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两点,这位副领事在领事馆里查阅顾念之身份资料的时候,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按部就班的将顾念之失踪的消息发回国内外交部,等待国内审核,确定他们能采取的行动范围。
不过这两个律师并不知道这些程序,他们从大使馆回到希尔顿酒店之后,闲谈起来,对华夏帝国驻慕尼黑大使馆的工作人员印象很好,两人事情办得顺利,心情也很愉快。
回到自己房间刚收拾了一下,就见史密斯和另外一个同事黑着脸回来了。
得,一看这两人耷拉下的脸皮,两人知道他们这一趟不顺利了。
“这是怎么了?别告诉我你们只是去报案,对方却不肯立案!”一个律师夸张说道,本来只是想打趣一番。
没想到史密斯翻了个白眼,没好气说:“这群猪!还真有胆子不给立案!”
大家:“……”
“还真被我说中了?为什么啊?!”刚才打趣的律师十分不解,“这种事也能不立案?!”
“我跟你说,这慕尼黑地区警局的警察们戏不是一般的多。先推脱我们不是顾律师的直系亲属,不能给她报案。被史密斯怼回去,说顾律师是成年人,不需要直系亲属报案,他们马上又扯说我们的证据太少,连立案都不给我们立,非说顾律师也许只是贪玩忘了跟我们联系,就是不肯承认她是失踪了!”
跟史密斯同去警局报案的另一个律师不断摇头,唉声叹气地说:“这可怎么办啊?!他们这么混蛋!我敢打赌,顾律师一定不是因为贪玩忘了跟我们联系!”
“还有没有常识了?!”
另外两个刚从华夏帝国驻慕尼黑大使馆回来的律师也怒了,“这太过份了!这个时候,就需要他们的大使馆出面了!”
“对了,你们去了顾律师所在国家的大使馆,怎么样?他们打算怎么办?”史密斯给自己倒了杯红酒,握在手里摇了摇,一口饮下。
“哦,他们的使馆很棒!副领事亲自出来见我们,还让我们填了一份顾律师的资料表,他好像要请示上级。”
去了华夏帝国驻慕尼黑大使馆的一个律师开始说他们那边的情况,明显比史密斯他们强多了。
“是吗?”史密斯总算觉得好受些,“如果他们能亲自出面报案,我看这些警察油子还敢不敢不立案!”
他将红酒酒杯重重一杵,放到房间的吧台上。
另一个律师也说:“我们当时还直接给美国律所那边的人事处总监打了电话,他正好在办公室,就把顾律师的资料传给我们了,还说,他已经给何大律师发了短信,让他知道这件事。”
顾念之是何之初亲自带的律师,如果她出事了,何之初肯定要通知到。
“给何大律师发了短信?管用吗?总监知道何大律师的手机一直打不通吗?”史密斯怀疑地问,“我们四个人每个人不知道打了多少遍,到现在都没有回信!”
他用手拍着桌子,正在义愤之中,突然听见自己的手机铃声响了,不耐烦地拿出来一看,顿时呆住了。
“是……是何大律师的电话!”
史密斯举着手机哆嗦,激动地喊起来。
这么多天联系不上何之初,他们几乎都绝望了。
房间里另外三个人也兴奋了,都不说话,聚精会神的看着史密斯。
史密斯索性摁了免提。
何之初的声音从手机的麦克里传出来,是他们习惯的带着r尾音的美式英语,“……出什么事了?人事处总监没说清楚,念之怎么了?”
史密斯深吸一口气,对着手机麦克沉声说:“……顾律师,从十天前就失踪了。”
手机那边半天没有说话,不知道何之初是没听明白,还是被惊到了,总之沉默了很长时间,直到史密斯以为那边是不是挂电话,才听见何之初的声音传来,他简单地说:“我马上回来。”然后就挂了电话。
史密斯和屋里的三个律师面面相觑了一会儿,又像是松了一口气,“好了,何大律师马上就回来了。”
他一回来,他们就有主心骨了。
……
何之初的房间里,他坐在窗前,一手支着头,一手搭在沙发扶手上,一动不动看着窗外的景色。
时值傍晚,快要落山的太阳像个圆圆的咸蛋黄,贴在西边的天空,正发出最后一丝余热。
窗外有一棵巨大的银杏树,晚风一吹,落下无数片小扇子一样黄绿相间的小树叶。
一个穿着素色绸绢衣裤的女子拎着一个小藤篮,正弯腰在银杏树下捡拾落叶。
像是感觉到有人看着她的方向,那女子抬起头,对着何之初窗户的方向笑了笑,正是温守忆。
何之初并没有看她,他的视线看着银杏树的方向,其实是放空的,脑子里一直在想着顾念之的事。
怎么会这么巧?
他刚离开,念之就出了事……
上一次是这样,上上次也是这样……
这样的事情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何之初不得不想,自己身边,还是有拖后腿的人。
他以为自己早把那些人清除干净了,现在看来,还没有。
最大的罪魁祸首还潜伏在他周围。
不管这个人是谁,是什么身份,一旦被他揪出来,一定会折磨得他生不如死!
