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定疆全身红光疾滚,理都不理箭矢,要知道箭矢其实在气劲中也穿不了多深,只不过对一般人来说,护体气劲只达肌肤表面,箭矢就算只射入体内半寸,身体毕竟受伤,但徐定疆的气劲却是在周身半公尺外,没有一枝箭矢能接近他的躯体,徐定疆毫不受阻地向着陈康冲去。
这么一来,陈康自然是老脸失色,他一勒龙马,十指同时向上急迎,十道带着隐隐焦味的指劲破空而出,向着徐定疆激射。徐定疆眼见对方的指劲霸道,他也声如霹雳的爆吼一声,双拳左右连发,一发发红色拳劲甩脱手臂向下急轰。
这下徐定疆可是全力出击,退蛇血液及陷山老人灵药的功效首度毫无抑制的发挥,只见徐定疆的内息恍若无穷无尽,一道道红色电光凝集于左右双臂,跟着毫不停留地向下直扑,眨眼之间,徐定疆的拳劲连发七拳,这才有些内息不足的感觉,他这才缓住了拳头。
可是这么连发七拳,只有一开始的两拳还被陈康的指劲所阻,到了第三拳,陈康的指劲已经被徐定疆的拳风激散,第四拳则毫不客气向着陈康急扑。陈康没想到自己精研数十年的“焦雷指”居然会不堪一击,他连忙一个御气急退,一面转折着方向,闪避徐定疆的攻击。
徐定疆的拳力虽然快速,但运集了全力逃命的陈康却也不慢,只见后四拳每拳都轰了个空,反把地面击出了四个数公尺宽的大洞,尘沙飞扬、碎石四射自然不在话下,而那连成一串的爆响声,更是震人心魄,在陈康周身的许多士兵倒了八辈子霉的作了替死鬼,只见爆散粉碎的血肉四面飞洒,来的及发出惨叫的也没有几个。
徐定疆发觉自己距陈康太远便发拳,才让陈康还有逃命的空间,便深深一吸气,一股股自天地涌来的能量迅速的穿过全身散发于外,本已稍稍黯淡的红色气脉又重新爆起了光华,随徐定疆心念所注,迅疾的追着陈康飞掠。
陈康可没有飞天的功夫,他这时能凭空急顿全景凭藉着百多年的功力御气而飞,但这么一逃一道的飞出没有百公尺,陈康已经有些乏力,可是陈康不用回头,只凭感觉就知道徐定疆已越追越近。陈康一咬牙,在空中绕了一个大弧,折向北面飞去。
徐定疆一时没想到对方居然冒险转向,霎时冲过了头,不过他的移动方式是以心念控制,徐定疆在半空中倏然一顿,头也没转的就往后直飞,这才一面转过身子,急追陈康。
陈康的突然转向,两人的距离本已拉长十余公尺,但徐定疆这么诡异莫测的一退转,刚拉长的距离又迅速的缩短,而陈康这时已经感到力竭,这么飞下去,不用再出招自己也会把全身功力耗尽,何况自己成名数十年,却被一个毛头小夥子逼成这样,这成何体统?陈康一咬牙,半空中一个回身,两手虚捧成碗,蓦然往前一送,却是“焦雷指”全力出手。
这一招,却是陈康压箱底的招数了,十道气劲一出,同时划过一个大弧,有如一个弧形圆筒般的向着徐定疆急收,他算准了徐定疆功力再高,顾得上却顾不得下,打散右边也躲不了左面,而在他转身的同时,陈康眼角余光正见到刘礼摇摇晃晃的站起,心中这才稍稍松一口气,总算刘礼未死,大夥儿没有白忙一场。
徐定疆确实没想到抱头鼠窜的陈康忽然有这么一招,他刚刚损耗的功力虽然已经补回一半,但仍没有一开始的充沛。徐定疆心里有数,自己拳劲虽说可以毫无阻碍的破去陈康的“焦雷指”,但他却没办法一瞬间轰出十拳,徐定疆没空对自己为何没多想两招后悔,见对方一出手,徐定疆右拳一推急轰,左拳却横置胸前,运足全身气劲往外急凝。
蓦然间,徐定疆全身红光大盛,那巨大的人形红网似乎又涨大了一些,周身空气似乎也感受到了变化,一丝丝忽现忽隐的无数电光在红网外流转个不休,直将徐定疆整个人牢牢包住。
