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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
当他昔日还是琼华派弟子的时候，他跟随好友一同并肩奋战时最后遇到的那位‘九天玄女’不也是如此吗？
所以当他遇到这样选择题的时候，他始终坚信自己心中的想法，这与‘我命由我不由天’暗含的道理其实是相似的。
“……就为了这个魔教妖女？”陆雪琪眉头微蹙，本来背负在身后的天涯神剑更是蓝光闪烁，看样子对于姜雨夜的回答她本人还是颇有不满的。
不过细细想来也对，毕竟作为一名青云门的弟子，姜雨夜忽然贸贸然的就对一个魔教妖女这般友好，相信就算是换做了其他人肯定也是接受不了。
要知道‘正邪不两立’，现在姜雨夜的做法已经有了触犯门规的嫌疑了，以至于陆雪琪多番苦口婆心的说也正是为了姜雨夜好。
可纵使如此，姜雨夜依旧不打算听从陆雪琪的安排。
他与陆雪琪深深的对视着，最后他轻轻地点了点头，之后又摇了摇头道：“我并非不懂门户之见，只不过当我顿悟的那一刻起，我觉得正邪不过全凭本心而已，正道当中一定没有坏人，而邪派当中亦不一定没有好人，所以陆师姐请恕师弟无理，这一次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回去的。”
第一百五十五章 万人往（二更）
‘啪啪啪’
也就在姜雨夜刚刚把话说完的刹那，紧挨着此地不远处的小树林当中传出了一连串的鼓掌声。
“小兄弟年纪轻轻却悟到了绝大多数人都未曾悟到的道理，难怪贵派的青叶祖师昔日会在青云山开宗立派，感情这些个天资聪颖之辈都被收入囊中了。”
“谁？”听到这陌生的话语声，碧瑶是惊喜、姜雨夜是淡然，而反观陆雪琪却是眉头微蹙的反手拔出了天琊神剑，然后喝问道。
不过这也难怪，现如今她们三人身处在距离‘滴血洞’不远处的位置，而且此地又极为的隐秘，如果不是细心寻找当真发现不了此处，是以当发现又有人来到这里的时候，陆雪琪第一反应便是魔道中人。
虽然事实也是如此，但来人却是比之其他‘邪派’高手要深明大义许多的鬼王宗宗主——万人往。
“修为尚可、法宝也算是九天神兵，心性、毅力上佳，只是这善恶的观念却是模糊不清，当真是可惜了。”
说罢。
万人往也不故弄玄虚，当下他缓步从小树林当中走出，之后来到了碧瑶的面前。
他细眉方脸，眉目看着儒雅，但双目炯炯，额角饱满，却在这文雅中自有不怒而威的气势，一袭儒袍，腰间别着一块淡紫玉佩，玲珑剔透，隐隐有祥瑞之气，一看就知不是凡品。
看清楚了来人的长相，碧瑶惊喜的扑入万人往的怀里，说话的语气当中也是略带哭腔的道：“爹！”
“……”感受着怀中的温暖，万人往仿佛也怔了一下，似乎他根本没有想到碧瑶会有这样的举动，只是他见女儿得脱大难，那种喜悦却是再也掩饰不住的。
只不过相较于这份喜悦而言，此时此刻他还是更在意姜雨夜和陆雪琪一些。
这两个人全部都是青云门下弟子，而且她们的修为、心性、资质无一不是万里挑一，而且其中令他印象最为深刻的还是姜雨夜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弱冠少年。
因为他依稀的记得当年鬼先生迎接碧瑶回来的时候，曾经就说过有一个青云门的小子竟然从他的手中逃脱了，并且使用的道法、招式全都像极了当年的那位故人，是以当先前他听到姜雨夜能够说出‘正邪同等论’的时候，他这才忍不住的拍手鼓掌叫好。
