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独自一人面对李志常六个道士,毫无惧色,嘭的一声,镔铁棒砸在地上,青砖立时砸成两半,李志常瞳孔微缩,好刚猛的力道。
棒子跟棍是有区别的,齐眉为棍,棍子上下一样粗细,棒子是两头粗,中间细,方便握紧发力。
都是江湖中人,一言不合,大打出手,多少无益,李志常也憋着一肚子火呢,拔剑就刺。
青灵子冷笑一声,毫不退去,挥棒就砸,他两个,一个是昆仑派的创派祖师,一个是全真教丘处机的得意门徒,未来的全镇掌教,真可谓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
五十招内,不分胜负,一百招开外,李志常越打越是心惊,渐渐难以,一百五十招,青灵子发了个狠,丝毫不顾李志常的长剑,朝着他的心口打来,后者无奈之下,抽身后退,却已经迟了,青灵子挥手一掌,打在他的左臂上,只得得咔吧一声,李志常倒飞出去,再站起身来,已然垂着左臂,无力再战。
青灵子冷笑几声:“中原武林,不过如此。”
他说着话,转身就走,只留下一个潇洒的无敌背影,一回头,几十个临安府的差役将他团团围住:“地上的青砖是你弄坏的么?”
青灵子都懵了:“是我啊。”
差役们如龙似虎将他绳捆索绑:“那就对了,西湖十景你也敢破坏,走吧,跟我们去见官,别想着动手,临安府,十几万禁卫军一人一个钱,都砸死你了。”
差役们拖拖拽拽,拉拉扯扯的带着青灵子走了,活像带走一个不愿上屠宰场的疯牛,鹿清笃看的一脸黑线,所以比剑就比剑,为什么要破坏环境呢?
李志常黑着脸,带着李清英和张志仙返回玉龙道院了,自打离开终南山,来到临安府他就一件顺心事都没遇到过。
鹿清笃带着苗道一和酒糟鼻四处乱逛,赌场,茶楼,书院,嘿,这些人这么没职业素养呢,大白天的青楼居然关着门。
三个道士行走在路上,却并不惹人注目,宋皇宠幸道士,以至于许多人放着田地不种,科举不考,偏偏要出家当道士,反正当了道士也不耽误做官,而且更加方便,堪称一条捷径,何乐而不为呢?
临安府最不缺的就是道士,大家都见怪不怪了,耳旁边传来一声呼喊:“大公公,你走快些!”
鹿清笃循声望去,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女,旁边跟着一个拄着拐棍的盲目老人,少女娇艳如花,肌肤赛雪,单看姿色,竟与小龙女不相上下,比之无双还要美上三分。
盲目老人哼道:“你这小妞,若不是你诳我临安府新开了一家赌馆,我岂能陪你在此胡闹?”
少女吐着舌头:“大公公,总之咱们都玩开心不就好了,咱们这就回桃花岛不就好了,不过你可不能告诉我爹娘我离家出走的事啊。”
盲目老人冷笑一声,不置可否,少女也不生气,笑嘻嘻的拉着盲目老人,在人群里钻来钻去,只是眨眼的功夫,就已经消失在眼前,显然身上也有不弱的武功。
鹿清笃离得远,人声嘈杂,也没听清楚一老一少说了些什么,酒糟鼻却突然说道:“鹿师兄,刚才老者好像是江南七怪的老大,飞天蝙蝠柯镇恶。”
小胖子一怔:“你怎么知道?”
