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西情匪 作者:杨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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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西情匪 作者:杨飞-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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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杰十七岁。一个月前,她腰里长了几个疮,不慎被衣服磨破,溃烂不愈,而且成带状扩散。经当地郎中望诊为麻风病。

  她父亲马上找来两个身强力壮的男人,为女儿治病。但文杰确宁死不肯吃这种药!她说:“那不是害人吗?把我治好了,人家死了!我没脸见人!”

  她爹听了一跳八丈高!说:“你这死丫头不知好夕!爹是为你好!”

  “为我好,那人家了?”

  “我只管我自己的女儿!不管别人!”

  “……”

  用异性当药,只是一种传说,到底灵不灵?大家都只听说,谁也没见过。但文杰的亲表哥就用这种办法治过。

  文杰的舅舅覃玉山有一儿一女。女儿大,儿子小,是双胞胎。表哥比文杰大一岁。去年表哥的手上长东西,也是久治不愈,家里怀疑是麻风病。郎中也当麻风治。几个月不见好,反而越治烂得越厉害。覃玉山就这么一个独子。从上三代开始,他们家就是单传。如果这一代出问题,覃玉山就是绝户了!不仅断了烟火,他这一支脉都彻底断了。因此,一家人急得饭不思,茶不想,办法都想尽了。尤其是文杰舅妈,急得几次要上吊。女儿看到父母伤心的样子,知道弟弟在这个家里的重要性。覃家没有女儿无大碍,没有儿子不行,那叫绝户!断烟火!姐姐想到这里,她下决心用自己救弟弟,救这个家。

  第二天,覃玉山两口子分头出去找秘方,让女儿在家照顾弟弟。姐姐弄了一满桌子菜跟弟弟喝酒。她骗弟弟说这酒是爹找来的偏方,很灵。她说这么做是爹的交待。当她端起酒杯,心里很不是滋味,心里在哭,但脸上却装着在笑,说:“弟弟,姐陪你喝!”

  弟弟不喝,说:“姐,你知道我不会喝酒。”

  “我晓得你不喝酒。这是郎中泡的药酒。爹叫我让你多喝点,身子一热毒就散了。”

  弟弟用舌头舔了一下,说辣,不愿喝,说:“姐,你晓得我不能喝酒,你还逼我喝。”

  “姐晓得。这不是治病吗,听姐的,来,一大口把这半杯喝了!”

  弟弟轻轻抿了一小口,说:“姐,我喝不下去。”

  “弟弟,为了这个家,为了你自己,你都应该喝。这是治病。”

  姐姐端着酒杯,眼泪一下流出来了,她抬手用衣袖把脸上的泪水偷偷一抹,又说:“来,姐陪你把这一杯喝了。”

  “姐,你怎么哭了?”

  “姐没哭,是刚才酒呛了一下。”

  姐姐说了一肚子的好话,真把弟弟说动了,一共喝下四杯酒,他脸红如血,说话舌头发硬。

  姐姐又骗弟弟说:“老郎中说过,酒喝到半醉之后,要马上用黑布把眼睛蒙住,插上房门赶紧睡觉。这时会有人来给你满身抹药。不管动你什么地方,你都不能说话,问不得!千万不能拿开眼睛上的黑布,布一拿开,就不灵了。”

  弟弟半信半疑,问:“姐,怎么还有这么治病的?那我怕痒怎么办?”

  “弟弟,痒一定要忍住!”

  “姐,那灵吗?”弟弟把头歪到姐姐这边小声问。

  “人家都说有病乱求医,不试试怎么晓得灵不灵?”姐姐劝弟弟再喝一口。

  姐姐看弟弟已经差不多了,她把他扶进房里,用先准备好的黑布把弟弟眼睛捆住,说:“弟弟,你现在躺下睡觉,千万记住,不管有人怎么动你,你都不能管。随他动。”

  “姐,我记住了。”

  姐姐又流泪了,她使劲捂住嘴,不敢出声,出声怕哭腔被弟弟听出来,她假装干咳两声之后说:“弟弟,我出去了,跟你把房门带上。”

  “嗯。”

  姐姐把他的房门使劲一推,有意撞出声音来,让弟弟听到,她假装这是出去带门,其实她是在关门,紧接着顺手轻轻将门闩插上,隔着蚊帐站在床头看着弟弟。

  弟弟躺在床上,眼前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见。

  不一会儿,他感觉身上有人摸他,脱他衣服……

  再后来弟弟就睡了。一觉醒来,找姐姐,姐姐不见了!父母回来打火把整整找了一夜,第二天清早有人发现,她已经在屋后的一棵李子树上吊死了!

