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光璨灿,石室之中,竟然堆着一大堆珊瑚,翡翠,宝石之类的东西。晶莹耀眼,琳琅满目,真是美不胜收!
歌乐山庄的贱人,不知从那里劫掠来这许多珠宝财物。
哼!由这一点,可知玄女教劫掠为恶,形同寇盗。
梅三公子一阵沉思,却听崔慧“噫”了一声,纤手轻指,低低的道:“梅哥哥,你瞧,那是什么?”
梅三公子依着她手指瞧去,只见一大堆珠宝上面,伏着一团黑沉沉的东西。
“呼……呼噜……呼噜……”鼾声如雷,那分明是人,一个全身卷伏着的人!
唔!他敢情是歌乐山庄专司看守宝库的人,瞧他这分睡相,蒙头曲腿,背脊向外,睡得又沉又熟,派他来看守宝库,即使被人家把东西悉数搬光,也不会发觉,真是个懒虫!
崔慧不待梅三公子回答,右手紧握着长剑,突然跑前两步,大声叫道:“喂?你是什么人?姑娘有话问你!”
“呼……呼……呼噜……”那人依然鼾声雷动,酣睡正浓,可并没听见。
按说歌乐山庄不会派一个不会武功的人,来看守宝库。
但只要是练武的人,即使在睡梦之中,也会特别警觉,方才掏挖石壁,声音也不算小,并没把他惊醒,还可说隔得稍远。
这会姑娘大声叫喊,还不醒来,除非他是个聋子!
崔慧叫了一声,并没把他叫醒,不禁心中有火,俯身拣起一块小宝石,扣上中指,对准那人肩头弹去!
说时迟,那时快,一小块宝石,刚刚出手,那人口中咿咿唔唔的说着呓语,身子动了动,又呼呼睡去。
一小块宝石,居然毫厘之差,“笃”的一声,落入珠宝堆中。以崔慧的指上功夫,即使对面敌人,要想躲闪,也非易事,遑论是一个沉沉熟睡的人,距离又这么近。但那无巧不巧的一动,竟会轻易避开,他背上长了眼睛?
崔慧实在看不出人家是有意,仰或无意,不但崔慧看不出来,就是站在她身边的梅三公子,身怀绝技,又何尝看得出来?
崔姑娘一弹落空,心中更是有气,轻哼下一声,俯身又捡
起两块小宝石,纤指轻弹,直向那人右腰“精促”,“笑腰”两穴打去!这会认穴准确,手法迅疾,那人却一动也不动。
“扑”“扑”两声,看来全打上了!
“啊唷!别开玩笑,嘻嘻!”
那人好像极为怕痒,腰眼扭了几扭,含含糊糊的说着,身子一缩,又复沉沉睡去。
“精促”,“笑腰”,一属肝脏,一属肾脏,乃人身三十六大穴之二,普通点打,均足致命。崔慧内功,已有相当火候,这两块小小宝石,力足洞穿碎石,何况打在人身重穴之上?如果没有高深内功,那会行若无事?
行家眼里,揉不进沙子,崔姑娘打鼻孔哼了一声,娇叱着道:“好贼子,别再在姑娘面前装傻。”
突然抓起一把珠宝,劲运左腕.随着娇叱之声,扬手打出!一大片珠宝,好像冰雹似的,向那人满身洒落。
这会可把他惊醒过来,口中“嗬”“嗬”连声,一团身子,“毕列扑落”,从珠宝堆上,直滚下来,但身手着实俐落,才滚到地上,就一个翻身,半瘘着腰,站了起来,向后直退!
崔慧一瞧那人,原来是个五十出头,六十不到的肮脏老头。生得短小枯干,骨瘦如柴,脸上颧骨高耸,尖腮尖嘴,几茎苍黄的鼠鬓,满头尘垢的乱发,身上穿着一件邋遢得起了乌精油光的半截长袍,埋头缩颈,形状猥琐已极!
瞧他弯腰瘘背,两手似乎紧捧着一件东西,生怕被人家看到似的,一双又小又亮的眼睛,骨碌碌乱转,活像一只老鼠!他揉了揉眼睛,打量着三个人,脸上十分狐疑的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打扰鼠爷爷的磕睡!”
崔慧可真瞧不惯他这副贼头贼脑的样子,闻言气道:“真人面前,不必说假,你别装蒜,先说说看,你是什么人?”
