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縯与陈东立见过的次数不多,不过因为刘芳华与陈东立父亲——“神慧卫国使”陈慕凡的因素,两人也算是熟识。
“那是定疆的功劳。”陈东立微微一笑说:“我爹还好吗?”
“卫国使很好。”刘縯忽一皱眉说:“不过我赶来都城才知道二叔叛变的消息,不知道刀轮城那儿有没有变故。”
提到这件事陈东立不禁也有些烦恼,不过他沉吟了片刻说:“刀轮城距习回河城最远,一时应该没事,我反而担心外公和舅舅那儿。”
“你说的是北域城?”刘縯点点头说:“若宿月城的徐念、徐乃不是徐苞的侄子的话,或宿月城离习回河城远些,这件事就没这么麻烦了。”
“大哥?东立?”刘芳华的声音忽然从檀云殿中传出,两人转头一看,刘芳华正与两位十五、六岁的少女走出殿门。
“你们来找我?”刘芳华轻轻跃下殿门,望着两人说。
“我们在这儿遇到的。”刘縯笑着说:“你们呢?要出门?”
“本来是。”刘芳华一回头,见那两位少女正躲在殿门旁望着这儿偷笑,刘芳华皱眉回头叫:“杏如、昙如,你们两个还不过来,这位就是鼎鼎大名的‘排云龙将’陈东立。”
陈东立一楞,没想到“鼎鼎大名”这个形容词会从刘芳华嘴中说出来。刘縯哈哈一笑,一拍陈东立肩膀说:“原来东立才是主角,我先走了……芳华,我住内城城东……”
“我知道。”刘芳华微笑截住说:“‘潠天居’嘛,我会过去的。”
“好,东立!记得来找我。”刘縯挥挥手,迳自去了。
两个小姑娘你推我挤的走来,走近一看,两人面貌极其相似,应该是双胞胎,唯一的不同处在于两人头发形式不同,一个是削薄而俏丽的短发,另一位却是发长及腰,不过一样的甜美秀丽。
刘芳华一摊手说:“东立,我给你们介绍,这两位小妹妹是右相徐梦凡的孙女——徐小昙如、徐杏如,论起辈分,算是定疆的远房堂妹,刚住进檀云殿。”
“两位好。”陈东立勉强点点头,对刚刚刘芳华所说的介绍辞还有些耿耿于怀。
“陈龙将好。”两女娇滴滴的回了个礼,又是相对的笑个不停。
“你们不是有话要问东立?”刘芳华似乎心情不大好,瞪了两女一眼。
两女努力的收起笑容,彼此瞄了几眼,短发的徐杏如才甜笑着开口说:“陈龙将,我姊姊有个问题想请教您。”
原来这位是妹妹?陈东立目光转向长发的姊姊徐昙如,只见徐昙如轻推了妹妹徐杏如一把,低声娇嗔说:“为什么是我的问题?”
徐杏如俏皮的一笑,一扭腰说:“本来就是你要问的。”
“讨厌啦……”姊姊徐昙如忸怩起来,低下头不敢看人。
陈东立直楞在那儿,这两个小女孩在干啥?
而刘芳华从小就不懂得什么叫忸怩,她无力的叹了一口气说:“你们两个到底要不要说?还是要我替你们说?”
“我来说、我来说。”徐杏如笑咪咪的说:“陈龙将,不知您今年贵庚呀?”
