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霍弦泽,其它许多的人也常常来这里。他们就喜欢倚在窗木上看顾香飘来飘去的身影。听她说一些无聊的话题、毫无生气的东西。尽管浩宇对他们不是多热情。可是这批人生来练就了一身厚皮囊。他们不仅经常来,而且来了,还不与浩宇搭话,专找顾香搭话。他们把浩宇对他们的淡漠抛在他们的毫不在意里。
她是一个很普通的女孩儿。这栋小洋房里洋溢着很平常的气息。然而在这股平常的气流下,却始终隐隐的藏匿着一股玄秘的气息。
浩宇回来后,很淡漠地向霍弦泽打了招呼。然后开车带他们去蒲蔼小镇吃晚饭。乡下和大城市的差别很大。晚上的公路上没有夜灯。公路上也没有行人。小车行驶在漆黑的公路上,只有车前面的两只刺眼的灯光发散出两行孤独的光束,将四周的寂静都笼进了暗黑无边的黑夜里。
“浩宇,你做的菜也不错,其实不用去镇上吃饭的。在家里随便弄点什么来吃就可以了。”霍弦泽望着外面毫无生气的黑色说道。
浩宇只是淡淡地扫瞄了他一眼。说道:“这乡下是显得略安静了一点。没有你们大城市里那么热闹。吃个饭都不方便。还要到镇上去。难为你了。”
霍弦泽怎么听怎么觉得别扭。不过他也毫不在意。侧过头对着顾香笑。
……
就在这个酷热的夏天。从上海虹桥飞机场的一架刚降机的、从国外飞回来的飞机上走出了一男一女。二人皆戴着口罩。全身上下穿着国际名牌。身后有两位保镖给他们提着行李。再后面,就是三五个扈从。也相当于保镖。这些人穿着西装打着领带。目光冷漠。连保镖都特别的有范儿。一行人从机场走出来,特别的耀眼。从人群中穿梭出来,他们上了在外面正等待着他们的二辆小车。
一间十分明亮、光线刺眼的豪华房间里。一位清丽的打扮时尚的女人背对着大门而坐,双眼盯着眼前的落地窗户。光滑的后背,留有一半的肌肤露在外面。肌肤洁白娇嫩。看起来好似二十来岁的刚出水的芙蓉般的、高贵的、年轻的、美丽的女子。整个身影都透示着一股倾世之美。长长的直发披至细腰处,活似女神。从侧脸颊看去,此女子鼻梁高挺,眼眶迷离,轮廓鲜明,五官亮丽。是鲜见的美人坯子。
她站起身走至耀眼的窗玻璃处,黑色长发活脱脱的垂了下来。散发出阵阵清香。披到细腰处,给人无限遐想。从背影来看,特别的迷人。
在她的身后的案桌前站了一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
女人望着窗外刺眸的太阳,淡淡的问道:“真的死了吗?你确定没弄错?”
