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木布泰收回思绪,应了一声,带着索玛勒继续往前走。
顺着人群往前走,布木布泰着实觉得很新鲜,这夜市虽然不大,但是也有很多有趣的小玩意,有卖姑娘们头上扎头发的花花绿绿的头绳,布木布泰在贝勒府见惯了好的,但是看到路边摊上的也觉得颇为漂亮。大多是一些生活用品,好些她都叫不出名字,只能跟索玛勒讨论,索玛勒知道的虽然比她多一些,但是也极为有限。在她们两个瞎猜的时候,多尔衮总会慢悠悠的插上一句,报出正确答案。那摊位的主人总是要肯定一下多尔衮的答案,弄得布木布泰极为羞愧。自以为真的是读遍天下书了,结果在军事演练里面败给了多尔衮,连生活常识都不如他知道的多。
每走几步总是会有一些小摊位卖的都是当地的一些美味小吃,有老边饺子,牛庄馅饼,熏肉大饼等等。布木布泰每走过一个摊子都觉得肚子叫的更响了,初开始还注意着点形象,直到走到一个馄饨摊前她再也走不动了,干脆定定的站在那里,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望着多尔衮。
多尔衮漆黑的眼睛里一抹笑意一闪而过,道:“为什么不走了。”
布木布泰咬咬牙,暗想反正在他面前也没多少形象了,便一脸豁出去的表情道:“我要吃馄饨!”
多尔衮讶异道:“不是才吃过晚饭出来的嘛?”
他绝对是故意的。
布木布泰干脆坐了下来,朝着小摊的老板大声喊道:“来三碗馄饨。”然后一脸“你看着办吧”的表情望着多尔衮。
随着夜色慢慢变深,街道上的人渐渐变少,一些摊子也都收回去了。
吃完馄饨又走了一圈,消食的差不多的布木布泰心满意足的道:“我们回去吧。”
多尔衮点了点头,带着二人向来路走去。
因为刚刚在多尔衮面前出丑出的差不多了,布木布泰也就略略放开了,两人也是同窗,三言两语还是聊的起来的。至少使得回程不那么安静,不那么尴尬。
回去的时候走的慢了些,大约一炷香工夫,三人回到了驿站。
布木布泰手中还拿着那两个一男一女的糖人,她不由分说的塞了一个到多尔衮手里,然后理直气壮的道:“你说一个是给我吃的,可是我吃不下了。所以,我把它送给你了。”说完拉着索玛勒的手跑了。
多尔衮无措的拿着手里的女娃娃糖人,看着布木布泰身影渐渐不见。无奈的笑了一下,便也回到了自己房间。
一路上,守卫的将士皆是一脸惊愕的看着多尔衮手中拿着那个可爱的女娃娃糖人走过去。
守卫甲:“我没看错吧……”
守卫乙:“原来贝勒爷还是个小孩子啊……”
守卫丙:“青春啊……”
多尔衮加快了脚步,迅速钻进了房间。
他有些疑惑的看着手中的东西,像是在发愁这东西该怎么处理。
最后,他想了想,还是将糖人放在了桌子上。
第二天醒来,多尔衮穿好衣物之后走到桌前喝水,然后他看到了桌子,楞了一下,离开了房间。
桌上赫然便是一堆化掉的糖水,已经凝固了。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输赢
在接下来的路途中,布木布泰没有再晕车了,她生龙活虎的拉着索玛勒或者满珠习礼陪她消遣。打纸牌了,下棋或者偶尔看看书,旅途倒也没那么好过。
在纸牌,下棋这方面,布木布泰相当谦虚的认为若是她认第二,那估计没什么人好意思自认第一。
索玛勒已经被她赢习惯了,但是满珠习礼倒是屡战屡败,屡败屡战,尤其是输了之后,每每被布木布泰刺激,倒是相当不服气。
他一不服气,便处处想着要赢过布木布泰,于是骑在马上也想,吃饭时也在想。
多尔衮见他心不在焉的样子,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道:“这两日,你在想什么?”
