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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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时刻- 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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覆去都无法睡着,于是起身,开门走到车厢接头处去抽烟。窗外是贵州山区的夜色,漆黑一片,偶尔能看到远处隧道口的探照灯一闪……这一次的选择,其实并不是完全理性的。当时心里的想法我至今都难以忘怀,一个是感情上的重挫,一个是事业上的迷茫感让我非常仓促的就做出了决定:继续走回老路算了,成都不是我能呆一辈子的地方,出去吧。
  感情失败在《青春如歌》里面已经交待过,我和周越只能算是错误的认识了对方,我们根本就不该认识!和程璐虽然不能走到一起,但是如果我们毕业以后生活在一个城市的话,成为关系很好的朋友还是没问题的;和方雅完全就是造化弄人,阴差阳错始终没有碰合适,我以前从来不相信缘分这个东西,但是和方雅的经历让我不得不承认:这世界上确实有缘分,他妈老子完败!……周越和她们都不同,我和她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就像水和油一样,完全不能融合,唯一能够站得住脚的理由就是我是男人她是女人,男女都有彼此需要的时候,就这样走到了一起(在深圳漂过的兄弟姐妹应该能够体会这种状况)。感情生活陷到了这一步,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评价自己……
  事业方面的迷茫没有在《青春如歌》里面交待,这里简要缩缩:我在工作以后,几乎都一直在奔跑,北上广深四处转战,所以一直有联系的朋友其实并不多。因为社会关系圈子毕竟需要时间和接触来维持的,漂泊的人一旦换了城市,原来地方的朋友圈子就会渐渐淡下去,只剩下偶尔一声的问候而已……在这些不多的朋友里面,不是成都家乡人的,不是因为工作关系而认识的,其实只有两个:一个是《青春如歌》里面的董峻,一个是张维力。
  维力是我在北京时认识的朋友。他比我小好几岁,北理工的,上到大三的时候耍朋友整出了事(把女娃娃肚子弄大了),后来就被学校劝退。这娃当时也没给家里说,就开始和几个朋友混中关村,帮人拼货。后来有次很晚跑到国贸来给我们公司送打印机,他娃的普通话一口椒盐味,一听就是四川人。当时我正好在加班,和他片了两句,知道他家里是绵阳九院的,就问他知道刘旭不,结果他哥哥和刘旭竟然是中学同学,日……说到动情处,两个人还一起感叹了一番。
  维力这娃人很灵醒,小眼睛随时都他妈东转西转的,他一直喊我哥,拜托多照顾哈他们那个小摊摊。我说老子还不是打工的,超顾个火铲。后来我搬到工体北路住,就把双榆树那个租的房间让给了维力。结果这娃狗日不落教,几个月后不晓得咋个回事,那对合租夫妻的男的竟然找人来把他娃打了一顿,说是勾引他老婆还是咋回事。后来那个男的还给老子打电话,说我也要负责,因为是我带去的人,说他现在找不到维力了,要让维力赔1 万块钱。反正就是整的乱七八糟的……我找到维力问他“恼火不?”,他娃一幅可怜相“扛不住了!哥,拉兄弟一把啊!”老子看他娃那个样子实在造孽,再加上我当时已经准备要和Christy 去广州“干大事”,就去双榆树找那对夫妻扔了1 万给他们,然后帮维力处理了那个中关村的歪摊摊,买了张票把手上打着夹板的维力送上了回四川的火车。
