾,李白等人重新上课。
“白,这是个什么东西,也太好玩了!”李贾看见杂毛憨态可掬的样子兴奋不已,就要上前去摸。
“哎哎哎,别乱摸,小心杂毛咬你。”李白急忙拦住,这可不是闹着玩,杂毛的牙齿能啃得动铁,真一咬到就坏了。
“这么小气,”李贾不满地说。
李白哼哼一声,“我什么时候小气过?我是真担心你被咬到,这是食铁兽,啃的动铁的,你那小手有铁硬?”
李贾讪讪一笑,收回了手。
“对了白,你听说没,张先生又没得到乡贡。”李贾说。
李白一副很正常的样子,没说话,向学堂走着。
李贾自说自话,“你说这张先生不会没考上乡举,朝我们撒闷气吧?”
李白听了无奈地说:“张先生虽然迂腐了些,但不至于这样。”
李白和李贾进了学堂,见到李乐面红耳赤得正和一个生面孔理论什么。
“堂兄,怎么了?”李贾是个好事的人,见到自己兄弟似乎有些难堪就着急地向前问。
“此人不知从哪里来,一上来就说什么“商人子弟读什么经史子集,不如回家跟着父母做做生意,学学市井之徒的市侩之术”,我气不过,就和他理论。
李白正眼打量着那人,那人拿头带束着长发,年纪轻轻,不过比李乐还要大上几岁,李乐不过十一岁,此人大概十五六岁的样子。
那人冷笑着说:“市井奴就是不知礼数,我来向张先生求学,却没想到张先生竟然教了李家子弟,我来此正要请张先生离开此地,去我家教书。”
李白上前问:“李家是怎么得罪你了?你这么瞧不上李家你又是什么东西?”
“李家不过是市井之徒,顶多也就是比较有钱的商家。你问我家,我家便是士族章家。我是章家的十一子,章超。”那年轻人傲然道。
李白瞅着他,一副没听说过的样子,他问李贾:“章家章超,你听过吗?”
李贾和李乐脸色变得很难看,李贾对李白小声说:“章家算是本地的望族了,你也知道咱们家族是迁来的,章家则是本地原始大族,我们家族一直和他们井水不犯河水。咱们是商人之家,比不上他们士族门第。”
士农工商,是唐朝的等级制度,商人地位很低,甚至商人子弟不得参加科举。
“哦这样啊,那你来我们李家的私塾干什么?”李白问。
“自然是请张先生。”章超看着眼前这个有着一双炯炯有神眼睛的孩子。
“张先生是我们家的老师吧?”
“张先生在你们家就是明珠暗投,宝物蒙尘。”
“你是士族子弟?”
“不错。”
“听说士族子弟门风甚佳,知书达礼。”
“那是自然。”章超不耐烦地说,语气极其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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