满珠习礼此时与他已经很熟了,被他这么一说,立刻向他大倒苦水。
多尔衮若有所思,问明了细节之后便辞别满珠习礼回去了。
次日,正是艳阳高照,初秋的天气还是很宜人的。
布木布泰一行人上了路,布木布泰正与索玛勒在马车之中聊天。
索玛勒嘻嘻笑道:“格格,其实十四爷人还是蛮好的啊。”
布木布泰一脸深以为然,歪着脑袋,眼神不知在看哪里,她呆呆的应了声:“是啊,很不错啊。”
索玛勒见她这副神态,心里却以为她在想多尔衮,便又暗自偷笑,道:“格格,那阿济格贝勒和多尔衮贝勒,您更喜欢哪一位啊?”
布木布泰被她这个问题惊到了,她猛地转过头来看着索玛勒,对她问出这种问题感到非常惊悚。她都不知道为什么她会跟阿济格和多尔衮扯上这种男女关系。
索玛勒一脸你对我就不要再瞒下去了的表情望着她,道:“阿济格贝勒对您那么殷勤,下学的时候总是要送您到马车上,您走的时候他也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还总是送东西给您,还不是对格格您有意思。”
布木布泰抽了抽嘴角,明明是她和其木格一起走,其木格总是拉着阿济格请教功课啊,阿济格什么时候看着她依依不舍了,索玛勒跟她都在马车上,她是怎么看出来的,再说送东西,不过是她跟阿济格提过几本书她很想看,阿济格刚好有,顺便借给她看的。
她无言的望着索玛勒,记得当初多尔衮和她也是被传过绯闻的。
“阿济格咱们先不说,多尔衮跟我怎么了?”
索玛勒道:“多尔衮贝勒跟您早就认识了,昨天还特意陪格格你出去,还给格格您买东西。他还总是偷看格格您呢!”
布木布泰扯了扯嘴角,好想揍索玛勒一顿啊,她脑子里稀奇古怪的想法是哪里来的。
“索玛勒,你听好了,我跟多尔衮绝对绝对没有关系!”
“是我打扰了嘛?”话音刚落,帘子被掀了起来。多尔衮一脸平静的站在外面。
布木布泰此时心里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他应该没听到吧……
“没,没打扰。”
多尔衮跃上马车,漆黑的眼睛定定的看着布木布泰,认真的道:“我一个人很无聊,来和你们一起玩玩。”
布木布泰心里纠结万分,此时只能挤出一句话:“呵呵,是嘛?你想玩什么呢?”
无数事实证明,当你说出呵呵两字的时候,要么无比尴尬,要么觉得无话可说。
多尔衮没有接她的话,于是两人只能愣愣的对视。
索玛勒忙道:“十四爷,咱们格格这有纸牌和棋,要不咱们三个玩牌吧。”
多尔衮道:“我不会。”
被索玛勒那么一打岔,布木布泰终于知道该干什么了,她手忙脚乱的把自做的纸牌拿出来,给多尔衮将了一遍规则。
“你懂了嘛?”她看着多尔衮,问了一句。
“恩。”
几局下来,初开始布木布泰还能一直赢,越到后来被多尔衮一脸平静的打压的越厉害。
布木布泰甩出一张“大王”,高高兴兴的压了索玛勒一头,只要争取到优先权出牌,她手里就剩一把顺子了。
“还有没有人要啦!”布木布泰明知故问,眼里全身得意。
多尔衮慢吞吞的从手里拿出四张牌,清一色的“皇帝牌”。
“这样四张牌是最大的吧?”
