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弟弟在医院,母亲怕她熬坏身体、让她回去休息,她才找来这里捡易拉罐、水瓶之类的贴补一下。
现在天气热,周末一天下来,来到沙滩的游客人次加起来有十几万,过节放假的时候,能多到二三十万。这么多人一人一瓶水、一罐饮料,也是一个巨大的数字。当然,这里管理处有正式的清洁工,也有其他拾荒者来竞争,以及一些义工们。所以,即便黄樱一青春少女能放得下面子来捡垃圾卖,也面对着不亚于人才市场的竞争压力。
因为周末客流太多,清洁工们都忙不过来,所以才会对这个来抢生意的小妹妹比较宽容,换成平日他们忙得过来的时候,也是比较排外的。
黄樱已经是第四次来了,第一天因为放不下面子,总觉得很尴尬,看到垃圾也去收拾,像个义工一般,一天下来,才捡了几百个,折合下来,也就换到公车钱和饭钱。回去后哭了一场,觉得自己很没用。
等见到母亲,又强装笑容,心底则暗骂自己死要面子。第二次,就咬牙放开了脸面,也不把自己伪装得像义工一样,加快了速度,捡了一两千个。昨天是第三次,跑得更加勤快,虽然遭受了大量惊讶、可怜的目光,但她还是坚持了下来。比那些大叔、大婶们多很多。
昨天从废品站换来三百多块钱,加上前两次,一共五百多。这点辛苦钱已经算不少,平时来可未必能捞到几块钱的收入。但相对即将需要花费的巨额手术费,这连杯水车薪都算不上。只是,对黄樱来说,能补贴一点是一点,除此之外,更是一份心理寄托!——她对巨额的手术费一筹莫展,只能通过不断让自己干活,才能减少对母亲的惭愧。
……
“小黄啊,你的事情,周叔叔一直很关系,也帮你考虑过。你说你这样也不是办法,等钱救命可不是捡废品能做到的。先声明啊,我是为了你好,可没有不良心思!你看你又年轻又漂亮,扬长避短,应该利用自己的优势本钱,来钱更快。如果你愿意的话,周叔叔给你介绍几个好老板。他们都很好说话的,都是干……活嘛,不用那么热、不用那么辛苦、多一点人来帮衬,会比你捡废品快多了。”
说话的周旺淑,是这个废品站的老板,从他的神态语气,就能看出是个咸湿佬、一个好色猥琐的胖大叔。黄樱第一天来卖废品,他就惊为天人,这么年轻漂亮的少女捡废品,岂不是暴殄天物?
在他猜测、加上装好人的关心下,得知黄樱是因为母亲治病要钱兼职捡废品。先是一副好人模样以跟优惠的价格收她的瓶子、易拉罐,让她随后几次都来他这里卖。一回生二回熟,一天就会交易几次。现在第四天了,也算是熟了。周旺淑开始露出其本来面目,如果黄樱真的答应,他绝对会是自荐第一个帮衬的老板。
听到他的话,再看到他不隐瞒的嘴脸,黄樱顿时明白,这个看起来很好心的大叔,其实是有所企图假装的!她暗叹了一声,看来下午要去另外找一家收购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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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黄樱低头不语,不知道她是不想正面得罪小人、以免被报复,还以为她心动了,帮她点数的打工店员许双斌,急忙说道:“黄小姐,捡废品来的钱不多,但是靠劳动所得,是光荣的!如果你真的那……什么了,我相信您母亲也不愿意用这钱的。”
黄樱感激的看了他一眼。
也以为她心动了的周旺淑暗骂自己的打工仔吃里扒外,靠!要不是老子收留你,就你一个高中生,还不得去捡垃圾、收废品?竟然敢拆我的台?扣你奖金!
“小黄,你别听他的,许双斌这傻小子脑子不够灵活。这年头,尊严、原则能当饭吃吗?能当钱花吗?看你还是大学生模样,周叔叔也是读书人,正所谓‘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为了个人的面子,真的要放弃辛苦养育我们的父母吗?道理是死的,人是活的,一文钱还能逼死英雄汉呢!”
周旺淑一副长辈模样循循诱导,说话有理有据,引经据典,听起来倒象是个教授一般。
许双斌又是着急、又不知道怎么劝好,怕这涉世未深的纯洁姑娘就这样被周旺淑骗了,只能加快速度数,在周旺淑继续游说的时候,大声说道:“老板!800个,给钱吧!”
“800?有那么多吗?”周旺淑尽管为人不咋的,生意上、眼光上还是很精明的。
“要不你再清点一遍?”
“我动手还要你干吗?”周旺淑没好气的说道,又回头对黄樱堆着笑。
“周老板,帮我结账吧,我还要去吃饭呢。”黄樱用手帕擦着汗水,想要尽快离开这里,耐着性子说道。
“吃饭?我请吧!你也算是我的大客户了,呵呵……”周旺淑立即眼睛亮了。“吃完饭我们可以找个安静的地方仔细聊聊这件事,周叔叔很关心你母亲情况的,医院方面我也有熟人。”
这时候有人拎着一块砖头进来,一下拍在了桌子上,把三个人都吓了一跳。
“医院有熟人牛逼啊?不用交治安费了?!公安局有熟人吗?”来人瞪大眼睛厉声喝道。
周旺淑、许双斌都吓得不敢说话,怕这家伙一冲动、把砖头拍自己脑门。黄樱则是瞪大了眼睛,认出来人是之前让她紧张尴尬不敢认的李岩!