陈康这时已无余劲再躲徐定疆这一击,只见那道红色拳劲轰的一下砸在陈康劲力全无的双手,陈康的双手猛个分开,拳劲毫不容情地接着撞至陈康的前胸,陈康忍不住惨呼一声:
“二皇子,救……”一面向着北面飞摔出去。
徐定疆却也并不好过,他的护体气劲挨得住无数箭矢围攻,却捱不住那十束有如烈火焚身的“焦雷指”,只见指劲一面发出尖锐的气劲摩擦声,一面磨耗一面钻入徐定疆的护体气脉中,虽然不断的磨耗消散,最后终于还是伤到了徐定疆的躯体。
除了体外气脉外,徐定疆的身体虽然不断的有气劲向外发散,却不具有护身的效用。在同一瞬间,十道弧形劲力分别穿射到徐定疆的左右前额、左右肩、双臂、双腿,还有两束拐过弯,穿入了徐定疆的臀部,徐定疆身上立即多了十道焦灼的伤口,同时汨汨的流出鲜血,还好“焦雷指”穿入徐定疆气劲之后威力大减,不然不只伤口加深,那股烧灼的热度更会使每个伤口全部焦黑,连血都流不出来。
这么一下,徐定疆与陈康都受了伤,尤以陈康最为严重,徐定疆挨那几下虽然不大舒服,但毕竟只比皮肉之伤严重了一些,徐定疆一声怒吼,身形仍不停的向着陈康直冲。
陈康这时已经陷入了半昏迷,一时还没能着地,但正往前急冲的徐定疆身形却是突然一顿,浑身的红雾蓦然的颤抖起来。
原来他伤口流出的血液不知为何激化在那片气劲之中,顺着徐定疆体外气脉的运行而绕入,同时一股血腥味浓浓的泛出。徐定疆体外气劲被这股血气一冲,猛然间似乎有另一种激烈昂扬的暴胀感涌起。他的心念一时无法控制体外体脉,整个人在半空中抖个不停,那整片红色的气网忽胀忽缩,彷佛即将脱体飞去,徐定疆心里一惊,自己毕竟还不完全明了这种功夫的状态,眼看就要走火,但自己一死不打紧,却没能替老爸报仇,这口气怎么也咽不下去!
徐定疆顾不得身体有什么异状,他强凝着心力往陈康的逃逸方向关注,但一直听话的气劲在这一瞬间却十分不乖,似乎急急的向着各处流血的伤口急窜,跟着又带着鲜血流入气脉,混入血液的气脉却是更加鲜艳。
不管徐定疆再怎么急,这时也只能缓缓的向着卧地的陈康飘行,只看他飘到了十公尺外,心想距离已经够近,徐定疆顾不得走火入魔的危险,缓缓举起了手,向着倒地喘息的陈康一拳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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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裂地追风
眼看白浪突然轰出一记惊天动地的气柱,刘芳华可真是愣住了,她自然知道白浪练的功夫,只没想到白浪已经练成了?紧接着便看见徐靖身亡,徐定疆有如发狂般的冲向白浪,刘芳华再也定不住了,她惊呼一声,慌张的叫:“冥堂叔祖,快放了我。”
“不准乱动!”刘冥被徐定疆脱出掌握已经十分不乐意,怎么能让刘芳华再度逃脱?
这时徐定疆却正好放了白浪,转头向着后军的陈康杀去,刘芳华才放下了心里的大石,正要嘘出一口气时,却见被徐定疆扔下的白浪居然软绵绵的倒地不起,莫非徐定疆终于还是施下了辣手?
刘芳华再也顾不得刘冥让不让自己走,她一挥掌向下急轰,一股气劲毫无警兆的沛然而出,又把刘冥控制的空间破开,刘芳华就这么向着下方摔去。
就不信这妮子也会飞。刘冥一怔,正想追踪刘芳华时,却见刘芳华在半空中蓦然一凝,斜斜向着白浪穿了过去,速度之迅捷,好比星飞电射,眨眼间已经斜飞下掠数百公尺,直冲到了白浪的身侧。
这下刘冥不得不顿在半空,他虽看出刘芳华功力提升不少,但总归还没转换先天,怎么能这么轻松的冲出这么老远?难道她体内真力的蕴含量竟是如此浩瀚?但又为什么不先做转换?
