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文大帝- 第11部分

　　　　此时的文渊阁还是一阵的忙碌，这一天内最艰难的工作才刚刚开始。刘三吾为首的内阁五人，统统的对着地图发呆。

　　　　这份地图之上，标注了现在大明所有的藩王，还有他们的军事实力。也就是对着这幅地图，他们在想着怎么去削弱现在已经开始危及到大明z的藩王。

　　　　其实这也是大明很多文臣的特点，他们是忠君，并不是单纯的爱这个国家。往往合法的继承人是谁，他就是大明文臣的效忠对象。

　　　　夜渐渐的深了，朱允炆已经提前去休息。桌上的那封写给朱元璋的密折，已经消失了踪影，而在文华殿上当值的小太监也换了一人。

　　　　这些云奇手下极其效忠的太监，现在还充当了在任何人都不能相信的时候所用的应急联络通道。可以说这条通道就是朱元璋一手建立的，虽然现在是由云奇管理，但是云奇却没有办法得到这个通道的控制权。

　　　　朱允炆也不得不钦佩，他这个在历史上有些声名狼藉、如同武夫的皇爷爷，也是如此缜密。

　　　　要是没有这条联络线，朱允炆现在完全不敢去传出这个奏折。毕竟这封折子上，可以说充满勾心斗角之事，完全就是各种的计谋，其中不乏yin损之计。朱允炆也很想知道自己的皇爷爷在看完这份奏折之后的脸se。

　　　　……

　　　　“殿下，殿下，快点起来吧！”天刚蒙蒙亮，王忠的声音吵到了朱允炆的清梦。朱允炆睡眼惺忪的发出了一串没有什么意义的哼声。

　　　　“殿下，黄奉常和刘首辅两个人已经到了文华殿，等着殿下呢。”

　　　　朱允炆本来还想多睡会，但是在听到这么早，黄子澄、刘三吾两人就已经在文华殿等候自己召见，就是到可以说大事不妙。

　　　　迅速的在王忠的伺候下穿衣洗漱，甩下一句让御膳房向文华殿传包含黄子澄和刘三吾的膳以后，朱允炆直接离开了和宫，向文华殿一路小跑。

　　　　而在文华殿的一间偏室，黄子澄还有刘三吾都在不停的踱步。

　　　　昨ri，在内阁的建议下，朱允炆留中了兵科给事中陈洽那份弹劾凉国公蓝玉的折子。而今天，陈洽又一次向通政司递了弹劾凉国公蓝玉的折子，而且还加递了一份不需要转交内阁的折子。

　　　　通政司的效率还是很足的，很快就将那份不需要转交内阁的折子送到了文华殿，而内阁也是只留下了留下了方孝孺处理事务，让黄子澄和刘三吾大清早赶到文华殿，大有要大干一场的意味。

　　　　“黄奉常，刘首辅。皇太孙殿下已经在文华殿等着了，现在召见你们去。”在文华殿当值的小太监很快通知了黄子澄和刘三吾有关朱允炆召见他们的消息。

　　　　此时的朱允炆在看那份直接递到自己案头的折子，眉头紧锁。

　　　　“臣黄子澄（刘三吾），参见皇太孙殿下。”刘三吾和黄子澄进入文华殿之后，首先向朱允炆行礼。

　　　　“两位爱卿免礼。”朱允炆点点头，但是眉头就没有舒展。

　　　　“殿下，你手上的折子？”黄子澄眼尖，看到了朱允炆现在正对着一份折子眉头紧锁。

　　　　朱允炆抬起头，直接将折子扔到了黄子澄脚下说：“老师，刘首辅，你们看看这份折子！”

　　　　这份折子是现在反面朝上放在那里，黄子澄弯下腰，捡起来随便翻了一页，就看到一堆名字。

　　　　“老师，刘首辅，是不是今天那陈洽又一次上了折子？”朱允炆显然已经猜透了黄子澄和刘三吾的来意，“我可以说，这次弹劾完全是有预谋的。今天以及还有前一天，陈洽的弹劾凉国公蓝玉的折子都是早就写好的。而这份才是昨天之作。你看看上面，御史台也就是都察院里面十三道御史，一共三十几人联名，加上几个各科给事中……”

