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西情匪 作者:杨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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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西情匪 作者:杨飞-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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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忠义慌慌张张,一脚踩进林家院子,一眼见到二保在大门口流眼泪,却没见到他挑的酒和缎子,急忙问: “二保,你挑的礼物呢?”

  二保见到少爷真是又惊又喜,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回答:“我放到林家堂屋里了!”

  忠义知道自己理亏,便和蔼地问:“你到多久了?”

  二保再也忍不住了,哭着说:“少爷,今儿你可把我害苦了!老爷交待,要我中午赶回去,你看看,日头都偏到哪里去了?“

  “今天都怨我。二保,回去你对老爷讲,就说我在半路上肚子痛,耽误了。”

  “我可不敢撒谎!”二保哭说。

  “这不是你撒谎,是我让你这么说的。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老爷不会晓得。”

  “少爷,这可是你要我这么讲的。”

  “对,是我让你这么讲的。我向天发誓:这件事我永远都不会往你二保身上推,要是我说话不算数,我不得好死!”

  “……”

  二保一路小跑,赶回圣家已是半夜三更了,饿得肚皮贴到后脊梁骨上了。他浑身出虚汗,眼睛冒金花,喝了半瓢凉水就上床睡觉了。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圣步堂叫一个家丁把二保喊出来,骂他不守时,误了做别的事,要家丁狠狠地打二保一顿,要他一辈子记住!也巧,圣步堂骂二保时,正好被三太太听见。三太太急忙穿好衣服赶去替二保向老爷求情,否则,二保今天不知会被打成什么样子。

  三太太替二保说情,是因为她欠二保的情。半年前,三太太与县大队一个副官偷情,曾被二保撞见过。当时,三太太给二保五块大洋,求二保替她保密。

  二保说:“三太太,我是来你们家做工的,不是来说闲话的,今天我可什么也没看见。你要是给我钱,那不就说不清了吗?”

  当时,三太太十分感激二保的仗义,说:“二保,你真是个好人!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往后你有难处,跟我说,我一定帮你。”

  三太太问圣步堂:“老爷,二保到底犯了什么罪?他挑着酒,来回一百多里路,你骂了不算,还要家丁对他下毒手?”

  “二保你自己告诉三太太,我为什么要打你!”圣步堂恶狠狠地说。

  二保无奈地看了三太太一眼,说:“三太太,昨日老爷叫我中午赶回来,我夜里才赶回来。误了家里事。”

  圣步堂瞪着一双牛眼,恶狠狠地说:“他还跟我撒谎!说是少爷在半路肚子痛,耽误了!忠义好好的,怎么一出门他就肚子痛?啊?”

  “老爷,我没撒谎,真的是少爷肚子痛耽误的。”二保坚持说。

  他知道,少爷发过誓,他不会改口的。

  “老爷,我相信二保不是撒谎。少爷肚子痛还要先跟你说吗?”

  三太太在心里想:二保是个聪明人,他决不会撒谎!他撒谎,那也一定是和少爷商量好了的,三太太接着说:“老爷,你想啊,二保要是撒谎,他说他自己肚子痛多好?他干嘛要说少爷肚子痛?少爷一回来,二保不就露了马脚吗?老爷,二保是为少爷生病才误了时间的,如果这样,你也打他,那往后家里人有事,哪个长工还敢管?”

  圣步堂觉得三太太的话有道理,低着眼皮谁也不看,一摆手,说:“去吧去吧!”

  “谢谢老爷!,‘二保给圣步堂鞠完躬转身就走。

  “回来!还不谢谢三太太!”圣步堂恶狠狠地又把二保喊回来说。

  二保是因为紧张,才忘了谢三太太。他又转身回来向三太太一个深鞠躬,说:“谢谢三太太!”

  “不用谢我,快去做事吧!”