“大、大……大哥,我们一直有向海哥交治安费的……”周旺淑颤抖着说道。
“大大?叫巨巨都不管用!这里早被我们春哥统治了!快点!不交治安费,我就让你这里治安出问题!”李岩砖头又使劲一拍,然后举起来看着他的脑门,似乎在瞄准。
拖拉的周旺淑,立即变得麻利起来,迅速打开抽屉,从里面找了五张一百元的钞票,恭敬的奉上。“我们知道了,以后一定向春哥交!”
李岩把砖头使劲一拍,然后拍拍手,一把抓住了黄樱的手腕,邪邪的一笑:“这小妞不错啊,春哥喜欢,跟我走吧!”
两个人眼睁睁看着李岩把黄樱带走,而黄樱似乎吓傻了不敢挣扎,都面面相觑。
“靠,这春哥啥来头啊,收保护费也就算了,大白天还敢强抢民女?”周旺淑摸了摸汗。
许双斌急道:“老板,你快想办法救黄小姐吧,要不然她会被这春哥他们糟蹋的!”
“救什么救!你这死仆街仔刚才不打岔,她早成我二奶了,用得着被劫走吗?是你害了她!把她推入火坑的!”
面对周旺淑的骂骂咧咧,许双斌有点晕,自己好像一直是为黄小姐着想啊,怎么反而成推她入火坑的元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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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让我包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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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李岩,你要带我去哪里?”
刚刚看李岩那个样子,黄樱已经猜想到他是要帮自己解围。因为尴尬、不知道说什么,她就任由他拉着、跟着出来了。可现在走着见李岩不放手、不说话,挣了一下没有挣脱,有点着急了。
“你不是要吃饭吗?我也要吃饭,正好一起。”李岩牵着她一直来到了公交站台。
黄樱尴尬的低头,避开他的目光,又小声的说道:“现在不用装了,你放开我的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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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放了你的手,你又装作不认识我跑了。沙滩上好几万人呢,再遇到一个想要帮衬你的色狼,我怎么能放心?”看了看略有晒黑、还是很细嫩的小手,李岩松了一点,以免握疼了她。
黄樱有点窘,已经被他当面揭穿,走过来现在的工夫,已经熬过了最尴尬的一阵,想想已经这样了,小声答应道:“我不跑了。这么多人,你这样抓着我……感觉很不自然,好像我是被抓的小偷一样……”
李岩无语,放开了手。见黄樱揉了揉被抓的地方,问道:“抓疼你了?”
黄樱抬头看了他一下,有点不自然的摇头:“没有,只是不习惯……”头次被一个男孩子拉着手腕牵着走了这么一段路,确实让她觉得手腕上异样的不自然。
“对了,吃饭……要坐车吗?这里好了吧,我一会儿还要回去呢……”
“这里人又多,价钱又贵,东西还不好吃,为什么不走开一点?”
“哦。”黄樱低头不语,想到自己捡十个瓶子才能换到一块钱,能省就省啊。
本来她想说那边也有卖七块钱一份的便宜盒饭,但这事让李岩知道了,还不知道他是什么态度,决定请他吃顿饭,以他的性格,也不会乱说的。
忙了很久,加上天气热,更重要的是站在李岩的身边,让她感到紧张。又用手帕擦拭额头、手心的汗。
看到这一幕,李岩微微一叹,这年头MM们擦汗,都用香喷喷的品牌湿纸巾,还随身带着能重复使用的手帕,实在罕见了。
公车过来,很多人蜂拥而上,等李岩护着黄樱上去之后,已经没有位子了。想着很快就下,买票后李岩和她一直走到了后门附近。
两人相距很近,但不便交流都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外面。公车司机有点浮躁,车子开得有点快,在一个转弯的时候,急了一点,直接让很多没坐位的乘客随着惯性大幅度摆动。
李岩是站得很稳的,只是及时的调整了一下中心。可是太稳也会出状况的,比如现在和黄樱靠得很近,如果两个人都随着惯性摆动,也就没事,最多身体稍微接触到。可李岩站稳不动,别的人都摆动的话,他肩膀被人撞了一下,而面前的黄樱的身体更是甩到了他的怀中,让她低呼了一声。
怕她摔倒,李岩忙伸手扶住了她的腰。因为一手拉着上面的吊环,已经让黄樱的淡黄|色T恤衫向上拉起一点,他又没弯腰下去看,顺手扶过去,直接碰到了纤腰肌肤之上。感觉到黄樱颤了一下,他发现手指已经有一截到了人家衣服里,忙下滑两寸,扶着她的裤子上。
等自己站好,李岩的手已经离开,黄樱知道他不是故意的,低声说:“不好意思,谢谢。”她心里也有点无语,说起来算是被他抱了、摸了,倒过来还要自己道歉加道谢……
一站很快就到了,黄樱还没有从刚刚的状况中反应过来,还低头想着事,后门打开,李岩从后面推着她下车了。
“这里?这么快应该走过来就好了。”黄樱看才走了一站路,上车最低两元,有点心疼钱。要是以前她也不会感触那么深,可刚刚还在捡垃圾废品,两个人就是四十个瓶子啊。
李岩过去找到自己的车,开了出来。
“上车。”
黄樱拂了一下头发,稍微有点皱眉。何夕既然是开车,那可能就是带着去更远一点地方吃饭。那即便比这里性价比更好,也肯定不会是吃快餐,而且还要浪费油钱。无论谁请都是浪费,说不定等会儿他还会送自己回来,更麻烦和浪费。
“又在计较得捡多少个瓶子易拉罐了?上车吧!我得好好开导你一下。”
黄樱脸红了一下,只好上车。
十多分钟后,李岩找了一家环境比较好一点的餐厅,方便等会儿说话。被他主导的黄樱,不敢提出抗议,只能跟着进去。
知道她舍不得钱,李岩自己一个点了,然后点了一根烟,说道:“别怕破费,这不是刚才那个老色鬼的钱吗?”