  当时我早已不是愣头青,这样帮维力其实是看在已经不在人世的刘旭份上,怎么说也是故人,就当还刘旭一份情吧,在西安的时候欠他太多了……
  2003年我们在广州的公司散伙以后,Christy 去了北京,留我一个人在广州擦屁股。那段时间确实比较闲,我频繁的回成都。后来维力从绵阳给我打电话,拉老子去入伙。这盘倒是正儿八经的做生意,他哥哥是公+ 安,操得还比较亮,维力就靠哥老倌照顾,在跃进路那边整了个洗脚房,当然肯定是“那种”地方,呵呵。我去绵阳呆了一周,看了一下真的还不错,就把当时手边还剩下的20万扔了进去,当个甩手股东。
  这种生意只要上面有人罩着不出事的话,那个利润率是他妈很吓人的。维力也很会搞(可能虾子确实天生就适合开窑子),到了2004年春节我回成都来的时候,本钱都基本上已经赚回来了。1 个月后我又拿回了借给董峻的一大笔钱,当时其实都想过要不要全扔到维力那边去,因为他娃正准备再整个很大的桑拿,上档次的那种。这种暴利生意只要一上了“档次”,赚头就像下钱雨。
  和周越分手后,我犹豫了很久:真的要跑去绵阳和维力一起发展“娱乐事业”?该不该走这条路?……说老实话,我本身并不是太喜欢维力,因为他娃大学退学后一直在外面操,身上沾了太多社会气,我和他并没有太多共同语言。只是他娃人品还不错,很靠的住的一个人,适合做生意伙伴。但是他和我的level 有差别,而且还差很大!难道就去做那种生意,一辈子这样“沉沦”下去了?我是一个大学毕业生,难道没有其他更好的道路选择?
  这就是当时事业方面的迷茫,我不知道是否该去绵阳。
  所以当Christy 的电话打过来时,我非常仓促的就做出了决定:不去绵阳了,回到Christy 那边去。当时我毕竟是一个还没满30岁的年轻人,做出这种不完全理性的决定很正常的。所谓年轻就是最大的资本,我还有最后一次挥霍的机会……
  一周以后,从维力那里拿回了所有的钱,我匆匆登上了去广州的火车。当时还以为是真的要在外地安家,不会回成都来了,呵呵。倒不是天真,而是下了决心要跟定Christy。当时她在我心目中就是能够决定自己一辈子人生路的领路人。不过这条路该不该我走,我自己都还不知道……
  看到这里,可能很多朋友都会有一个越来越大的疑问萦绕在心头:Christy到底是什么人?她到底是做什么的?这个问题我们无法回避,只能力求简短的缩缩:在前面几季就提到过,最后的这一季《再见理想》会有非常多的内容无法直接表述出来,只能通过很隐讳的说法。这是现实的局限,谁也没有能力反抗。Christy出生在台湾,他老爸的名字如果说出来的话,应该可以让很多人惊讶的从椅子上掉下去……不过Christy 基本上没有沾到过她老爸一点光,因为她妈妈没有“名分”。
  她从小生活在台中,按她自己的话讲“不认识台北的路!”。一直过的很辛苦,国中(初中)毕业时妈妈病逝,她无依无靠,只好在一个同学家里住了半年。后来她老头子的一个老部下实在看不过眼,自己单身没有子女,就把他接到美国,收养成了自己的女儿。她本来并不姓王,是改的养父的姓。去了美国2 年后,养父经营不善破了产,只好带着她回到香港(养父最早是从香港直接去的美国,在香港还留的有点房产),在北角靠收租度日。
  养父经历破产以后,心理完全被打垮了,在香港终日无所事事,后来就喜欢上去澳门,最频繁的时候每周都要去两三次。结果可想而知,仅仅半年就把香港的老本也输光了。最后走投无路,只好把北角的最后一套公寓卖掉作本钱,带着Christy 到维港对面的观塘去开了家小文具店。
  Christy 的最高学历就是在美国上了两年高中。到香港来后本来养父还说送她去英语学校,结果学校还没选好就输光了家产,又不愿意送她去GCD 提供经费的那种低学费“亲中”学校,没有中五结业文凭也没法考大学,于是就只好不读了,呆在家里帮着经营文具店。养父连遭两次大打击,其实人已经废了,整日酗酒,不睡觉的时候就没几个小时是清醒的。
