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裕叔便不再提扣除工钱还医药费的话,听从老郎中的话服药。
兰花乖乖地听从老郎中的话,一日三次服药,且用热药汤敷鼻子,恨不能一时痊愈。来到赵家,兰花穿的虽然是李画敏的旧衣服,然而是她今生穿到的最好衣服了,赵家主仆吃的饭菜都是一个样,餐餐萦素搭配适当,兰花过去想都不敢想能吃到这般好的东西。兰花感激,总想多干活来报答赵家。
李画敏不让兰花插手家务活,更不敢叫她抱孩子,只叫她安心服药。李画敏给兰花几条手帕子,叫兰花尽量不让鼻涕当众滴出来。兰花知道自己的模样叫人恶心,时常擦鼻子,吃饭时端了饭菜回耳房里用餐。总是坐吃不干活,兰花自己心中过不去,便跟裕叔去地里干活。裕叔是唯一不嫌兰花有鼻涕的人,月娘看兰花勤快,对她的嫌弃减了几分。
周妈妈未来长乐村时,是从来没有干过农活的,因看到身为主子的月娘都下地干活,她不好呆在家中。现在来了个兰花,主动跑去地里干活,月娘便吩咐周妈妈留在家中,帮李画敏照料孩子和做些家务事。做家务、照看孩子是周妈妈擅长的,她将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细心地照料欣欣。
李画敏从忙碌中解脱出来,将更多的时间花在做瘦身运动上。来自二十一世纪的李画敏,就像许多年轻女子一样,希望自己拥有魔鬼身材,告别粗笨的水桶腰。欣欣出世后,李画敏忙于照料孩子,没有工夫写驯夫日记,现在李画敏有了空闲时间,便拿出驯夫日记,欣赏过去的内容,添上新内容。这驯夫日记上的新内容么,多与买兰花有关。
先是阿豪回家,请人到罗家提亲,然后是罗振贵与卢二娘成亲,罗振荣请假回家喝二哥的喜酒,赵世宇在县城照看无忧大院连续十天没有回家。在这十天时间里,裕叔服药后身体已经康复,更加卖力地到地里干活。兰花的鼻子也有可喜的变化,不再时不时掉出一串鼻涕那样令人恶心了,只比常人多擦拭鼻子。
李画敏仔细打量兰花,这个瘦得像豆芽的女子,是个长相平常的,便是给她穿金戴银也不会变成娇媚迷人的狐狸精,心中满意,自认为买下兰花在身边使唤,确是英明之举。
月娘看到兰花不再时常掉鼻涕,再服药是可以彻底治愈的,且看兰花不必人吩咐会自己找活干不是偷懒耍滑头的,已经默许兰花留下。
李画敏提笔,在驯夫日记中写上:“兰花手勤脚快,一人可当两人使用;兰花相貌平平,永远不可能会变为阿宇的通房丫环或小姨娘,最让我放心。赵世宇,你过去叫我买奴婢时要挑醒目的、俏丽的,我偏要买个你看都不想看的。男人都是喜新厌旧、朝三暮四的,我不得不防。”
不得不提防!若是身旁有个如花似玉的年轻女子,再老实的男人都让她晃歪了心思。若是面对的是个长相一般的女子,便是色狼都未必会起邪念。
赵世宇从县城回来,一到家便钻进房间里看李画敏做瘦身运动,劝说李画敏放弃,不要自讨苦吃。李画敏笑着摇头,在地铺上大汗淋漓地继续她的瘦身运动。瘦身运动停止后,李画敏沐浴过换上干净衣服,与赵世宇一同逗欣欣取乐。
月娘、裕叔和兰花从地里收工回来。
赵世宇抱欣欣迎上去,问候月娘和裕叔。兰花上前给赵世宇请安,赵世宇看了半晌认出兰花,马上厌恶地扭头看李画敏:“怎么回事?她不是罗家的童养媳么?怎么到咱家来?”
