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我们进去看看吧。”林烈云道。
尽管很不乐意,南宫梨雨还是跟在林烈云和薛雷钧身后进了破庙。他们推开庙门,刺鼻的味道和扬起的灰尘袭来,昏暗的寺庙终于迎来了几许光明。地上的砖块沾满了灰尘,斑驳的佛像述说着年代的久远。
“我倒不觉得这里像一间寺庙,除了一尊佛像外,连个香炉都没有,而且其布置不符合寺庙的规格。与其说是一间寺庙,不如说是一间摆放着佛像的屋子。”薛雷钧说道。
“确实如此,这也是奇怪之处。”林烈云赞同道。
薛雷钧走到佛像面前,抬眼望着这尊三米多高的佛像,从上往下,仔细打量,最后连连摇头,道:“造这尊佛像的人可真是个门外汉。莲花宝座弄得像个菊花似的,佛祖的大耳垂也被缩小了好几倍,竟然跟凡人一般大小。如此明显的错误,实在是不应该出现在一个寺庙里。”
林烈云笑道:“薛兄好眼力,一下子就看出了问题。”
顿了顿,他沉声道:“其实我怀疑,这是故意造给外人看的。首先一个佛教信徒不可能把佛祖的像弄错,这可是对佛祖的大不敬。其次,如果是有人故意把这个佛像放在这里,以掩藏他别的企图,那他也不可能造一个如此劣质的佛像。”
“我能够想通的唯一解释是,那个人是故意把一尊建造错误的佛像放在这里,好引人注意。”林烈云说道:“实不相瞒,其实这才是我把两位请来这里的原因。薛兄、南宫姑娘可莫要怪罪。”
“原来如此,早说嘛。”谜底揭晓,南宫梨雨反倒是大为喜悦,这种解谜似的事情她最感兴趣了。
薛雷钧笑道:“既然林兄信得过我们,把这么重要的事告诉我们,我们两当然会竭尽全力,不负林兄所托。”
三人聚在一起讨论起来。薛雷钧说道:“这尊佛像的构造如此奇怪,也许这里的秘密就这尊佛像上。”
“正有此想。不过我以前在这尊佛像上寻找了许久,却都没有发现任何的线索。”林烈云无奈道。
“放心,本姑娘出马,一定十拿九稳。”南宫梨雨自信满满,直接走到佛像面前,在金身上四处摸索起来。
林烈云和薛雷钧相顾一眼,皆瞧出对方眼中的无奈。两人只好与南宫梨雨一同,对佛像进行搜索。
三人顺着粗绳爬到菩提峰峰顶之时,已经日渐晌午。围着佛像四周转了好几圈,也有一个时辰了,佛像上的每一寸地方他们都搜过几遍了,但皆是一无线索。此时,红日当空,又到了午饭时间,他们的肚子相继开始打起鼓来。
最先开口的还是南宫梨雨,她拉住还在锲而不舍的林烈云道:“我们一路上忙着赶路,今天都没什么东西下肚,不如我们回去先用过午饭再回来。”
林烈云望向薛雷钧,正好薛雷钧听到南宫梨雨此说,也正好看着他。薛雷钧和南宫梨雨都在等他拿主意,林烈云踌躇了一会,才道:“南宫姑娘说的也是,反正我们在天禅寺也要留好些日子,不如今日就先回去吧。”
然而薛雷钧还不死心,道:“再给我半个时辰,我一定会把这里的秘密揭出来。”
这下可引得南宫梨雨极为不满,只听她道:“你受这尊破佛像也没用,我们都找了那么久了,如果真藏在佛像里,早就被我们找出来了。”
但薛雷钧并不搭理南宫梨雨,他的认真劲被调起来了,就很难压下去。南宫梨雨对此颇为不乐意,她也不走了,干脆就留在这里给薛雷钧唱反调,道:“好!你继续搜你的佛像,本姑娘在庙里的其他地方找找,看谁最先找到线索。”
说罢,南宫梨雨气冲冲地跨进了一个角落,开始了她单独的搜寻。
这一幕被林烈云看在眼里,但他左劝右劝,却还是无可奈何,叹道:“本来只是打算带你们来游玩一下,顺便探查一下这座破庙的秘密,没想到你们两倒先较上劲了。”
没办法,林烈云也不能单独离开,只能把时间放在这里耗着。白驹过隙,转眼之间,那轮火红的太阳开始向西边斜去。
薛雷钧把佛像又翻个遍后,终于停下了忙活,站在佛像之前,抬头望着这尊斑驳的大佛,苦苦思索:“奇怪,难道玄机真的不在佛像上?或者,这里本来就是一间寺庙,是我们多虑了?”