这算啥问题?陈东立满头雾水的回答:“在下痴长二十有八。”
“很好。”徐杏如人小鬼大的点点头说:“我俩一个月前刚满十五。”
反正是两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陈东立偷瞄了刘芳华一眼,见她脸上也带着一丝微笑,似乎看戏看得十分愉快,陈东立不禁瞪了刘芳华一眼。
“听说陈龙将对于阵法独有心得。”徐杏如一堆姊姊徐昙如说:“我姊姊对阵势变化也很有兴趣,想请龙将指点。”
徐昙如被往前推了一步,脸上有些羞红的说:“还请龙将拨暇赐教。”
原来是这么回事?陈东立干笑了两声说:“这当然没问题了,有时间的话可以讨论讨论……”
刘芳华一拍手说:“好啦。介绍完了,昙如以后自己去找东立请教。”说完转向陈东立说:“阵法这东西我本来就不懂,我知道你没事就爱研究这些,你就指点一下她们。”
“不关我的事唷。”徐杏如插嘴说:“芳华姊姊,我可对阵法没什么兴趣,你还是教我功夫吧。”
“别怕学不到功夫。”刘芳华哼了一声说:“你以为功夫好学呀?等两位供奉祖爷爷亲自教你们的时候,别找我哭诉就成了。”
“大供奉”刘尉达、“二供奉”刘尉莽,都大了刘然两辈,比刘芳华等人足足大了三辈,自然非叫祖爷爷不可。
“我不怕苦。”徐杏如一扬琼鼻说:“我以后也要和芳华姊姊一样,在皇族大会中拿下首胜。”
刘芳华听到这里,脸色微微一凝,似乎听了并不高兴,只转过头对陈东立说:“东立,你找我有事吗?”
“只是看看而已。”陈东立与刘芳华相识十余年,自然知道她在闷什么,于是一笑说:
“也想问问皇上何时正式即位。”
“应该是十四月十二日。”刘芳华点点头说:“不过北疆现在战云密布,恐怕没办法请你父亲、外公、舅舅他们来了。”
“我明白。”陈东立试探的说:“定疆一定会赶来,却不知道南角王会不会受邀参与观礼?”
那家伙最好不要赶来。刘芳华脑海中蓦然浮起徐定疆搂着白玫的影像,刘芳华一咬牙,不大高兴的说:“我哪知道?”
“啊。”徐杏如忽然笑着插嘴说:“芳华姊姊,听说南角城徐小王爷……与您是很特别的好朋友?”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陈东立眼见刘芳华脸色不佳,连忙说:“我们大家都是好朋友……”
“东立。”刘芳华蓦然说:“你有空吗?”
陈东立唬了一跳,刘芳华想做什么?他有些担心的说:“有……有空。”
“你陪我去看看白浪。”刘芳华经轻一跺脚说:“几天没见了,不知道死了没有?”
陪你去?陈东立可有些愕然,以当时自己所见,刘芳华与白浪关系应该已经十分密切,想看他根本不须有人陪伴,居然还几天没见?陈东立诧异的点点头说:“当然可以。”
“白浪?”小姑娘徐杏如眼睛亮了起来,兴致勃勃的说:“就是匹马闯入东极城,奋勇救出皇上的白龙将?”
刘芳华想起当时在东极城外,白浪只望了自己一眼,随即毅然答应潜入东极城的往事,心里柔情忽起,叹了口气点头说:“就是他……不过不是一个人去,进去的是四个人。”
“听说他们在城南的旅飒军营,我们也能去吗?”徐杏如不管去东极城的到底几人,一拉姊姊徐昙如说:“这样的英雄人物,不见见就可惜了。”
这小妮子倒是颇爱凑热闹,陈东立多看了徐杏如两眼,回头望向刘芳华,让她拿主意,但刘芳华却若有所思的彷佛正想着心事,只无所谓的点头说:“就一起去吧,不过我们是去探病,你可别胡闹。”
“我才不会。”徐杏如与徐昙如同时腾身往前飘,一面还笑嘻嘻的回头说:“芳华姊姊放心。”
看徐昙如毫不迟疑的跟着往前掠身,她恐怕只是话少,凑热闹的兴致八成不逊于乃妹。