不过……
相对于这些更让他泯灭掉杀心的还是碧瑶与这两个人的关系，这青云门的一男一女虽说也就是小辈而已，但她们相处一夜竟然能够相安无事足见其中的关键所在。
况且身为人父万人往又怎么会不知道自家女儿的心意？
一念至此，万人往重新整理了一下思路，然后说道：“小兄弟我观你资质上佳，修为不凡、法宝亦是犀利无比，况且你跟瑶儿的关系又是非比寻常，不若投入我鬼王宗门下如何？”
一番话直指要害，而且根本没有任何的修饰和掩饰。
是的，既然自己对他们已经没有了杀心，那么自己除却招揽还能够做些什么呢？
尽管现在姜雨夜的身边有陆雪琪这么一位同门师姐在场，但万人往却是浑然不在意对方到底是何想法。
区区一个小辈而已，修为顶多不过玉清境顶峰，又怎么可能是他鬼王宗宗主万人往的对手呢？
果不其然，当万人往话音落下的刹那，还未等姜雨夜说上些什么的时候，陆雪琪手中的天琊神剑已经毫不留情的挥斩而出了。
湛蓝色的天琊包含着陆雪琪暗煞的一击笔直的朝着万人往刺去，而且为了做到一击必中的效果，陆雪琪前挺的步伐甚至还不由自主的运用上了逍遥游。
‘滴血洞’一劫，虽说令她多少知道了一些碧瑶的往事，可她此行最大的收获还是阅读了‘天书’第一卷的总纲，经过一晚上的整理和融合天赋异禀的她在道法、招式一途上在不知不觉之间，已经达到了某种名为质变的精进，如若不然她也不会半只脚踏上了上清境的门槛。
而现在便是检验她实力的时候，亦是一个非常合理的契机所在。
若是成了自然可以一举干掉万人往这个‘邪派’大佬，可万一失败了自己依旧可以仗着天琊之力勉强抽身，届时只要暗自感悟一番突破上清境似乎也是指日可待的。
所以在双面利益的驱使之下，陆雪琪这个明显被‘正邪门户之见’洗脑的仙子也是头脑发热的攻过去了。
冷不丁的看到这一幕，姜雨夜的面色难免变了一变。
以玉清境顶峰的修为去挑战万人往这位实力深不可测的‘邪派’大佬，难道陆雪琪被洗脑的便是这般严重吗？
而且看她出剑的力道、太极玄清道的运转都没留有丝毫的余地啊。
不行！
必须得阻止一下！
“陆师姐不可！”嘴中这样喊着，在不知不觉间姜雨夜也已经出手了。
他单手一指，若雪神剑仿若通灵似的跃上天空，五色的光芒交相呼应，最后以一种奇特的方式互斥在了陆雪琪的周身。
这一招五灵归宗本是姜雨夜前世在琼华派习得的高深护体剑术，此刻虽然他的修为比之以前要万分的不如，但面临这样的困境他也是不得不出手了。
“好招式。”发现姜雨夜出手竟是为了给陆雪琪加持防护，而且以万人往的阅历又如何看不出姜雨夜施展的是一门高深的招式，是以他当下也是赞叹了一声。
然后……
也不见他作何动作，在那电光火石的刹那，他的右手仅仅只是微微上扬，随即轻轻地一用力便夹住了天涯神剑刺击过来的剑锋。
一招。
仅仅一招便压制住了手持天琊的陆雪琪，虽然前者经过一天的修养尚未回复完全，不过经由此去也能看出来万人往的修为深不可测。
嗯。
如果硬要定义的话，姜雨夜完全有理由相信他至少也是道玄那个级别的存在，鬼王宗宗主果然名不虚传！
第一百五十六章 辞别（三更）
一招搓了陆雪琪的锐气，万人往也不打算在继续深究下去了。
这不，此时此刻只见他暗运体内灵力，之后把它们全部汇于夹住天琊的两根手指上，紧接着他微微一弯、一弹便令得陆雪琪身形为止大震的倒飞了出去。