酒糟鼻笑道:“我以前跟着申志凡,曾经见过郭靖大侠,那一次正好柯老前辈也在场,我这人没别的长处,偏生记忆力还可以。”
鹿清笃点头:“柯镇恶这个人很有特点,见一面的确很难忘记。”那他旁边那个女孩就是郭芙喽?的确是继承了黄蓉的颜,郭靖的才啊。
回转玉龙道院,道院门前停着一乘轿子,两旁边站着十来个兵丁,张志仙迎了上来:“净光师侄,你回来的刚好,来,这位是吴公公。”
鹿清笃看着眼前白白胖胖的太监,三四十岁,他打了个稽首:“无量天尊,贫道见过吴公公。”
吴公公眯着眼睛,笑道:“道长太客气了,不敢当啊。”他的声音尖细,听起来有点刺耳,苗道一在一旁捂着胳膊,不想让人看到鸡皮疙瘩。
张志仙解释道:“官家的皇弟景王前一阵子生了个王子,官家将他收为义子,并准备立为皇太子,特招一百零八位道士进宫为太子祈福,吴公公来此就是宣旨来的。”
鹿清笃笑道:“这真是天字第一的大喜事,国家继承有望。”
吴公公捂嘴轻笑,比着兰花指:“谁说不是呢,官家也高兴着呢!得了,旨意就是这样,明天早晨,拿着这块令牌,在东华门稍候,自有内宦相迎。”
送走了吴公公,苗道一挠着胳膊:“师兄,太渗人了,你说这些人好好的男人不做,为什么要当太监呢?”
鹿清笃无语道:“你以为自己很好么,做了道士,也不能行敦伦之事,跟太监有什么区别啊?”
苗道一尴尬的挠着脸:“身体发肤受之父母,阉割了之后,死了连个全尸都没有。”
张志仙斥道:“道一师侄,慎言啊,这些话你在咱们自己人面前说说也就是了,在外边可千万不能说,如今临安府人口口相传,官家倚仗,道监二者,大太监董宋臣弄权朝政,不可一世,人称董阎罗,连当朝宰相董槐都不敢上书弹劾,咱们全真教根基不稳,可惹不起这些太监。”
苗道一垂首道:“弟子明白,绝不会无事生非。”
张志仙满意的点头,又对鹿清笃说道:“净光啊,明天就辛苦你了,本来这件事的最好人选是李师兄,可他受了伤,我还要主持道院,只能麻烦你了。”
鹿清笃笑道:“师叔说哪里话,为本教做事乃是义务,何谈麻烦二字。”
翌日清晨。
东华门外,几十个道士围在一起,熙熙攘攘,道友声不绝于耳,鹿清笃笑嘻嘻的四处打招呼,反正也都不认识,都是同行,大家脸上都堆着笑。
蓦然,一个大个子道士指着鹿清笃道:“道友,原来是你啊!”
鹿清笃一怔,随后笑道:“太一宫的道友,贫道有礼了。”他就是那天抢了苗道一佩剑那个道士。
大个子道士一脸横肉,他笑道:“道友,你全真教虽在北地称雄,可是却不曾进过大内皇宫吧?不过也不用担心,我借了你们的剑,自然不能白白结下因果,等会进了皇宫,你就跟着我就行了,否则误入后,宫,那可是要杀头的。”
鹿清笃点头道:“那就多谢道友了。”只是心里,鹿清笃却嗤笑,这家伙说的好听,其实在太一宫估计也就是个小角色,否则早就跟那些成名的道士一起坐着轿子进皇宫了,还需要在此等候?
敷衍的跟大个子道士聊着天,没想到他越说越高兴,嘴跟机关枪一样停不下来,鹿清笃有些烦躁,不过还好,一会的功夫,宫门大开,有宦官挨个验证令牌之后,侍卫们才放行。
临安府大内皇宫分为外朝,内廷,东宫,学士院,宫后苑五个部分,念经祈福的地点选在了外朝的端诚殿。
端诚殿在延合殿以东,专门用作明堂祭祀,道士们找了个空地纷纷打坐,大个子和鹿清笃两人靠在角落里,时间不长,主持祈福的国师,也是当今官家封的道士大总管,龙虎山正一教张可大穿着金丝银线的法袍,带着十来个弟子,威风赫赫的来到高台。
身后宫女抱着一个裹着黄布的婴儿亦步亦趋的跟着,远处,大批的宫廷侍卫护着一个身穿龙袍的中年人,缓缓行来,那就是当今大宋官家,送礼,额,宋理宗赵昀。
第五十五章最烦跟丐帮打架。。。()
官家的称呼来源于《晋书》的一句话,三皇官天下,五帝家天下。
鹿清笃随着大流滥竽充数,鹦鹉学舌,身边的人念什么他就跟着念什么,反正一百多人一起吵吵,费尽心力你也不可能听出来每个人嘴里出来的到底是不是道经。
闲着无聊,他眼珠子滴流乱转,四处打量,先看着高台上的张可大张天师,额,这名字起的,很写实啊,男人么,当然可大可小。
不得不说,他的卖相很好,很像北宋的那位传奇道士林灵素,面向清癯,仙风道骨,重阳宫一万多人,鹿清笃见过的,除了丘处机和崔志方,还真没人比得上他,在这个看脸的时代,也难怪张可大备受恩宠。
林灵素的名气极大,先修佛后修道,有传说,她俗家的女儿林默儿就是后来的天妃妈祖,这当然胡扯的,唐代东南沿海就已经有祭祀妈祖的庙了,要说林灵素是她的后代,那还算靠谱。
宋理宗赵昀器宇轩昂,他今年三十多岁,正是一个男人的壮年时期,皇家子弟除了开国那一代,几乎没有长的丑的,毕竟后,宫多是,生的后代也差不了。
鹿清笃忽然觉得这个人很有意思,正是壮年的时候,却立了自己的侄子当太子,他自己为毛不生一个呢?不喜欢女人?