“是的夫人。江小姐入狱后由于不适应牢狱里面的生活,不多久就得了病。一年后就病死在了牢狱之中。”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说道。
从侧脸颊看去。那倾世女子的半边脸上,流下了淡淡的清泪。由白色的光线照耀、与映衬,显得特别的悲伤。
“好,没事了,你出去吧。”倾世女子淡淡地说道。唇齿间,留露出一股强硬。唇红齿白,爱憎分明。仿佛一只受伤的小鸟。
没错,眼前的这位看似年轻貌美的女子,正是年过四十的江虹。如今的她,换了一身造型。任谁也看不出她已是一位年过四十的女人。如花似玉的美貌,以及水嫩般的肌肤,无不在向世人召告,她只是一位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子。这年代,保养就是如此的神妙。有钱的人,又美丽的人,就是看不出实际年龄。
江虹看着窗外残忍的、无情的、刺眼的太阳光,抿了抿嘴唇,淡淡地说道:“颖颖,妈妈一定会为你报仇的。是妈妈害了你。我不应该放手让你去做那些危险的事情。是我,害了你啊。”说毕,悲伤、迷离的眼眶里又流出两滴万箭穿心般的疼痛的眼泪。
二日后,那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再度来到了这个房间。他向江虹禀告道:“如今,以前翡翠女王苏雅西手上的财产皆由其好姐妹江秀梅接管了。江秀梅才干出众,重用了苏雅西留下的几位人才。又重新聘用一些市场上的散落的有才之士,如今在她手上的公司都被打理得有声有色。业绩翻了好几倍。许多的人都对她评价很高。”
“哼。不该死的,死掉了。该死的,却活得很好。这个社会,真是滑稽之极啊。”江虹淡淡地感叹道。
“夫人,这些都是你要的材料。我全部查清楚,整理了出来。你看了这份材料,就一切都明明白白了。”中年男士将手中的一份文件递到了案桌上。
“辛苦你了,你出去吧。有事,我会再传叫你。”江虹说道。
“是夫人。”中年男士转身走出了房间。
此时,江虹方才转过身来将案桌上的材料翻阅了起来。那张脸变得更加清瘦了。一年前。她刚做了整容手术。将她的容颜修整得更加完美了。就仿佛狐妖在世。脱离了三年前的浮澡、偏激、极端。那段岁月。将她打磨得完全成了一位老太婆。在英国呆了三年。这三年里。她深深地思考了很多的问题。自我反醒。重新的振作了起来。同时也将自己重新打扮了起来,重新勾勒了起来。人生若要变化,就得从变化自己开始。比如妆容、发型、穿着打扮、走路的姿势等等。
江虹将自己全方面的都改变了。这意味着,一切重新开始。翻看完手上的材料。她抬头望着前面空白的墙壁,眼神凝聚,嘴里喃喃地念道两个字,似念叨,又似疑问,“顾香?”
尔后她又冷哼一声,冷漠的嘲笑了起来。整张脸上都彰显着阴谋诡计。嘴里又喃喃道:“你以为你换一个名字,换一身皮囊,我就真不认识你了吗?小贱人。你能瞒得去天下人,却瞒不过你二娘我。咱们走着瞧。”
由于米兰斯的关系,江虹不敢对江秀梅动手。她却把目标锁定在了顾香身上。她一口咬定,顾香就是昔日的苏雅西。这次回国,本来是想办法弄走爱女江佳颖。没想到。却得知两年前她病死在了牢狱之中的消息。江佳颖之死,江虹将责任全推卸在了苏雅西的身上。苏雅西虽然早已经消失在了三年前的那场洪水谜途中,这次江虹却死死的咬住了顾香。于是一场好戏就此掀开。
江虹设计将浩宇抓获。带离中国。锁在英国的奎氏家族的秘牢里。
浩宇失踪那日,眼看着天色将黑,顾香就拿出手机给浩宇拨电话。不想,电话尽头却传来:“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顾香朝街道的尽头望了望,除了看见黑夜袭来,连半只人影都没有看见。顾香起了心疑,心里念叨道:“奇怪了,浩宇去送花,没见过送一下午都不回来的。不会出什么事了吧?”正疑惑之时,忽从花店大门外飞传进一个飞镖插在了她眼前花盆里。她急忙跟出去追看人影,却只看见远去的一辆摩托车。车上是一位穿着黑皮衣的人影。顾香没有多想,赶紧回过头去查看那插在花盆里的飞镖。只见飞镖上带着一卷纸条。顾香赶紧拿下纸条打开一看,上面是一个黑色水墨笔的字迹。写道:“贱人,我限你三天之内来英国找我,不然我杀了浩宇。#########。”最后的一串数字是对方留下的手机号。
看完纸条,顾香轻轻一揉就将纸团扔进了墙角的纸篓里。她走到墙壁转角处的一面镜子旁静静地看着镜子里的那张安静的脸。心绪很淡定。然后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微微一笑,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一般。尔后她将花店里的一切都打理妥当,将摆在门外的花盆都搬进店里。轻手轻脚,丝毫不显得匆忙。收拾妥当后,就关掉店门开车回六公里外的家了。
回到小洋房顾香打开了电视看着新闻。每当这个时间上海台都在播放着新闻。而此时刚打开电视机顾香就看到电视上正播放着一则十分吸引人眼球的新闻。主持人正在作报道:“今日下午五点十分,上海和平街发生一起枪杀案件。上海金鑫珠宝公司的董事长陆仕杰胸膛上连中两枪。现已送进市人民医院作抢救。是生是死,尚未知晓。而警方现在正在紧急追查凶手的来源与下落。据警方透露,凶手来自高建筑上的不明方向。这是一场有预谋性的暗杀事件。有埋伏有计谋。而凶手到底是谁,作案动机在于何处,现在尚未知晓。警方正在作严密的调查之中……”
看到这则新闻,顾香手上的热水杯子“哐铛”一声掉在了地上。
而与此同时,处在另一个豪华建筑里的江虹也正看着电视屏幕上播放着的这则新闻。她端着红酒杯的手指涂满了红指甲。五根手指带着红酒杯轻轻地转动了一圈,又悠悠的喝了一口。尔后她问道站在茶几旁边的一位穿着黑皮衣的男子道:“事情都办好了吗?”