  小亮见唐文杰与她母亲失望的样子,突然,他想到了差胡子跟知菩萨,他们两个是神仙一样的郎中。天下没有他们治不好的病。

  小亮急忙过去对她们说:“这个婶娘,我告诉你们一个好郎中,他们一定能给你女儿把病治好。”

  文杰娘眼睛一亮,她说:“多谢这位后生的关心!”

  “一点小事,不用谢,吃五谷杂粮哪个不得病?”

  文杰娘儿俩给小亮磕头,小亮赶紧拉她们起来,告诉她们,说:“你们上严家山,去找叫差胡子和知菩萨的人。他们俩能掐会算,草药灵得很!找到他们,没有治不好的病!”

  文杰妈妈说:“真是遇到贵人了!”接着又对女儿说:“还不赶快谢谢大恩人!”

  文杰含泪一弯腰,给小亮鞠个躬,说:“谢谢这位大哥了!”

  小亮指给她们上山的方向,说:“山上没有不晓得差胡子跟知菩萨的,好问得很。就说是小亮介绍来的。”

  “……”

  他说完一转身就走了。

  泥沙对于小亮来说,是个陌生的地方,人生地不熟,两眼一抹黑。他首先要面临的就是生存问题。

  小亮经过黄虎港时,特意在小光死的地方烧钱纸,烧香,表示对大哥的怀念。到了泥沙,他的心情都还没转过来,漫步在街上心里也是空空的。小亮漫无目的地从下街往上街来回走了两趟,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往哪儿走,心里一点谱儿也没有。

  小亮刚到一家饭铺门口,突然,一个中年男子主动过来问他:“你是左撇子吗?”

  “什么?你问……”一个不认识的人突然问他是不是左撇子,小亮一下都蒙了。

  “我问你吃饭是不是左手拿筷子的左撇子?”

  “我不是左撇子。不过我会左手拿筷子。”

  那人眼睛立马放光,又问:“说什么?你说你左手能拿筷子?”

  “啊,是啊!”

  “那快走,跟我吃饭去!”

  “吃什么饭?”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见面就拉他去吃饭,小亮觉得泥沙这地方有意思。

  “吃肉,喝酒!”

  小亮的肚子早就开始闹意见了,真是天旱遇到及时雨。可是,小亮心里一想:我与他一不沾亲二不带故,平白无故,他怎么就硬要拖吃饭了?还要是左撇子?小亮突然怕这里边有什么圈套?山里人鬼名堂多得很,什么稀奇古怪的把戏都搞得出来。

  初来乍到,他怕中人家的计,他又一次问:“这位大哥,你拉我吃饭总有个原因吧?你不把话讲明,这个饭我不能吃。”

  “小兄弟,看来你没来过泥沙,对泥沙不了解。我们泥沙,在饭铺里吃饭,能遇到一桌人都是左撇子,老板是不收钱的。”

  一桌左撇子好吃好喝,吃完了嘴巴一抹,走人!老板不收钱?白吃?天下还有这么好的事?

  “走,白吃谁不吃!”

  在这一点上,小亮显得就有点儿孤陋寡闻了。

  其实在热水溪,磨江岩,昌溪河,总之,湘西都是这种规矩。左撇子必定是少数,一次遇上一桌八个左撇子极其不易。哪家饭铺真要是遇到这么一次,老板会把这当件喜事,定会撇着大嘴,给左撇子们作揖道喜,拿好酒喝。但小亮发现这家老板不高兴,噘着嘴能拴头驴!后来小亮得知,这帮左撇子不是遇到一起的,而是专门集在一起混吃的左撇子。他们根本不是天生的左撇子,而是一帮游手好闲的家伙集在一起练出来的。他们今天吃这家,明日吃那家,把泥沙大大小小的饭铺吃了好多遍,饭铺都被他们吃怕了,把这帮人当瘟神!泥沙上街就曾有家饭铺让这帮左撇子惹出一场大祸。

  一天中午,吃过早饭的时间刚过,这帮骗吃骗喝的家伙就坐在覃麻子家等着吃中饭。

  覃麻子一见这帮家伙就一肚子的气!可是,这帮人还挺横,说:“覃老板,叫老板娘把饭菜搞得好些,弄点好酒,今天我们要打牙祭!”