就当他开始产生怀疑之时,却听到南宫梨雨兴奋的高呼:“你们快来看!本姑娘找到线索了。”
林烈云和薛雷钧二人闻言,赶忙跑了过去,只见南宫梨雨蹲在一面墙壁旁,她用手指着墙壁上刻着的几行小子。林烈云凑上前去观看,墙上的字体极小,如蚊蝇一般,加上刻字的位置偏僻,若不是仔细寻找,很容易会被人看漏。
“这是一首五绝诗。”林烈云朗读出了上面的诗句:“青灯金身佛,慈笑伴孤峰。古刹清净处,玄机门齿中。”
“上面提到‘玄机’二字,绝对就是我们要找的线索。”南宫梨雨得意地瞥了薛雷钧一眼,很明显,她认为这场比试是她胜了。
薛雷钧望着这四行小字,皱眉道:“按诗中所言‘玄机’在‘门齿中’,可寺庙之中,哪有什么‘门齿’啊?”
林烈云站起身,望着那尊佛像的头部,点头道:“雕刻佛像的人也没有把佛祖的门齿雕出来。那这‘门齿’究竟是何物?”
“这是当然,哪会有露齿的佛像啊!”南宫梨雨嗤笑道。
“不过这首诗一定就是打开谜题的关键,只不过是我们没有参悟而已。”林烈云道。
“我们到处找找吧。”薛雷钧终于放弃了他坚持在佛像上寻找答案的观点,也与林烈云、南宫梨雨一起在庙里四处寻找。
林烈云边四处寻找,边对着同伴们说道:“诗中所说的‘门齿’也许不是真正的门齿,可能只是某种相似的物体而已,寻找的时候可别看漏了。”
三人每人负责一边,分头寻找。这座破庙的面积虽然也不大,但要找到像门齿一样大小的物体,那也无异于大海捞针。
红日西斜,不知不觉间,几乎要坠入群山之中。三人已经离开寺庙好几个时辰了,他们肚子里还没进一粒米,但精神依然不错,也许是解开秘密所产生的刺激感令他们一时忘记了饥饿。
“‘玄机门齿中’。”在寻找之余,薛雷钧在口中不停地默念着方才看到的那首诗。他无意中抬起头,恰好看见佛祖那慈笑的面孔,嘴里不由自主地跟着冒出了一句:“‘慈笑伴孤峰’。”
“对了,难道这首诗是这个意思?”薛雷钧一拍大腿,赶忙把同伴喊了过来。
“薛兄发现什么了吗?”林烈云问道。
薛雷钧却是反问道:“两位有没有看到一盏灯?”
林烈云回想了一下,点头道:“我方才发现了一个青铜烛台,应该是原先用来供奉佛祖用的。”
“快带我去看看。”薛雷钧大喜,急问道。
林烈云见他如此急切,便连忙带他来到发现烛台的地方。薛雷钧果真看见一个已经生锈了的青铜烛台正躺在地上,他用手把烛台捧起,上下打量,仔细琢磨,终于在烛台的底部发现了蹊跷之处。
原来烛台底部是平的,然而中间有一小部分却忽然陷了进去,陷进去的部分和旁边的部分有着明显的裂痕隔开,就像是被人硬塞进去的一样。薛雷钧不费多大劲就把陷进去的那小部分拔了出来,那小部分呈方形,正好大小如同门齿一般。
看到这颗“门齿”,林烈云和南宫梨雨都感到不可思议。南宫梨雨低声喃喃道:“难道这就是诗句中提到的‘门齿’吗?”