南宋末年有一个奸相贾似道,他之所以升官飞快,就是因为有个姐姐在皇宫里做了贵妃,备受宠幸,那说明赵昀先生还是喜欢女人的,可怎么就颗粒无收呢?嗯,看来你已经懂了,后面的话我就不说了。
不懂?额,正一教是符箓派道教,写成一道灵符,或是烧成飞灰,或是放置于碗中,以无根水送服,而写灵符的材料主要就是汞做成的朱砂,汞这种东西人体之后,会严重损伤肝肾,这回懂了吧?
小龙女胳膊上有一个守宫砂,那个砂其实就是朱砂,但也不全是,守宫指的是一种壁虎,喂它吃三斤朱砂后,杀了它并且捣烂,以所得之物,点在胳臂上,经年不退,不过也就是宋朝理学盛行之后才开始施行的,宋理宗之前,很少有这种事。
这种东西当然毫无科学依据,金大师写了这么个情节,完全就是黑科技,他自己估计也很无奈,除了这个方法,没得办法证明小龙女是否是处子啊。
鹿清笃脑海当中天马行空,各种胡思乱想,约莫到了午时,日上三竿,张可大这才停止了鬼哭狼嚎,摆手让众道士喘了口气,这才宣布祈福活动暂时结束,明天,一直要忙活三天,啊,三天,呵呵。
赵昀很开心,他痴迷与道家各种术法仪式,丹药,符箓,唱念,罡步,今天如果不是皇后劝他,他都有心亲自身着道袍参与祈福。
官家大排宴席,与山东那次不同,这一次主角是正一教,这家道门是不禁荤腥的,桌山摆满了奇珍异宝,山中走兽云中燕,陆地牛羊海底鲜,猴头燕窝鲨鱼翅,熊掌甘贝鹿尾尖,鹿清笃连吃带喝,十分痛快。
一旁的大个子竖着大拇指:“我听说全真教忌食荤腥,可道友入乡随俗,居然如此糟践自己,真是我辈楷模。”
鹿清笃笑而不语,骚年,你想得太多了。
吃了一半,鹿清笃觉得肚子有点不太舒服,询问一旁的内宦,小太监客气的带着他穿过走廊,解决了不开心,刚要返回大殿,忽听得有人大喊:“来人啊,抓刺客啊!”
听着不远处的打斗嘈杂声,鹿清笃摩拳擦掌,这时,忽然响起熟悉的一声长笑:“哈哈,老叫花子可是吃饱了,这就走喽!”
鹿清笃脸一黑,不会吧?他循声望去,果然是那个背着葫芦的洪七公,他如穿花蝴蝶一般在侍卫们的包围圈中任意穿梭,忽然,打远处传来一声尖细的叫声:“都滚开,大总管来了。”
侍卫们纷纷躲避,一下子空了出来,洪七公好奇的望去,但见一个中年太监,速度极快,宛如一条银线,说时迟那时快,眨眼之间,已然冲到他的面前,抬掌就打,洪七公挡了一掌,暗暗吃惊,这太监好强的内力。
借助掌势,洪七公倒飞出去,站在宫墙上,他哈哈大笑:“多谢赐教,老叫花子走喽!”他纵身一跃,消失在远方。
侍卫们纷纷去追,大总管阴沉着脸:“一群蠢货,人都跑远了,还追什么?还不给咱家滚回去!”