　　　　黄子澄也在仔细的看着这折子，才发现里面到底写了什么——皇太孙监国破坏朝纲，私设内阁；对科道言官的言折、弹章常常不理不睬，直接留中；相信内阁jian臣，听信谗言，不分忠jian：内阁五人上任，未受到吏科批准而上任；内阁五人，诱导年幼的监国皇太孙，混淆皇太孙字视听。

　　　　可以说，这些罪名各个都不是什么轻罪，完全就是在怎么严重怎么搞。

　　　　朱允炆叹了一口气：“如果要是这些东西，我一一回应的话，肯定就要牺牲你们啊……要不本宫下罪己诏吧。”

　　　　下罪己诏，可以算是对于皇帝或者监国很重的一种自罚的方式了。毕竟按照观念，皇帝是不会错的，而罪己诏，就是认为自己有罪，将自己的罪名大白天下。

　　　　确实，朱允炆是没有想到的，本来只是想押后一下，确定下这陈洽的xing质才会留中之前的那份折子，不然他肯定就已经批红处理了。

　　　　黄子澄当然知道朱允炆的xing格，但是在听到朱允炆刚才要下罪己诏的话时，还是不禁扑通下跪下俯伏在地：“殿下不必在意我们，不能为了我们而让殿下蒙羞！”

　　　　“不成这内阁，是本宫志在必得设立的机构，不能因为他们这一说，直接废止。这是完全不可能的！”朱允炆可以说很斩钉截铁地说。

　　　　“殿下三思！”刘三吾也跪在了地下，向朱允炆叩首。

　　　　朱允炆摆了摆手，说：“三思，三思……思前想后最后还是那个结果，还不如不思。可以说，现在本宫下罪己诏是保存内阁，维持我整个计划继续的最好办法。现在削藩计划已经正式启动，本宫可不希望这个计划最后胎死腹中。

　　　　“再说这件事情是本宫的失误，并非是你们的问题。”朱允炆不禁叹气一声到，“现在的结果，必须会有一方要受到一定的伤害，但是权衡利弊，还是本宫来承担比较好。”

　　　　“殿下，不妨利用这弹劾的折子上所说的，来转移群臣的注意力？”沉默了一会，刘三吾想出了一个方法，去解决这次的问题。

　　　　朱允炆当然也想这么做，但就是怕刘三吾等人反对。那既然刘三吾已经提出来了，朱允炆也就顺着演了下去。

　　　　“刘首辅，本宫觉得这凉国公忠心为我大明安定，多次远征，为我大明铸下汗马功劳。这么就去怀疑一个功臣，是否也太……寒功臣们的心了？本来皇爷爷就已经在胡惟庸jian党一案中处理了很多心有异心的功臣，让很多人已经不敢建功立业。而蓝凉国公蓝玉，他是本宫外公的内弟，本宫实在……实在是下不去手啊！”

　　　　刘三吾摇摇头，多年在官场打拼而养成的那些弃卒、甚至弃车保帅的xing格，还是暴露了出来：“按照殿下的话，内阁不能失去。而现在我们有觉得殿下不能有失。这两个环节，都应该是现在殿下计划中很重要的部分。我们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殿下这个还有利于我大明千秋万代的计划被破坏。别说这个有益的计划了，就算是对大明不利的计划，只要不是亡我大明，我们都不会坐视它被别有用心的人蓄意破坏！”

　　　　朱允炆点点头，他没有说什么，但是他的心中已经有了掂量。

　　　　“殿下，刘首辅的话都是肺腑之言，希望殿下能够三思啊！如果您下了罪己诏，也不代表殿下你就可以保住内阁。”黄子澄也急忙劝起了朱允炆，因为他也知道，如果朱允炆下了这罪己诏，那么他的监国之位，就很难在保住。到时候，说不定这内阁，还是要被撤销。

　　　　“确实……”朱允炆沉吟到，“我罪己，也不一定能保住内阁……

　　　　“着，传我口谕，召凉国公蓝玉、兵科给事中陈洽入宫面见。”朱允炆最后还是做出了召蓝玉和陈洽入宫的口谕，“到时候让凉国公和陈洽当面对质吧，或许，孰是孰非就看的很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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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蓝玉案起（一）（）　
在殿外候着，等待命令的小太监在听到朱允炆的命令以后，急忙窜了出去去寻找负责传令的锦衣卫。

