爪一出手,白浪也颇讶异,自他功力大增后,这也并不是首次以全力出手,怎么这时会有这样的变化?
刘芳华同样大吃一惊,她虽能硬生生的破去白浪的爪力,但持剑的右手可并不好受,这么说来,若自己手中握的是一柄普通长剑,岂不是输定了?白浪的功夫竟到了这种程度?
两人四目相对,刘芳华见白浪依然抓着易岚,想起这些日子自己全然看错此人,她不禁火上心头,一甩有些受震的右手,持剑往前直掠,长剑同时左右连闪,月华剑突化为九,九道剑光笼罩着白浪上三路所有要害,使的正是“弥伦剑法”的一记绝招──“九峰射日”。
白浪自然而然的又是一爪推出,但这次可不灵了,再也没有青灵巨爪往外泛出,只有一道青色的爪力向外直射,但爪力遇到了刘芳华以月华剑施用的绝招,自然是如汤泼雪般的转眼消失,只见月华剑光华四面一集中,九剑蓦然汇聚为一,向着白浪的脑袋直冲了过来。
这岂不是开玩笑?难道功夫又消失了?白浪大吃一惊,脱手放开了易岚,整个人往后急翻,连滚出了三公尺,但刘芳华这招可不是往后滚就能避开,她长剑蓦然一闪,转眼又是一化为九,急追白浪。
这时四面都是官兵,眼看白浪急滚过来,几名官兵以为有便宜可占,一下子五、六把刀枪就向着白浪斩下,白浪这时别无选择,探爪一抓,一名小兵立即向着刘芳华的剑势甩去,白浪同时一个旋身翻滚,身躯直立的同时,也将这些不知死活的官兵往四面扫了出去。
刘芳华没想到忽然有个倒楣家伙扎手扎脚的向着月华剑飞来,这时可收不住力,一楞之间,那名小兵已被月华剑搅成十七、八块,漫天的血雨四面飞洒,正所谓血肉横飞。
刘芳华楞了楞,她虽杀过不少蛇人,但杀人还是第一次,一时楞在当场,颇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的味道。
这时自然是先下手为强,白浪一把将四面的官兵挥开,自然而然的向着刘芳华就弹了过去,他两爪同时伸出,向着刘芳华脑门直击。
劲力弥漫间,刘芳华猛然惊醒,抬头一看,白浪的双爪已经近在眼前,她便算是有月华剑在手,这时也是无法可逃,一楞之下,却见白浪手一顿,隐隐闪动青色光华的双爪同时凝住在自己眼前。
为什么不下手?刘芳华望着白浪的眼睛,闪动吞吐的青色爪端在两人目光中间,白浪凝着强欲奔腾而出的内息,亦望着刘芳华的双眼,这一爪却总是抓不下去。
两人顿住的时候,四面的众官兵见到了刘芳华的险境,众人发一声喊,同时向着场中涌来,白浪猛然惊醒,身子一面后撤,两爪同时向四面一扫,紧绷在双爪、双臂的劲力立即弥漫而出,青色气劲一面扩大一面发出,居然又是刚刚失灵的青灵爪?四面涌来的官兵立即死伤惨重,十余人残肢断臂的向外飞滚出去,惨叫声不绝于耳。
白浪诧异的看着自己两手外腾出数公尺的青色爪形,这是怎么回事?还没想清楚,耳中已经传来刘芳华的一声娇叱:“你们退下!白浪,你别拿他们出气,有种就杀了我!”话声未落,森寒的剑气已经掩来白浪身侧,光华闪动的月华剑毫不客气的向着白浪扫来。
白浪可不能再藉着扔人挡剑来逃命,眼看自己双爪外的青色气劲似乎十分结实,他不再考虑,右爪一挥,向着刘芳华的侧面横抓了过去。
刘芳华吃了一惊,一般来说,面对着剑气泛出数公尺外的月华剑实在是极难攻击,没想到白浪有这手古怪的功夫,居然能攻击数公尺远的地方?不过吃惊归吃惊,刘芳华可并不畏惧,她月华剑闪向左侧,向着白浪右手的青灵爪挥去。
白浪自然而然的一挥右手让开,左爪贴地向着刘芳华下盘横扫。
刘芳华没想到白浪的速度这么快,月华剑来不及回收,她单足一点,凭空后翻五公尺,落地时一弹,重新迅速的向着白浪掠来。
白浪的身法虽然不如刘芳华,但只要手爪微动,数公尺外的青灵爪立即如斯响应的迅速翻动,足能应付刘芳华的攻击,刘芳华移动再迅速,一时也欺不近白浪的身侧。
随着白浪爪臂的挥动,青灵爪也彷佛实物般的挪动,白浪终于悟出如何用出这种功夫,只要在爪端凝聚内息一阵子,内息虽依然奔腾欲出,但却也产生了彼此间紧密的联系,这也许是破天真气的特性吧?也所以不同人的破天真气才能互相吸融,而一传给他人后却又难免功散气消……也许白家绝学“阴爆掌”也与这种特性有关。
这时易岚在数名官兵的扶持下勉强站起,他眼见白浪与刘芳华打成一团,十余公尺内无人敢近,他可是焦急万分,他知道,若非刚刚白浪似是早有预备,在一瞬间将何威凡的掌力震偏,自己现在已经死于非命,却不知白浪怎么知道的?
