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着急。”李白道,“寿王那边得知你已经投向太子那边,可能会做出改变。”
“此事他们一定会做的。”杨洄自信地道,“因为此事一成,什么都难以改变了,无论我是哪方的人,都无足轻重了。”
“而且此事已经难以阻挡了。”杨洄道,“我现在见不着圣上,有心无力。”
薛锈好奇道:“是何等大事?”
李白道:“难不成是政变?”
薛锈大吃一惊,却见杨洄点点头道:“还有兵变。”
“这是要谋反啊。”薛锈颤声道。
“此事事关重大。”李白道,“我看薛驸马尽快安排太子殿下和杨驸马见面吧,到时候把时期,地点和相关人物一并告诉太子殿下,尽快作出安排。”
薛锈点点头道:“是,我尽快告诉太子殿下,此事若真,到时候我们就能让寿王万劫不复,杨驸马,你就是首功之臣。”
“这件事,还要多谢二位。”杨洄行礼道。
“不必客气。”李白和薛锈道。
“这是我应该的。”李白道。
薛锈道:“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大家共奉一主,从前的事一笔勾销。”
杨洄再行一礼。
“杨驸马在这里有什么难处,尽管和我提,我一定无所不帮。”薛锈道。
“是啊。”李白道,“我也会尽力帮忙,看这里还挺偏僻的,杨驸马需要的不少吧?”
“多谢两位好意,我早有准备,也不缺什么。”杨洄道。
“那我们先告辞了。”李白和薛锈一同行礼道。
“告辞。”杨洄回礼道。
薛锈回去时道:“此事多亏了先生,要不然也不会如此顺利。”
“锦上添花罢了。”李白道,“杨洄所说事关重大,薛驸马还是尽快和太子殿下商议吧。”
“一定。”薛锈道,“没想到寿王竟然做出如此冒险行径。”
“冒多大险就能有多大收获。”李白道,“此事若无人阻止,谁都无力回天了。”
第291章 再陷()
“此事重大,杨洄说的要是真的,那该如何啊?”薛锈担心地道。
“今日请薛驸马将此事回禀太子殿下,明日就安排太子殿下和杨洄见面,细说此事,商议对策。”李白道。
“那明天我去请先生来寒舍。”薛锈道,“此事就拜托先生了。”
“到时候弄清楚再说吧,我尽力而为。”李白道。
薛锈点点头,把李白送到了集贤院那里。
李白站在集贤院的大门,望着空旷的朱雀大街,天是灰蒙蒙,阴沉沉的,天空下的街道也是这样,没有一个人在。
一朵晶莹从天而降,李白手里接着这朵雪花,看着雪花一点一点在手心融化,这一朵冰凉,让李白更加清醒了几分。
李白进了大门,袁老头难得不在那里,雪越下越大,李白匆匆回了竹林。
诺依在竹园里像个小女孩一样转着圈跳着舞,伸出手接着雪花。
恍惚间,李白似乎看到了自己的母亲,又好像看到了萱儿。
那一年安陆的雪,萱儿也是这般欢舞;那一年的任城,母亲临死前也是在雪天里跳舞。
“你回来了?”诺依小鹿一般奔跑过来,扑到李白怀里,“下雪了。”
“嗯,快进去吧外面冷。”李白回过神来。
“不,我要再看看这场雪。”诺依道,“好多年,没见过这么大的雪了,你看你头发都白了,像个老头一样。”
“你不也一样?”李白看着诺依的青丝上都是雪花。
“进去吧。”李白劝道,“外面冷,我们坐在屋子门后点着炭看。”
“嗯。”诺依点点头道,“我们先去买些肉来,你烤给我吃?”
“好。”李白道,“你在这儿等着,我去买。”
“我和你一起去。”诺依道。
“你在这儿准备好炭什么的。”李白道,“等我回来就是。”
李白再次进入漫天飞舞的雪花中,诺依看着李白的背影渐渐消失。
诺依准备着炭和铁架,突闻一阵踩在雪上的脚步声。
诺依出了屋子看去,一个蒙面的黑衣人站在那儿。
“你是谁?”诺依本能地警惕道。
“鄂王府的人。”黑衣人声音和这冰雪一般冷。
“你是来找我还是找李白?”诺依问道。
“自然是找你。”黑衣人看着左右道,“看你这小日子,过的还真是不错呢。可怜了我们这些人,还要在这鬼天气里做事。”
“鄂王解了我身上的毒答应过放了我的。”诺依道,“你又来做什么?”
“鄂王反悔了。”黑衣人笑道,“所以你还得乖乖回来和我们一起做事。”
“我不做。”诺依道,“我不想再回去了。”
“诺依,你在鄂王府上呆了这么长时间,不知道鄂王殿下的手段吗?”黑衣人笑道,“你说不回去就不会去了吗?”
“我身上已经没有鄂王殿下的禁制了。”诺依道,“我是不会回去的。”
“你还有个妹妹吧?”黑衣人道,“你不想让你妹妹被送去青楼吧?哦不,不是青楼,是妓院而已,还是最便宜嘴肮脏的妓院。”
“鄂王究竟想要什么?”诺依寒着脸问道。
“和你以前的工作一样。”黑衣人道。
“为什么?”诺依不甘地问道,“太子殿下还不相信李白吗?”