  对于当时还没满20岁的Christy 来讲,生活的波折和艰辛可想而知。文具这种生意如果没有固定大客,光靠零售的话很难维持,于是又只好穿上廉价套装,背个装满样品的大包去油尖旺四处扫楼。她一直只能勉强听懂广东话,但是不太会说,一开口就是软绵绵的台湾国语腔,走到哪里都遭人白眼。还曾经创下过1小时内在旺角被阿sir 查3 次身份证的纪录,后来就养成了随时把护照(她一直拿的美国护照)带在身上的习惯,10几年都没变过。在勉强有了点固定客户后,经常为了500 港币(按收入水平算大约相当于大陆现在的80块钱)的生意就地铁巴士倒上半天去送货,还得计算一下怎么走更省钱……
  进入90年代后生意慢慢好了起来,Christy 把铺子关掉,和养父搬回了福建人聚居的北角,开始专做公司客户的生意。穿的也稍微好了点,至少不全是旺角的地摊货了,现在的客户都在中环遮天蔽日的高档写字楼里,穿的差了连楼都上不去。她给我提起过很多次进第一个高档写字楼置地广场时的情景“整个电梯里的办公室女郎,不管谁的衣服都至少比我身上的贵10倍,我只好埋头看自己的脚……”这对一个刚20出头的女孩子来讲,可以想象有多么艰辛和窘迫。
  后来一次偶然机会,她去给一个美银中心的老客户送货,去了才知道那家皮包公司已经搬走,上次的款都还没结,一下傻掉。但是她马上稳住了,看空荡荡的办公间里貌似有个新公司租户在看装修,是个老外,于是就大胆走上去搭了下话。老外有点惊讶,他没想到这个送文具的小商户竟然能说一口地道美语,于是就聊了1 个小时。聊完后Christy 还竟然不知道用什么办法让老外把送来的文具也顺带买下了^_^ 第二天Christy 就收到那个老外的电话,问她愿不愿意去做助理。Christy 本来不是很愿意,因为她一走家里的文具生意就只能关张了,但是老外力邀,电话里直接给她翻了三倍工资,Christy 想了半分钟,开口“5 倍!”,老外一愣,随后笑笑,还是答应了。当时这个老外一个人从美国派到香港来开亚洲办事处,人生地不熟,能碰上Christy 他觉得简直是运气:能说流利英语,懂粤语,国语更是不用说(当时的香港能说国语/ 普通话的本地人非常少见),而且最重要的是Christy 拿的美国护照,老外可以不通过香港正常的劳工程序雇佣她,而是直接私人请她做事。
  这个小办事处的美国公司是当时还在倒腾军火生意的卡莱(我们后面说)下面的一个子公司。Christy 和那个老外处了一年,彼此关系非常融洽。在这一年中,她第一次单独出差就来了盘中国大陆,这次的大陆之行对她的意义非常重大,主要有两方面:1。走之前养父知道她要去大陆,就告诉她一定要去重庆璧山看看,Christy 问为什么,养父沉默了一会儿说“虽然你父亲(生父)对不起你,但他有苦衷的,你不要怪他……重庆璧山是他的家乡,我也是在那里当的兵,我们都是家乡人,那里也是你的家乡!”Christy 来了大陆后真的去了璧山,用她的话来讲:除了能听懂一点当地方言外(养父就是说的那种话),没有任何其他映像。当时中国才刚刚邓爷爷92南巡,经济发展只能说是才起步,呵呵……
  2。Christy 这第一次到中国大陆来,是帮助公司确认一些和中国某些政府部门的沟通步骤。虽然这其实只是普通助理的工作,但她感觉明显受到了极其“高规格”的待遇:在某省的一次饭局上,竟然有该省某厅的行业主管副厅长作陪!Christy 当时才刚满25岁,论年龄还是个年轻女孩子。和身份如此不对等的待遇让她迅速明白了:中国需要钱,非常需要钱,而自己身后的公司和整个行业就是这个世界上钱和经济发展的代名词!……这个醒悟让她彻夜难眠,有一种惊讶,有一种兴奋,甚至可以说就是这次的大陆之行让她决定了以后的事业道路。