正文 192。奴婢,专买丑的(下)
李画敏从赵世宇手中接过欣欣,面带微笑回答:“几天前我已经买下兰花,她现今是咱家的人了。”
“你买她回来干什么?”赵世宇的话中,微微露出了怒意。赵世宇对罗家人有种本能的反感,对兰花这个时常滴鼻涕的罗家的童养媳,一想起她就倒胃口。
“买她回来干活呀。你瞧,兰花挺勤快的。”李画敏含笑亲吻欣欣白嫩的小脸,只当没有看到赵世宇的愠意。
赵世宇不悦地哼一声,甩手到厅堂坐。兰花畏惧地看赵世宇高大的背影,双脚钉在地上挪不开。裕叔想安慰兰花,又是个口笨的不知道怎样张嘴,看兰花呆了片刻,让月娘唤去帮忙整理田螺。李画敏抱欣欣朝厅堂走去,快到厅堂门口时,回身看到兰花仍站在原地发愣,冲她挥手:“不必担心,该干啥就干啥。”
赵世宇在厅堂里听到,很响地放杯子,发泄自己的不满。
李画敏进厅堂,抱欣欣坐在赵世宇旁边的椅子上,侧脸将赵世宇看了又看,突然问:“宇,你回家前吃辣椒了?”“没有哇,大热天的,谁吃辣椒了。”赵世宇摇头,否认自己吃过辣椒。李画敏白了他一眼:“没有吃辣椒,为什么说出的话热辣辣的,差点儿呛死人。在外面受气,回家拿我出气。我是你的出气筒么?”
“谁受气了?谁拿你出气了?”赵世宇急忙为自己澄清,“我是不喜欢家里有个邋遢人。”
李画敏便将财婶要卖掉兰花的情景,简单告诉赵世宇,一再表明那时自己买下兰花,纯粹是出自同情心,为欣欣积功德。李画敏说完,张嘴含欣欣的小手跟孩子玩耍。眼角都不朝赵世宇那边扫一下。赵世宇挠了挠头,嗓子很痒地咳嗽几下,说:“敏儿,明天让兰花离开咱家。”
“为什么要赶走兰花?你说说看,若是你说得有理,我便听。”若是无理,对不起,姐不能听你的。
赵世宇理直气壮地:“敏儿,你不忍心看她再次被卖掉,从财婶手中买下她。我不反对。但是,她是整个村中有名的鼻涕虫,大家一提到她都恶心。我受不了她。你是个爱干净的伶俐人,我真不明白你居然可以经常面对她。”
听起来,赶走兰花的理由相当充分。
“兰花若是仍旧像过去那样,时常滴鼻涕,我也是恶心的。”李画敏柳眉轻轻一挑。“不过,兰花现在已经不流鼻涕了。她过去时常滴鼻涕是种病症,现在已经医治得差不多了。你刚才可曾看到她流鼻涕?”
“她的鼻子医治好了?”赵世宇刚才只看清是兰花,便厌恶地移开目光,压根儿不知道兰花是否流鼻涕,只得另找一个理由:“即便是她的鼻子医治好了。也是个邋遢不爱干净的。你瞧她刚才穿的衣服,脏得不成样。”
“你少找茬。兰花跟随母亲和裕叔去给花生施肥,到地里干活衣服自然是脏的。你别忘记。过去你耕地时,浑身上下、连头顶的毛都粘有泥巴。”李画敏不客气地揭赵世宇的老底。
赵世宇哑口无言,继而恼羞成怒:“我是一家之主,这事我说了算,叫她离开。家里有个让人瞅见就倒胃口的人。叫人怎么活。”看到媳妇含笑逗孩子,明显没有将自己的话当回事。气得赵世宇用力一拍桌子,震天地响,将李画敏、欣欣都吓一跳。
厅堂里的人只顾争吵,所说的话一字不漏地让外面的人听了去。
兰花听到赵世宇坚决不肯留下自己,泪水在眼眶中打转,站在回廊下抽泣。周妈妈曾亲历过无处安身的凄苦,听赵世宇要赶走兰花,有心帮兰花一把,靠近兰花悄悄说:“你哭有用么?你若是不想走,可以去求老太太。老爷听老太太的,老太太肯留下你便无事了。”又偷偷地教兰花几句。
裕叔在回廊另一边整理田螺,只当没有看到周妈妈跟兰花的勾当。
月娘换过干净衣服,走出房间。兰花走上去,扑通一声跪下:“老太太,求你留下兰花吧。兰花无处可去,回家去照样被卖掉。求老太太留下兰花,兰花会插秧、会割稻子、会看牛羊。。。。。。”
“行了,哭哭啼啼的干什么。起来!这事,我瞧过再说。”兰花的勤劳,月娘是看在眼中的,只是若赵世宇坚决要赶走兰花,月娘绝不会因为兰花跟儿子闹得不愉快的。