“是的夫人。”穿黑皮衣的男子答道。
“阿豹呢?”江虹又问。
“他干得很漂亮。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事后我已经安排他去香港了。”男子答道。
“有没有留下蛛丝马迹不是你说了算,而是警方说了算。不过有没有,都没关系了。我明日一早就离开这个鬼地方了。阿天,为了你自己,你可得将屁股擦干净了。”江虹转动着眼珠子看向阿天。
“是的夫人。”阿天说道。
“对了,那陆天海老东西果真中风了吗?”江虹又问道。
“是的,我已经亲自去查过了,三年前,陆天海因为一次突发性的脑溢血,而就此中风。现在已经是一位脑痴呆。呆在家里。还要保姆照看。”阿天说道。
“真是报应啊。多亏他中风了。不然这次他就要陪着他儿子下地狱。父债子还。子债父也要还。就是这么一个道理。”江虹自言道。“你下去吧。”她看了一眼阿天。
“是。夫人。”阿天离开了。
江虹还不傻。江佳颖因勾结日本人做坏事被逮捕后,陆仕杰从多个方面又起诉了江佳颖的罪状。所以,在江虹看来,陆仕杰也是害死她女儿的一份子。而且她认为。是陆仕杰抛弃了她的女儿。让她女儿受罪。所以,她找人暗杀了他。而且,她也憎恨陆天海。多年来,陆天海一直利用她。让她一步步的坠入。她后来走到一无所有、且遭到世人唾弃的地步,陆天海脱不了干系。而这次,因为女儿江佳颖的死,江虹与陆家更是结下了不共戴天之仇。在她的心里,她再无牵挂,只想要这些人死。
没想到。陆天海这老东西居然在三年前就因脑溢血而中风了?老天爷可真是有眼。这让她多少有一点吃惊、也失落、同时还非常的不甘心。可也没办法。
第二日,江虹果然就离开了上海。她带着一行的人,像来时的那般神秘、与耀眼,踏上了飞往英国的航班。
而与此同时,顾香也换了一身装束。卸了自己一身轻盈飘逸的长裙装扮,穿上了行路方便轻巧、又时尚好看的、又阳光朝气的装束,背上一个背包,走出了家门。去机场的途中拨通了一个电话。她淡淡的道:“我现在去机场,四个小时后到达伦敦机场。你在哪里?”
对面传过来江虹惯性的十分暧昧勾人的娇滴的声音,道:“很好。不怕,你到了伦敦后再给我电话吧,我自会有安排。”
顾香挂去电话,眼神里出现了一丝凌厉。她侧头看向了车窗外的闪电般倒退的风景。这就像是人的一个充满悲伤的记忆。它的每一个闪身都能勾勒出悲伤者内心最深处的疼痛、与寂静。这个城市总是这般的高嚣、冷漠、空洞与神秘。以至于让这些充斥在这个城市上空的人世记忆,都如此的冷漠、以及苍白无力。
顾香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出租车停下后,她付了钱就走进了宽阔的机场。在洁白的高空中,顾香淡淡的俯视了脚下淡漠的风景。上海,一直都是这般的高嚣冷漠。
飞机降在了伦敦。顾香掏出手机再度拨通了那个号码,道:“我已经降机了,你在哪里?”