　　　　本来这个工作是可以慢慢悠悠的晃过去的，但是现在现在朱允炆的脾气不太好，语气显得略不耐烦。让这小太监听到了，不禁胆战心惊，以为皇太孙发怒。

　　　　朱允炆看着外面的天se，才发现太阳刚刚升起，还有月亮淡淡的挂在天上。朱允炆不禁有翻唏嘘——在来到这里之前，天天ri上三竿自然醒。但是在自己负担上了来自各个人、来自国家、来自整个民族的责任的时候，天天找找被叫醒的生活，反而更加充实。

　　　　“老师，刘首辅。那件事情你们考虑的怎么样了？”就算小太监跑得再快，这蓝玉和陈洽入宫还是需要时间的。朱允炆看着黄子澄还有刘三吾两人都没什么事情干，不禁问起了关于内阁讨论削藩步骤的事宜。

　　　　刘三吾不禁有些冷汗，小心地说：“殿下，这计划我们还在搞，现在搞出来的我觉得不够完善，不如等折子出来再说吧。”

　　　　黄子澄也是很无语，这几天处理陈洽弹劾蓝玉的事情就处理的焦头烂额，哪里还有时间去讨论削藩的折子？可以说那份折子现在在哪还不知道呢！

　　　　……

　　　　京师中，蓝玉的凉国公府。蓝玉正抱着他的美婢睡的正香，就被急促的脚步声惊醒。

　　　　“那个小犊子扰到老……？”蓝玉的火气一下就上来了，但是看到自己王府管家身后那个身着飞鱼服，腰佩绣刀的人，还是闭上了嘴。

　　　　“监国皇太孙殿下口谕：着，凉国公蓝玉即刻入宫，至文华殿面见。”前来传旨的锦衣卫显然像是没有听见蓝玉以前的话一样，十分从容淡定的宣完了皇太孙的口谕。

　　　　“臣领旨！”蓝玉浑身赤果，也不好下床，最后扯来一截被子裹在身上下床领旨行礼。

　　　　“车马已经在门外备好，对了，国公爷的小妾很有味道呢！”这名锦衣卫在走的时候丢下了这么一句话，气的蓝玉是牙痒痒。但是等他回头之后才发现，自己的美婢，正没有人遮挡的躺在那里。

　　　　而在陈洽的小宅子里，待传旨的锦衣卫敲门的时候，就是已经穿戴好官服的陈洽开的门。

　　　　“我是大明锦衣亲军都指挥使司力士张力水，找一下兵科给事中陈洽。”

　　　　“我就是。”陈洽面无表情，似乎是知道了现在会有锦衣卫来找他一样，“那我们走吧。”

　　　　来给陈洽传旨的那名叫做张力水的锦衣卫，听到陈洽的话也是一愣：“给事中知道我所来何事？”

　　　　陈洽指着张力水身后的马车，说：“如果要是鄙人猜得不错，应该是皇太孙殿下召臣进宫吧。”

　　　　张力水见陈洽怎么清楚，也没说什么，直接拉开了马车的车门。

　　　　……

　　　　马车在寂静的京师中飞驰，朱允炆却忧伤的看着桌上的一份份折子，一份份的批红。

　　　　“臣蓝玉，参见皇太孙！”蓝玉的府邸显然离宫城很近，很快就来到了文华殿上。

　　　　“文华殿大学士黄子澄，参见凉国公！”

　　　　“华盖殿大学士，内阁首辅刘三吾，参见凉国公。”

　　　　“凉国公请起。”朱允炆说着，给蓝玉使了一个眼se，“凉国公，现在有言官弹劾你，本宫今天召见你来，就是想让你们两个对峙的。”

　　　　蓝玉的脸se变成了有些震惊的神情，赶忙说道：“两位内阁大学士请起。但是皇太孙殿下，臣，臣……臣没有任何不法之举，请皇太孙殿下明察！”

　　　　朱允炆摆了摆手，说到：“有，或者没有不发之举，本宫都会查的清清楚楚。凉国公也放心，如果要是有冤屈，本宫自然会主持公道，来人，赐坐。”

　　　　没有等多久，陈洽也风尘仆仆的赶了过来，一路小跑的他额头还有着晶莹的汗珠。

　　　　“臣兵科给事中陈洽，参见皇太孙殿下，参见凉国公！”

