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想,也就不这么吃惊了。
其中墨琪最近心情正不好,颇想找人好好打上一架,第一优先的挨揍人选自然是赵才,不过能揍揍别人也不错,她紧随着归勇,第三个迈过大门。
赵才却实在有些愁眉苦脸,要来打架找自己做什么?若早说清楚,自己带个五千人来围“左督国王府”岂不是安全多了?现在随着这个疯婆子冲来,只怕是直的进去横的出来。
但是三人中,这时心绪最乱的其实不是赵才也不是墨琪,反而是向来平静祥和、点尘不惊的梦羽。上午陈东立被带走,她不由得不担心,这时虽跟着大家,其实一直都没怎么定的下心,更没时间担心来此的对错,她只一面跟着一面烦恼,想着自己的心事。
经过了几个楼阁,很快的近了一座中型花园,眼看其中假山清雅、怪石嶙峋,流水淙淙、花草香幽,鸟叫虫鸣之声煞是悦耳。
陈晶露正心神一爽间,却见铁仇停步说:“启禀王妃,康公在前面小湖湖心的凉亭与两位公子饮茶,请。”
“康公倒是十分爱好自然情趣。”陈晶露只闻水声,却不见湖泊,看来绕过眼前两、三座假山会别有天地,陈晶露也不畏惧,一扬首,领着众人延前方小路而行,铁仇则无声的尾随在后。
绕过了假山,眼前豁然开朗,只见一片绿地中有个百馀公尺宽的小型人工湖,湖心隆起一个覆满紫苔地衣的小岛,岛上的东南角,也就是靠众人这一面,有个约莫可容十馀人的中型凉亭。
亭中正有一人站起向这面呵呵笑说:“没想到弟妹竟亲自来访,真叫老哥哥惭愧。”
此人发须皆白,神采奕奕,是个十分有精神的老人,正是“左督国王”陈康,他与陈晶露本有十分远的亲戚关系,但从徐靖这面算来,便叫陈晶露弟妹,以他的岁数来说,自然是有些谦逊的叫法。
陈康一站起,亭中另两个年轻人也跟着站起,向着这一面施礼说:“参见南角王妃,末将陈儒雅、陈儒庸。”
这时,由池畔荡来一艘扁舟,铁仇向扁舟一比说:“王妃请、诸位请。”
扁舟距岸不过三公尺馀,自然难不倒任何一个,众人依序的轻跃上舟,铁仇也跟着跃了上去,控舟的舟子也无须吩咐,轻轻一摇尾桨,扁舟就这么缓缓的向着湖心漂去。
山岚鸟语、林抱碧湖,岂非人生一大快事?若不是此行别有目的,真得在湖上好好倘佯一番,陈晶露在这般美景下,不由得思念起自己夫君,若能与徐靖一同在此偷得浮生半日闲,岂不美哉……但若不是这些家伙心存不轨,徐靖又怎会落入囚笼?想到这儿,脸色本已渐渐柔和的陈晶露,又现出了一丝冷厉。
好不容易到了湖心岸边,众人依序上跃,连铁仇也跳了上来。陈康率着陈儒雅、陈儒庸迎过来说:“弟妇,难得你愿意来见老哥哥,快来坐。”
“不用坐了。”陈晶露本就不是来客套的,她冷哼一声说:“康公,你好厉害的计谋啊,可把我们一家害惨了。”
陈康表情一僵,露出诧异的表情说:“弟妹此言何解?”而陈儒雅、陈儒庸两兄弟对望一眼,却看不出他们是否觉得意外。
陈晶露脸色平静,冷冷的说:“康公擒获白彤,明知白家人当时在南角城羽翼之下,仍私下密告皇上;白家人在‘左府军管所’中离奇失踪,康公没事,定疆却蒙受不白之冤,这些,难道不都是康公的策划吗?”
“哈哈哈……”陈康仰天大笑说:“弟妹真会说笑话,若真有此事,陈康岂不成了阴险小人?”
“康公当真不是阴险小人?”陈晶露的言语可一点都没有放松,她嘴角微微露出一股没有感情的冷笑说:“我们就一件一件来,白彤之事,康公作何解释?”
陈康真没想到陈晶露会这么一句一句的紧盯,他微微一楞,常保笑容的脸终于也沉了下来。
陈氏兄弟的老二陈儒庸见状,倏然踏前一步说:“这么咄咄逼人,只怕不合王妃的身分吧?”