猥琐老头闻言,老鼠眼睛向四面瞧了瞧,一阵乱霎,好像恍然若有所悟。半瘘着腰,跨近一步,谄笑道:“喔!喔!我可明白啦!说实在,鼠爷爷最不喜欢结交朋友,从没独吞过。今天真也赶巧,刚摸上这山里来,就碰着他们撞魂似的爬出洞去,我生平最喜欢乘虚而入,不费手脚,这就顺便溜了进来。那知外面传闻失实,这么一堆破碎东西,鼠爷爷真不稀罕。我老人家一生气,就想睡觉,这地方还算清静,正好痛痛快快的睡他个十天八天,那知你们跟着摸来,哈哈,真凑巧……”
崔慧见他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大堆,越听越烦,拦着他的话头,叱道:“你在说些什么?姑娘问你,你是干什么来的?”
猥琐老头却并不生气,依旧缩着头笑道:“嘻嘻,小姑娘,你真够意思,难得咱们这一行,选出个女的。嘻嘻!江湖上讲究见者有份,我鼠爷爷这一份,就全让给你们,三一三十一,不就得了吗?”
什么?他原来是个小偷!
呸!竟然把自己当作同行,真是活见鬼。
崔姑娘听得又好气,又好笑,不禁怒道:“呸,你发什么疯?满口胡说八道,快给姑娘滚开!”
玉掌一伸,向前推出,一阵掌风,疾卷过去!
猥琐老头,怔得一怔,问道:“那你们是干什么的?”
他口中说着,掌风还没及身,早己原形不动的向左一闪,避了开去。他胸前好像捧着一件十分贵重的东西,搂腰曲背,不让人家瞧到。
那知就在一晃之际,突然从他胸前,露出一段红丝穗,随风飘起。他大概做贼心虚,慌忙用手一抓,向怀中乱塞,一面赶紧瘘着腰,别过背去。
崔慧看到那红色丝穗,十分眼熟,不是自己寒英剑上的剑穗子?心念一动,飘身疾进,纤手一指,喝着问道:“你这是什么?”
猥琐老头身法十分轻灵,你进得快,他退得更快。依然保持着一丈来远的距离,双手抱得紧紧的,口中说道:“没……没什么,没什么!”
崔慧如何肯听,突然欺近身去,娇声喝道:“你分明偷我的宝剑,怎说没什么?”
猥琐老头身法简直快到极点,不见身子晃动,早又退了出去,一双精光外露的老鼠眼睛,瞪得滚圆,大声笑道:“哈哈!人心不足蛇吞象,女娃儿,你也忒嫌精明啦!鼠爷爷是干什么的?已经把这里所有珠宝,全让给了你们,还嫌不足?你仗着人多,欺侮老头?老实告诉你,鼠爷爷生平从不白跑,这口剑,是我从一个丫头身上顺手摸来的,否则歌乐山庄岂不白来了?你要想在鼠爷爷手上,黑吃黑,我劝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说着双手一扬,镂金镶玉的剑匣,和鲜红的剑穗子,全呈眼前。
那不是寒英剑,是什么?猥琐老头献宝似的扬了一扬,双手赶紧收回,紧紧的捧到怀中。
崔慧气得粉脸通红,怒道:“老贼,你今天不把剑还给我,就要你尝尝姑娘的厉害!”
说到这里,猛的右腕一翻,长剑划起斗大一个剑花,向猥琐老头当面递到。同时左手疾出,微一旋身,就去抢他怀中宝剑。
猥琐老头不慌不忙,身子一缩,就避开了崔慧的一剑一手,只见他大声叫道:“哼!女娃儿,你要动手,可差得老远,不过我鼠爷爷从不跟小辈过招。”
崔慧一击不中,又气又急,玉腕频翻,刷刷刷,一连刺出了七八剑!
猥琐老头只是抱着剑东闪西闪,崔慧刺出的剑尖,只是相差毫厘,没一剑能刺到他身上。就是连衣服,也没碰上半点。
梅三公子冷眼旁观,早已看出这猥琐老头是个身怀绝技的风尘异人,尤其是贼头贼脑的滑稽样子,令人喷饭。
慧妹妹长剑出手,还担心她不是人家对手,看到对方并没有伤人之意,自己自然不好出手。
上官燕可不同啦!几次想挺剑而出,都被梅三公子暗中止住。
猥琐老头大笑道:“哈哈,女娃儿,我说如何?你这套本领,只能对付对付旁人,喂喂!你别气得脸红脖子粗,这剑主人,你知道是谁?讲点来历我听听!”