  二保回到自己的小屋,一个人大哭了一场。他从心眼儿里感谢三太太。二保想起来几句山歌词儿:

  蛤蟆向前先伸腿

  这个世道不公平

  天上雷公要能买

  买个雷公打不平

  再说,林家二太太对林家未来的女婿也是十分热情。二太太平时很少走出西院,到前院堂屋这边来,她不愿见到大太太,但她跟若文相处不错。也许是因为她比若文大不了几岁的原因吧。在林家这个大院里,大太太也算个说一不二的权威人物。二太太来林家几年,虽还没有奠定多少权力的基础,但她与大太太的明争暗斗,从来也没放弃过。尽管她年轻漂亮,靠身子讨老爷的欢心,但老爷是个知人知面难知心的家伙!他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他欢心也就那么一会儿!不过,二太太了解他,有什么事,她都在老爷高兴的时候办!否则,他热乎劲儿一过,就变成另外一个人了!二太太与大太太的斗争并不表面化,毕竟大太太娘家的势力大。她不得不让三分。今天不同,老爷和大太太去了县城,没有个三五天不会回来,再说她今天偷了人,与男主角演二人转,是超常的发挥,情绪好!是她到林家这几年从来没有过的人生体验。戏虽已落幕,散场,但她体内的那团火还在从里往外烧!二太太穿好衣服,洗脸,往脸上又抹了些雪花膏,还把一张大红纸放在嘴里,用上下嘴唇反复抿了又抿,紧接着,她又歪着脑袋,对着镜子梳她疯狂时弄乱了的头发,之后,二太太认真地照照全身,她心里,脸上,都露出了微笑。二太太感觉自己今天最漂亮!她真有点儿去年十九,今年十八岁的感觉!

  二太太来到堂屋,正好见忠义在闻酒坛子,便说:“哎哟,这不是姑爷吗!你什么时候到的呀?快请坐,快请坐!”

  “二……二妈!”忠义心里有些慌。

  “忠义,二妈我今天可要说你了,又不是外人,还带那么重的礼干嘛!”二太太边说边叫佣人上茶。紧接着,她又来到若文的屋里,极神秘地说:“若文,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忠义来了,快!赶紧收拾一下,我让佣人们都走开,你到堂屋去见他。”

  若文心里扑通扑通地乱跳。她不知道自己和忠义在屋后柴草棚里时,二妈到底看见没看见,她怕二妈是在试探她,若文首先强迫自己镇静,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并且假装说:“二妈,我不好意思去。”

  “傻丫头,再过半年,你们就是一个床上睡觉的人了!还害什么羞呀!”二太太边说边拉住若文往堂屋里拖。

  “二妈,我不去,我不去嘛!”若文嘴里说不去,其实她并没有用力地反抗。

  “傻丫头,你就不想看一眼自己以后的男人长什么样?你爸你妈要是在家,你二妈想管也不敢了!”

  若文感觉二妈是真心的,她说:“谢谢二妈的好意!”

  二太太说:“你福气好,忠义是个很帅的小伙子,你不见,可别后悔!”二太太把若文拉进堂屋,又说:“忠义,你看我把谁给你拉来了?她就是你的若文。”

  忠义和若文还真都表现出不好意思。

  二太太赶紧退出去,并一反身拉住两扇门,脑袋在两扇门中间,那样子好像要用门夹自己的脖子似的,然后朝他们俩一挤眼,脸上堆满着神秘与笑,说:“你们就放心说悄悄话吧!”

  忠义是第二天回仙阳的。他一回到家就见父亲在生气。忠义满以为父亲是为二保昨日回来晚了的事,他小心翼翼而又谨慎地问父亲:“爹,还在生二保的气?”

  “去去去,这里没你的事!”

  忠义转身去找二保。二保不在。他却遇见了母亲。

  “妈!”

  “忠义回来了,急急忙忙地找什么呢?”

  “我找二保。妈,二保在哪里?”忠义以为二保昨日回来晚了挨了打。

  忠义妈说:“二保去找郎中了。今天家里出了大事,十几个家丁被两个小青年全给打了!”

  “那两个家伙凭什么打人?”

  “听说是一个家丁使狗咬一个讨米的老头儿。正巧让两个过路的青年人撞上。”

  “那两个家伙到底是什么人?大胡子知道吗?”忠义问。

  “还大胡子哩?他也被打了!”