陈晶露横了陈儒庸一眼,冷笑一声没说话,墨琪立即一瞪眼说:“王妃自问左督国王,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她与梦羽自小在陈晶露与徐靖的薰陶下长大,自然知道这时该挺身而出,至于有没有危险那不是她需要担心的事。
一个小小的贵族管带也敢这么对自己斥骂?陈儒庸变了脸色,但看对方又娇又俏,青春的活力在健康的肌肤上显现无遗,陈儒庸却又有些骂不出口,他目光转向一脸霉相的赵才,冷冷的说:“南角城倒是与一般的城市大不相同,原来都是由女人当家?”
这话可让原本脸色就不好看的陈晶露脸色更难看了,赵才被人盯着骂,更是不愉快,他本来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加上对方是与墨琪骂架不成才转向自己挑衅,赵才哪还忍的住?
管对方龙不龙将,他一挑眼说:“听说两位来自东极城?那里的规矩想必与南角城不同?”
这家伙还知道自己兄弟的来路?看来是怕了……陈儒庸哼了一声说:“咱们东极城确实一向是男人说话。”
怎知赵才竟冷哼一声说:“难怪东极城会守不住……咱们南角城可从没把蛇人放在眼内。”
这话直刺陈儒庸的内心,他再也忍不住,大喝一声,挥掌就向赵才轰来。赵才没想到对方在陈康与陈晶露面前居然敢动手,他急急的伸手一挡,两方一碰,轰然一声劲流四溢下,赵才微退了一步,稍稍落于下风。
陈儒庸却也不怎么好受,他本想一掌将赵才打翻,所以用了七成力,不过没想到一个小小的管带就有这身功夫,居然能顶住自己这一击!陈儒庸脸上露出凶狠的表情,往后一跃飞退出小亭,站在庭外空地大声说:“小子,有种下来!”
“姑奶奶来对付你。”却是墨琪抢在赵才之前已经跃了出来。
原来墨琪见陈儒庸矛头转向赵才,口中又一副看不起女人的模样,心里已经莫名其妙的火大,没想到陈儒庸敢突然动手?墨琪自是非给他一点教训不可。
陈儒庸见到那个金棕卷发俏妞抢先跃下,他可有些失措,眼前这人娇滴滴的,莫非真要与她过招?
正迟疑间,墨琪已经翻身一个飞踢,向着陈儒庸的脑门直蹴过来。
真要打还怕了你不成?陈儒庸侧身让过这一击,左掌虚切向着墨琪的小腿直拦,却见墨琪似乎早知自己有此一着,腿一收,身子下沉间点地一个变式,一大片的掌影向着自己没头没脑的盖了过来,竟是有些难以闪避。
陈儒庸没想到一念轻敌,自己居然在一瞬间陷入危境,他别无选择下,牙一咬,暴叱一声:“找死!”话声未落,他两手往内急纳,随即向前一推,倏忽间一股激流自掌心急窜而出,同时激起一阵略嫌刺耳的锐啸向墨琪的漫天掌影轰去。
墨琪的这套掌法招法巧妙有余,威力却有些不足,眼见对方以拙破巧,墨琪一嘟嘴,双掌半空中一个交击,飞旋的身形蓦然定了下来,这么一来,陈儒庸的掌力眼看就要击了个空,墨琪正想开骂,却见陈儒庸将劲力微微一顿,追踪转向攻击。
墨琪真是火上心头,彼此切磋过招,岂有人一开始就用出绝学?真要分个生死本姑娘可不含糊你。她一个弹身退出五公尺余,趁着陈儒庸一楞间,墨琪本来整齐聚合的双掌十只纤纤玉指微微松开,交叠向上虚抱于其前胸,气势凝重之间,却又彷佛托着个婴儿般的轻柔。
陈儒庸微微一顿,也看得出来墨琪的绝招将出,但他自然不相信墨琪能与自己一拼,他一面运功提防,脸上一面扬起笑容说:“别怕,我怎么舍得伤了你?”笑容之中,似乎隐隐有着一抹轻浮。
若对象是梦羽,说不定就一笑置之算了,但墨琪可不是好欺负的,墨琪正要往前,忽听身后传来一声柔和的低语:“且慢。”
墨琪一怔,却见梦羽轻柔的飘到自己身侧,墨琪微微一嘟嘴说:“可别叫我放过他。”
“那是东极绝学‘苦涛掌’。”梦羽淡笑说:“不过看此人修练不到七成,‘群蜂戏蕊’应可应付。”说完后,梦羽又退了两步,静静的端立着,头微微一侧间,黑瀑般的秀发飘然洒下一地风情。
“苦涛掌”是啥?墨琪微微一楞,但自己没听过的梦羽应该也没听过,八成是王妃派梦羽来提醒自己,既然王妃说话了,那还有什么好怕的?
