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画敏央求说:“什刹,你千万帮忙,别让风把茅草棚顶掀翻了。我要住上新房子,得用这些砖坯。”
小鬼什刹答应,又告诉李画敏说:“财婶等不到财叔回家,走出来打探消息,得知财叔被关押在坤伯家,哭着跪下叫坤伯放人。坤伯不理睬,坤伯母出来叫财婶先回家休息,此事等明天请来村中的各位长辈裁决。”
明天,长乐村各位有威望的长辈,会给财叔一个什么样的裁决?
李画敏猜测着,迷糊过去,连赵世宇啥时候回来都不知道。
第二天清早,月娘、赵世宇和李画敏来到坤伯家。大厅里,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辈端坐在正中,来看热闹的人挤满大厅。财叔耷拉着脑袋站在坤伯等人前面,等候裁决。
大厅里气氛沉闷,各人都沉默不语。坤伯大声向众人说明,财叔昨天夜里到赵家茅草棚捣毁的事,还有上次赵家的茅草棚、砖坯被毁都是财叔所为。观看的人哗然,纷纷指责财叔做事昧良心。坤伯止住众人,拿出村规民约当众念了,照上面的规定把财叔当众打了二十板子,并要赔偿赵家的损失。
财叔两次到赵家搞破坏,使赵家大约损失三两银子。坤伯叫财叔掏银子赔偿,财叔说没有银子赔偿,于是坤伯改罚财叔帮赵家干活,折合每天一百个铜子计算,财叔得到赵家干活三十天。
直到此时,李画敏才知道村规民约的存在。乖乖。若是照村规民约上条文所说,罗振荣偷了自己的五十两银子,还欠十九两几,他得帮自己干活一百九十几天。哼,家里建房活计多的是,得找这个家伙谈干活的事。
坤伯的裁决,得到几位长辈的赞同。财叔却哭丧着脸说:“坤伯,我昨天夜里被阿宇拳打,周身痛得不能干活。就让我的几个儿子替我去赵家干活,行不?”
在村规民约里。有叫家人替代干活的,坤伯和仇二伯等人都同意这一请求。不过,罗家的几个儿子听说要替父亲到赵家干活。阿富说刚摔坏了腿脚,阿贵说这两天拉肚子,阿荣说自己个子小干不了多少活,只有阿华愿替父亲到赵家干活。
刚走出坤伯家,财叔给大儿子、二儿子和三儿子每人一耳光:“废物!事到临头。只有阿华一人肯替老子出力。”
阿富嘟囔:“谁叫你三更半夜不睡觉,跑去别人家的砖棚干什么。”
财叔给关押一夜,又当众出丑,正憋一肚子的气,听到大儿子埋怨自己,马上送上两耳光:“窝囊废!老子做事。用你来管!”
前来观望的村民,回去时纷纷议论此事,都说罗家人做事。越来越不像样。
李画敏在离开大厅时,遇到张依兰,拉她到无人处悄声问:“依兰,听你母亲说,陈大少爷来向你提亲?”
张依兰红了脸。扭怩地说:“我父亲不同意,已经回绝陈家了。”听她的口吻。在为这门亲事不成而高兴。
李画敏替张依兰高兴。
第二天,李画敏提篮子送酒菜到茅草棚。远远听到赵世宇和阿森、阿豪的说笑声,李画敏细听,除了他们三人的声音再无其他声音,便以为罗家人不来帮干活,走进茅草棚时,方看到罗振华一声不响地打砖坯。
李画敏将酒菜都摆到小桌子上,招呼干活的男子:“阿宇,阿森,阿豪,阿华,干了大半天,快歇息了,都来吃饭。”
几个人都停止干活,洗净手来到桌子前。
阿森拿了装酒的葫芦,给自己倒了半碗酒,笑着说:“敏敏,今天咋比前几天来得早?好似未到吃饭时候,不过你既然拿来了,我们便吃了。”
李画敏回答说:“昨天晚上刚下过大雨,今天没去割草,因此来得早些。”
阿豪夹了块肉放进嘴里,嚼得嘴角流油,然后呷一口酒:“阿宇,你有口福了。敏敏做的菜,比镇上酒店大师傅做的还好吃。”
赵世宇瞟李画敏一眼,温柔之色在眼中一闪而过,笑嘻嘻地:“阿豪,你小子找媳妇时,先打听她是否会炒菜。特找个擅长炒菜的,不就有口福了?”