“薛兄,你是怎么发现它就藏在烛台里的?”林烈云深感佩服,问道。
薛雷钧笑道:“其实也不难。我们方才只注意到五绝诗的最后一句,却忘了其他句子的作用。‘青灯金身佛,慈笑伴孤峰。古刹清净处,玄机门齿中’,诗的前三句分别提到‘青灯’、‘金身佛’、‘孤峰’、‘古刹’。其中后三者我们都能够看到,唯独‘青灯’却没了踪影,因此我便想,也许解决‘门齿’的玄机就在‘青灯’当中。”
“原来如此。薛兄之智,烈云佩服。”林烈云拱手笑道。
“林兄过奖了。林兄方才所说的没错,‘门齿’确实可能并非是真正的门齿,而只是一个类似于门齿的东西而已。”薛雷钧却仍是无奈摇头,道:“不过我们还有一个谜题没有解决。”
林烈云点头道:“看起来这颗‘门齿’只是一把钥匙,我们找到了钥匙,却还没有找到门。”
“也许这扇门就在佛像身上。”薛雷钧似乎还不死心,一心一意地把注意力投向那尊斑驳的佛像。
不过经过了方才的分析,南宫梨雨对薛雷钧也升起了一丝佩服,于是也赞同后者的观点。三人重新投入到佛像的搜查之中,不同于先前几次,这次异常的顺利,很快就让他们在佛像的背后找到了一个方形的凹陷处。
“快把‘门齿’放进去试试。”南宫梨雨连连催促。
那颗“门齿”在林烈云手中,他小心翼翼地把门齿往方形凹陷处靠拢。意料之中,门齿的大小与凹陷处完全契合。
三人屏息凝神,等待在奇迹的发生。不出其然,随着一声清脆的音鸣,在佛像的后背上,凹陷处的旁边位置,一扇小门被打开了。没有金光闪耀,也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朵灰色的花暴露在众人眼前。
林烈云把这朵灰色的花捧了出来,这朵花是用不明金属制成的,共有四片花瓣,三片合拢,一片展开,奇异极了。
南宫梨雨打量这朵花良久,忍不住开口问道:“这是朵什么花啊?”
薛雷钧摇了摇头,道:“这朵花的样子看上去很普通,但我也叫不出个名字来。最特别的还是它的花瓣,我从未见过一朵花能够开成这个样子,就像是它用花瓣给我们指路似的。”
“林兄,这朵金属花你先收起来,虽然我们搞不懂其中的玄机,但能被人如此隐蔽的掩藏起来,说明此物大有来头。”薛雷钧道。
林烈云颔首,又瞧了这朵金属花一眼,便将它收了起来。随后,他又道:“如今天色不早了,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
“是啊!宝物一找到,本姑娘又开始感觉到肚子饿了,今夜一定要大吃一顿。”南宫梨雨开心地笑道。
第158章 菩提树夜半谈话()
从菩提峰上归来,头顶上的太阳也即将完全隐没在山间,三人回到天禅寺,正好赶上了和尚们的晚膳时间。他们还未进到寺院,隔着老一段距离便闻到了饭菜的香味。
南宫梨雨立马加快了脚步,边走边说道:“本姑娘今天都没吃过什么东西,真是饿死了。”
林烈云微笑不语,与薛雷钧一起跟在南宫梨雨身后跨入院落。然而他们刚准备去用晚膳,却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响起,应是有人也朝着天禅寺走来。
林烈云下意识地往身后一瞥,却正好发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他不禁脱口而出:“疯僧大师。”
南宫梨雨一心只顾着晚饭,也没留意林烈云说了些什么,一转眼就不见了人影。薛雷钧却听到了林烈云的低呼,也扭过头去,正好看见疯僧那道壮硕的身影大步走来。
疯僧也瞧见了他们,却只是冲着他们点了点头,随即一脸阴沉地继续往里面走去,丝毫没有久别重逢的喜悦。