墨琪脸上露出近日难得一见的笑容,甜俏的脸上一双大眼瞪着陈儒庸说:“你倒楣了。
”
陈儒庸听得梦羽的话却也忍不住微微生气,说自己修练不到七成?不过他看到梦羽丰姿婉约,整个人有种说不出来的温柔,他的气又消了,对着两人笑咪咪的说:“一个美一个俏,你们有没有兴趣来当我们兄弟的副龙将?”
“儒庸。”身材较高的陈儒雅蓦然自庭中掠出,站到陈儒庸的一旁说:“别轻敌。”
“放心。”陈儒庸挥挥手说:“难不成这两个俏丫头还能吃了我们?”一面说,一面往前轻巧的腾过两公尺,拉近了与墨琪的距离。
墨琪正在思忖,“群蜂戏蕊”指的是“群蜂指”与“戏蕊步”两种功夫,自己刚刚已经摆出“群蜂指”的起手式,梦羽则是提醒自己加用“戏蕊步”。墨琪心里有数,那是要自己以玄奥的身法移位来对付对方,也就是说,对方确实有些不可力敌。眼见对方欺近,墨琪也不答话,双足一弹间有若蝶舞般的旋动起来,似幻似真、忽隐忽现的向着陈儒庸欺去,刹那间,陈儒庸的四面似乎都有墨琪的踪影,又不知道哪个人影才是真实的。
陈儒庸没想到墨琪还有这招,他一时之间不知掌力该往那里发出,正发楞间,两道轻微的破空轻啸声蓦然在自己身后传出……是指力!陈儒庸一怔,回身将苦涛掌力一催,轻轻松松的破开那两道指风,一面嗤声笑说:“果然小家子气,这算什么?”
正说间,身后却又是三道指风来袭,陈儒庸转身应付之际,又另有两道指风袭来,而且越来越快,越来越乱,越来越无迹可寻,这下子陈儒庸可不敢再说大话了,沉住气,不断挥掌击散墨琪攻来的指劲。
这段时间中,很怪异的,陈康与陈晶露都没说话,只静静的看着发展,归勇也一直面无表情的站在一旁,所以若要说看起来最为焦急的人,恐怕就是赵才。
赵才望着墨琪与那个怎么看怎么不顺眼的陈儒庸过招,心里莫名其妙的充满了烦闷与担忧,只想下去全力一招“猛鲨拳”轰飞那小子,可是于情于理似乎都不大妥当,赵才才硬生生咬牙忍住──但在不知不觉间,赵才已经踏出了凉亭,接近了斗场。
过不了多久,场中的战况越趋紧张,墨琪的“群蜂指”毫不停歇,从四面八方不断的向着陈儒庸轰击,破空的锐啸声也越来越响亮,而陈儒庸的掌力也从刺耳逐渐转而沉郁,一波波掌力催动间确实有些好似大海的浪涛声,也不再只针对着墨琪的指力轰击,还同时向着墨琪似真似幻的许多人影遥击。
以劲力来说,明眼人都知道,陈儒庸的“苦涛掌”比之墨琪的“群蜂指”威力大上许多,若是给他轰上一掌,墨琪只怕难逃重伤;相对的,墨琪的指力虽然威力较弱,但陈儒庸只要吃上一指,身法必然会因此而缓,只怕一瞬间连吃个三、五指都有可能,到那时自然是任墨琪处置。
正战的激烈,忽又有一筏从湖畔出现,迅疾的向着池中飞射,赵才听到声音,百忙中转头一看,却见一个虎背熊腰的魁梧青年女子,正亲自操动着尾桨,催动着木筏掠来。
铁仇见到那名女子,眉头微微一皱,目光向着“左督国王”陈康望去,陈康微微一摆手,铁仇便即低下头,不再表示意见。
那名女子很快的到了岸边,随即往亭前空地掠来,看来功力也是不弱,望着战团与庭中的众人,她脸上神色似乎十分惊讶,蓦然大声的说:“住手。”声音之大,也是一时无两。
