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然眼见下方一片乱象,这还得了?刘然怒瞪了易岚一眼,飞掠上易岚骑上丘的龙马,大喝一声:“还楞着作什么?快下去帮忙!”跟着策马下山,也不管其他人来不来的及反应。
丘上残余的三千人连忙急急随着刘礼下丘,这时也顾不得收拾大帐了。
白玟见状,心念一动之间,她牵过了另一匹龙马,也跟着下丘,不过她的方向却不是与刘然会合,而是改驰向白家众人汇聚的小土丘。
小丘之上,一见下方爆炸,白广也是心里一寒,这算是心理战了,若与刘礼为敌,那可不是件轻松的事情,正思索间,却听白敏蹦起来叫道:“哇!炸下面耶?”
“高明……真高明……”白炰旭脸色也凝重下来,同时想起刘礼的厉害之处。
下方被炸的乱七八糟,也没人围着白家军了,白玟顺畅的骑上小丘,众人自然围了过来,白敏笑嘻嘻的说:“玟姐,你没事吧?”
这句话,心里有鬼的白广可不敢问,只见白玫微笑着摇摇头,白广才半信半疑的叹口气说:“小玫,姑不论这样的牺牲是否值得,你若是还要再做这样的举动,可要三思啊。”
“我知道的,广哥。”白玟说完收起笑容,望着众人说:“我现在赶上来,是有件事情与大家商议。”
“什么事?”白彤诧异的问。
白玫放低了声音,沉声说:“我们不该帮刘礼,应该帮刘然。”
怎么又变了?白炰旭莫名其妙的沉声问:“小玫,你这会儿怎么这么说?”
“我也正在想这件事……”白广忽然接口说:“刘礼用兵玄妙莫测,广受下属敬爱,这样的人当上皇帝,白家恐怕复兴无望。”
白玟严肃的接着说:“没错,而刘然口不对心,常出尔反尔,遇事又分不清轻重缓急,当上皇帝没两天,开口闭口就是朕如何如何,若给刘然当家,我们大有机会。”
“可是……”白炰旭望着下方的乱象说:“刘礼大军未至,刘然已近溃不成军,我们怎么扶的起刘然?”
“不进则退。”白玟斩钉截铁的说:“若看清风色不对,我们大不了再回岛上隐居五十年,等有适当机会再重返人族。”
“我不只这么想……”白广说:“若不打算赢这场战役,我们可以想办法救走刘然,只要找机会放他回人族,人族必定重起乱事。”
白彤一拍大腿说:“既然这样,我们不能再待在这个绝地,应该下丘,换个进可攻、退可守的地方。”
“那不是浪大哥吗?”众人沉吟之际,白敏忽然指着丘下叫:“她和三公主回来了。”
果然是两人疾驰回来,刘芳华没空管遍地的尘烟,迎向刘然开口便叫:“父皇,确实是二叔。”
什么没头没尾的?刘然脸一沉说:“你胡说什么?月华剑呢?”
“二叔率领兵马往这里来了。”刘芳华气急了,也不管刘然的颜面,大声说:“爹,你还不相信?现在月华剑已经到了二叔的手上,我和白浪两人抢不回来。”
“三公主。”易岚在一旁急问:“有多少敌人?”
“至少有两万。”刘芳华眼见四面死伤惨重,焦急的说:“不只唐赣、关胜男叛了,连何威凡、风紫婷也跟他们走在一路……我们俩急赶回来,他们的部队大约还要走半天。”
“风……风紫婷?”易岚低下头,四大龙将叛了两个,陈扬呢?他知不知道这件事?
刘然脸色剧变,沉默片刻说:“既然二弟想做皇帝,我便让了他吧。”
“皇上!”易岚无法置信的说:“您怎可以这么说?”
“父皇。”刘芳华也跟着说:“您不要灰心,我和白浪听到二叔说,南角城会派人来援,可能就是定疆……白浪,对不对?”
其实刘礼也不过是猜测而已,不过白浪这时自然不能漏刘芳华的气,只好勉强的微点了一下头。
“定疆会来?”刘然楞了一下,随即叹口气说:“芳华,你别胡说了,南角城岂会得到讯息?”
