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斯闭紧嘴,不肯再说了。
“不说话可不行。不说话我就当你那天没有不在场证明了。”顾念之淡定地说,拿出一份资料,对法庭里的人大声说:“这是塞斯先生去警局自首的时候的证词。”
塞斯愣了一下。
顾念之把那份证词拿过来问他:“这是你的签名吗?”
塞斯看了一下,点点头,“是的。”
“你在证词上说,你是五月十号,也就是被害者黎海清死亡前一天见过她,并且跟她发生关系,并非是她遇袭非正常死亡那一天?”
“对,是在前一天,我们发生了关系。”塞斯脸上泛起古怪的笑容,他看着顾念之,手指抖了抖。
顾念之肃了脸,又拿出一份法医证明:“塞斯先生,既然你说你是在前一天跟被害者发生关系,但为什么她死亡的时候,她的身体和衣服上还有你的*****就算一夜不洗澡,身上有残留,可有谁会穿着满是****的衣服不换,第二天穿着同样的衣服去跑步?!”
这一点倒是他疏忽了……
塞斯的眼神闪烁不定,支支吾吾地说:“……这谁知道?也许是她的怪僻……”
“怪僻你个头!是你傻还是把我们大家当傻子?!”顾念之觉得对方这个借口简直荒谬至极,侮辱所有人的智商。
“反对!原告律师再次羞辱我的当事人,进行人身攻击!”被告律师唰地站起来怒视顾念之。
法官面无表情,又对顾念之说:“原告律师,请你注意你的措辞,已经是第三次了。”
顾念之呵呵笑了一声,两手一摊:“法官大人,我是进行合理推断。当然,如果你和被告律师认为合理推断都是不允许的,那我们这么卖力地辩论还有什么意义呢?”
法官不自在地垂下头,干笑着说:“只要合理推断,当然是允许的。”
“那我从被告的荒谬言辞中推断他把我们当傻子,难道是不允许的?还是法官大人和被告律师都认为第二天还能穿着满是****的衣服出门跑步是正常现象?”
被告律师和法官一起闭了嘴。
何之初在旁边给她不断翻译成德语,清冽冷漠的声音不带丝毫感情色彩,和顾念之充满力度的辩论相得益彰,效果出奇地好。
至少看庭审直播的无数德国人已经被他们彻底说服了。
顾念之拿起另一份资料,又说:“被害者黎海清是去年五月十一日傍晚出去跑步的时候失踪,后来由她室友报警,两天之后在被告塞斯住的小楼后面的小树林找到她被虐杀的赤**裸尸体,而她的衣物,是后来警察们翻了五十吨垃圾才找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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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4章 不敢(加更求月票)()
“警方立案之后,那位做dna监测的警官,因为向媒体宣布从这些衣物上和被害者的尸体上检测出被告的dna,他居然被当地的检察院给告了!说他违反程序正义,提前公布了dna检测结果。”
“而大家应该还记得,在这个案子刚刚立案,被告刚刚自首的时候,还有一位检察官,采用被告的一面之词,违反职业操守和司法原则,马上召开新闻发布会,说被害者是主动跟被告3p,玩得过火了才窒息死亡。我还可以让大家知晓,这位提前开新闻发布会说被害人是自愿3p的检察官,不仅没有被检察院告违反程序正义,反而还升职了。”
“一个公布真相却成被告,一个弄虚作假却被升职,真是好和谐啊!”
“这两个人,一个向公众公布正确的信息,却被告违反程序正义。一个向公众公布错误信息,有意误导公众,却升官发财,这说明了什么?”顾念之的目光落在法庭上坐着的塞斯父母身上,“这说明,这个本来很简单的案子,受到来自警方内部的阻挠,才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反对!”被告律师气急败坏,冲着顾念之挥舞着拳头,“你没有证据说警方内部有阻挠。你这种指控是非常严重的我告诉你!”
“不用你告诉我。”顾念之冷静地拿出刚才那位检控官给她的资料,“根据警察局自己的记录,在被告塞斯自首的前一天,他的父母开车去他的住处‘打扫清洁’,并且带走十多袋‘垃圾’。而当时被告塞斯住的小楼,已经被警局划为‘重点检查区域’,所有东西一律不许搬动。可塞斯的父母仗着有特权,就堂而皇之地进去,并且干预证物处理。——我能不能合理推断,被告父母将所有直接证据都已经取走并销毁了?”
这些事情都写在那位检控官给顾念之的闪存里。
顾念之一不做,二不休,将这些情况也抖了出来。
何之初不偏不倚,全给她翻译成德语。
观看庭审直播视频的德国人这时真的炸锅了。
“什么?!”
“有这回事?!”
“太黑了!”
不仅法庭里旁听的人目瞪口呆,看庭审直播的所有德国人也都惊呆了。
他们很多都是罗思劳地区的当地人,知道本地官场是很黑的,但是黑到这个程度,还是超出大部分人的接受能力了。
他们都知道他们的司法系统有问题,但没想到问题大到这种程度!