兰花起来,回耳房里偷偷地抹眼泪。
厅堂里,李画敏和赵世宇早将兰花去留的话抛开,安抚啼哭的欣欣。赵世宇刚才那一拍,将孩子吓得不轻,不论是李画敏极尽温柔轻轻地哄劝,还是赵世宇抱着欣欣在厅堂里打转,小家伙都闭上双眼使劲啼哭,憋得小脸红红的,出一身的汗。后来,还是李画敏撩开衣服给欣欣喂奶,小家伙闻到乳汁气味才停止哭闹。
欣欣吮吸乳汁后,曾两次放开乳房委屈地啼哭。李画敏心疼,边给孩子喂奶,边温柔地轻拍孩子的背部。赵世宇更是后悔莫及,及至见到欣欣停止抽泣香甜地吮吸乳汁,方长长地吁一口气,擦头的汗水。
这小宝贝,真够娇弱的。
月娘听说赵世宇拍桌子惊吓了欣欣,马上叫周妈妈煮熟一个鸡蛋。月娘把煮鸡蛋放到地上,拿个小盆子反扣在煮鸡蛋上,用筷子轻轻地敲击,呼唤欣欣,说是孩子魂魄不定给惊跑了,得唤回来。
李画敏和赵世宇都不相信唤魂这一说法,看月娘虔诚地敲击盆子,却是不敢提出异议。欣欣吃饱,在李画敏的怀抱中睡着了。月娘仍旧敲击盆子,呼唤欣欣。月娘停止敲击,剥开煮鸡蛋看到一层淡淡的黑色,展示给李画敏、赵世宇和观看的李祥柏、周妈妈等人看:“瞧,孩子被吓得不轻呢。这鸡蛋多黑。”
不过,除了周妈妈相信月娘唤魂的说法,其他人都不相信。煮鸡蛋让月娘吃掉了。
欣欣安然入睡。月娘和周妈妈说。是因为欣欣的魂魄给唤回来了。李画敏和赵世宇更相信,孩子不哭闹是因为自己的抚慰起了作用。
周妈妈在厨房准备晚餐,福儿去帮忙。
月娘和裕叔去牲口棚,给马、牛、羊添上今天的最后一次青草。裕叔轻声说:“月娘,兰花这丫头勤快,是个难得的帮手。若是留下她,可以分担不少活儿。”月娘说:“我知道的。”裕叔趁势替兰花求情,让月娘留下兰花。
吃晚餐的时候,月娘主动跟赵世宇说:“阿宇,兰花这丫头是登不了大雅之堂。到地里干活却是难得的勤快。你若是不想她照料欣欣,便让她留在我身边帮忙,多一个人手。明年摘金银花的时候,便不用再另外请人帮忙了。”
“母亲,既然你想留下她,留下便是了。”赵世宇不忍拂母亲的面子,点头答应。照料赵家的小宝贝的人。需得干净利索有耐心;给客人端花倒水的丫环,要俏丽伶俐给赵家撑门面;至于到地里干活的人,只要有力气能干就可以了。在赵世宇看来,像兰花这种人,是最合适跟泥土打交道的。
顺利留下兰花,让李画敏高兴。不过一想月娘、赵世宇都有让兰花到地里干活的意思,若是自己身边缺少人手,有可能会来个狐狸精。李画敏补上一句:“等老郎中给兰花将鼻子医治好。让周妈妈教导兰花。若能够将兰花调教好,就让她到我身边做事,如果她真的不能出众,便让她到地里干活儿。”
赵世宇深深看李画敏,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话。
没有人提出异议,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
回房间的时候。赵世宇没有提兰花的事,李画敏也不再说,李画敏哄欣欣睡下,灯下与赵世宇看一会书,就阿豪与罗水秀定亲的事说几句,便休息了。俗话说,小别胜新婚,两人都不想说些不愉快的事来影响自己的心情。
天亮的时候,赵世宇用过早餐,抱欣欣看李画敏浇花。兰花与周妈妈各提半桶衣服,从外面进来。赵世宇细看兰花,果然不再像过去那样滴鼻涕,不过她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脸,还有这粗糙黝黑的皮肤,让赵世宇觉得,兰花穿李画敏的旧衣服简直就是糟蹋了。这身丝质淡紫的衣服,李画敏穿时让人看得赏心悦目,兰花穿了却是不伦不类。
周妈妈和兰花给李画敏、赵世宇请安,去晾晒衣服。
看兰花与周妈妈消失在大门外,赵世宇无奈地说:“敏儿,她到底不好看,你就不能另找个看了顺眼的?”