赵世宇和阿森、阿豪是有说有笑,开怀畅饮。独罗振华吃低头吃饭,不发一言,偶尔阿豪问他,也只是有问必答,从不多说一句。看得出,罗振华替父亲来领罚,心中憋得紧。
晚上,李画敏问赵世宇,阿华干活的事。赵世宇说:“不错,他干活蛮尽力的。不过,我一看到他,想起他父母亲专跟我们过不去,心中不舒坦。”
三天后,李画敏再送酒菜到茅草棚时,已经看到罗振华跟阿豪攀谈了,吃饭时也不再拘谨,只是仍坚持不喝酒。
赵世宇他们打出的砖坯越来越多,堆在茅草棚下一垛连着一垛。
李画敏和月娘刚盼来连续两个晴天,山坡上的草刚刚晒干,中午的时候又开始下雨了。幸好带有油布遮雨,月娘留在山上看牲口,李画敏冒雨回家。
后来,月娘也赶牲口回来了。
午餐后,李画敏躺在东厢房上看书。
“敏敏,你三婶娘来了。你三婶娘原要带几个儿女去县城的,马车陷入泥坑里不能前进,他们派人到阿宇的茅草棚请求帮忙。阿宇已经跟你三婶娘认亲戚了,正领一群人朝家里走来。阿森回村找人帮推车。”
李画敏听了,忙询问三婶娘和几个堂兄妹的外貌特征,牢记于心中。
正文 116。婶娘,细问李画敏
赵世宇突然领一群衣着华丽的人回家,让月娘措手不及,李画敏虽已经有心理准备,然而望这些陌生的面孔,一时间实在难做出亲近的举动。
让众人簇拥在最前面这个优雅大方的中年贵妇,应该便是三婶娘;扶着三婶娘这个苗条、柔静的年轻女子应该是四妹妹李月蓉;眨巴着水汪汪大眼的是六妹妹李雯丽;由后面直往前挤拉三婶娘的这个小男孩,是三婶娘的小儿子李祥洲。
不对,据小鬼所说的,还有一位十四岁的小少年。
李画敏脱口而出:“咦,祥柏弟弟呢?咋不见人?”
气氛顿时变得热烈起来。刚才,月娘和赵世宇看到李画敏不吭声,以为错认了亲戚;而三婶娘等人仔细端详李画敏,不敢冒然相认。因李画敏这一句话,便知道错不了。
“敏敏,婶娘差点儿认不出你了。”三婶娘微笑看李画敏,继而客气地跟月娘打招呼,称月娘为亲家母。
月娘称三婶娘为亲家婶,热情地把三婶娘等人往厅堂里让。赵家厅堂本就不宽敞,现在摆放了新做的家俱,更显狭窄,月娘、赵世宇和李画敏忙乱一阵,才腾出地方摆出新椅子请客人坐下。侍候的丫环站在三婶娘身后,都拿着包袱,抬来的一个箱子放到地下。另有几个丫环站在大厅外,两个家丁站在大门外。
赵世宇向三婶娘行过礼,客气地说:“婶娘,你们暂且坐在这里,我失陪了。那几辆车陷到泥坑里,我多找几个人去推回村中。”他披上油布,走进大雨中。
月娘跟三婶娘闲聊几句,站起来说:“亲家婶。让你见笑了,我家就这几间房子。我们邻居有专给客人居住的院子,我去问了给你们安歇。”月娘撑伞走出门外。
厅堂里,只剩下李画敏和三婶娘等人。
三婶娘站起来,把赵家细细打量。李月蓉、李雯丽拉李画敏的手,问长问短。李画敏让自己充分进入李小姐的角色,耐心地回答两个堂妹的问话。年方八岁的李祥洲对厅堂里摆放的东西极有兴趣,东瞅瞅西望望,将锤子、凿子、刨子、小手锯等拿在手中,翻来覆去地看。让侍候的丫环睁大眼睛提防他伤了自己。
三婶娘问:“敏敏,你的房间在哪?领我到你房中瞧瞧。”
李画敏带三婶娘到东厢房。三婶娘打量这简朴的房间,当看到李二老爷夫妇的牌位时。走去恭敬地行礼。李画敏请三婶娘坐在桌子旁→文¤人··书·¤·屋←,心里想:“婶娘要跟我单独相处,肯定有重要的话说。”
果然,三婶娘看房间里只有自己跟李画敏,就低声说:“敏敏。我带来的箱子中是贵重东西。稍后我们到邻居家居住,将箱子放在你这儿,可妥当?”