  回到香港后不久,公司的母公司卡莱决定直接合并掉这个子公司。那个老外回了美国,临行前问Christy〃愿不愿回美国去做事,我可以向上面推荐你!“Christy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她已经决定要做什么事了。
  好了,到了这里,有很多东西躲不掉,我们必须直接写出来。相信一些行内的朋友已经猜出了“卡莱”是哪个公司,大家心知肚明即可,不必点破,呵呵。让我们采用一种比较直白的说法:首先,这个世界的整个经济秩序是由谁控制的?是由美国的石油和金融家族控制的;其次:在哪玩?华尔街和伦敦金融城;再次,如何分工的?(借用一个行内朋友的玩笑说法)投资银行是背黑锅的,对冲基金是拉皮条的,玩私募股权投资(PE)的是打手,商业银行是最后埋单的,背后的总BOSS就是上面提到的美国的石油和金融家族。一切尽在掌握,谁他妈也跑不掉!……这是一个金钱决定一切的屠宰场,只要有利益,总BOSS下面的所有妖魔鬼怪都会跳出来。当时的中国还是一块处女地,但是埋了数不尽的金子和机会。所以当时军火生意玩的正起劲还没有完全转型为PE的卡莱立即决定要第一个冲进场,晚了他妈连剩饭都没得吃!(在本文成文时,看到了一条新闻“Blackstone六亿美刀入股中国蓝星”。呵呵,只剩KKR 没来了……)
  卡莱和当时早已成名的KKR 这种“华尔街流氓”不太一样。虽然都是同行,但卡莱并不是玩金融出身的,早期的业务按“美国话”来说就是一家防务供应商。不过美国和中国不同,中国的军火生意都是国家垄断,自产自销;而美国是纯商业的运作方式,飞机大炮你可以整,但是整出来得要政府肯埋单才行,不然就他妈白花花的银子打水漂……所以在美国(包括整个西方世界)做这种生意其实只需要一个诀窍:上面“有人”。
  卡莱就很“有人”,他的董事会有个玩笑别名叫做“退休总统俱乐部”,这在美国几乎是公开的秘密……很多华尔街同行都经常对其出身表示不屑,因为靠关系作生意在资本主义社会毕竟不是主流,这里面太容易产生不能见光的东西了。当然,卡莱不会管这么多,这家big name投资公司仍然把作军火生意的那套作派原封不动的保留了下来。反正赚到钱才是王道,你管老子咋赚的!
  Christy 回美国去以后,在卡莱整整呆了3 年。刚开始其实也是普通职员,但是卡莱这种纯粹的资本公司本来人就不是很多,而且因为这家公司的“华盛顿背景”,几乎全是白人,她当时是里面唯一的一张亚洲面孔,所以一直就比较打眼。再加上她自己也很努力,后来慢慢的就成了一个总监的秘书,再后来成了公司董事会一个“重量级人物”的助理。
  时间到了1995年底,Christy 的命运突然发生了巨大改变:他在台湾的生父去世了。
  生父散落在世界各地的老部下都纷纷赶回台北参加后事,在香港的养父也提前到了台北,但是不管这一帮子人如何据理力争(因为Christy 的妈妈在生前认识他们很多人),生父现在的整个家族都仍然一句话“不可能让她出现在葬礼上!那会变成头版头条!”一些不相干的关系人物也从中调停“要为X 公的清誉着想……”僵持到最后,Christy 在美国都已经上了飞机,生父家族那边才终于决定由主事的大儿子去桃园机场见面。
  Christy 中午下飞机,立即就被从来都没见过面的大哥“拦截”。没有人知道他们俩在候机楼的咖啡厅里谈了些什么,但其实可以理解的:Christy 在面对年龄完全可以做他父亲的大哥时,应该还是有很多话无法讲出口,也有很多辛酸只能深埋心底……几小时后,她又踏上了回美国的飞机,连候机楼的门都没有出。走的时候给养父说了句话“一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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