这也是何之初暂时还不想把顾念之带回来的原因。
因为他不能确定自己身边就是完全安全的。
他原以为顾念之在霍绍恒身边是绝对安全的,所以宁愿让自己心里难受得要死也让念之留在霍绍恒身边,现在看来,也不是这么回事。
何之初深深吸了一口气,闭了闭眼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平息自己的怒气。
过了一会儿,拿起电话吩咐自己的人手:“马上准备,我要去德国。”
十分钟后,何之初去何老爷子房间里道了别,做了一番安排,得到了何老爷子的同意后,才离开家。
等温守忆接到消息赶来的时候,何之初已经走了。
“秦姨,大少爷已经走了吗?”温守忆忧心忡忡地问,“老爷子才刚刚做完开颅手术,他就敢一个人离开?”
秦姨坐在自己房间里,耐心地插花,她从花篮里挑选着从温室里摘来的新鲜花卉,淡淡地说:“老爷子手术很成功,他没有后顾之忧了。再说……”
秦姨没有再说了,笑了一下,有些昏暗的屋子里像是亮起一道闪电,艳光夺目,不可逼视。
她缓缓回头,看了温守忆一眼,“阿忆,来,帮秦姨把这花插完。”
温守忆款款走过去,跪坐在秦姨身边,耐心地帮她把剩下的花和草一一摆弄起来。
秦姨的手抚上她的肩膀,那只手白腻得像是用羊脂玉雕刻出来的一样,甚至比真的羊脂玉还要冰冷,“还是阿忆好,我什么都不说,你就能做到和我心里想要的插花一模一样。”
“我是秦姨教出来的,怎么能不懂您的心意呢?”温守忆好脾气地笑,不敢看秦姨的脸。
实在是太美了,每次看,她是女人都能失神。
可何老爷子……
唉,怎么就这么没眼色?
自从何老爷子的原配妻子去世之后,就连秦姨这样的绝色女子都不放在眼里了。
但是这样专一的痴情深情,又对女人有着难以抗拒的吸引力。
秦姨也是这样吧?
温守忆默默地把插好的花捧起来,说:“这花还是要放到老爷子房间?”
“不了。”秦姨悠悠地叹气,“在老爷子能起床之前,我们都不能进去。”
“什么?!”温守忆失声叫起来,“那怎么行?!秦姨您同何老爷子是夫妻啊!”
虽然是继室,但也是明媒正娶的妻子。
秦姨无所谓地摇了摇头,“大公子下令,那些人怎么敢不听从?但是没关系,只要老爷子能好起来,无论让我做什么都可以。”说着,她将羊脂玉一般的手放在自己的腹部上,这里,又孕育着一个新的生命。
温守忆叹了口气,赞道:“秦姨,人心都是肉长的,假以时日,老爷子一定能体会您的心。”
“借你吉言吧。”秦姨偏了偏头,看向窗外,大大的眸子里如有繁星闪烁,整个人都亮了起来。
……
第二天上午7点,一架从美国波士顿飞来的私人飞机停在了德国慕尼黑国际机场。
何之初面无表情从飞机上下来,被人簇拥着,走机场的vip特殊通道出关。
从机场海关出来,一辆定制的劳斯莱斯幻影加长防弹专车已经停在机场门口,等候何之初上车。
慕尼黑警方提前接到通知,甚至提供了两辆警车,一路警车开道,畅通无阻,送何之初去了希尔顿酒店。
路上的行人车辆纷纷闪避,大家好奇地看着被警车簇拥的那辆劳斯莱斯幻影,到底坐的是哪国元首?
“最近不知道有外国元首访问我们慕尼黑啊?”
“也许是私下出访吧。”有人嘀咕,“这样新闻里不会报道,但是接待的规格不会变。”
“哦,这倒有可能。”
大家闲话着,有人把何之初那辆劳斯莱斯幻影专车拍到社交媒体上,让大家猜到底是哪国的高层私下来到慕尼黑。
没想到刚刚发出去,就立刻被全网删除,而上传照片的人连ip都被封了,并且他的手机立刻收到警方的警告电话,说他不经车主同意,私拍别人的照片并且放到社交媒体上是触犯别人的隐私,会受到惩罚性索赔。
别的不说,光一个惩罚性索赔就比坐牢还让人害怕。
坐牢的话,只要不是无期徒刑,总有出来的一天。
可是惩罚性索赔,可是会让你一辈子陷于穷困之中,永生永世也抬不起头。
对于这种人,罚款比坐牢要更让他们有切肤之痛。
这样一来,没人再敢上传何之初坐的那辆劳斯莱斯幻影专车的照片。
何之初就这样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希尔顿酒店门口。
史密斯他们一大早就接到电话,说何之初马上就到酒店了。
他们立刻穿戴整齐,在希尔顿酒店门口等着何之初的到来。
当那辆由警车簇拥的劳斯莱斯幻影出现,史密斯他们压根没想到这是何之初的专车。
所以当何之初从这辆车里下来,带着一众保镖和随从往希尔顿酒店大堂走去的时候,史密斯他们简直惊呆了,愣了一会儿,才赶紧跟上去叫道:“何大律师!”