“婶娘放心。家里只有母亲和阿宇,没有外人,阿宇武艺高别人不敢轻易来犯的。东西放在我房间里,保证万无一失。”李画敏请三婶娘一百个放心。
三婶娘听了。命两个奴婢将箱子抬入李画敏房间。奴婢离开后,三婶娘问:“敏敏,你婆婆安排我们去邻居借宿。这家人是干什么的?家中都有什么人?”
李画敏想,三婶娘不了解清楚借宿人家,是不放心到张家借宿的,便说:“婶娘,这家人姓张。当家的坤伯武艺高强,专教授人武艺。阿宇也是他的徒弟。坤伯为人正直,在长乐村极有威望。坤伯家就夫妻二人、一个六十岁的老母亲、一个十五岁的女儿和一个十岁的儿子。坤伯家有三个院子,他们一家四口居住在正院,收的二十几个徒弟住在北院,你们到他家借宿应是住在南边的客院。”
三婶娘听了又问:“平日这张家跟你们家,关系可好?”
李画敏刚要回答,外面传来了月娘和坤伯母的说话声。月娘和坤伯母拿着滴水的雨伞,站在东厢房门外,请三婶娘到张家歇息。三婶娘含笑谢过坤伯母,带上所有人去张家。李画敏落后几步,将箱子放到幽幽盒子中,然后锁上房门,也跟随去张家。
坤伯母把三婶娘等人安排在专招待客人的北院里。
北院宽敞、优雅。李画敏陪三婶娘等人刚进入房间坐稳,就有丫环进来问三婶娘是否要沐浴,张家已经备有热水。 三婶娘、月蓉、雯丽和祥洲沐浴、换过干净衣裳,坤伯母又命人送来姜糖水、点心,给三婶娘等人驱寒气、垫肚子。
愧疚!自家的亲戚,却要别人款待。
月娘送三婶娘等人到张家,便到厨房帮忙张罗款待亲戚。坤伯母却已经吩咐妥当。月娘插不上手,又要请人到镇上买酒菜款待客人。坤伯母拉了月娘说:“我家里酒菜都有现成的,不必麻烦。下雨天叫人到镇上干什么,白叫雨淋。一年中难得有客来,怪闷的。走,我们去找你那位亲戚闲谈。”
坤伯母拉了月娘,又叫上张依兰去陪李家两位小姐。
张家北院的房间里,李雯丽拉紧李画敏,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三婶娘靠在床头,看几个孩子说话,感叹侄女变化了许多。
坤伯母、月娘和张依兰来到。屋子里更加热闹,三婶娘、坤伯母和月娘聚拢一处,谈论持家财理、养育儿女等事,而李画敏、张依兰听李雯丽滔滔不绝地讲收拾东西、全家搬去县城的事。
后来,月娘和坤伯母有事告辞,张依兰领李家姐妹去瞧新描的花样,独有李画敏仍在房间里陪三婶娘说话。
三婶娘将侍候的奴婢都赶出房外,拉了李画敏同坐在床边。
“敏敏,你三叔曾两次要领你走,你都不肯走。是有人强迫你不让离开,还是你自愿留下的?”三婶娘语气温和,慢慢地问。
李画敏马上回答说:“婶娘,是我自愿留下的。没有人强迫过我。”
“我听人说,庄稼汉多粗鲁,动不动就打媳妇的。听人说,姐夫为人更加凶恶,打骂过你几次了?”三婶娘问得严肃,像准备为李画敏讨回公道一般。
李画敏听得抿嘴笑。赵世宇虽有“凶神”这一外号,不过在家中都是平和的,打骂这种事在他和自己间从来没有发生过。李画敏否认说:“婶娘,阿宇没有打骂过我的,他对我很好。”
三婶娘紧追一句:“是吗,姐夫对你怎样好?”
李画敏红了脸,不敢看三婶娘。三婶娘催问,李画敏极不自在地望脚尖,说不出话来。虽然具有二十一世纪的思想,李画敏两世都没有恋爱经验,要她对别人说出情侣间的私密事,是件难为情的事。
三婶娘忍住笑,拿李画敏的手细看,叹气说:“敏敏,过去你长得细皮嫩肉的,现在手结了茧子,瞧你辛苦的。敏敏,你是害怕婶娘担忧,故意骗婶娘的吧。姐夫要是疼爱你,肯让你辛苦?”