易岚转头一望,见队伍北方打成一团,似乎是大队人马正向着北方追击白浪的部属,易岚心情焦虑,稳不住胸口气血翻腾,又是一口血喷了出来。
“易龙将,您快躺下休息。”都城的军队还搞不清楚状况,慌张的扶持着易岚。
易岚自知无力到后方阻止战斗,他深吸一口气,稳了稳体内的气血,向着身旁的官兵说:“扶我往前,接近三公主与白龙将。”
他身旁的小兵吓了一跳,这岂不是找死?
易岚见他迟疑,怒目大声说:“快!”
小兵不敢再说,胆战心惊的扶着易岚向前,不过脚步自然要放慢些,拖的越久越好。
白浪与刘芳华则是越打越激烈,但时间一长,刘芳华可就有些不支了,他知道白浪的内力高出自己甚多,这么打下去有败无赢,刘芳华心一横,咬牙注意着白浪的动作,打算来个孤注一掷。
刘芳华却不知道白浪其实也是强弩之末,他的内力固然高于刘芳华,但如此施用所谓的“青灵爪”,难免会不断的散失内息,就算是破天真气耐于久战,但未能突破先天关窍的白浪还是撑不了多久,何况白浪越打越觉没趣,若自己真的背叛也就罢了,现在却是揹了黑锅,怎能在这种情形下伤了刘芳华?
蓦然间,刘芳华见白浪双爪同时由两面夹来,刘芳华一咬牙,全身功力催至顶端,月华剑闪成一大片光球,整个人有如一只箭头般的向着白浪平飞过去。
白浪心里一凉,刘芳华可是在拼命了,自己两爪袭下,刘芳华的月华剑未必能全然破去,若是还有一丝余劲,刘芳华非得重伤不可;但换个角度来说,若自己的内息确实被月华剑全部打散,刘芳华顺着余势攻来,自己也是退无可退……为什么两人会落的这种结局?白浪这一瞬间把昨日的决定全抛在脑后,只轻叹了一口气,两爪劲力一散,等着让月华剑一剑穿心。
刘芳华忽觉身旁劲力全散,眼见白浪闭目待死的模样,心中一惊,手里一软,长剑减了七分去势,却终于收不回来。
这时蓦然一股力道由侧面袭来,猛然向着月华剑急轰,刘芳华一惊,却见满脸惊慌的易岚被一个士兵扶在数公尺外,正拼了残余的劲力往自己剑端轰出一记“海涛拳”。
怎会如此?刘芳华脑中一阵混乱,顺着那股力道往外一偏,连人带剑险险的擦过白浪的身侧,刘芳华停下了脚步,怔怔的望着两人,过了片刻才迟疑的说:“易……易龙将?”
“三公主……”易岚这下可是元气大伤,他断断续续的说:“叛变的是……何……何威凡,不……不是白浪。”
什么?刘芳华目光转向白浪,又惊又怒的说:“你……你怎么不说?”