看他掏出了钱,黄樱探身靠近了一点,低声道:“李岩,我知道你刚才是为了帮我解围。可你不应该敲诈人钱啊,这是犯法的!”
“他该给你多少?800?”他刚才已经靠近,听到了他们说的话。
黄樱忙摇头:“80,800是数量,应该没有那么多,是那个店员想要让我快点离开。”
李岩给了一张100,“这是他该给你的。”
又数了一张,“这是我拉你来吃饭,耽误的。”
“这算是先耽误你一下午的。”
黄樱被他弄糊涂了,忙说:“不用,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我没说你耽误我了啊。”
李岩吸了一口烟,眼神向边上瞟了一下,低声说:“你快点先收起来,再推搡了,人家服务员还以为我们是那啥交易呢。”
黄樱想了一下,才明白是啥交易,连红了一下,忙正色道:“这些我不能要,你……也不会还给他了,那你自己留着吧。再说……我要是收了才让人误会呢。”说着她自己都有点汗颜,纯洁的同事关系,这么一来,让人误会成那种买卖了……
“退回来,人家会以为你嫌钱少。”李岩悠然道,“我脸皮厚、无所谓啊。要不这样,你收起来,等会儿你结账,别人就会以为我是还你钱。”
黄樱觉得这话还是有点不靠谱,但看这样实在不好,只好快速的收了起来。
“你妈治病还需要多少钱?”
一问这个问题,黄樱的脸色黯淡了几分,低声说道:“现在还是在住院,还没有手术。如果手术的话,至少三十万。”
她又勉强笑了笑:“李岩,你想要帮我?多谢了。不过这不是几百、几千的事情,其实我自己明白,我来捡废品垃圾,是远远不够的,我只是……找点事情做着,否则我会觉得自己太没用,会……崩溃的。”
说到后面她的眼睛看着窗外,有点迷茫,梦呓般的说着。
“可是你这样……你的身体会受不了的,你精神没崩溃,身体先崩溃了。等你白天上班做错事了,失业了,你母亲不是更受打击?”
黄樱回过神来,强笑道:“没事,我习惯了,再累一点也受得了……刚才那个人说的,从某些方面来讲,都有一定道理。不过你放心,不用劝我,我也明白,这么多钱,即便我真的卖身,也赚不到,我不会这么用这样极端的方式。”
李岩点了点头,认真的说:“美得他们,卖身也不能零售啊!让我包养吧,还能给个满意的批发价呢。”
第四十四章 炒作
“李岩!你再开这样的玩笑,我会觉得你不尊重我!”黄樱脸红红的看着他。不是害羞、不是尴尬,是有点生气的脸红。
刚才那个周旺淑说那样的话,她可以不去理会,事后避开就是了。但李岩不同,这是同事、是朋友,在知道自己情况后,说出这样的话来,无疑是趁火打劫的调戏。要不是想到李岩平时不是这样的人,她便要走人了。
李岩按灭了烟头,说道:“我像是开玩笑、故意调戏你的语气吗?我以为我刚才很认真了。”
“你……”黄樱皱起了眉头,紧盯着他,似乎想要看清楚他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难道私底下也是那样的龌龊之人?
“我换个说法吧。听你刚才的话,似乎已经走投无路了。即便现在有机会做手术,也拿不出钱。捡垃圾废品,除非让你捡到一袋子钻石,要不然也就是折磨一下你的身体,让心里好过一点而已。这叫自虐,我跟你说,自虐会上瘾的,等你习惯了之后,你心里难受减轻不了,可能就会去做更辛苦的工作,慢慢的会打自己、用针扎自己,往自残发展……”
黄樱吓了一跳,“你别吓我!哪有那么离谱?”
这时候,开始上菜了,李岩停了一下,等服务员离开,招呼她边吃东西,边接着说:“除此之外,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