“这?”面对疯僧极其反常的态度,林烈云十分不解,与薛雷钧对视一眼,皆是摸不着头脑。
“师叔最近心情不佳,两位施主莫要见怪。”一把温和的声音试图打消两人的疑虑。林烈云二人朝声源处望去,便见慧宏正一脸微笑地走来。
三人聚在一起,林烈云忙给两人相互介绍。薛雷钧和慧宏初次见面,相互施礼。
随后,慧宏故作责备地说道:“既然林施主已经回到天禅寺,为何迟迟找我一叙。”
林烈云歉道:“听说小师傅在清修,烈云不愿打搅。”
慧宏笑了笑,又道:“师祖圆寂,恐怕玄毅师叔是最难过的人了。这些天我们都见他整天一副愁眉不展的,总是板着一张脸,茶饭不思,人也瘦了不少。原本在天禅寺里,玄毅师叔可是最吵闹的人了。”
林烈云以往在天禅寺里也听说过一些有关觉天大师和疯僧的传闻,据闻觉天大师和疯僧之间名义上是师徒,但关系却比师徒还要亲切,觉天大师几乎把疯僧当成了自己的孩子。如今觉天大师圆寂,疯僧这般模样也是在情理之中。
慧宏见林烈云眉间闪现忧愁,便出言道:“林施主离开天禅寺半年,可是做了两件了不得的大事啊。慧宏虽然一直身居寺内,也是就有耳闻。”
“说实话,若有机会,慧宏也想与林施主一同在外闯荡。只可惜当年的约定还在,慧宏是想出也出不去。”慧宏无奈叹息。
闻言,林烈云却是在心里升起了一丝疑惑,暗想:“难道玄理大师没有把觉天大师的遗嘱告诉他吗?或者是,觉天大师的遗言根本与约定无关,是我想差了?”
“林施主在想些什么?”慧宏见林烈云忽然沉默,便出言问道。
林烈云答道:“只是还有些担心疯僧大师。”
慧宏口悬佛号,随即说道:“玄毅师叔现在的状态不是一时半会能够恢复的,我们也帮不了什么,只能希望佛祖保佑他,早日从悲痛中挣脱出来。”
“对了,师父要我转告施主,今夜子时,菩提树下一叙。”林烈云见慧宏未开口说话,声音却忽然间传入了他的耳中。慧宏这么做,自然是不想让薛雷钧听见。
慧宏见林烈云面色微讶,便不动声色地再次传音:“这是佛罡的一种用法。佛罡以修心为主,这传音之法便是以心传心,只有我要传音的对象,才能够听到我说的话。”
传音毕,慧宏便与林烈云告别辞去。
林烈云和薛雷钧与南宫梨雨会合,三人饱餐一顿,这才各自回房,今日之时,大家都是费心费力,皆需要好好歇息一番。
南宫梨雨和薛雷钧在各自的房里早早睡去,林烈云却在房间里徘徊不定。等到接近子时,他才悄悄地推开房门,朝着院子里的菩提树下走去。林烈云来得早,玄理还未到,等了一刻钟,才见玄理缓缓走来。
“让林施主久等了。”玄理见面即笑道。
“烈云早到了而已。”林烈云拱手道。
菩提树枝繁叶茂,把两人笼罩在它的树荫下。入夜时分,寺院里清静无比,唯有阵阵秋风与他们作伴。
玄理沉吟了一阵,道:“林施主,这次特意请你前来,是有一事相言。”
“大师请讲。”林烈云道。
“有施主的父亲林大侠的线索了。有人曾在秦州的山区里见过林大侠,但那时林大侠一晃即走,那人也不完全肯定是否是他。”玄理道。
林烈云欣喜若狂,他朝思暮想的父亲终于有了消息。他忙追问道:“具体是在秦州的哪个区域?”
“鬼殿山。”
“这是什么样的地方?”
玄理深吸口气,道:“传说中,地狱之门就在鬼殿山的深处。老衲也未去过那里,但听人曾说鬼殿山附近常有凶兽出没,危险万分。鬼殿山在帝国的极西之地,地处偏远,人迹罕至,算是帝国一大险地吧。”
“林施主,你有何打算?”玄理又问道。
“既然有了父亲的线索,即使希望渺茫,那也要过去追查到底。”林烈云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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