同样的技巧、相似的场景，只不过这一次的人员已经由田胖子教训林惊羽换成了万人往挫败陆雪琪的气势，这一饮一啄当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因为有姜雨夜五灵归宗护体，虽然陆雪琪在刹那间感受到了巨大的反震力，可在倒飞出去的刹那，她本人连带若雪神剑也是替她卸去了不少的力，是以当她落地时也没有受到多大的创伤。
“万宗主这是何意？”随手召唤若雪神剑归来，姜雨夜悄然的挡在了陆雪琪的身前，然后负手而立的问道。
尽管这番询问姜雨夜知道自己注定不能得到一个满意的结果，但该问的他还是要问上一问的。
毕竟好歹陆雪琪也是他的师姐，况且两个人经过‘滴血洞’一役后，两者的关系也是得到了不小的提升，此刻对方被欺负了，姜雨夜自然要帮她出头了。
虽然……
他也不知道能不能出的了头就是了，不过身在局中做出来的事儿必须要无怨无悔方能超脱‘天道’，重新证得仙位，否则唯唯诺诺又岂是他的道？
“正当防卫罢了，难不成少年郎你觉得我以大欺小了吗？”
淡淡的扫视了姜雨夜身后的陆雪琪一眼，万人往收回目光慈爱似的摸了摸碧瑶的脑袋，道：“虽然这番话说出来会令得少年郎你身后的小姑娘不开心，但在我看来‘正邪’又当如何？”
“不过只是成王败寇罢了，若是我‘邪派’诸门千余年前能够赢得大战，现在指不定谁是正、谁是邪呢。”
一番话说的陆雪琪咬牙切齿，同时也说得姜雨夜不得不为之沉默，只有刚刚缓过神来的碧瑶在脱离了父亲的怀抱之后，她看向姜雨夜与陆雪琪的目光当中带有了一丝讥讽之色。
“我爹说的没错，虽然你一直喊我魔道妖女，但我能够感觉到你并非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如果说你算是正道那种安静式的乖徒儿的话，那么我碧瑶就是邪派活泼流的代表，你和我相似或者截然相反的地方实在太多、太多，所以……”
话说到这里，碧瑶复杂的看了姜雨夜一眼，然后顿了顿又道：“这也是为什么在‘滴血洞’中我愿意救你的缘故，你我之间最后终究要分出胜负的，哪怕有雨夜从旁阻拦、抵挡，那一战亦是避免不了，所以陆雪琪如果你自认还算是一位光明磊落的正道门人的话，那么现在你就不应该在继续逞口舌之力，反而应该想着如何跟雨夜一并离去才对。”
说完这些，碧瑶苦笑似的摇了摇脑袋，之后晃了晃手中的**铃，不由得喃喃自语道：“正邪、善恶、相反，也罢，既然如此那么便让我们公平竞争吧，希望那最后一战，你和我终会有一个念起那一同看到的‘痴情咒’。”
“……”闻听此言，陆雪琪并没有说些什么，只是她看向碧瑶的目光也是越发的坚定了。
正和邪，光和暗、两个截然不同的极端，或许她与她真的就是那一生之敌吧？
哼。
既然如此待到最终决战的时候，便让我们两个人真正的分出高下吧。
一念至此，陆雪琪紧咬了一下贝齿，之后有些不甘的说道：“姜师弟我们走吧。”
“……”听着陆雪琪的言语，姜雨夜反倒是明白了她此刻的心情。
一生之敌，这就像是两个同样出色的人会互相排斥一样，而且在这个‘诛仙’的世界当中，正邪本就不量力，所以也难怪碧瑶会说出那样的话，感情她们是决定选择以这样的方式决出胜者，同时也是决出那个应该陪伴在……
哎。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这话真的一点也不假。
心中暗暗赞叹了一声，姜雨夜缓缓的走到陆雪琪的身边，之后搀扶起她的身体，道：“碧瑶、万宗主我相信不久之后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到了那个时候希望我们不会拔剑相向，毕竟在我的眼里无论是你亦或者碧瑶都要比那些伪君子要强上太多。”