白浪依然没说话,自己确实曾想叛变,只不过被人抢了先而已,面对着刘芳华,白浪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你……还生我的气?”还不都是白浪这两天古古怪怪的才让自己误会?刘芳华觉得又委屈又生气,她一跺脚,转头正要找何威凡的麻烦,却没见到何威凡,远远的只见北方沙尘扬起,数公里外,数千官兵正向着北面不断奔驰,看样子何威凡八成已经赶去后队,正指挥军队追杀白浪的部属。
这家伙!刘芳华转头大喝:“所有部队收兵,这是一场误会!”她一面转头往北面绕去。
为什么会搞成这模样?白浪转头望向重伤的易岚,这人刚刚救了自己一命……而之前自己还想杀了他……白浪双手痛苦的捂着脸搓动片刻,这才叹声扶着易岚说:“易龙将,你还好吧?”
“杀了白浪,救回易龙将!”何威凡不知从哪里又冒了出来,指挥着四周呆住的部队向着两人冲来。
他不是退到后方去了吗?白浪吃了一惊。
而易岚见何威凡居然以自己做攻击的名义,情绪一阵激动,又吐出了一口鲜血。
白浪气闷了半天,早就恨透了何威凡,眼见部队似乎不知何威凡已经叛变,也就是说易岚暂时应不会有事,白浪放开易岚,蓦然长啸一声,整个人跟着腾身跃起,啸声破空之际,白浪掌端青灵爪再现,向着十余公尺外的何威凡飞身轰去。
北端的白家众人与白浪的命运可不大相同,还好白家众人不愧是经过数十年的训练,对付普通的官兵足可以一当十,在部队一阵混乱之后,他们几乎没怎么伤亡的撤出了大队,还伤了不少的都城部队。不过何威凡刚刚确实曾赶到后队去指挥部队,在他的率领下,本有些迟疑的队伍立即直咬着白家军的后队急扑,这么一来,被人衔尾追击的白家军自然是没法好好逃命,几个高手只好留在后队且战且走、边打边逃,白炰旭更是一面奔一面怨叹不已,这次实在太掉以轻心了,若因此无法逃出,岂不是把白家的所有精锐葬送了?
奔出不到十公里,翻过了五、六个小丘,毕竟白家军功力较高,在高低起伏的地形下,逐渐拉远了与追兵的距离,眼看面前又是一座小丘,众人自然又翻上了上去,奔在前方的部分白家军忽然一楞,不自禁的停下了脚步。
白广心知有异,急奔上丘远远一望,只见前方是一大片辽阔的平野,而且根本没有刘礼的援军,白广知道这次玩完了,在平野让数千军队追击,便算是铁打的身子也难应付,白广心里有数,这次白家人成了刘礼叛变的垫脚石,他立即大喝一声:“结阵,我们死守这个小丘。”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在白家军被击破之前,刘礼的大军提前出现。
这时白广也已明白了刘礼的计谋,白家三百人功力高强,又是新加入军伍,本就容易遭忌,也容易被离间,而习回河城不知如何吸收了“磐石龙将”何威凡,只要何威凡登高一呼后,万余名官兵合击白家军,白家军必定死伤殆尽,当然大军至少也会损失个两、三千人。
更重要的是,何威凡发动之前已把白浪与易岚唤到前队,现在白浪应该非死即伤,易岚除非也叛向刘礼,否则八成也是凶多吉少。而这一战之后,部队的高级将领只余何威凡一人,要宰掉刘然可说是易如反掌,虽说东极城的两千官兵是个变数,但对于大局来说却是没什么妨碍。
在整个过程中,刘礼、习回河城军队几乎都不用出面,刘然便已陷入险境,无论昨夜自己有没有去见刘礼,白家众人的命运更是早已注定,刘礼让众人往北突围,不过是个推托的说法。
想到这里,白广暗叹一声,自己自负聪明机变,没想到战阵之事与人生大不相同,自己要学的东西可多了……只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学。
白彤这时正刚从南面丘下翻上来,浴血奔到白广身侧,诧异的大声叫:“阿广!停下来不是找死?”