崔慧冷哼了一声,恨恨的道:“这剑是我爷爷的,他老人家赐给了我,难道不是我的?”
猥琐老头,双肩一耸,仰天大笑!
崔慧握着长剑,怒道.“你笑什么?”
猥琐老头笑声一停,摇着头道:“你这女娃儿,在我们这一行里,真算毕了业啦!偷而兼骗,还要胡赖,连我鼠爷爷偷儿的老祖宗,都赶不上你!这剑明明是崔老头的,你却硬扯到你头上,往脸上贴金!”
崔慧听他提到爷爷,不由急道:“他老人家,就是我爷爷!”
猥琐老头笑嘻嘻的道:“崔老头是你爷爷?好!他教你什么武功,拿出来让我鼠爷爷瞧瞧!”
崔慧给他一语提醒,暗骂自己简直气昏了头,长剑既然刺不到他,不会使“劈空剑诀”?心念一动,鼻中哼道:“好!你试试姑娘这个!”
左手使出,中食两指平伸,捏了个剑诀,遥空向猥琐老头迎面劈出!
猥琐老头突然一阵狂笑,身似飘风,轻轻一挪,“劈空剑诀”的尖锐劲风,当真劈了个空,一面笑道:“女娃儿,再来一招。”
崔慧剑诀出手,可没让他转身,右手长剑,使出“大罗剑法”中的一招“玉柱迥旋”,一圈银光,猝然飞起。左手“劈空剑诀”,也再次劈出!两招差不多同时发出,快速无比,眼看猥琐老头一个人形,已被自己剑光圈住,心中暗道:“这会看你往那里闪?”
猥琐老头点着头道:“哈哈,果然不错?崔老头的一家一当,都搬出来啦!”
语声未歇,人影顿渺,不知他使了什么身法,竟然笑嘻嘻的站在一丈开外,眯着鼠眼睛,说道:“女娃儿,你是崔老头的孙女儿?嘻嘻!方才你们挖洞进来,我还当是同行后辈呢!唔!你总该听你爷爷说起过,有个偷儿祖宗老鼠爷爷,那就是我!”他用手指了指自己鼻尖,接着又道:“还你!以后可别再丢了,害得我鼠爷爷白摸一场,接住!”
说着,双手一放,寒英剑脱手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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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名门正派
这会真把崔慧弄得十分尴尬,对面这个瞧不起眼的猥琐老头,竟会是“南乞北偷”和铁拐仙齐名的神偷钻天飞鼠!
游戏风尘的两大奇人,今天居然全上了歌乐山庄?
难怪他口口声声是同辈好友,得罪了他,万一给爷爷知道,可怎么办?
寒英剑业已向身前缓缓飞来,崔慧只好双手接住,一时玉脸飞红,怔怔的愣着,说不出话来。
只听钻天飞鼠嘻嘻一笑,接着又道:“女娃儿,别难过,凭你这份身手,江湖上尽可去得,斗不过鼠爷爷,当然斗不过,这算不了什么。”
他看到崔慧接住宝剑,愣在那儿,可错会了意,认为女孩儿家,谁个不好强逞胜,斗不过自己,才生气哩!这就出言安慰。接着两肩膀耸了一耸,又道:“说真的,鼠爷爷并非为这口剑而来,那不过我认识这是崔老头的东西,怎会落到歌乐山庄丫头手里,这就顺手摸来,其实我老人家是受人之托,从北方巴巴的跑来,为了两件重要东西,可是结果白跑一趟。”
钻天飞鼠好像说高了兴,叨叨不休,一边说,右手却向怀中一阵乱掏,摸出一件东西,伸开掌心,向崔慧面前晃了一晃。
金光璨灿,赫然是一支赤金凤钗!
上官燕瞧到赤金凤钗,突然叫了起来:“那是紫衣姐姐的!”
钻天飞鼠很快的缩回手去,好似深怕有人抢它似的,把赤金凤钗谎忙不迭的塞入怀中。老鼠眼睛,瞪了上官燕一眼,嘻的笑道:“你也想骗我?这东西鼠爷爷还有用!”
话才说完,刷的一钻,人已像老鼠般,向自己三人方才凿开的壁洞中,窜了进去。好快的身法,真不愧为飞天飞鼠!