侍卫们不敢还嘴,只得忍着怒气,大总管一甩袖子,向后,宫走去,鹿清笃好奇地问道:“小公公,刚才这位是?”
小太监一脸崇拜的说道:“那就是咱们大内的大总管,内侍省从三品太监,官家的大伴董宋臣公公。”
原来是他,难怪会有这么俊的武功,看来张志仙对他的评价一点都没夸大,反而还有些低了,他的武功绝对是巅峰时期全真七子级别的。
临近黄昏之时,鹿清笃这才随着大流离开了皇宫,大个子道士似乎有些不舍,这个唠叨鬼难得碰上一个不嫌他烦的听众。
找了一间裁缝店,鹿清笃换上一套书生服,对着镜子一看,嗯,除了双下巴和啤酒肚,勉强也算是个浊世佳公子吧。
西湖泛舟,有许多船坊,那都是正经八百的青楼,有的清高,只卖艺不卖身,这种清倌人就跟后世女艺人也差不了多少,才色双绝的,王侯贵族莫不追捧,最著名的有跟朱熹对杠的严蕊,好心做坏事的苏小小,英烈夫人毛惜惜,以及身世凄美的姚玉京。
理宗年间,当世之内,最受追捧的就当数散楼的毛惜惜,此女原本是官宦之后,后来战火纷飞,家道中落,无奈流落风尘,祖籍高邮,琴棋书画,无一不精,而且貌若天仙,此女性子刚烈,而且十分具有民族气节,高邮总兵叛乱,擒了毛惜惜打算献给元兵,毛惜惜当即痛斥总兵,忘恩负义,寡廉少耻,随后拔剑自刎,坦然赴死,官家于是追封她为英烈夫人,宋史专门为她写了一篇传记。
当然了,这些都是几年后的事,现在的毛惜惜还只是散楼的头牌花魁,轻易难得一见,不是有钱就行的。
鹿清笃来此也就是好奇,毛惜惜艳名盖临安,无数达官显贵,莫不以见她一面为荣,宋朝官员虽然禁止这个那啥,但是光喝酒聊天,可没人管你。
散楼外高朋满座,盛友如云,鹿清笃笑了笑,脚下轻点,踩着船舷,一纵身,轻飘飘的落到散楼所在的船上,未曾惊动人,脚尖再点,垂直拔高三四米,鹿清笃踩着墙,偷偷的溜到最高层的雅室内。
轻轻地捅破窗户,鹿清笃小心翼翼的向内张望,但见两个女子背对着他,一个站着,一个坐着,两人岁数看差不多大,只是看不到脸,屈指一弹,嘭的一声,一颗石子跌落在地,两人吓了一跳,同时转过头来。
只是看来看去,也没发现什么异常,站着那个捡起地上的石子,意的说道:“惜惜姑娘,没事,许是哪个登徒子无事生非。”
毛惜惜嗯了一声,绝美的脸蛋,皱着眉头,我见犹怜,丫鬟笑着打趣道:“惜惜姑娘,又在想秦公子么?”
毛惜惜脸一红:“别瞎说,我才没有。”
哎,鹿清笃叹了口气,原来是炒作出来的绝世啊,毛惜惜的姿色比之无双还要差上些许呢,天了噜,不过她可比后世四千年一见的那个妹子美多了。
满足了好奇心,但是却扫兴而归,鹿清笃四处乱走,路过一家酒肆,眼瞧着门前挂了一张旗子,上书难难难,道德玄六个字,他笑了笑,扯了一块布条,蒙在脸上,一纵身,跃进院中。
院内漆黑一片,忽然,一阵破空声袭来,鹿清笃眉头轻皱,侧身躲开,转身望去,见洪七公提着根棍子,也不说话,劈头盖脸打来。
此乃是打狗棒法的一招,斜打狗背,名字虽然粗俗,但是招式绵绵不绝,击打敌人面颊,极难抵挡,功力稍弱者,一招即可落败。
鹿清笃抽出长剑,使了一招定阳针,缓了一缓洪七公的攻势,随后左手施大伏魔拳,右腿横踢,使了一招三连环,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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