白广往北方一指,白彤一望北面竟是整片的平野,心也整个冷了下来,白广的决定没错,继续奔逃与丘上结阵最后都会死,但留在山丘上据险而守,靠着身上的紧急食水,少说也能撑个一、两天,不但死的慢了些,也有机会杀掉更多的敌人。白彤深吸一口气,紧咬着牙缓缓说:“好吧,就拼个你死我活!”
这时白姓一族已经聚集在丘顶,望着下方将他们团团围住的近六千官兵,这些官兵可都不是战场新鲜人,眼见白家军居高临下,自然而然的四面围困,等待着将领的指示。
忽然间,南方一个人影足踏红云急奔而来,远远的就大声呼唤:“部队收兵,这次是误会!”正是刘芳华展开身法迅速的赶来,也只有她能这么快的赶到。
听见刘芳华这么嚷,下方的官兵自然一阵骚动,刘芳华奔到部队前头,望着领头的几名管带说:“大家注意,何龙将的命令有误,所有部队收队回返。”
“启禀三公主……”一个管带皱着眉躬身说:“依人族律令,我们只应听从直属长官的指挥……”
刘芳华自然知道,他们的直属长官就是何威凡与易岚两人,何况以身处都城的军队来说,到处都能见到高阶长官,更得格外遵守这种戒条,刘芳华正要发脾气时,忽然想起没见到何威凡,她立即问:“何龙将呢?”
几名管带面面相觑,他们围住了白浪的军队后正在等待命令,怎知道何威凡忽然又不见了踪影?
刘芳华脸色微变,何威凡难道又溜了回去?刘芳华脚一跺,转身又向着南方飞掠回去。
白广等人远远的在丘上见到这番变故,众人面面相觑都不知该如何是好,若是这番误会当真化解了,众人到底还要不要加入刘然的部队中?还是就这么抵抗下去?而白浪到底现在状况如何?
这时的西面队伍中,白浪却正在追杀何威凡,何威凡身为都城四大龙将之首,功力自然不弱,虽比之白浪又差了数筹,但身法招式却略胜白浪,加上白浪刚刚才与刘芳华拼斗了一场,是以两人一开始打了个难解难分。
至于青灵爪虽然威力极大,但却非常耗费功力,白浪现在不敢继续使用,只以原先的爪功对付。话说回来,还好白浪也是身为龙将,加上易岚在一旁的呼喊,上前帮助何威凡的人并不多,白浪才能专心的应付,不然两人还不知道鹿死谁手。
两人交手片刻,何威凡状况越来越是不佳,白浪的破天真气极擅久战,若一开始何威凡便没占到白浪的上风,想渐入佳境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但不敢施用青灵爪的白浪,一时间自然也拿不下何威凡。
何威凡眼见状况不对,他急忙纵身后退,一面大声呼唤士兵擒住白浪,远远的却见一道人影轻若飘风的电射过来,耳中同时传来刘芳华的娇叱声:“你们两个都住手,父皇要向你们三人问话。”
白浪心里头一股闷气无处发泄,根本不想停手,他闪身让过几名拦阻的士兵,向着退避的何威凡一爪爪杀去,对刘芳华的呼唤可说是充耳不闻。
何威凡却是有苦无处诉,白浪彷佛一只疯虎般的紧咬着自己,想避过已经十分艰难,遑论停手?就算当真停手对质也不利于己,于是何威凡一面与白浪放对,一面心思急转,想找出一个完善的方法。
刘芳华见没人理会自己,脸上的神色自然好看不起来,不过说老实话,刘芳华却也是假传圣旨,直到现在,远在半公里外的刘然一直还弄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而本来暂任刘然亲兵队的白浪军队又被赶开,一时之间,刘然连个传令兵都没有。
而这边白浪与何威凡的战况却越来越接近尾声,两人的功夫本相差不远,但何威凡在激战中分心当然是自找倒楣,没过数招,白浪左右爪同时一个外崩,把何威凡的一双手同时震到外门,白浪左手一折,反穿何威凡咽喉,竟是个一爪毙命的招式。
何威凡眼见火烧眉毛,他大吼一声,右手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