  “这些家丁我看全是废物!打死活该!”圣忠义听说大胡子也被打了,他更生气。

  “听管家讲,那两个人的功夫不得了!使狗的家丁亲眼目睹,高个子朝狗一挥手,狗就趴下了!接着他们乱棍将狗打死!家丁上前讲理,被矮个子一巴掌打得七窍出血!而且要家丁进院喊老爷。

  老爷一听吓坏了!赶紧让管家喊家丁,十多个家丁带家伙一拥而上,结果被人家全打倒在地!尤其矮个子厉害,他还一只脚踏着大胡子的脑壳,说:你们这帮狗!也就仗仗狗势!回去告诉你们的主子,往后再作恶,就是这狗的下场!最后,矮个子往讨米老头被狗咬的地方吐了几口口水,又从高个子的衣袋里抓了两把光洋给老头,还说:去别的地方讨吧,往后离狗财主远点。“

  忠义浑身发抖,是气,也有害怕。他咬牙切齿,怒火填膺,问:“家丁中有人认识这两个混蛋吗?”

  “我问过,没有人认得。”

  “迟早我要找到这两个狗杂种!非杀了他们不可!”

  此时,三太太经过此处,看那意思,三太太有点儿讨好大太太,说:“少爷,家里往后就靠你了,千万可别去惹这帮恶人!山外有山。”

  大太太瞟三太太一眼,装出没事儿似的,说:“三太太说得对,忠义,你可千万别在外面去惹那些人。”  

  ……

  社会上,对这两个武功高强的青年人,有好几种说法。一种说他俩是土匪,也有一种说他们是地地道道的好人…… 

第 二 章
 
  小亮小明也够活宝的!淘气也不分个地点,差点把个圣忠义的魂儿都吓掉了!他硬是怀疑自己遇到鬼了!但圣忠义做梦也没想到,打死他家狗的也是这两个淘气鬼!小亮爱抱不平是他父亲的遗传因子造成的。讨饭瞎老头今天是遇上好人了!否则,他非被圣步堂家的狗活活咬死不可!圣家养四条腿的狗,还养那么多两条腿的狗!这些狗都是专门咬穷人的。圣家的狗也是镇压老百姓的工具之一!圣步堂昨日死了两条狗,今天却一下弄来四条狗。两条大狗用铁链子拴着,本来自由自在的两条狗,从此,在他家失去自由。还有两条毛绒绒的小狗。俗话说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圣步堂很清楚,狗这东西不比别的,买来的两条大狗现在只要铁链子一松,立马它就会跑回原先主人那里去。圣步堂之所以买回两条大狗来,完全是权宜之计,解燃眉之急,暂时帮他听听动静,若有不相干的人来,让它报个信儿,以后真正的依靠对象,是那两条可爱的小狗。忠义对待小狗,有如对待小弟弟小妹妹,动不动就给小狗在火上烧肉吃,逗它们俩玩。圣步堂一见儿子逗狗玩儿,马上想起了前些天被人活活打死的两条狗。他虽像对待亲娘老子一样,请道士为狗做了三日三夜的斋,以示祭奠两条狗往日看家护院的功劳,但圣步堂还是忘记不了死去的狗往日与他的感情。每当他出门回来,两条狗总是跑出去很远迎接他,摇头摆尾亲他!就好像在对他说:“老爷,这些日子你在外还顺心吧?我们在家里天天都挂念您!”圣步堂心里一阵酸楚,告诉儿子忠义:“俗话说,好吃好喝长得快。

  你只给小狗吃肉怎么行?还要给它们水喝。以后给它们吃的时候要放些水,狗吃热饭多了,肚子里头会长蛔虫的。“说完了,圣步堂回头喊院子里的大胡子,让他给两条大狗也烧几块肉吃,收买狗心。

  大胡子是圣家家丁的头儿,负责十八个家丁的训练和工作。挨打的家丁们伤都还没好,大胡子是轻伤。他之所以不像别的家丁伤重,是这小子那天耍了滑。他见小亮小明出手不凡,就有意躲避了,因此,他伤不重。

  大胡子给大狗烧肉时,忠义说:“大胡子,你们平日只吃饭不练武吧?”

