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是何之初最后将顾念之抱上担架的照片,只要长眼睛的人,一看就知道他爱她至深。
……
救护车打着灯,在马路上畅通无阻,很快来到了特别行动司总部驻地的医务大楼前。
陈列推开车门下车,发现霍绍恒已经带着阴世雄等在医务大楼的入口处。
他还是穿着开会的那身军装,应该是刚刚散会,头上的军帽压得低低的,盖在眉眼之上,深邃的眸子极黑,但是又极亮,像是黑夜里的一束火炬,表面的沉静下有着熊熊燃烧的烈焰。
他镇定地站在那里,高大精壮的身躯包裹在将官军服之下,裤缝笔直,领口的风纪扣扣得整整齐齐,没有一丝折痕。
担架从救护车里推了出来,顾念之被皮带固定得动弹不得。
霍绍恒这时才快走两步,来到担架车旁飞快地打量了顾念之一眼。
“伤到哪里了?”霍绍恒习惯性地伸手先探了探顾念之的额头。
小时候她只要一不舒服,霍绍恒一定会先探一探她的额头,看看她是不是发烧了。
这个习惯根深蒂固,一直保留到现在。
可她是伤了尾椎骨,不是头疼脑热啊!
顾念之翘了翘唇角,有些想笑。
但是当霍绍恒温暖的掌心和她的前额一触即分的时候,她就笑不出来了。
一个铁血刚硬的男人偶尔流露出一丝温情,任她无论竖起怎样的坚强防备,都被他这一下带起旧日回忆的温柔碰触打得落花流水。
顾念之躺在担架上,看着霍绍恒笑,笑着笑着,她发现有泪水顺着腮边流了下来。
霍绍恒以为顾念之是疼哭了,心里虽然万分焦虑紧张,却也只拿出纸巾给她擦了擦泪,然后对陈列淡定地说:“别拖拉,赶紧送手术室。”
陈列听得一哆嗦,不敢再跟霍绍恒开玩笑,急忙转身招呼自己的医护人员:“快进电梯,送到我的特别医护室!”
他的医护人员都是训练有素的高手。
不用他再说什么,已经互相协同合作,将顾念之送到陈列的特别医护室。
陈列为了保险起见,一上来就给顾念之做了全身CT,担心除了尾椎,还有别的地方出问题。
不过顾念之的底子实在太好了。
虽然这一下摔得她尾椎骨疼痛难忍,但也只有尾椎骨严重骨裂,别的地方都没问题。
陈列的CT结果出来,又仔细查了两遍,确定没有别的问题,才让她回到病床上。
因为是骨头出了问题,她这一次住的是特制病床,就跟一个人体倒模一样,她躺在里面,可以最大限度的保持一个姿势一动不动。
一般情况下,像顾念之这样严重的骨裂,至少得在这样的病床上躺三个月,等待骨头愈合。
但是鉴于顾念之特殊的体质,陈列觉得应该两星期就够了。
霍绍恒一直等在病房外面。
他没有说话,一只手夹着一支烟,站在走廊上对着窗子的地方。
窗外还在下雪,天气越来越冷,霍绍恒只穿了一件呢制军装,里面只有一件常服衬衫,但却觉得燥热无比。
手里的烟都无法让他镇定下来。
当然,光看外表,没人知道他心情的焦灼。
推开窗子,寒风夹着雪花扑了进来,倒让人精神一振。
他戴着蓝牙耳麦,正在听取顾念之身边的特勤人员汇报工作。
“霍少,这一次的事情是这样的。当时情况很混乱,不过幸亏我们有四个人,可以从四个方向cover她。因此当我发现她有可能仰倒,撞到假山上的尖石的时候,一时着急,就用石块打中她的膝盖,这样她就不会往后仰倒,只会重心下移,坐到地上。”
停了停,那人又小心翼翼地说:“……霍少,顾小姐的伤势是不是很严重?我是不是犯错误了?”
他们四个人负责暗中保护顾念之。
以前一些小事都被他们轻而易举化解了。
最近两次倒是越来越激烈,这一次更是为了避免她受到更大伤害,就选择了伤害小一些的措施。
但依然让她受了伤害。
和撞到后脑勺非死即傻的后果比起来,这样摔在地上动弹不得的后果,也不知道孰轻孰重。
那特勤人员觉得是自己工作的失误,非常懊恼,“霍少,您处分我吧,是我的工作没有做好。如果早一点出现,直接送她回宿舍就没事了。”
霍绍恒丝毫没有怪他,声音很是镇定温和:“没事,你做得很好。你没有错,为什么要处分你?因为你救了顾小姐的命,所以我要处罚你?你认为我就是这样糊涂的上司?”
那特勤人员万万没想到霍绍恒一点怪罪他的意思也没有,一时感动得五内俱焚,五大三粗的汉子竟然眼眶一热,眼泪都流下来了。
他忙用手背抹了一把,尽量自然地说:“嗯,我知道了,谢谢霍少体谅,我以后一定会更加小心谨慎。”
“你做得很好,不要自责。”霍绍恒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说:“听你的汇报,这些天念之的状况有些多,你有和以前发生状况的频率做对比吗?”