这时北面传来一声长笑,白炰旭的声音传来:“皇上无须烦恼,我们立即往山丘上退防,并派人往西急赶,说不定能追上陈龙将,就算南角城未能来援,陈龙将也应该会回头。”
刘然回过头,见到白浪下属三百人正迅速的策马而来,其中白炰旭一马当先的大步下丘,长袍翻动间很快的就奔到眼前,刘然苦笑说:“没想到刚结识包老,就遇到这种事……”
“皇上不用丧气。”白炰旭说:“我们现在立即派人往两面山丘搜寻,若有埋伏必定有蛛丝马迹,若无,我们想险而守,总能撑上个好一阵子。”
“芳华,你觉得呢?”刘然这时有些没了主意,转头询问刘芳华。
刘芳华一挺胸说:“这些事无须父皇费心,孩儿处理便是了。”话一说完,刘芳华转头望向易岚说:“易龙将,你还撑的住吗?”
易岚自然是有苦难言,只能点点头说:“属下当尽力而为。”
“白浪!南苏、孟启、唐灵、杨失就由你调度了。”刘芳华向着白浪说:“我帮帮易龙将……易龙将,我们先算清楚伤亡的人数。”
“是。”易岚点点头,与刘芳华忙着检探伤亡去了。
而白浪见南苏等四人已经守在一旁,但自己可不知道该怎么调度,正思忖间,忽听到白广的传音,原来白家众人已经赶到白浪身侧,白浪听了听心领神会,招手说:“你们四个过来。”
四人向白浪奔来,白浪首先询问:“部队伤损多少?”
南苏主动回答:“启禀龙将,我们的部队没受到什么损害。”其实自白家军逃出部队,南苏等四队就负担了保护刘然的任务,也就是属于陪在丘上的三千人之中,自然没事。
白浪点点头,望着四人说:“南苏、孟启,你们两个带人上西面山丘搜寻,查看有无任何奇怪痕迹,尤其是火药。”
“是。”南苏与孟启两人领命,带着自己五百名部下快步而去。
白浪转向唐灵、杨失说:“你们带人在山丘中腰建筑防御工事,我们要撑下去。”
待两人也领命而去后,白浪回过头,忽然想到白家众人本决定放弃刘然,自己还与刘礼打了一场,这岂不是背道而驰?正不知该如何解释时,白玟已经先一步传音说:“浪大哥放心,我们已经改了主意。”
白浪疑惑的望向白玟,只见白玫抿嘴一笑说:“不然浪大哥岂不是白费了一番心血?”
白玫指的是哪一件事?作贼心虚的白浪正旁徨间,却见白广凑过来低声说:“浪大哥,我们既然要帮刘然,那就要尽力。”
我还怕你们不肯呢,白浪望了白广一眼,不知道白广是什么意思,只见白广接着说:“既然对方到达还有半日,我们应该立即往西面搜敌,先探清退路。”
“西面?”白浪不知道刚刚发生的事情,白广也不知道西面敌军人数,只迅速的解释了一遍看到的状态,跟着说:“西面敌军能迅速的剿灭千人部队,虽不知人数多少,以战力而论,差不多有四千人的实力,我们如果带个两千人过去,可稳操胜算。”白彤等人在内的白家三百人,战力可抵一般士兵两千以上。
两千人……白浪四面望望,现在谷道中一片混乱,也看不出还剩多少人,本来自己手下就有两千人,但这时又都派了出去……
“浪大哥。”白玫一笑说:“去跟芳华姊姊借吧。”
白浪脸微微一红,瞪了白玟一眼,向着正忙的刘芳华走去。
牧固图纪元 一二O一年十三月二十三日
经过了一天的奔驰,徐定疆的部队逐渐进入山林,一路行来,与之前并没有什么不同,除了从草原走到山林外,就是在部队的前方,有着一个大东西正忽上忽下的蹦跳着往前开路,上面还坐着一个人,正呵呵的大笑。
那正是周广与他的卓卡,原来卓卡长了那两条粗壮的大腿,居然是为了蹦跳而用,一跃十余公尺,两次落地间相距近三十公尺,看来这还是为了配合部队的速度,不然卓卡能跃的更高更远。
徐定疆与陈东立两人在部队的前面,望着那蹦跳的怪东西直皱眉头,陈东立摇头说:“真是的,周大叔坐在上面不晕啊?”