这种肆无忌惮践踏司法公正的行为,居然就发生在他们的法院内部和警察局内部!
还有什么公义可言呢?!
被告律师没想到顾念之这么敢说,他虎着脸,不断表示“反对”,一直说顾念之说的话跟本案无关。
法官有些慌了,连忙说:“原告律师不要说跟案情无关的话,如果你继续下去,我就要取消你的律师资格。”
顾念之冷笑,“法官大人,我本来以为你对我们有恶意,是我的错觉,现在我发现真的不是错觉。你就是对我们有恶意。试问一个对我们有恶意的法官,如何能进行公正的审判?还有,我的律师资格是从美国和华夏帝国取得的,不是你德国,你没有资格取消我的律师资格。”
法官愣了一下,虎起脸,才意识到顾念之不是当地律师,而是从美国大律所来的律师。
他心里怦怦直跳,真没想到这些事情也被原告律师知道了,这样下去,他还要坚持判被告无罪,难度就加大了……
可是,被告塞斯的继父约克不仅是当地警察局的局长,还是罗思劳市的议员,当地的民主党派领袖。
这样大的势力,不是他一个地区法官能够撼动的,再说他们也给他许诺好处,等这个官司完结之后,约克会用自己的党派力量,支持自己竞选公职……
一边是大好前程,一边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外国女留学生死亡案件,法官的天平要往哪边歪,其实不用再想了。
法官抿紧了唇,盯着顾念之,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
反正没有直接证据,他不在乎顾念之如何巧舌如簧,到时候只要咬紧牙关,宁愿放过一个真正的罪犯,也不愿在没有直接证据的情况下判他有罪。
顾念之见法官满不在乎的样子,就知道这些人应该已经私下达成协议了,今天的庭审不过是走过场,不由冷笑,想暗箱操作?——做梦。
法官色厉内荏地拿法槌敲了敲桌子警告顾念之:“原告律师不要转移话题。请问你们还有没有直接证据?如果没有,我们就要总结陈词了。”
他一再强调,推理的东西就不要再说了,法庭判案是讲究证据的,没有证据,特别是没有直接证据,推理再牛逼也不行。
顾念之现在完全确定这个法官已经和被告父母沆瀣一气了。
她这才真正明白刚才那位退下去的检控官的无奈。
他确实不敢跟他们作对,哪怕他手里握有最直接的证据,却不敢当堂拿出来。
或者说,他不敢从他手里拿出来。
这一瞬间,顾念之决定把这份证据当做是自己收集采纳的,将那位好心的检控官摘开。
反正她不是德国人,不怕被约克这种败类打击报复。
他们如果想把手伸到华夏帝国或者美国报复她,霍少和何教授会教他们做人。
顾念之想到这里,一颗焦急浮躁的心完全沉静下来。
她回头看了看何之初,何之初明白她的意思,对她点点头,让她放手去做。
顾念之闭了闭眼,转身对法官毅然说:“法官大人,我有直接证据,可以证明被告塞斯的父母阻挠干预司法公正,而且还有直接证据证明塞斯和他女友撒谎,他们和被害者黎海清的见面时间,正是黎海清被害前几个小时之内,并不是他们声称的前一天。”
法官的嘴张了张,目光不由自主投向坐在被告席后面旁听的约克脸上。
约克是被告塞斯的继父,也是罗思劳地区一手遮天的人。
他心里也是咯噔一声,暗忖该收拾的东西都收拾了,怎么还会有直接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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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5章 直面真相(第一更求月票)()
顾念之从检控官那里拿到的这份直接证据,就是被告塞斯居住的小楼对面一家古董店的监控录像。
这份证据太重要了,以至于罗思劳警局里面坚持正义的警官们心照不宣,没有向他们的顶头上司约克和拉莫娜提起,所以这两人到现在才知道还有这样的证据。
这个监控录像本来是古董店用来保护自家商店安全的,但是恰好将对面公寓楼楼前的地方也包括进去了。
塞斯猛地抬起头,目露惊恐地看着顾念之,渐渐地,他眼中滑过一丝残忍的凶光,然后慢慢低下头,伸出猩红的舌头舔了舔干涸的嘴唇。
法官和被告继父约克心里都是一沉。
什么时候有这个证据?!
他们怎么不知道?!
被告律师脸色发白,但还是立刻站起来问道:“请问原告律师是从哪里得到的这个证据?之前为什么没有向法庭报备过?”