陈东立望了刘芳华一眼,见她已经起步追了过去,表情还是一脸茫然,陈东立摇了摇头,随着三人向着南面军营飞掠。
旅枫营区与一般部队驻扎的军营不同,一般部队往往成千上万人,白浪部队除原先的五百人外,只有白家三百人,所以在易岚的安排下,借住了城内都卫军的小营区,而那五百人不久后也编回都城部队之中,与白家军分了开来。
四人赶到白浪的军区外,出来迎接的是白广,见两人带着两个少女来访,白广颇感意外,但仍招呼着四人往白浪的寝房行去。
白浪这时正在苦思所谓的“胸怀天地”,这功夫听来似乎天下无敌,但实际的修练之法却是毫无头绪,不像“破天之技”,自己虽然不懂心诀,但单听白炰旭的说明,白浪已经大略了解了基本道理,只差还不明了几处关窍而已。
如果自己真要苦等练成“胸怀天地”,未练成前,千军万马的战阵还好,若是一对一的遇到高手自己可就倒楣,除非有种功夫能撑上一阵子。
白浪思忖着,便以白炰旭来说,自己实力其实不下于他,但若与他对战,却是输多赢少,只要他略避其锋,与自己纠缠个三、五十招,自己就会每下愈况、竭泽而渔,最后只有任由宰割,除非……除非……
白浪苦思良久,一直想不出修练先天真气之外的好办法,正烦闷时,忽听得刘芳华、陈东立与两位皇族少女连袂来访,白浪想不透为何会是如此情形,只好先把功夫抛开,静待四人到来。
片刻后门外传来声音:“浪大哥。芳华公主、排云龙将以及徐杏如、徐昙如两位姑娘来访。”
这是白广的声音,白浪微微一笑说:“请进,并恕白浪无法相迎。”
“不用客气了。”刘芳华率先推门而入,望见白浪苍白的脸色,刘芳华心里叹了一口气,走近说:“现在伤势如何?”
“好多了。”白浪一肚子话想问刘芳华,不过这时候实在不是适当的时机,只好硬生生忍着。
“在下陈东立。”陈东立往前一步微笑说:“久仰白龙将大名,今日总算正式见面。”
白浪连连点头说:“当时多亏兄台与徐兄万里北援,在下久仰了。”
众人一时间静默下来,陈东立微微一楞,刘芳华不是该介绍那两个小妮子吗?怎么不作声了?陈东立望向刘芳华,见刘芳华却在望着白浪发怔,陈东立心里叹了口气,认份的说:
“我来介绍,这两位是右相的孙……”
“浪大哥!”大门忽然砰的一下被推开,一个人影倏忽间闪了进来,大概是没料到现在居然满屋子人,那人一进来就张着嘴巴楞在当场。
“小敏。”与刘、陈等人同时进来的白广沉声说:“发什么呆?”
此人正是白敏,他一回神,尴尬的笑了笑:“芳华公主,陈龙将,两位好……这两位…
…?”白敏见徐杏如、徐昙如似乎比自己还小,一时不知该如何施礼。
“有事吗?”白浪沉声问。
“没事、没事。”白敏耸耸肩说:“现在没事了。”
这顽皮的家伙,白浪心里暗骂两句。谁听不出来他有话想说?白浪没空理会白敏,转头说:“陈兄请继续说。”
刚见白敏闪入的身法,陈东立确实愣住了,没想到白浪手下随便一个年轻人就有这身功力?被白浪一提醒,陈东立连忙重新介绍了徐氏姊妹,一面说:“他们对白兄奋勇救出皇上一事十分钦慕,这次特地前来拜候。”
刘芳华经陈东立一言提醒,回头微笑说:“你们两个想知道细节吗?”
徐杏如、徐昙如两人连忙点头,想了想,姊姊徐昙如忽又轻轻地摇头说:“白龙将受创末愈,还是改日再听吧。”
“不用等。”刘芳华笑指白敏说:“闯入东极城那次,小敏可是全程参与,你们问他就行了。”
徐杏如、徐昙如两人同时露出不信的目光,这毛毛躁躁的小伙子没大自己多少,居然能陪白龙将闯入东极城?
白敏见两姊妹怀疑的眼色,他可不管这两个是谁的孙女,一挺胸说:“干什么?不信啊?”
“是不大相信。”徐杏如扮个鬼脸说:“你也能闯入东极城?”