“防患于未然罢了。”黑衣人道,“总之你必须回到鄂王殿下身边,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你必须和以前一样,去鄂王府禀告。要不然,你的那个妹妹就得……多俊俏的小姑娘啊,被人糟蹋了可惜了。”
“不要动我妹妹!”诺依道,“我答应鄂王。”
“以后李白有什么异动就去向鄂王禀告。”黑衣人道,“享受这两天安生日子吧,这李太白是真心辅佐太子殿下也就罢了,倘若不是,呵呵,你可千万别欺骗鄂王殿下,要是让他知道了,不仅你妹妹会出事,你也别想跑。”
“我知道。”诺依脸色很是难看,道,“你还不走?太白要回来了。”
“太白?”黑衣人笑道,“叫的可真是亲热,看样子你是动了真情了?没想到从那种地方出来的人还能有感情。”
“关你何事,快滚!”诺依怒道,“让李白知道了误了大事,我一定会告诉鄂王殿下!”
“我走就是。”黑衣人桀桀地笑着,出了竹林。
诺依站在屋子里,很是痛苦,心里茫然失措,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李白回来时诺依坐在门后看着外面发呆,“怎么了你?看你那两眼无神的样子。”
“没什么。”诺依道,“等了久了,有些困了。”
李白看看四周院子里,留下的脚印,道:“有人来了?”
“没有啊。”诺依笑道,“我出去了一趟想找找蔡雄他们。”
李白微微一挑眉道:“嗯,来,我们今天烤串吃。”
“好啊。”诺依笑道,“你把身上的雪都掸干净,不然进来雪一化全身都湿了。”
李白依言,把身上的雪弄干净,把大衣脱了下来。
两人在冰天雪地烧着炭,吃着烤肉,虽然天气寒冷,但两人却都觉得很温馨。
李白看出诺依有心事的样子,却没有提及此事,道:“年后这里的事情差不多也就完成了,到时候你和我一起回安陆如何?”
“好啊。”诺依点点头。
“年后会发生很多事,我担心事情会失控。”李白道,“万一事情失控,这个和是非之地就很是危险了,我拜托郑大哥在长安城外寻了一处隐秘所在,年前你就过去。”
“我不要,我在这里陪我。”诺依道。
“不必。”李白劝道,“你在这里会令我分心,也帮不上什么忙。另外鄂王虽然说了会放过你,我担心他会狗急跳墙,我问你,你在那里还有什么禁制吗?”
“没有。”诺依赶忙道,“鄂王对我解除了控制了。”
“你就让我留在你身边吧。”诺依道,“关键时候说不定我能帮上忙。”
“不行。”李白不容反驳道,“你必须去,答应我,在那里等我,我会平安归来,到时候我们一起去。”
诺依看着李白坚决的样子,点点头道:“好吧。”
“嗯。”李白抚摸着诺依的头发道,“我可不想再体会失去的感觉了。”
诺依点点头,依偎在李白怀里。
李白看着不停坠落的雪花,想起了自己的一对儿女。
李白看着雪花,
安陆,白兆山。
李白隐居的院子里,传来一个稚嫩的童声。
“魏叔叔,我父亲什么时候回来。”说话的是李白的女儿,明月奴李平阳。
“快了。”魏颢道,“明月儿想父亲了?”
小平阳点点头,道:“昨日我看见姨娘在偷偷哭,姨娘也想父亲了吧,我也想。”小平阳低着头揪着衣角。
“放心吧。”魏颢道,“你父亲出去做大事了,很快就会回来的。”
“可是快过年了。”小平阳道,“魏叔叔不是说过年要一家团圆吗?可是父亲不在,母亲也不在。”
魏颢看着平阳的样子,心里疼惜又不忍,道:“明月儿怪,魏叔叔和姨娘陪你过年。”
第292章 寿王谋反()
长安城下了一夜的雪,薛锈一大早就来集贤院请李白过去。
薛锈特意请来轿子给李白代步,长安城街上有专人打扫着雪,堆起了一个个雪堆。
“用烧过的炭泼在雪上面,容易化雪。”李白看着几个上了年纪的府兵一锨锨地把雪装到车子上推出去。
“先生真是博识。”薛锈笑道,“先生可以告诉太子殿下。”
李白看着冒着严寒不停搓手的除雪的人,没有说话。
薛锈道:“这场雪下的太大了,许多年没有下过这么大的雪了。”
“这场雪,会杀死无数的害虫,百姓明年能有个好收成。”李白道,“瑞雪兆丰年啊。”
薛锈点点头道:“是啊。”
“听闻先生也懂一些卜算之术,先生能否测测,这场雪是什么兆头?对太子殿下是好是坏?”
李白笑道:“薛驸马没听见我说吗?这场雪会杀死不少害虫。”
薛锈恍然大悟:“先生说的原来还有这个意思,先生是说这场雪后,凡是谋害太子殿下的那些害虫都要死了吗?”