半空中的刘冥忽然念头一转,眼见徐定疆刚刚表现出的威势,以及刘芳华那深不可测的功力,刘冥心里一寒,自己适才居然大剌剌的把这两个人带在身边,真可以说是从鬼门关前兜了一圈。
刘芳华因尚未转换先天真气,吸纳内息的速度较缓,可说是拼尽了全身功力才掠到白浪身侧,她才一落地,便见数万兵马一团混乱的向着这面冲来,同一时间,她也看到徐定疆与陈康有如电光火石般的过招。但刘芳华实在顾不得整个战场的变化,她奔到白浪身畔,只见白浪脸色蜡白,整个人一点生气也没有,若不是胸前还在微微的起伏,真可说与死人无异。
刘芳华正要伸手探视白浪的气脉,却听到陈康那声求救的惨呼,她一抬头,只见徐定疆在半空中颤抖着身子,但又缓缓的向着陈康逼近,而他身上的红网忽胀忽缩,一时间看来十分可怖。
“二皇子。”这时徐苞、何威凡、风紫婷率先赶到,涌向倒地不起的刘礼面前,刘礼虽然受伤,但神智未失,他眼见陈康的窘状,挣扎的说:“快……快去帮助康公……”
“帮康公?”这么一来,还能卧底吗?徐苞一怔说:“二皇子……这……”
“管……管不了这么多了。”刘礼将手中的裂地刀向着何威凡一塞说:“用裂地刀、追风刀联手除了他……此子留不得……”
这下说的很清楚了,何威凡接过裂地刀,转头腾身就向着徐定疆冲了过去。
徐苞也不敢迟疑,刘礼说的确实有道理,徐靖已殁,与徐定疆的仇也结深了,而徐定疆的功力却是高的不可思议,若让此人脱逃,日后岂不是得旦夕提防?徐苞一拔身后的追风刀,紧随着何威凡的身后急腾。
“二皇子您先歇歇。”风紫婷目中不知为何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担忧,一面扶着刘礼,一面将掌心按到刘礼背后,缓缓催运真气替刘礼调理内腑、治疗伤势,而死伤惨重的数千亲兵更是将刘礼密密麻麻的围了起来。
这时向南方逃窜的都城散兵已冲到了周围,数万人没头没脑的向着这几千人冲杀过来,刘礼四周亲兵不禁暗暗叫苦,这么一来怎么稳的住阵脚?
众人正旁徨时,唐赣与关胜男各率一支兵马涌到,堵在亲兵队的前方,排拒着杂乱慌张的人潮,毕竟两人本是习回河城将领,总有些心腹能随时号召急聚,不然以刘礼、白浪、白炰旭的伤势来说,若是被这数万散军冲过,他们可是凶多吉少。
另一面,刘芳华见徐定疆似乎出了异状,她心中关心,却又舍不了白浪,刘芳华可真是急的跺脚,她上下连望数眼,见徐定疆虽然有不对,却未必会出事,白浪再不救治,只怕后患无穷,刘芳华咬着下唇,百般无奈的蹲身催运真息,帮白浪提运体内的内息。
功力一催,刘芳华就松了一口气,白浪看来十分衰弱,但查他体内气脉,却也没受什么伤害,总归来说,白浪的问题便是体内贼去楼空,一丝劲力也未能留存,在这种情况之下,吸纳真气的速度自然是十分缓慢,也难怪他只能这么软绵绵的倒在地上。
但刘芳华想帮他回复内息却也不易,当白浪体内空空如也的时候,连想引其内息循绕都办不到,刘芳华的内息却又与白浪体内气息大异其趣,刘芳华催动片刻,废然住手起身四面了望,想看看四面有没有白家的人在一旁。
但这时四面都是散兵,白家人想奔进来也不容易,刘芳华望了半天,只见到白炰旭一个人倒在地上哼,地上还有一滩来自白炰旭口中的鲜血,看来他自身难保,也帮不了白浪,刘芳华只好继续四面张望,看看有没有其他的人可以帮忙。
说来白炰旭确实有些倒楣,他在无备之下被徐靖的“化玉劲”侧面击中,加上自己全身劲力回纳的反挫力道,除了那一大口鲜血之外,五脏六腑全都乱成一团,若非他功力深厚,能运集残存功力稳住心脉,只怕还比徐靖早一步离开人世。