那人忙说:“我们四个人正打算开个会,最近确实有些怪。等我们把所有情况汇总了,再给您写一份报告。”
霍绍恒点了点头,“行,写完发到我邮箱。”顿了顿,又提醒他们:“越快越好。”
刚挂了电话,陈列的电话就打进来了,“霍少,情况检查完了,你可以进来了。”
霍绍恒立刻扔了手中的烟,转身回到陈列的特别医护室。
他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顾念之,没有直接走过去,而是先进了陈列的办公室。
“伤势如何?”霍绍恒坐到他办公桌前,自己拿起他桌上的CT报告看了起来。
陈列打出CT图像,跟他解释:“尾椎骨的骨裂非常严重,说实话,一般人这样,终身都会行动不便。”
霍绍恒抬头看向陈列,默不作声,但是视线却沉重得很,压得陈列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只好又说:“当然,念之除外。她的体质,你又不是不知道?”
霍绍恒垂下头,“嗯”了一声,“那她会怎样?”
“在病床上躺两星期吧,应该就会愈合。”陈列试探着说,其实他也没有把握到底会愈合到什么情况,毕竟这是顾念之第一次有这样严重的骨裂。
就跟她小时候那些旧痕一样,虽然愈合,但不可避免还是留下了痕迹。
霍绍恒握着那份CT报告,手劲不知不觉大了起来,几乎将那份报告撕得粉碎。
陈列扯了扯嘴角,心疼得看着自己的报告数据,恨不得扑过去从霍绍恒手里抢出自己的宝贝……
霍绍恒坐了一会儿,才把那份报告放回去,他站起来,整了整军装,“……等她伤愈,这份报告必须销毁。”
“是,首长。”陈列肃然点头,没有在这种事上开玩笑。
霍绍恒点了点头,转身走出陈列的办公室,还顺手给他关上门,隔开了他的视线。
陈列:“……”
摸了摸鼻子,陈列默默地关了病房那边的摄像头。
……
霍绍恒来到顾念之病床前坐了下来,握了握她的手,声音有些沙哑,低沉得要命:“……哪里疼?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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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0章 虫儿飞(第二更六月月票5100+)()
骨裂当然很疼了,没有经历过的人无法想象那是怎样一种痛。
如果不是知道顾念之体质特殊,陈列肯定会给顾念之吃止痛药,因为那种痛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
但顾念之在他面前很少叫痛,就算有时候说很疼,但当陈列问她需不需要止痛药的时候,她会说,再忍忍吧,如果我受不了了,就吃止痛药。
而迄今为止,好像还没有她忍不了的痛,肉体上的痛。
对于她来说,感情上的痛,比肉体的痛要难忍受多了。
看着霍绍恒隐忍的眼神,顾念之微微笑了,“……还好,不算很痛。”
比上次在蓝洞海域被高压电电击要好多了,也就跟在德国被阿尔斯电击差不多的痛。
虽然这么说,但从十分痛,减到八分的痛,还是一般人忍受不了的。
因为忍耐,她的手心都开始冒汗了。
霍绍恒感受到她手心的湿意,心里很清楚,她确实很痛,疼得都冒汗了,还在嘴硬说不痛……
凝视着她渐渐汗湿的前额,霍绍恒闭了闭眼,“睡吧,谁了就不痛了,我在这里陪你。”
这么疼,其实很难一下子睡着。
不过霍绍恒既然这么说,顾念之还是闭上眼睛,努力想睡觉。
过了一会儿,霍绍恒看见顾念之紧闭的眼帘下,眼珠微微滚动的样子,极力想笑一下,却怎么也笑不出来,轻轻将她的手放回被子里,“睡不着?”