“我不介意她是难看,我只看中她勤快,一个顶两个使。买奴婢么,是买回来干活的,不是买回来看的。”李画敏语气柔和,态度坚决。
赵世宇默了默,轻声说:“虽然说是买回来干活的,也要看了舒服才好。奴婢长得太难看,自己看了不舒畅,有客人来也不像样。”赵世宇只是简单地想,既然是花银子买回来的,怎么也得买个好的回来才划算。花银子买回个差劲的,傻子才会做。
赵世宇实在想不明白,一向聪明伶俐的媳妇,在买奴婢的事上,竟是这样傻。
“你若嫌她难看,索性不看她只看我,不就行了?”李画敏抿嘴,吃吃地笑。
买个如花似玉的奴婢回家,让你看得赏心悦目、整天不眨眼地看,你自己是舒心了,姐我便会闹心了。你嫌难看更好,姐可以安枕无忧。
赵世宇与裕叔去看稻谷是否可以收割,李画敏回房间写驯夫日记:“阿宇一再嫌兰花难看,说买奴婢应该买长相好的顺眼的。哼,嫌兰花不好看?下次我再买奴婢时,要买比兰花更难看的,索性买脸上有麻子的,肥得赛母猪的,瞧你舒心不舒心。你们男人买奴婢想要俏的,趁机收小姨娘。给你准备小姨娘?下辈子吧。。。。。。”
正文 193。画像,妙不可言
稻谷成熟,月娘、裕叔和兰花去收割稻谷。赵世宇找仇二伯请教收租的事宜,准备收租。李画敏和周妈妈在家照料孩子,做家务事。
周妈妈洗衣回来,接替李画敏照料欣欣,李画敏便开始做瘦身运动。近一个小时的运动,李画敏汗流浃背,沐浴后换上干净衣服,到大门乘凉兼照料孩子。李祥柏和福儿回来,也在大门边坐了乘凉。
李画敏和周妈妈都觉得奇怪,过去李祥柏到坤伯家练武,不到中午不回来的,今天才日上三竿便回来,太反常了。
“祥柏,你今天回来的这般的早,是不是依兰和陈大少爷又回娘家了?”陈大少爷前两次携依兰回娘家,以胜利者的姿态刁难李祥柏,为不使事情闹大,李祥柏避开陈大少爷以免跟他发生冲突。
李祥柏摇头:“不是的。我今天上午并没有去师傅家练武。方公子要离开这儿了,我去跟他告别的。”
“方公子他,要离开长乐村了么?”恍然记起,私塾的教书先生跟这身子原主,曾有过刻骨铭心的一段。可是,李画敏这几个月来,忙得差点忘记了世上还有方鸿远这个人存在。
并非姐薄情,跟那方秀才花前月下的,不是姐。
李祥柏点头,望李画敏的眼神显得意味深长:“李仙姑帮助方公子家要回被胡家帮霸占的家产,方公子家里早就催促他回家,因这里没有请到合适的人来接替教书工作,方公子才没有离开。昨天,村上已经另请到一位私塾先生,今天方公子就要回县城去了。”
李画敏抿嘴微笑。李仙姑,不就是指自己么?自己跟赵世宇他们除掉胡家帮、飞刀帮,帮了方鸿远的大忙。周妈妈对方鸿远跟李画敏的过去。是知道得一清二楚的,她听到李画敏和李祥柏谈论方鸿远,使个眼色给福儿,两人到回廊那边歇息。
方鸿远来到赵家,他一手撑伞,一手拿卷画像。周妈妈端来茶水、水果,然后抱走了睡篮里的欣欣。方鸿远叫住,细看欣欣,面对这个幼小、乖巧的小孩子儿,是百感交集。
“你的孩子。好可爱。”方鸿远称赞欣欣的时候,心中充满酸楚。若是可以说“我们的孩子”,那该有多好!
李画敏尴尬:“小孩儿么。都是这样的。”
周妈妈抱走欣欣,到回廊那边去乘凉。李祥柏故意吩咐福儿到厨房择菜,支走了福儿,他自己却不肯离开大门,双眼盯住杯中的袅袅青烟。当作一副美景久久的观望。
方鸿远慢慢地喝茶,痴痴地望李画敏,希望李祥柏离开,让他单独跟李画敏说话。可是,李祥柏脸皮厚不识趣,赖着不肯走。李画敏、方鸿远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