“歌乐山庄的人,早从隧道中走啦?出口就在外面供台之间,你们千万动不得,也不用追啦!”
钻天飞鼠突然又从壁洞中伸出头来,说了几句,倏的又缩了转回去。
崔慧一见,急忙叫道:“老前辈,暂请留步!”
那里还有人回答,钻天飞鼠敢情早已去得老远!
梅三公子不由笑道:“慧妹,他已去远啦!这位老前辈倒真是滑稽突梯,十分有趣呢!”
崔慧白了他一眼,嗔道:“还亏你说呢!明知我武功敌不过他,却偏作袖手旁观,要真是敌人呀,我早就吃了大亏。”
接着“嗤”的笑了一声,又道:“其实他还和我爷爷同辈,南乞北偷,风尘双奇的神偷钻天飞鼠,他一直都在北方,这回赶到南边来,好像确为一件重大之事而来呢?”
梅三公子点头道:“听他方才口气,好像确为一件重大之事而来,前几天,我在路上,也瞧到不少各门各派的人,议论纷纷,好似也为了两件什么东西,我当时并没留心,但推想起来可能是一件事?唉!江湖上争名争利,恩怨相报,慧妹,我们还是少管闲事的好!”
崔慧瑶鼻轻哼,说道:“谁说愿意多管闲事?不过事情如果落到你头上,你想不管,也不行呢?哦!梅哥哥,方才神偷老前辈说歌乐山庄的人,都从隧道中走啦!叫我们不用再追,你看该怎么办?”
上官燕心中正在焦急,给崔姐姐一说,忙道:“梅大哥,贼人们都跑了,那我外公呢?”
“小妹子你别急!”
梅三公子安慰了上官燕几句,回头对崔慧道:“慧妹,我想神偷老前辈所说,自然不会有假,供台中间那条隧道,可能直通山外,他说‘动不得’,定是机关重重,埋伏极多,不然歌乐山庄是玄女教窖藏所在,那敢轻易放弃?我想他们因为首几人连遭挫折,自然投奔六绍山总坛而去,这时走得不会太远,我们追上去,能把武老前辈从中途救下来,自然更好,否则说不得只好闯一闯玄女教总坛了。”
崔慧一听梅哥哥要去闯六绍山,不由心头一惊,迟疑的道:“六绍山玄女教!梅哥哥,我听爷爷说那九天魔女,武功已到了出神入化之境,如果武老英雄真被送上了六绍山去,这事情可就难了!”
梅三公子双目精光陡露,敝声笑道:“伏魔卫道,本是我们份内之事,何况武老英雄这档事,我们既已伸手,那得半途而废,九天魔女如此厉害,我倒非斗一斗她不可!”
崔慧瞧着他豪气干云的神态,益显得英俊挺拔,心中暗喜心上人果然是人间祥麟。但脸上却故意装作生气模样道:“谁道武老英雄这档事,半途不管?因为九天魔女实在太以厉害,我们最好能想个万全之策,才不至于偾事。唔!梅哥哥,我和敏姐姐约好在湘西的黔阳会面,不如先去找到她,大家也有个商量!”
梅三公子讶异的问道:“慧妹,你说的敏姐姐是谁?”
崔慧“咭”的笑道:“你到时候自会知道,哟!我们走,外面还有救出去的二十来个少女,都要打发呢!”
上官燕巴不得快走,大家匆匆的仍从石壁中退了出来。
崔慧指着方才被梅三公子一掌震散的满地黄金,笑道:“梅哥哥,我们还得替她们准备盘费呢,这不是现成的吗?”
梅三公子笑道:“这会可给神偷老前辈说中了,我们居然也顺手牵羊起来!”
说着大家取了几十锭黄金,仍循原路走出。跳上石窟,天色已是大亮。
当下由梅三公子领先,走出八角花圃,三人连袂纵出,何消片刻,出了歌乐山庄。剑琴两小,早已迎着上来。
梅三公子吩咐两人,按照救出人数,把取来的黄金,分给众人,然后一齐下山。琴剑两人,又回到泽边.取了行囊,一同上路!
这会因救出来的二十来个少女,都不会武功,走在高低不平的山路上,更是寸步艰难,差不多足足走了半天工夫,才出了陈列僵尸的隧道。
梅三公子因急于追赶歌乐山庄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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