　　　　“请起吧。”朱允炆虚抬了下手，然后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既然凉国公和陈给事都已经到了，那么就开始吧。

　　　　“陈给事，你上折弹劾凉国公，罪名有谋逆、僭越、居功自傲、贪污、枉法、草菅人命等等诸多大罪，这是弹劾的折子，凉国公来看看吧。”

　　　　带陈洽入殿的小太监默默地去朱允炆那里拿了折子，然后递到了蓝玉的手上。

　　　　蓝玉只是稍微翻阅了一下，就把奏折递给了那个小太监，说：“陈给事，希望你可以拿出弹劾我的证据，本国公觉得自己做的都是对的，还希望你可以指点出我的错误。”

　　　　朱允炆皱了皱眉，虽然现在他确实在和蓝玉串通演戏，但是似乎蓝玉的语气也有些嚣张，一上来就是话中带刺。

　　　　“臣不敢指教。”陈洽自然知道现在的礼数，要是蓝玉被自己扳倒以后，自己说什么都没事，但是现在，他虽然背负那么多罪名，但是依旧是大明的凉国公。

　　　　“凉国公你纵容家奴欺男霸女，私畜家奴，家藏武器；驱逐御史，不受朝廷管教；在喜峰口关口，因为关守鉴于规定而不开门，直接毁关而入；yu非礼、强暴蒙元妃子，导致其自杀；在军中私设将校，提拔亲信；对封赏不满，居功自傲；私自僭越，在军中唯我独尊；残忍嗜杀，放任手下杀戮；私吞军饷，虚报兵员……”

　　　　蓝玉的脸se马上就yin沉下来了，可以说，这些事情除了私藏武器，私蓄家奴外他确实都做过。而且在配合皇太孙演戏，所以现在他需要做的，就是死不承认。

　　　　“陈给事，话不能乱说，虽然你是言官，但是有些话是不能乱说的。诽谤国公，即使你是言官也付不起责任！”

　　　　刘三吾默默地看了蓝玉一眼，什么都算门清了。

　　　　刚才蓝玉的回击根本就不有力，没有对任何的指责进行回击，刚才蓝玉说的有些威胁的话，已经算是心虚的表现了。

　　　　“凉国公，你刚才说的，完全没有信服力，你连一点反驳都做不出来了么？如果真要是这样，是不是我可以认为你已经认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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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蓝玉案起（二）（）　
“怎么？陈给事？你觉得什么事有力的回击？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你的那些弹劾理由，实在是恶毒！我确实有的时候可能没有注意，但是绝对没有你描述的那么其心可诛！”蓝玉的声音已经体现出了他的激动，他的胸口在起伏着……

　　　　“哦，那既然凉国公您说自己没有什么问题，那么为什么又这么激动？”可以说现在陈洽，就像一个穷追不舍的辩手，在不停的攻讦蓝玉。

　　　　朱允炆也点了点头，陈洽的对质思路还是相当清晰的，可以说是做了充足准备的。而蓝玉则是本来心中就没什么底，加之又要按照朱允炆的安排演戏，所以有种捉襟见肘额感觉。

　　　　“殿下，我觉得是不是可以直接下旨抄查凉国公府邸了？”刘三吾小心翼翼的说，不过还是挨蓝玉瞪了一眼。

　　　　“查？”朱允炆也进入了演戏状态，“有什么可查的？现在两方谁都没有什么有力的证据，也就是说现在的这个弹劾，根本没有什么进展。”

　　　　刘三吾有点无语，本来可以说是各种点子都很多的朱允炆突然像傻了一样，说话思考都变得古板。

　　　　“臣以为，锦衣卫可为此事！”刘三吾又看了看做思考状的黄子澄，不慌不忙的说，“锦衣卫可以说是直接属于皇上，属于殿下的人，用他们去彻查这两位的府邸，是再好不过了。”

　　　　朱允炆摇摇头慢慢的说到：“现在不适合用锦衣卫去调查，本宫会将此事交由刑部，由刑部进行调查。但是在调查的结果出来之前，凉国公、陈给事你们就麻烦在现在已经废弃的锦衣卫诏狱中过几天吧。除了限制ziyou和通讯外，别的都可以给你们保证。”

　　　　说到这里，朱允炆顿了一下，才又讲下去：“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