李画敏刚要为赵世宇分辩,想了想后清醒过来,三婶娘哪是怀疑赵世宇待自己不好,分明是在套问自己在赵家的生活情况。李画敏于是把赵家准备建房的事,详细告诉了三婶娘,末了说:“婶娘,因家里要建个院子,我们三人都比平日辛劳。婶娘别看我做得手起茧子,阿宇和母亲更辛苦,阿宇从早到晚都打砖坯,母亲既看牲口又割草,早些日子因劳累过度病倒了,方康复过来。”
三婶娘听了,又问建房是否缺少银子、准备什么时候开始建房。李画敏都详细告诉,并拒绝了三婶娘说资助银子的话。
赵世宇请人将几辆马车都推到私塾庭院摆放,嘱托方鸿远照看。李祥柏认识方鸿远,跟方鸿远攀谈半晌,才跟赵世宇离开。
赵世宇领李祥柏和几个护院来到张家,坤伯母另安排几个护院到南院,跟坤伯的徒弟们一道住宿。月娘看到赵世宇,拉到无人处担心地说:“阿宇,刚才亲家婶抬了个沉重箱子进家门,出来时没有抬出来,想是放在咱家了。不过,我打开你们东厢房看,却没有看到箱子。你说,是不是出了意外?敏敏一直跟亲家婶谈话,我不好叫她来细问。”
赵世宇也不放心,他带人回家时便留意到两个家丁抬个沉甸甸的箱子,想必是装有贵重物品。恰看到李祥洲跳跃着走来,后面跟个小丫环,赵世宇便请小丫环叫李画敏出来。李画敏出来,听了赵世宇的问话,又看到月娘一脸紧张的站在旁边,忙说:“母亲,阿宇,你们放心。这箱子是我藏起来了,不会丢的。”月娘、赵世宇悬起的心方放下来。
晚上,月娘、赵世宇和李画敏都在张家陪客人用餐。
天色暗淡的时候,李画敏和月娘、赵世宇从张家回来。走进东厢房,赵世宇举油灯先查看了床底,接着掀开床帐看墙壁,然后打开衣箱翻看,再后来举灯逐个查看墙壁上的小洞洞。
“喂,阿宇,你这是干什么?”李画敏被赵世宇的举动弄得迷糊。
“我在寻找婶娘的箱子呀。敏敏,指缝大的地方我都查看过了,都没有看到箱子。你把婶娘的箱子藏哪去了?”赵世宇转身,盯住李画敏:“若没有看到婶娘的箱子,我睡不着觉。敏敏,难道箱子被偷了?”
李画敏开玩笑:“你放心,婶娘的箱子丢不了的。我把它放在兜里了。”
“是么?”赵世宇伸手就要掏李画敏衣兜。
正文 117。姐,会点点法术
“干什么?!”警告的同时,李画敏拍开伸来的大手。这个家伙,明明知道这小小的衣兜,不可能藏三婶娘的箱子,仍要伸手进兜里,分明是要趁机动手动脚。
赵世宇缩回手,笑嘻嘻地看李画敏,央求说:“敏敏,婶娘把这样贵重的箱子存放在咱家,没有亲眼看到这箱子确实仍在,我睡不着。若是弄丢了,把你我都卖了,都陪不起婶娘呢。”
赵世宇坚持要看箱子,不放心婶娘的贵重物品是其中之一,另外他也要借机弄明白,李画敏到底将东西藏匿在什么地方。赵世宇心中一直有个疑问,明明知道媳妇手中有一大笔银子,需要银子时也看到她从房间里往外拿银子,可是搜遍整个房间,银子的影子都没有。
李画敏仍想拒绝:“有什么好瞧的?我说过,已经藏起来了。阿宇,难道你不相信我?”
“呃,可我实在想看看。敏敏,要是没有亲眼看到,我不敢确信婶娘的东西仍在。敏敏,你想我整个晚上都睡不着觉?明天还要打起精神陪伴婶娘他们说话呢。”赵世宇不放弃,不断央求。
李画敏无奈:“阿宇,你真的要看婶娘存放在这儿的箱子?”
“当然啦。敏敏,我要亲眼目睹才放心。”赵世宇说得可怜巴巴的,睁大眼睛盯住李画敏的一举一动,看她从哪里变出箱子来。
看到有人目不转睛地望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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