何之初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见史密斯他们四人冲了过来,点了点头,右手轻轻挥起,他身边的保镖马上让开一条路。
史密斯他们走了过来,被何之初的排场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他站在那群彪悍的保镖和随从当中,依然是清冽冷漠的神情,潋滟的桃花眼里不带丝毫感情色彩,身形虽然没有那些保镖们粗壮,但是他的气势无人能敌,就像一个王者,君临天下。
史密斯不由自主产生一股敬畏的心理。
这同把何之初当老板是完全不同的心理状态。
“何……何大律师……”史密斯战战兢兢地打招呼,目光不断往何之初身边那些保镖和随身瞟过去。
好像只过了十天,那个虽然淡漠寡言,但儒雅谦和的何之初不见了,现在的他,让这些以前认识他的人陌生又熟悉。
何之初一看史密斯他们的神色就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但他这时没有心情,也没有时间跟他们解释。
“跟我来。”何之初淡淡说了一句,转身走进酒店大堂,进了电梯。
史密斯他们赶紧跟上,在被保镖们挤得满满的电梯里占了一席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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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第11更五千字,后面还有。
第649章 表示秒懂(第12更)()
电梯飞快上升,很快来到何之初他们住的楼层。
“进来说话。”何之初用门卡打开自己的房门,侧身让史密斯他们进去。
他的四个美国律师助手鱼贯而入,何之初最后进去,关上了房门,他的保镖和随从们就等在门外。
进了何之初的房间,史密斯他们四个人一直憋着的一口气才吁了出来。
“何……何大律师,外面……外面这些人……”史密斯结结巴巴地将自己心中最大的疑问问了出来。
本来他们以为何之初最多就是个富家子弟,可现在看来,这背景真是不一般啊……
看来之前何大律师带着他们来慕尼黑的时候,绝对是低调隐藏了身份的。
何之初不想说太多自己家的事,只是简单地说:“这是家里的朋友帮忙弄的,因为我急着赶回来。”
“哦……”
原来又是为了顾念之。
大家表示秒懂。
“到底是怎么回事?”何之初在单人沙发上坐了下来,同时招手让史密斯他们四人坐下来。
四个律师坐在他们以前常坐的位置上,史密斯开始说有关顾念之的事。
“您走后第二天,顾律师说她要去见一个朋友,给我们四人发了短信,说她十天后回来。”史密斯一边说,一边把有顾念之短信的手机划开给何之初看,“这是我的手机收到的顾律师的短信,他们三人都收到一模一样的短信,都是从顾律师的手机发出的。”
另外三个律师也把自己的手机拿出来,都给何之初过目。
何之初只瞥了一眼,就面无表情地说:“谁会吃饱撑的给所有人发同样短信?你们跟念之很熟吗?”
只这一句话,史密斯他们就明白过来,顿时羞愧得不得了。
他们确实没有从这个角度想过,当时只认为顾念之是为了给他们交代一声,所以给每个人都群发了短信。
可这并不合常理。
常理应该是,就算她打算请十天假,最多只会通知她的上司和她比较熟的一个同事,有的人更是连同事都不会说,只要向上司请假就行了。
跟同事打招呼的人,多半是因为工作上有事情需要同事顶上的时候。
顾念之明显没有什么工作需要史密斯他们顶上。
而何之初当时不在,顾念之跟史密斯最熟,所以史密斯收到这则短信不奇怪,另外三个跟她不熟的人也同样收到一模一样的短信就奇怪了。
如果当时他们四个人稍有警惕性,马上打电话问顾念之是怎么回事,也许事情就不会像这样闹得不可开交的地步。
何之初将史密斯的手机拿过来,点了几下,进入手机的设置里面查了一下,就把手机扔回给史密斯,“你的手机被人装了木马拦截程序。我估计,念之可能给你们打过电话,但是被拦截转移走了。”
“啊?!木马?!不会吧!我没有上过不可描述的钓鱼网站啊!”史密斯嚎叫起来,“何大律师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
另外三个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把自己的手机划开给何之初看,“何大律师,您帮我们看看?”
何之初接过来,一一查看,然后都扔回给他们,“你们的手机也是,一模一样的木马程序。”
四个律师顿时面如土色。
现代人的手机都跟自己的绝密隐私一样,里面多多少少有些不想让别人看见的东西。
现在知道自己的手机里有木马程序,就跟自己一直在光天化日之下赤身裸**体一样,羞愧得让人无地自容。
何之初本来想劝他们换个手机,但一想现在换手机,顾念之会不知道他们的号码,万一她找到机会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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