顾念之睁开眼睛,诚实地“嗯”了一声,见霍绍恒的脸色实在太冷峻肃然,似乎下一秒就会拔枪杀人的样子,顾念之想了想,缓缓地说:“……给我唱一首《虫儿飞》,我就睡着了。”
霍绍恒:“……”
他的目光飞快地往有摄像头的地方扫了一眼,暗忖等一会儿去陈列那里让他把这一段删了……
顾念之也没真心让霍绍恒唱歌,她只是借着这个机会想消弭一下霍绍恒身上的杀气和怒气。
这样不好,对霍绍恒这个位置的人来说,是大忌。
这个人很少有这样强烈的情绪波动,以前顾念之只觉得他太平淡,对她的感情和热情没有相应的回应,在遭受重大打击之后,很是心灰意冷。
现在发现他终于动怒了,又担心起他的安危和前途……
顾念之忍着从尾椎骨向上渐渐升腾的剧痛,缓缓从被子里伸出手,盖在霍绍恒手背上,对他努力笑了笑,柔声说:“……我没事,你别担心。”
霍绍恒猛地扭过头,望了一下天,压抑住眼角的湿意,再掉头回来,将她的手放回被子里,用皮带固定好,一边小声唱了起来:
“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
天上的星星流泪,地上的玫瑰枯萎,冷风吹,冷风吹,只要有你陪。
虫儿飞,花儿睡,一双又一对才美。
不怕天黑,只怕心碎,不管累不累,也不管东南西北。”
顾念之从来没有听霍绍恒唱过歌,第一次听见,居然是这样的情况下,而且是完全的清唱,没有伴奏,没有节拍,却好听得要命。
霍绍恒的声音本来就偏低,现在又压低了嗓音清唱,现场低音炮的重击简直让顾念之这个音控瞬间想跪……
她近乎痴迷地看着霍绍恒,带着眷恋的眼神极大的鼓励了霍绍恒,也取悦了霍绍恒。
他就这样坐在她床边,一边又一边地唱着《虫儿飞》,直到她渐渐睡去。
……
陈列在里面的办公室里工作了一会儿,想起来要给何之初发给消息,找到阴世雄的号码打过去,要了何之初的号码,然后发了条短信过去,说顾念之没有大碍,只是有一些骨裂,需要静养。
发完消息之后,他饿了,看了看表,想出去找吃的。
推开里间的门就看见霍绍恒坐在顾念之病床前,身子微微往前倾,双手交握,撑着下颌,专注地看着顾念之,一遍遍给她唱歌。
陈列膝盖一软,真的沿着门往下滑。
好不容易扶着门框稳住了,他马上爬回自己的办公室,决定哪怕饿得只能吃狗粮,他也绝对不出这个办公室门!
开什么玩笑!
如果被霍绍恒知道他偷听他给顾念之唱歌,是要出人命的!
办公室的门悄然关上,陈列又开始工作,直到天黑了,觉得应该不会再唱了,才偷偷打开办公室的门瞅了一眼。
还好还好,顾念之已经睡着了,霍绍恒没有再唱歌了。
谢天谢地,他可以出去吃饭了!
陈列捂着肚子从办公室出来,沿着墙角边想不引人注目的溜出去。
但是霍绍恒就算没有移开视线,也知道他出来了。
“站住。”
陈列马上停下脚步,陪笑着说:“霍少,有事?”
霍绍恒垂眸给顾念之整了整被子,说:“这间病房有没有摄像头?”
有,当然有!
陈列激动地回答:“……但是霍少你放心,我刚才就关了,自从念之来了之后,这里的摄像头就关了!”
霍绍恒回头看了他一眼,“真的?”
“我可以立军令状!”陈列就差指天发誓了。
算你识相……
霍绍恒轻哼一声,摆了摆手,“你出去吧。”
陈列如蒙大赦,忙跑了出去。
他出去之后才想起来。
搞什么飞机?!
那是他的办公室!
霍绍恒一副主人赶客的样子是肿么回事?!
陈列愤愤不平地腹诽霍绍恒,但是给他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在霍绍恒面前瞎**一个字。
陈列走了之后,顾念之就开始发烧。
霍绍恒知道这应该是常态。
顾念之的体质好像就是需要发烧来激发身体自身的免疫能力和修复能力。
她每一次重病和重伤,都会伴随着高烧。
就是不知道这一次会高烧多久。
霍绍恒开始关注顾念之体温的变化。
这个特制病床上一应设备齐全,顾念之的体温和心跳都有专门的仪器检测。
陈列吃了晚饭回来,给霍绍恒还带了一盒饭。
“霍少,吃晚饭了。”陈列把饭盒放到霍绍恒面前。
这时发现了顾念之的体温在急剧升高,咦了一声,说:“这个曲线比以前都要快,看来今天晚上咱俩只能轮流睡了,这里不能断人。”
霍绍恒头也不回,“你去睡吧,我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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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7点第三更。
PS:《虫儿飞》是林夕先生作词,陈光荣先生作曲的一首儿歌,非常好听,特别是中低音的男声清唱,那效果简直了~~~
O(∩_∩)O~。
第921章 事情的严重性(第三更求保底月票)()
霍绍恒确实一夜没阖眼,一直盯着顾念之的状况。
半夜的时候,顾念之的温度升的实在太高,仪器都嘀嘀嘀嘀报警了。
霍绍恒按捺住内心的焦灼,对过来检查顾念之状况的陈列低声说:“……烧得这么厉害,不会有事吧?”
“这很难说啊……也许就烧成个小傻子了……”陈列故意拉长音调,跟霍绍恒打官腔,报复他今天“惊吓”他的一唱之仇。
霍绍恒:“……”
剑一样的双眉刚刚有立起来的趋势,陈列秒怂。
“哈哈哈哈,霍少,跟你开个玩笑……不会的,念之不会变傻的……”
“但她的温度为什么这么高?比上一次……还要高。”霍绍恒说的是一年半前,顾念之中了H3ab7之后,那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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