布木布泰僵硬的点了点头,内心确实泪流满面,谁来告诉她为什么多尔衮手里有炸弹啊。为了让这个世界的人容易理解扑克,她特别改了几张牌的大小,从“壹”到“拾”分别是从小到大,然后是“太子”“皇后”“皇帝”再就是“小王”“大王”。
四张皇帝确实是最大的牌了。得到布木布泰的肯定,多尔衮云淡风轻的将牌扔了出去。
他也不问两个人要不要,直接将手中所有牌放下,看着布木布泰,道:“从壹到拾。我的牌没了。
到最后,布木布泰几乎都没有赢过了。她牌好的时候,多尔衮总是比她更好。她想吓唬人的时候,多尔衮总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反而把她糊弄了。
纸牌完败之后,多尔衮又说要下棋。布木布泰无力的给他讲了五子棋的规矩。
跟索玛勒下了两盘之后,多尔衮就已经能很快的让索玛勒无棋可走。索玛勒只能泪汪汪的看着布木布泰。
布木布泰雄心壮志的换过索玛勒。
下了许久之后,她已经是一脸菜色,多尔衮还是一副很平静的样子。
布木布泰望着棋盘,脑中苦苦思索,想了片刻,终于提起棋子,棋子还未落地。
“我这里已经连成四个了。”多尔衮无辜的看了她一眼,指了指棋盘上的一处。
布木布泰咬咬牙,收回棋子,再次冥思苦想了片刻,突然眼睛一亮,找到一处空隙,落了子。这已经是她手中为数不多的棋子了。
多尔衮突然微微一笑,在某个空隙处填了一颗子,连成五点,吃了她一枚子,再次连成五点。再吃她一枚子。
布木布泰就这么欲哭无泪的看着多尔衮差点把她的棋子都吃光。
“还玩嘛?”
“不玩了!”布木布泰极为挫败,但是还是不得不认输,真是技不如人那。
多尔衮嘴角微微翘起,道:“我走了。”
布木布泰愤恨,他一定在得意。她再也不要跟这家伙比了。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香囊
路上行进了半个月,布木布泰就回到了科尔沁。
斋桑夫妇两年多不见爱女,自是非常想念。斋桑毕竟是父亲,只是淡淡的拍了拍女儿的头,道了一声:“这两年过的如何?”
倒是博礼,当初送走小女儿的时候就已经极为不舍了,这回看见布木布泰出落的水灵灵的样子,只暗自责怪自己没有一路看着女儿成长起来。她一脸心疼的看着布木布泰,布木布泰开口叫了声“阿妈”之后,更是忍不住把女儿已把搂进怀里,嘴里直叫“阿妈的心肝儿啊”
斋桑皱着眉望了妻子一眼,念在女儿两年不见的份上,便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布木布泰望了一圈,只看见自己父母还有几个哥哥,疑惑道:“姐姐和爷爷呢?”
博礼爱怜的看着小女儿,轻声道:“海兰珠在服侍你爷爷,你爷爷这两年身体不大好,海兰珠要在嫁人前多陪陪他。”
布木布泰有些担忧,她记得离开的时候爷爷的身体还是很好的,便向母亲问起详情。
博礼叹了口气,道:“这些年来,部落吞并越来越严重,你爷爷一直在操心这些,结果就疏忽了身体。”
布木布泰此行是回来送嫁的,博礼见气氛有些伤感,便悄悄抹了抹眼泪,展颜道:“你难得回来,有没有想家里的饭菜啊?”
布木布泰轻轻埋在母亲怀里,道:“想的很。想念科尔沁的草,想念家里的牛羊,想念阿爸阿妈还有哥哥姐姐……”
博礼摸了摸她的头,叹息道:“好孩子。”
博礼之后,布木布泰与其他的三个哥哥也说了会话,大体都是关心她在赫图阿拉的生活。布木布泰也就照实说了,她一个粉雕玉琢的娃娃,说也尽捡些开心逗乐的事情来说,她说的妙趣横生,博礼等人都被她逗得哈哈大笑,也相信了她在赫图阿拉过的还不错。
多尔衮坐在一旁,手里拿着一个茶杯,慢慢的把玩着,听着布木布泰说着她在学院的趣事,漆黑的眼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兴味。
入夜,布木布泰和海兰珠两姐妹连床夜话。
海兰珠叹了口气,道:“你都这样大了,而我也要离开科尔沁了。”
布木布泰与她睡在一起,她翻了个身,侧对着海兰珠,海兰珠茫然的望着帐顶,幽幽的叹着气。