  “没有啊!弟兄们天天练得都挺有长劲的。”大胡子并不明白忠义的意思。

  “放你娘的狗屁!十几个人,让人家两个赤手空拳的野小子像捶死猪似的打?我看你还不如在牛屁股上一头撞死算了!活着把我们圣家的脸都丢尽了!”

  大胡子这几天一直为那天挨打的事恼火!那天他虽不如别人伤重,但他被人一掌击倒,还一脚踏在脸上,就够丢人现眼的了!一肚子的火至今还没消,忠义这么骂他,大胡子心里的火一下蹿上来了!但他不敢跟少爷发火,只好忍气吞声地说:“少爷,那两个人恐怕是湘西的高手!”

  “你还有脸说人家是高手!你怎么就不当高手?人家是赤手空拳,你们呢?是十几个拿刀拿枪的!”圣忠义瞪他一眼,接着说:“一帮废物!还真不如多养几条狗!”

  大胡子杀了圣忠义的心都有!但当着他的面,却连嘴都不敢还一句,平日他在家丁们面前的威风一点儿也没了!真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因为心不在焉,大胡子手中的肉烧糊了,肉油滴在火上发出咝咝的声音,并冒出阵阵黑烟,一股糊臭味。圣忠义又骂:“你眼瞎了!肉都糊了你还放在火上烤!”

  圣家的狗被人打死了,家丁被伤的事传遍了仙阳和渡水,让仙阳坪最大的地主家很没有面子,同时让渡水的人看了笑话。圣步堂也一肚子火至今未消,他见儿子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说:“算了算了,大胡子,别在这里跟少爷斗嘴了,把黄狗留前院,白狗牵到三太太那边去。”大胡子是老爷在津市一个野婆娘的叔伯侄子,但圣家没人知道。他怕忠义把大胡子骂急了,大胡子会说些不该说的话。

  忠义这几天不仅对家里这帮家丁不满,对自已的父亲也极其不满。他觉得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就应该严惩家丁,尤其是应该严惩大胡子!但老爷子不仅没有严惩,反而给他们请郎中治病,还加了工钱!

  “忠义,你对这件事的想法是对的。但我这样处理也没有错。处理任何一件事都有好几种方法,我们必须选择对自己今后最有利的那一种。这次如果严惩他们,他们是会长怕心,但他们的心从此也就会离圣家远了!给他们加几个钱,他们就会念圣家的好!往后,他们就会对圣家死心塌地……”

  今天圣步堂的话,好像受了三太太的影响。圣步堂等大胡子走后,让忠义随他一起去看看打床的木匠师傅。

  木匠师傅一共十一人,正给忠义打结婚床。师傅们老中青都有,尤其中年师傅多。打一张五滴水雕花牙床,需要用工近千个,有的师傅在圣家已经一年多了。这些人手艺都很高,但文化并不高。他们是些匠人,不是艺术家,但出自他们之手的雕花牙床,却是地地道道的艺术品。他们是山里见过世面的人物,除了一手绝活儿之外,心里也记着一肚子的风流事。

  这不,圣步堂刚迈进他们做工院子的门槛,一位中年师傅就朝旁边的师傅挤眼一笑,小声说:“药渣滓来了。”

  圣步堂并没有听见他的话,一拱手,说:“师傅们辛苦了!”

  “老爷客气!”一位掌墨的老师傅停下手中的活儿说。

  “师傅们,我不知道你们每天酒喝够了没有,烟够不够,如果有照顾不周的地方,请师傅们除了包涵之外,尽管跟管家提,就说我讲的……”圣步堂说。

  像圣家这样的大户人家,对家里匠人,一般老爷是不亲自去管的,而是全权由管家管。但这么多人打制新婚床就不一样了。圣步堂怕匠人们使手脚。修屋打床,掌墨师傅如果使手脚,能使主人夫妻不和,无后,破财。严重的还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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