  覃麻子一听,心里恨不得飞出几把刀去,把他们全剁了!他把脸一板,不冷不热地说:“你们早晨起床洗脸了吗?就等着要吃中饭!”

  “反正我们要打牙祭!”

  覃麻子转身往里屋走,顺手把门一关,让这帮混账泼皮在外屋干坐着,眼不见心不烦。

  可是覃麻子老婆比他还气,说:“这帮瘟神三天两头来白吃,今天他们还要打牙祭,你得赶紧想个主意把他们趁早打发走!”

  “老子今日让他们吃个鸡巴毛!”

  覃麻子早就想治他们,今天是给这帮家伙颜色看的时候了。首先他将灶屋里的干柴悄悄转到里屋藏起来,把门一锁,都中午了,覃麻子拿把斧头假装劈柴。劈的柴湿得流水,抱进灶屋怎么也烧不着,弄得满屋尽是烟,熏得个个直流眼泪,但仍燃不着。

  吃饭的时候过半天了,覃麻子家不仅中饭没做熟,连灶里火还没烧燃。

  好些吃饭的客人等不得起身走了,但这帮左撇子泼皮不走,还放出话来,说:“今天是有要吃,没有也要吃!中午做不熟就吃夜饭。”

  在这里没走的还有一位驼背老人。覃麻子劝老人去别的饭铺,但老人不高兴。因为他走累了,脚上打了几个水泡,不想走。

  可是覃麻子不热情,驼背老人也憋一肚子的气,坚决不走,说:“你这里不是吃饭的饭铺吗?今天我在这里吃定了!”

  “这里是饭铺,可今日柴湿火烧不燃。”

  “湿柴烧不燃赶紧去找干柴!”驼背老人说。

  “赶紧搞干柴去!哪有饭铺不给客人搞饭吃的道理!”那帮左撇子泼皮帮腔。

  “你们今天也去别处吃!”覃麻子转过脸来,很不客气地对左撇子们说。

  “今天在你家打牙祭打定了!你赶紧找干柴搞饭吧!想赖是赖不掉的!”左撇子们说。

  这帮白吃的泼皮赖着不走,覃麻子一听就火冒三丈,说:“今天我叫你们吃个卵!”

  驼背老人一听急了,问:“请问,老板你刚才说么子?”

  覃麻子是说那帮左撇子,没想到得罪了老人,他赶紧赔不是,说:“我说他们,没说你。”

  老人问:“你一个饭铺没饭让客人吃,叫么子饭铺?”

  “老人家,我家不是干柴烧完了吗?尽是些湿柴烧不燃,你叫我怎么办?生饭你能吃吗?”

  “我就不信有烧不燃的柴!”

  覃麻子也正在气头上,说:“你这是什么话?好像是我有意不把火烧燃了!”

  左撇子们更加起哄,说:“他家有的是干柴,我们来的时候灶屋里还码好大一堆,一会儿都变成湿柴了?”

  “我看你今天是成心不把火烧燃!”老人说。

  “我成心,那就请你帮我来烧吧,烧燃了今天我不收各位的钱!”覃麻子心里笑,嘴巴上赌气说。

  “你真敢让我帮你烧?”驼背老人说。

  “好哇!你有能耐我巴不得,那就请吧?今天我还真让你也白吃了!”覃麻子说完,瞪驼背老人一眼,心里想:这湿柴你就是神仙也烧不燃!今天我倒要看看你这老驼子怎么个烧法?