“开玩笑!”白敏哼了两声说:“我可是浪大哥的头号……呃……前几名主要助手,何只东极城?东极城城破之战、追击蛇人船队之役、甚至阻止叛军‘盾堡车’我也都有份。”
“真的假的?”徐杏如兴趣来了,卷起丝质的薄袖说:“先和本姑娘遇过招再说。”
白敏摇了两下手说:“拳脚无眼,何必?”只不过他脸上却带着笑意,看不出有多少诚意。
徐杏如哼了一声,拉着徐昙如往外走说:“你要是打的赢我们,我们才听你说……你不敢吗?”
“我不敢?笑话?”白敏眼一瞪,掳起袖子就要往外走,白浪适时的说:“小敏,别玩过火了。”
“是,浪大哥。”白敏一笑说:“我不会伤了她们的。”说完一个轻弹,身形未变的飘身而出。
陈东立没想到会这么热闹,他正看的开心,忽听白广凑到他身旁说:“陈龙将,我们去看着好吗?免的真出了意外。”
陈东立回头一望,见刘芳华似乎傻了,只知道怔怔的望着白浪,陈东立叹了一口气说:
“好吧,我们就去看看。”一面说,一面随着白广踏出房门。
白浪见人一个个的离开,忽然间,只剩下自己与刘芳华两人,白浪目光望了过去见刘芳华的目光也凝视着自己,两人目光交会,彷佛有千言万语要说,但一时之间,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该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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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事机败露
白玫踏入鹿耳园,眼见赵才与墨琪两人已经隐入了前方高低起伏的笋林之中,白玫冷笑一声,她才不信墨琪会对赵才有兴趣,还不是要把赵才支开?反正自己只要盯紧了身旁的梦羽,量她们也要不出什么花招。
白玫正揣想时,忽见梦羽回头说:“玫姑娘,其实鹿耳园中的紫笋林,还有一个特殊的地方。”
终于来了。白玫不慌不忙的说:“愿闻其详。”
“紫笋林的最南方,有一块长宽大约三十公尺之处。”梦羽温婉的说:“那是最早的一批紫笋,平均高度都在三公尺以上,一株株耸立如峰,十分壮观。”
虽然还没说到重点,白玫还是装出有兴趣的模样侧耳倾听。
梦羽接着说:“不过紫笋虽然密密麻麻的生长,但长到后来,总会有部分的紫笋枯死,于是在笋林间就有了一条条的羊肠小径,足以让人通行。”
白玫往脚下的小紫笋望去,果然自然而然的产生了曲曲折折的小道,不过小笋林的小道自然更小,还不足以任人行走,白玫点头说:“在笋林中行走,感觉一定十分独特。”
“没错。”梦羽点头说:“可是这又有个难处,笋杯中虽然别无阵势,却是个自然而然的迷宫,想要顺利的走出来,得花上不短的时间。”
莫非就是拿这个来难自己?这也未免太小看自己了,白玫轻笑一声说:“这么说来,我倒要见识见识了。”
“也有人在里面钻了数日都找不出路。”梦羽微笑说:“不过紫笋不过三公尺高,只要往上一攀就能找到正确方向,倒也并不危险。”
“梦羽姑娘试过吗?”白玫笑问。
“见笑了。”梦羽大方的说:“一年前梦羽足足花了两个小时才走出笋林,许多地方都没探到,据说有些隐密的地方藏着鹿耳公死前放置的宝物,也不知是真是假。”
白玫总算是大略知道了挑战的内容,基本上自己必须在两个小时内定出笋林,最好还得找出一两样奇怪的东西,却不知道东西会不会十分难找?不过这个挑战十分奇怪,若是自己不想闯,她们岂不是白费了一番苦心?白玫望着前方的紫色雾气,心理有些戒备。
“紫笋超过七十年以上,就会慢慢放出无害的紫雾。”梦羽似乎注意到白玫的目光,忽然说:“其实以前围墙未建时,四面风势较大,紫雾不易留存,现在可不一样了……里面雾气弥漫,景色更是漂亮。”
“这样岂不是更难通行?”白玫装作不在意的问。
“这倒未必,说不定还简单些。”梦羽有些神秘的一笑说:“雾虽有浓有淡,但还是看的清楚。”
这是提示吗?白玫正沉吟间,梦羽忽笑说:“玫姑娘若只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