“那就要看命运的安排了。”万人往听出了姜雨夜口中的弦外音，所以他也不置可否的回应了一句。
不拔剑相向？
或许只有当他们之中出现一个绝顶高手，比如千余年前的青叶、黑心老人那样的天纵奇才才能够一举打破平衡吧？
所以要想让正邪不再争锋、相互合作，那却是怎么都不可能的。
“希望如此吧。”
回应了这么一句，姜雨夜想了一下最终还是一挥大手，旋即下一刻一道刺目的剑芒悄无声息的爆射向了碧瑶。
骤然间看到这一幕，万人往登时面色大变的一抬手试图替碧瑶阻挡了姜雨夜的这一下，只是姜雨夜的这一式本就是暗含了昔日上古剑仙的绝世风采，所以纵使万人往修为高深亦不能亏得其中的奥妙。
没有任何的意外，剑芒就那样笔直的射入了碧瑶，下一刻本来活蹦乱跳的碧瑶立马闭上了眼睛，身躯缓缓的瘫软下来似乎在冥想着什么一样。
“小子你……”
突然发现爱女的异状，饶是万人往心性沉稳此刻也不近面露怒意。
碧瑶，这个万人往跟小痴的孩子可以说是他的心头肉，哪怕他们二人以前关系不佳却也不是姜雨夜这个外人可以染指、欺负的。
只不过此剑芒又非彼剑芒，姜雨夜当然面不改色的回了一句：“那道剑芒当中蕴含了适合碧瑶修炼的功法，虽然万宗主你们‘鬼王宗’的功法也是别树一帜，但碧瑶终究还是我的朋友，我不希望她因为功法限制，阻碍了她日后的成长。”
一番话说得铿锵有力、真切至极，而且其中根本不掺有任何的谎言，是以万人往在紧紧的盯视了姜雨夜半晌也是没有发现任何端倪，无奈之下也唯有放任她俩二人离去了。
第一百五十七章 悬赏
阳光灿烂，从大树顶上照下，透过茂密的树叶，变做点点小小的碎阳，落在地上，随着树叶的不停晃动，就像调皮的小孩，轻轻跳动一般。
偶而有几点阳光，落在行走的一男一女身上。
姜雨夜和陆雪琪都没有御空飞行，而是两个人默默地走在古道之上。
刚才与万人往交手以及对话，在内心中对陆雪琪的冲击不可谓不大。
虽然她面对着万人往说话时正义凛然，但此时此刻，当她被姜雨夜独自搀扶的时候，她的内心当中始终都要忍不住的扪心自问一句‘所谓的正邪到底又有怎样的界限呢？’
本来一直生活在青云门内的陆雪琪，从小到大都被她的师傅水月大师灌输着‘正道就是正道、邪派就是邪派’的理念，是以当经过了‘滴血洞’一役之后，可以说在她的内心当中已经埋下了一颗不定时的种子。
这一点姜雨夜能够看得出来，但他没有办法帮助她，之前他愿意传授碧瑶功法是因为在这个世界上除却‘天书’几乎没有能够与自己前世所修炼的功法匹敌的秘籍，是以为了让碧瑶能在日后独自保护自己，姜雨夜也是冒着大不韪传授了他从‘青云门’功法中推演出来的‘天书’第五卷。
‘滴血洞’中的天书第一卷总纲、魔道‘鬼王宗’藏有的天书第二卷，‘天帝宝库’的天书第三卷，‘天音寺’的天书第四卷，以及……
暗藏在‘诛仙古剑’当中的天书第五卷。
这五卷合一的威力姜雨夜清楚，同样的在‘原著’当中修炼完毕的张小凡亦清楚，现如今张小凡已经从原有的轨迹上偏移，那么就算是为了日后的‘正魔交战’能够让碧瑶有一定的能力保护自己，他觉得自己也定要无愧于心的传授给她这些。
毕竟当年在他还是绝世剑仙的时候，他能够无私的登上天墉城成为执剑长老，把琼华派的剑术融入到天墉城的那一刻起，他就注定不会是一个‘自私自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