江虹说道:“我已经给你安排了一辆红色轿车等在外面的道上。车牌号是wd5023。找到它,上车,它会带你来见我。”
挂掉电话后,顾香从人群中走出来很快在外面的一条公道上看到了一辆车牌号是wd5023的小车。她小跑过去,和司机招了招手,司机滑下车玻璃看了她一眼。尔后将车门打开,顾香就上了那辆耀眼的红色小车。
红色小车载着顾香行使在伦敦的繁荣的街道上。尔后快速上了高速公路。道旁的风景尤为美好。绿意盎然的枝叶随风飘荡,像一个个穿着青春美好的裙袂飘逸的少女,在风中歌舞。微风和煦,在夏日烈阳的高照下,显得那般柔弱、与无力。顾香只是清清淡淡地看着窗外的风景。丝毫没有一点迥异的心情。觉得口渴了,就从背包里拿出一瓶纯净水喝了一口。
大约一个小时的行程,红色小车载着她下了高速公路,穿过重重叠叠的一些高楼大厦,在白色的阳光照射中显得尤为庄严。穿过繁华的街道、和高高矮矮的居民房。红色小车朝着一排排葱绿色的白色公路行去。葱绿色的道旁绿色植物外。是郁郁葱葱的山地风景。这里撇去了城市的喧嚣、和吵闹。拥有一股宁静、和美好。与蒲蔼小镇三公里外顾香的家,那栋小洋房所在的地方,一样的宁静。从这些嫩绿色的枝条间,能看见飞来飞去的小鸟。能听见它们叽叽喳喳的鸣叫。顾香很淡然地看着车窗外的葱绿之景。无论如何。这个地方的风景还是极其美好的。很平静、平和。她很喜欢。
在路标上顾香看到了“奎园”两个字。小车向前又行驶了一会儿,到达了一个关口。这个关口的道旁设置有几间白色小平房。在公路的两道上守着几名拿枪械看守的穿着制服的警卫员。
在警卫员的招呼下,红色小车停了下来。司机出示卡片后,警卫员盯了一眼,仍然对顾香和司机二人进行一了番严密的搜查。尔后,顾香和这位司机由几名警卫员持枪看守着,进入关口。
警卫员与内部人员通了电话。很快,在走了约五分钟之后,在下一个关口处。出现了几位西装革履的人士。他们领着顾香朝更深的奎园走去。
这个地方犹如一个户外王国一般。有着层层守护。在这几位西装革履的人士的带领下,很快他们就来到了真正的城堡面前。顾香望着眼前这个白色尖塔一般的古老城堡,心中神秘不堪。这个高高耸立的白色尖塔般的城堡,透着一股古老的灵魂般的神秘气息,又穿插着现代建筑的流行元素。古今结合,给人视觉上的猛烈冲击。顾香带着艺术欣赏性的眼光打量了眼前的这座城堡一番,尔后又换了一批人带领她走进了这个城堡。
进入城堡后,逛了一大圈,又接连换了几批人。顾香一直保持着清醒无比的头脑打量着周围的各色景物。这里面就像迷宫一样错综复杂,所以她必须时刻警觉,看好每一条来的路。每一座假山、每一个标牌、每一个路口她都要看清楚。
最后由一名穿戴整洁的女佣领着她朝城堡的最高塔走去。女佣拥有温和的笑容。她很和气地与顾香搭话,用英文问道:“what’s…your…name…?”
“顾香。”顾香简单地答道。
尔后女拥又面带微笑的说了一通的英文。用中文翻译过来大概的意思就是说:“老奎德先生如今身体不太好。现在在奎园里休养。你是她什么人呢,以前从未见过你?你这么年轻,还是中国人,看起来很特别。”
顾香只是回以微笑。没有说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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