不过战团中两人战的正激烈,怎么能说停就停?却是谁也没理她,不过她的声音实在是不小,赵才刚刚急急的看了一眼,很快的目光就转回战团,但这女子声音如此之大,赵才反被吓了一跳,眼看墨琪一时之间未露败像,赵才终于正式的将脑袋转过来,好好的打量这个声如宏钟的女子。
只见眼前的女子倒也是唇红齿白、肤色姣好,但比一般人还大上两号的身躯却是十分醒目,身材虽距玲珑有致甚远,却绝对当的上健美两字,只是腰身似乎不大明显,颇有些美中不足。
赵才正在品头论足的时候,却见那女子的目光转向自己,赵才不知为何心里一颤,有些慌乱的转过头去,竟是有些不敢多看,就在这一刹那,赵才心里涌出四个字──“不忍卒睹”。
其实赵才也是过于严苛,此女子固然体型壮硕,却也没到令人看了难过的程度,不过赵才心里却隐隐觉得,此姝生的如此这般,实在有这么一些些不幸的味道,自然足以不忍……
但赵才这么急转头,似乎是触怒了那女子,那女子不知是不是因为没人理她,本正瞪着战团生气,但看到赵才这么急急转头,她立即暴叱一声说:“你这小子,看什么?”
看都不能看?赵才大感委屈,若说这话的是一个男子,便算是明知不敌,赵才也会硬着头皮杠上去,但问题是骂人的是这么个颇占空间的奇女子,赵才真有些不知该如何反应,只好望着归勇干笑两声,盼望归勇能助他一臂之力。
归勇看了赵才带着三分哀求的目光,倒是颇感好笑,他轻咳了一声说:“这位便是名闻遐迩的铁珊珊副总教头?”
一旁的铁仇见归勇开了口,他其实有些诧异,对南角王府中的人物,左督国王府早已经打探的清清楚楚,此人看起来渊停岳峙,似乎功力不弱,进门时也并未介绍,却不知到底是谁?
铁仇不敢迟疑,很快的回答:“不敢,正是小女……珊珊,过来拜见南角王妃。”
铁珊珊目光横向陈晶露,见陈晶露仪表不凡、气度嫣然,她倒有些不敢放肆,照规矩施了一礼说:“参见南角王妃。”
陈晶露目光这才转到了铁珊珊身上,她淡淡的一笑说:“果然是巾帼英雌,想必是你父亲、外公的好帮手。”
铁珊珊除了是铁仇之女外,还是陈康的外孙女,当年陈康之女以皇族之尊下嫁铁仇,此事盛传天下,陈康也因此大受贵族的爱戴,至此才真的能与皇室至亲“右督国王”刘方庭分庭抗礼,此事无论是陈晶露、归勇都十分清楚。
以血缘来说,铁仇虽为贵族,但其皇族比例本就极高,所以练起功夫较一般贵族更易有成效,这才能成为左府总教头,而铁珊珊的贵族成分又更淡薄,加上有个功力奇高的外祖父教导,听说功力已经直追铁仇,成为三位副总教头中的第一人。
这时铁珊珊见陈晶露等人似乎颇为和善,她楞了楞,颇有些弄不清楚状况,她只好干笑了一下,转过头问父亲铁仇说:“爹,陈五公子怎么和人打起来了?那两个女子又是谁?”
陈儒雅行四、陈儒庸行五,也有人以此尊称,至于其两兄一姐则都在东极一役身故。
“王妃还来不及介绍。”铁仇微微一笑,回答铁珊珊的话说:“该是南角王府亲兵管带──梦羽、墨琪两位小姐。”
“喔……”铁珊珊颇有些摸不着头脑,既然如此,为什么要打起来?莫非是切磋武技?
可看样子又不大像,正狐疑间,却见场中忽然一阵气劲迸射,陈儒庸的身法突然慢了下来,铁珊珊两眼圆睁,顾不得自己还没弄清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