李白笑而不语。
两人一起来到薛锈府的书房,三王俱在,加上一个杨洄。
李白进去时,里面的气氛有些尴尬。
杨洄低着头坐在一旁,鄂王和光王则臭着脸坐在另一边,居中的太子殿下很是无奈和尴尬。
“怎么了?”薛锈问道。
“没什么。”太子起身道,“先生请坐吧。”
“谢太子殿下。”李白行礼坐下道。
“这次太子殿下摒除前嫌,太白有幸做个和事老。”李白道,“我希望鄂王和光王两位殿下也能和太子一般,宽容杨驸马。”
“那是,那是。”两位殿下齐声道。
“杨驸马,事关重大,你就开门见山的说吧。”李白道,“昨日你所说之事,究竟如何,还请杨驸马细言。”
“杨驸马,以前也有孤的过错。”太子殿下道,“只是这件事强太过重大,甚至威胁了父皇,我希望你也能毫无保留。”
“太子殿下能不计前嫌,杨洄已经无以为报了。”杨洄道,“我以前对殿下多有误会,我先赔罪了。”
杨洄起身行了一礼,也向鄂王和光王两位殿下和薛锈行礼。
“这件事情,寿王他们谋划已久。”杨洄道,“虽然我知道一些情况,但是我实在想不出现在还能有什么阻止的方法。”
“杨驸马先说说看,或许有机会补救。”李白道,“甚至此事一旦被我们阻止,圣上也一定对寿王失望透顶,相反的,太子殿下将稳占东宫。”
“好。”杨洄回忆着李白教给他的话,道,“这次过年,百官一直到正月十五之后才会上朝。寿王他们就趁这段时间百官不在,三省只留几人留守,一旦发生什么事情,只要把控住这三省的几人,大计可成。”
“具体的就是寿王会动用他豢养的死士,和李林甫掌控的巡防营一起在正月初九这一天实行宫变。”杨洄道,“还有一些细节上的人员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知道,初九这一天圣上会被武惠妃请到她的宫中,寿王以拜访母亲的名义带人去武惠妃宫中,强逼圣上废黜太子,立寿王为储君,十五朝会上,会让圣上退位去长乐宫做太上皇,让寿王登基。”
“放肆!”太子怒道,“这李林甫和李瑁竟然如此大胆!”
薛锈等人听闻也大吃一惊,这个计划虽说冒险,但似乎天衣无缝,非常可行。尤其是李林甫掌握巡防营,配合上李瑁的死士,强打大明宫都可行。
“没想到他们真的敢早造反。”鄂王似乎有些慌乱地道。
“重要的是他们把握的时机,年后百官休息,很难有人阻止啊。”薛锈道。
“可是宫中还有禁军,他们不会这般轻易进宫的。”李白道。
“其他的我知道也不是太多。”杨洄道,“但我知道,有一处宫门的禁军校尉是寿王的人,到时候他们里应外合。至于是哪一处,我就不清楚了。”
“这该如何是好?”太子一拍桌子起身道,“不行,我要把此事告知父皇。”
“不可。”李白道,“太子殿下莫要冲动,此事的最难之处就在于就算让圣上得知了此事,也不会相信。”
“尤其是这话出自您之口。”薛锈添了一句,脸色难看。
“我是他亲生儿子,我为他担心他为什么不相信我?”太子激动地道。
“因为我们并没有确凿的证据在手。”李白道,“太子殿下,如果让寿王知道了,停止行动甚至倒打一耙,圣上只会怀疑你是在和寿王相争而诬陷他,更加不会相信你了。”
太子脸色铁青,攥着拳头重新坐下。
“杨驸马,此事你再仔细回忆回忆,能不能找到一些确凿的证据,可以证明寿王意图谋反的?”李白问道。
杨洄面露难色,摇摇头道:“此事我本就参与不多,大都是李林甫和武惠妃为寿王出谋划策,我没有实权,在他们眼中根本毫无价值,得不到核心消息。要不然寿王也不会因为这点事就把我赶出去。”
“这件事,该如何是好啊!”薛锈着急道。
太子看着正在苦思计策的李白,再次起身道:“此事,还望先生帮我想出个两全之策,还请先生救我。”说着,太子竟然把身子弯了下去。
光王和鄂王对视一眼,也起身道:“还请先生相救。”
李白拦住太子道:“三位殿下这是做什么,我李白既然决心做太子的谋士,为太子解除困境,出谋划策本就是分内之事,你们行这般大礼我也不会一下子想出什么好办法来,平白扰乱心绪。”
薛锈也道:“太子殿下莫要着急,太白先生一定会想出法子来的。”
“我做太子有二十三年,从未面临如此绝境。”太子泣不成声道,“眼下寿王已经不仅是和我争了,还要和父皇争,我大唐危矣啊。”
李白心里对太子说出这番话微微吃惊,没想到太子这个时候竟然还想到了玄宗和大唐。
李白道:“为今只有一计能成了,成王败寇,大不了拼了。”
太子惊喜地抬起头道:“先生请讲,有万分之一可能,我也愿意去阻止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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