徐定疆摇摇头笑说:“晕是不会晕的,说不定还挺好玩的。”
徐定疆说完了这句话,前方的周广大笑说:“说的对,徐小子,要不要上来?”
陈东立微吃一惊,距离不能说不远,两人谈话的声音也不甚大,周广身在高处,居然能听的这么清楚,他的功夫还真是深不可测。
徐定疆倒是不大意外,前两天与周广过招,自己功夫虽然已经进步多多,但仍沾不上周广的边,他笑着说:“周大叔,卓卡哪坐的下两人?”
周广看看卓卡,徐定疆倒是没说错,自己刚好坐在卓卡的中腰,再来一个人确实没地方坐,他哈哈一笑说:“也没关系,我下来让你坐坐就是了。”
“不用了。”徐定疆心血来潮,忽然飘身浮起,整个人飘浮之间忽然向上直蹦,倏忽间弹到卓卡身旁。
周广两手闲着,立即拍手大笑说:“功夫越来越俊了。”
“周大叔。”徐定疆一面随着卓卡上下弹动,一面说:“算算时间,应该快遇到敌人了,您身在高处,帮忙注意点。”
“交给我。”周广拍拍胸脯说:“没问题。”
徐定疆落回龙马,前进了不到两公里,就听得周广大声嚷嚷:“前面还真的有人,不少呢。”
徐定疆立即往上直跃,果然见到前方陡坡上的山林中有人影闪动,正要指挥部队的时候,忽见周广大声说:“徐小子,我先闯一下,你们慢慢来。”
什么?徐定疆一楞,却见卓卡落地时一弹,角度忽然整个低了下来,有如一枝脱弦箭矢般的直射而出,倏忽间掠过五、六十公尺,迅疾的向着前方弹去。
会不会乱来了点?徐定疆大皱眉头,翻身落地时一连串的号令发了下去,部队立即变换队形,向着前方的山林涌去。
前方山林上坡里,隐踪的部队正是何威凡率领的五千人。他虽然不知南角城到底会不会派援兵出来,不过既然任务派了下来,何威凡也就四面布置了一番,在山路的要冲处设下了一些埋伏,若是南角城没来当然最好,若真的来了,自己五千兵力是不够的,只能随机应变,看能不能拦住对方。
徐定疆的部队将至,早在半个钟头前何威凡便已经接获报告,毕竟徐定疆的部队是全心赶路,想隐迹自然不容易。何威凡也早已知道,徐定疆的部队前有个不断蹦跳的怪物,他自然搞不清楚那是什么东西,只能让部队谨慎预防。
没想到接近了一看,那怪东西上面居然有人?其实在刘然从东极城脱困的时候,何威凡曾见过周广一面,不过那时周广浑身赤裸焦黑,还顶着个大光头,与现在大为不同,猛地一看,何威凡实在认不出来。眼看徐定疆的部队就快要闯入埋伏区时,那怪物上面的人忽然发声叫唤,随即向着自己阵地猛冲,何威凡立即叱喝一声说:“放箭!”
号令一下,数千只箭矢有如飞蝗般的向冲来的周广集中,周广本来还在呵呵笑,忽见箭矢四面飞来,他怪叫一声,两掌迅疾的往前推出虚合,再迅速的一收一放,只听空间中传来一声巨大的气爆声,忽然一股莫名的力道从卓卡前方爆出,向着四面八方激射,比较准的箭矢几乎部被这股气劲冲歪,向着四面飞洒出去。
这是什么功夫?何威凡楞了一下,一时还来不及发令,却见那怪物已经落地,何威凡正要发令再度发箭的时候,却见那怪物一个弹身,载着那怪人向后飞退了回去,何威凡不为己甚,伸手一挥,止住了箭矢。
何威凡埋伏的地方是个斜度不小的陡坡,本来若未被发砚,南角城部队上坡时遇袭,至少会去掉三分之一的兵力,现在虽已被发现,但何威凡的部队掌握了地势,徐定疆想攻上去也并不容易。
徐定疆率队在坡下集结,却见卓卡载着周广一蹦两蹦的跳了回来,徐定疆有些意外的迎了上去说:“怎么了,周大叔?”