出嫁前的新娘综合症嘛?布木布泰无奈,这个时代的女子总是无法逃离命运的悲哀,要在这样幼小的年纪千里迢迢去嫁给一个素未谋面的人,然后自己的一生也由不得自己主宰。
只是,海兰珠这样的毕竟还是幸运的,至少对比起这个时代的大部分女性,她出生富贵,从小锦衣玉食,嫁的人也是非富即贵。或许将来要忍受公婆的刁难,忍受丈夫的堂堂正正的出轨,忍受妻妾争斗,但是,不用像那些农妇一般,日日与鸡鸭为伍,遇事往往破口大骂,丈夫不争气不说,或许还会吃喝嫖赌,真真是贫贱夫妻百事哀。
这古代的生活,其实只要你想的开一点,天天锦衣玉食的伺候着,养尊处优有什么不好呢。
但是,布木布泰轻轻捂紧了被子,哪个豆蔻年华的少女会不期待有那样一个良人呢?谁又愿意年纪轻轻便大彻大悟,绝于情爱呢。即便是她,这样一个活了两世,经历了生死的人,比别人更想要尝试这世间的所有美好,将上辈子未曾体验过的都体验个遍。
因此,她没有对海兰珠说这些话,每个人都是要经历成长的,跌倒了爬起来才会体验到生命的美好之处。
海兰珠之所以会这样不安,是她心里不禁对未来的夫婿好奇,希望所有美好的词汇都能安在他的身上,勇敢,善良,博学,睿智……但是又在心里害怕这个人不是她所想象的那样。
两人低低的说了几句话,虽然没有人真正睡着,都睁着眼睛不知在望着哪里,但却没有再说话。
布木布泰心想,原来我也是会惆怅的。
离海兰珠出嫁不过几日工夫,布木布泰一个八岁的小姑娘也帮不了什么忙,博礼干脆让她带着多尔衮到处转转。
布木布泰领命而去,找的过程是艰辛的。不知道丫跑到哪里抽风去了,问了好多人都说不知道。
她气喘吁吁的跑到了鄂伦河的那个隐蔽角落,就是第一次她在这里遇到多尔衮的那个地方,找遍了各处都没有他,实在是突然灵光一闪才跑到这里的。
幸好,没有让她失望,多尔衮双臂抱着枕在脑后,大约是听到她的动静,多尔衮单手撑住,支起半个身子,整个人一副慵懒的姿态,他看到布木布泰一路慢悠悠的晃过来,边走边东张西望,不知看见了什么东西,竟然咯咯的笑了起来。
“你是来找我的嘛?”
布木布泰早就看见多尔衮了,只是故意不想先说话,这时听到多尔衮说话,这才朝他一笑,道:“是啊,我阿妈让我带你逛逛。你躲得真远。”
多尔衮浅浅一笑,左边露出一个小小的酒窝。
布木布泰三步跨作两步,看了看地上的草,幸好是干的,要是湿的,那一坐下去可就悲剧了。她拍了拍草丛,确定没有什么蛇虫藏在里面,这才小心的坐下去了。
多尔衮眨眨眼睛,有些恍然:“你怕虫子啊。”
布木布泰嗤了一声,道:“我才不怕虫子,我是担心有蛇啊,那种软绵绵,滑腻腻的东西最恶心了。虫子的话,我做了艾草的香囊。虫子都不喜欢那个味道。”
“香囊?”多尔衮若有所思,微微侧脸,从布木布泰的角度可以看见他白皙的皮肤,甚至可以用吹弹可破来形容,布木布泰悲愤,比不上一个男的真的很受伤啊。
“所以你身上的香味是香囊的味道?”他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眨一眨的,纤长的睫毛漂亮的不可思议。估计他男扮女装都没人看的出来,布木布泰偷偷的想。
“我身上是挂着香囊的,是这个味道嘛?”她顿了一下,把腰间一直挂着的香囊摘了下来,凑到多尔衮鼻端,“你闻闻。”
见他愣着没有动作,布木布泰催促道:“我最喜欢这个味道了,你闻闻,真的挺不错的。话说,艾草还能促进睡眠的。”
多尔衮愣了一下,只一瞬,眼睛便弯了起来,道:“我挺喜欢的。”
布木布泰想了想,前些日子在夜市,似乎所有的钱都是多尔衮给的,又想到多尔衮好像说过他睡眠很浅,很难睡着的。她嘴角弯弯道:“那我下次做一个给你吧。”
多尔衮明显一愣,一字一字重复道:“你亲手做一个香囊给我?”
布木布泰愉快的点了点头,以作报答嘛。却没发现多尔衮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在古代,女子亲手做香囊给男子是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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