顾念之已经将那份监控录像从检控官给她的闪存里存到自己的笔记本电脑上了,同时已经上传到华夏帝国的云端备份,不怕别人动手脚删除。
她淡定地说:“当然是从古董店拿到的监控录像,不然你认为呢?至于没有报备……我们也是刚刚不久才得到这份录像。”
被告律师心里惊疑不定,忍不住回头看了看约克。
约克面无表情地朝他点了点头。
被告律师心里有了底,对顾念之说:“什么监控录像?得给法庭看一看才知道真假。如果是伪造合成的……”
“那就当庭播放吧。”顾念之很大方地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举起来,“如果法庭上没有能够播放的器材,我可以用我的笔记本电脑放给你们看。”
现在的法庭怎么可能没有播放器材呢?
法官看了顾念之一会儿,才说:“可以接到法庭的大屏幕上。”
顾念之便跟法庭的工作人员一起,将自己的电脑接到法庭的大屏幕上。
很快,大屏幕上出现了被告塞斯所住公寓楼前的情形。
录像显示的时间正是去年五月十一号下午五点多钟,正是被害者黎海清失踪的时间!
被告席上的女被告尼娜发出一声低嚎,趴到桌上哭了起来。
只见录像监控上出现了她的画面。
她从塞斯的公寓楼里走出来,在门口晃了几圈,这时,一个娇小漂亮的华夏女留学生穿着一身米白色运动装慢跑过来,进入了监控录像的视频范围内。
正是被害者黎海清。
尼娜快步走了过去,叫住黎海清。
黎海清停了下来,两人不知道在说什么话,然后,尼娜几乎是拉着黎海清的胳臂进了塞斯的公寓楼。
顾念之这时摁了暂停,不问男被告塞斯,而是问女被告尼娜,“尼娜,去年五月十一日,你是跟塞斯在一起吗?”
尼娜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证据确凿,她已经快撑不住了。
“去年五月十一日,就是黎海清被害的那一天,你叫住她干什么?”
尼娜还没回答,塞斯突然嚷了起来:“她是自愿跟我们3p的!你管得太多!”
顾念之没有生气,“哦”了一声,反问塞斯,“那到底是哪一天‘自愿’的,你是不是再想一想?到底是十号,还是十一号!”
塞斯双目红通通地,怒视顾念之,半天说不出话来。
“你不说话了?这录像监控没有作假吧?你们见到被害者黎海清的日子,明明是五月十一日。”顾念之指了指大屏幕上暂定的画面。
塞斯还是嘴硬,梗着脖子说:“十号,十一号,有差别吗?我记错了不行?反正她是自愿的!我们没有强迫她!还有,她走的时候,明明是好好的,谁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事?!”
顾念之点点头,“好,第一个疑点,你确实是在被害者死亡那天见的她,证明你以前在撒谎。”
“我是记错了!记错了!怎么是撒谎?!”塞斯几乎咆哮起来。
顾念之冷睨他一眼,转头看向法官:“被告咆哮法庭,法官大人都不管管?”
法官这才不情愿地对被告塞斯说:“被告,请控制你的情绪,我不会允许诬陷一个好人。”
“对,我们也绝对不会放过一个坏人。”顾念之跟着接话,惹得塞斯差一点又跳起来。
被告律师赶紧过来安抚他,才让他没有再咆哮了,但还是怨毒地瞪着顾念之。
顾念之一点都不怕他,又说:“你说她是自愿跟你发生关系,之后她又离开了。可是我翻便了这家古董店从那天以后一直到现在的监控,都没有看见黎海清离开你家的图像,请问她是如何离开你家的?飞出去的?还是从你家窗户里跳下去的?”
塞斯一急,连忙说:“跳下去的!是她自己跳下去的!”
黎海清的尸体正是从塞斯家公寓楼后面的小树林里找到的,就对着塞斯家后窗的位置。
“呵呵,你可是住在三楼,难道她从三楼往下跳的?真是厉害……”顾念之意味深长地说,将视频又点开了,对坐在被告旁听席那边塞斯的父母说:“还有你们两位,我再问一遍,你们有没有去塞斯的家里帮他销毁证据?哦,不对,应该说,叫打扫清洁。”
塞斯的继父约克脸色铁青,双手跟着颤抖起来。
顾念之静静地看着男被告的继父约克,也不说话,更不退却。
这个人,才是整个案子这么艰难的根本原因。
他在案发当地一手遮天,用华夏帝国的官场话来说,就是当地公**检**法一把手,而且还兼任当地的民主党派领袖,人大代表。
这个男人为了自己的继子也是蛮拼的。
顾念之在心里暗暗腹诽,想如果塞斯是他亲儿子,估计早就强力要求结案了……
约克也看着顾念之,这一瞬间,他反而平静下来。
这个女律师看起来有些胆量,大概也是仗着她是外国人的身份,以为他不能把她怎么样,所以敢说敢为。
约克扯了扯嘴角,垂下眼眸,移开视线,不再跟顾念之对视。
顾念之淡笑弯唇,将注意力集中到女被告尼娜身上,她看得出来,尼娜已经快崩溃了,这时从她入手,才能得到全部的案情真相。
顾念之走到她面前,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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