  驼背老人看出覃麻子在将他的军,想出他的丑。他赌气来到灶屋,进屋用眼睛朝四周一扫,然后往灶门口的椅子上一坐,腰都懒得弯,用左脚在右脚上一蹬,一只草鞋就脱掉了,一扭身伸手就拿几块湿柴往灶里扔。紧接着,他双手把裤腿往大腿上一拉,又朝手心里吐几口口水,再将口水在腿杆子上反复几抹,立马把右腿伸进灶膛里当柴烧。果然,不过吸几口水烟的时间,灶里的火燃了,而且很旺,老人喊:“火燃了,赶紧炒菜吧!”

  覃麻子来到灶屋一看,他慌神儿了!老人在烧自己的腿。

  覃麻子差点晕倒,心里想:这下完了!今天遇到高人了!他给老人磕头,还不停地打自己的脸,说:“我覃麻子不是人!我覃麻子瞎了眼!得罪老人家了!我该死……”

  驼背老人一听他骂瞎了眼,他更来气了!因为他不仅驼背,而且有一只是瞎眼,他说:“不错,我是瞎了一只眼!现在火烧燃了,老板,你赶紧做饭吧!”

  左撇子们又开始起哄,说:“快做饭,我们的肚子饿得前胸都贴在脊梁骨上了!”

  覃麻子并不知道老人这样做有何后果,他只好硬着头皮让人赶紧做饭。饭好了,老人把腿从灶膛里抽出来,顺手在自己屁股后边取下一个小葫芦,往嘴里倒了一口水喷在腿上,又在腿上抹了抹,一弯腰穿上草鞋起身就走!

  覃麻子一把把老人抱住,求他无论如何也要吃了饭走。老人说:“我已经饿过了劲儿,现在不饿了,我还要赶路。”

  老人走了,覃麻子站在门外阶檐上,望着驼背老人远去的背影发愣,他老婆在屋里已经天啦地的哭起来了!

  覃麻子扭头一脚迈进屋,他惊呆了!屋里桌子椅子的腿都没了!就连那些混吃的左撇子坐的椅子也没腿了,他们全都坐在地下,屁股底下剩块木板,面无表情,互相大眼瞪小眼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他们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覃麻子急忙推开其他房门,一下就哭了,他屋里凡是带腿儿的家俱,全都没腿儿了。

  这帮左撇子本来正好八个一桌的,但前些天一家饭铺老板在菜里使了手脚,他们吃了不出一个时辰,八个人全都上吐下泻,那真是一泻千里!这帮泼皮三天没出来白吃。今天,还有一个躺在家起不来床,因此要拉小亮充数。

  吃完饭,小亮要走。这帮左撇子不准小亮走,说:“你别走,跟我们在一起,保你一日三餐见荤。”

  但小亮不是他们想象中的那种人,他要自己做工糊口。他还要找二保。

  小亮又来到下街。下街尽头有一大片空地,周围搭一圈棚子。

  棚子简易,既不像临时建筑,更不像永久性建筑。里边有介绍做工的,打马掌的铁匠。

  最热闹要算一家卖布的小摊。但并不是因为买卖红火而热闹,小亮仔细一听,是帮男人在欺负一个女人。

  小亮开始不想管,初来乍到不清楚泥沙的底细,他站在一旁看。突然,那女人开始哭求,那帮家伙得寸进尺。

  小亮挤进内三层外三层的人群,一帮流氓正调戏一个年轻女子!他们这个摸她屁股,那个摸乳房。女子穿戴虽极一般,但气质好,大气!单凭她那双哭也水汪汪,不哭也水汪汪的大眼睛,就是一个大美人儿!

  她叫若文。小亮就是她一切灾难的罪魁祸首!今天她走了大半天的路来街上扯布,为儿子做衣服,没想到光天化日之下,在这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会遇到了流氓。原先他们还只是隔着衣服乱摸,现在动真的了!

  若文跪在地下给他们磕头,作揖!求他们饶过她。但那帮畜牲面对一个弱女子不仅不住手,反而变本加厉!

  有个大壮汉说:“小婊子,这么好看的身子不让男人摸,那不糟蹋了吗?隔着衣服你大哥不过瘾了……”

  若文太可怜了!就像被一群恶狼围住的一只小羔羊。她上衣的扣子已被他们扯掉了一多半。

  突然,那膀大腰圆的家伙说:“今天让老子过过女人瘾!”他一手将若文抓起来就像提只小鸡,朝他卖肉的案板上一扔,伸手就扯她的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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