在白浪、刘礼、白炰旭三人中,受伤最重的其实正是白炰旭,刘礼不过是阻挡白浪气柱时真气受了震荡,加上那一下无可抵御的撞击,使他受了些微的内伤;而白浪的身体却根本没事,只不过在全身精气神爆散的这一瞬间,白浪不躺也难。
至于白炰旭却是内腑劲力回挫所创,加上受到徐靖“化玉劲”偏锋击中身体左侧,整个人已经是半身麻木,连爬都没办法,那已经失去感觉的左半身,整条左臂更是怪异的悬垂着,也不知道骨头是不是粉碎了,还好他早已转换先天真气,想来不必躺上许久。
刘芳华可不知道白炰旭这么悲惨,她却又挂念着徐定疆的异状,自然而然的又转过头,朝着空中望去。
这时徐定疆不顾气血交腾,硬是向陈康再度轰出一拳,而陈康虽然已经重伤,但他毕竟是人族顶尖儿的高手,他勉力一个扭身,险险的又避过了这一拳。
徐定疆自然不愿放过他,可是他现在想快又快不得,体外气脉运行的十分高兴,却似乎不大由心念控制,这时别说移动困难,连出拳都力有未逮,徐定疆这么一顿,陈康已经隐没在前来助阵的人群中,由铁珊珊扶了开去。
但问题不是这么简单,杀不了陈康还是其次,徐定疆眼见何威凡取过裂地刀向着自己直冲,徐苞也拔出那柄黑黝黝的追风刀冲来,若是自己还傻在这里,不被拦腰斩断才怪,徐定疆顾不得追击陈康,他浑身放松,深吸一口气,任身体内外气息自然流动,只盼临阵倒戈的内息能快些恢复正常。
徐定疆这么一平心静气,果然有些不一样的状态出现,由浑身毛细孔激出体外的内息,本来是不断引着那十个伤口流出的血液运转,现在这么顺其自然下,竟然从这十道血口反激回体内,又这么送回全身。忽然间,刚刚那种激昂爆裂的感觉倏然消失,徐定疆只觉得体内出乎寻常的充实,身体内的气脉许久没有么充盈的感觉了,这该是好事吧?
可是徐定疆真的没空细细品味了,何威凡已跃到半天高,向着自己由上而下的兜头劈了过来,只见裂地刀的刀气一催,整片刀芒突然增大,威势更是惊人。
徐定疆曾听过传说,裂地刀除了具有一般皇族至宝的特性外,它最大的特色便是能与地气相引,所以由上而下的招式威力最大,而且无论从多高的地方劈下,都能划破虚空的直斩入地,不把地面裂一个口子不甘愿,这也是裂地刀名称的由来。
徐定疆眼见刀气迫体,他自然而然的起了躲避的念头,就在这时,刚刚不听话的内息突然又乖了,只见徐定疆倏然间闪退了七、八公尺远,离裂地刀的刀劲还有好一大段距离。
何威凡见状知道一击无功,他自知功力不足,不敢御气而追,只能一个凝气沉身,打算点地后再追击徐定疆。
若被这两人缠上,那可不是好玩的事情。徐定疆目光搜寻着陈康,一时却找不出他躲到哪去了;正思忖间,忽有一股无声无息凛冽而锋利的刀气迅疾的侵体而来,徐定疆的体外网状气劲竟有无法连贯的感觉。
徐定疆猛一怔,他心里闪过一个念头──“追风刀”。
徐定疆不敢稍有迟疑,一个仰身急旋,身形由直立蓦然一转摊平,同一瞬间,一股刀气硬生生的将徐定疆胸腹以上的体外气劲割裂,徐定疆胸前气劲就这么开了一个大口子,还好这不是真正的躯壳,否则哪里还有救?
只一瞬间,徐定疆胸前的气劲再度补满,他猛一回头,却见十余公尺外,徐苞正在扭身挥刀,那只黑的吓人的追风刀切过虚空时虽连破风声都没有,但想来又有一道刀气向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