“没什么。”周广搔搔脑袋,皱眉说:“忘了问问你要不要打?”
“先问问清楚也好。”徐定疆颇高兴周广没擅自行动,转向着上方大声说:“我是‘攘外安国使’徐定疆,上面是谁的部队?”
只见何威凡从一丛矮木后转出,徐定疆一楞,诧异的说:“何龙将?”在都城时,徐定疆与何威凡处的其实不错。
“定疆小王爷,好久不见。”何威凡表情有些复杂。
徐定疆望着何威凡,心里更是紧张,连何威凡都叛了,刘然岂不是危在旦夕?徐定疆目光一转说:“何龙将,怎么这么好兴致,带着部队在此地练兵?”
何威凡一怔,随即一笑说:“小王爷,你带的不是南角城部队吧?”
“喔。”徐定疆一笑说:“那是我和东立的部队,刚成军半个月左右。”若真是南角城部队,徐定疆马上就犯上了一个私自领兵出境的大罪。
“东立也在?”何威凡望向一旁的陈东立。
“何龙将。”陈东立面无表情的打了个招呼,他虽然有时也颇爱玩爱闹,但个性较直,心里认定对方是叛军,脸上的神色就好不起来。
何威凡倒不在意,他转回头望着徐定疆说:“小王爷海涵,末将奉命率军在此操演,还请小王爷走别路。”
这话说的好轻松,这里虽非什么要冲,不过要绕过这片坡地,可得多花上一两个小时,何况就算真绕了过去,何威凡难道就不会从另一面拦阻自己?徐定疆微微一笑说:“何龙将是奉谁的命?”
“当然是将回都城即位的皇上。”何威凡方正的脸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何威凡说的这么理直气壮,徐定疆可楞了一下,正拿不定主意是否要立即翻脸的时候,陈东立耐不住性子,哼了一声说:“何龙将,先皇待你可不薄。”
何威凡的脸色也沉了下来,沉声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口中的皇上,是先皇属意的吗?”陈东立大声问。
何威凡可说不下去了,他蓦然仰天哈哈一笑说:“这话问的妙……”
徐定疆见何威凡总说不到重点,就是不让自己一行人过去,心知对方一来是没把握拦住自己,二来皇位之争可能尚未出现结果,可不能再拖下去,徐定疆叹了一口气说:“何龙将,这条路我是非过不可,只有得罪了。”话一说完,徐定疆也不待何威凡答覆,左手一挥,率队往上前进。
这下周广可是得其所哉,他哈哈一笑说:“小子爽快。”只见卓卡一蹦,周广一马当先的往上扑去。
徐定疆心里知道,自己的队伍是仓促成军,若是任由对方由上而下的发箭,只怕会损失惨重,眼看周广已扑上山坡,徐定疆回头急呼:“风台旅、飓飙旅,合布‘突刺’,冲!”
号令一下,队伍立即转变形状,只见吴平和池路两人领着部队往前直涌,在两人率领之下,四千人有如一股尖细的利锥,部队呐喊一声,绕过徐定疆与陈东立两人,奋勇向上直冲,锥头正是吴平与池路。
人族的部队中,一般多有十旅的编制,分称为风、台、飓、飙、飒、雨、电、雪、雾、霜,不过徐定疆觉得既然手下只有五名管带,不如就编成五旅,所以才会有风台旅、飓飙旅等称呼。
这批部队虽然成军仓促,但五名管带、五十名校骑全都是原来疾风骑队的成员,对他们来说,随阵势而动可说是熟练至极,总算勉强能带着这群新兵维持着阵势的运作。
徐定疆跟着又叫:“电雪旅,‘蛇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