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重生揭下面具,略微知道他和皇帝之间曾经发生过什么的小木放下玩笑之心,和漠然对看了两眼。
「噢?死去的人?是谁?」
漠然招过立在一边看情势的店主,让他倒茶添水,顺便送上几道拿手菜肴。
「我知道。」古小木突然大叫一声,笑嘻嘻的插话道:「是孙老头的第一个弟子,名唤唐池。外貌和重生很像。」
虽然事隔一年,但如今在他人口中听到唐池这个名字,重生还是禁不住摇晃了一下。看了一眼古小木,既感激他帮自己编了一个谎言,又担心他搞恶作剧。现在,他更不想转头看旁边坐的男人。
「是孙前辈的弟子?那他是怎么死的?以孙前辈的医术还有什么治不好的伤病?」
漠然很好奇。这叫唐池的人好象对对面坐着的两人影响都很大,他们三人之间是不是曾经发生过什么?
「我也不太清楚……哇!漠漠你不要瞪我嘛,这件事真正清楚的人大概除了当事人,我想恐怕还真没几个人晓得。如果不是我爹娘喜欢挖名人隐私,我还不知道曾经有过这么回事呢。」
小木拿起刚换的茶壶倒杯茶润润喉,看看重生的面色,仔细考虑着说词继续说道:「听说那唐池学成出山后,投到原二皇子门下,凭借其学识和武功助二皇子成为现今的皇帝,后又以其人品博得圣上的信任成为其亲信。」
「但盛凛三年后,突然传出他以色侍人的流言,说他乃是皇帝的男宠。」
匡啷一声,众人齐齐看向重生,只见他正手忙脚乱的扶起桌上的茶杯,撩起袖子就想擦拭沾湿的桌面。
漠然和彖同时伸手分别拉住他的左右手,一同张口欲叫店主。发现彼此目的相同,不禁互看了一眼。只是彖的眼光要恶毒得多!幸亏店主听声音注意到这边的情形,已经抓着抹布跑了过来。
等桌面收拾干净,小木往店主手里揣了一块银锭,示意他没事就不用过来了。店上一掂银块分量顿时笑开了眼,道谢后走回柜台。
「之后呢?」
「之后,他突然消失了身影,不久就传出他的死讯。至于他的死因,有人传说是他不知犯了什么大错触犯龙威,被盛凛帝关在深宫,禁受个住折磨,自杀身亡。」
「也有人说他是被皇帝赐死。不管死因是怎样,最让人奇怪的是后来皇帝的行为,他不但冒大不韪把唐池葬在皇宫某处,半年后又散去后宫所有嫔妃,至今也不见他有重新选妃的念头。」
小木边说边注意观察对面二人的神色,暗想唐池归来后忽然改名重生,加上他又这么躲着皇帝,不管流言是不是真,他的变化和面前这个八成是当今圣上的人物十成有关就是。就是不知道是谁欠了谁。
「也就是说唐池的死和皇帝小儿离不开关系对不对!哼!当官做皇帝的果然没一个好东西!这唐池怎么傻到跑去帮豺狼打江山,难道他就没听过兔死狗烹这句话吗?男宠……做到这个地步,值得吗?」
漠然看着重生说出这番话。他已经从小木的字里行间,猜出眼前这似有无限心事、淳厚耿直的男子,很有可能就是曾为皇帝男宠的唐池的重生!
「为什么不值得,为了他……如果不是因为误会,现在他们二人应该比谁都幸福!」
彖也看着重生反驳道。从刚才开始,彖就一直死盯着神色恍惚的重生,眼中闪烁着极为复杂的光芒。心痛、酸楚、愤怒,贪婪、渴求交织到一起。
「哈!误会?人给弄死了再来后悔有鬼用!怎么,嫌弄死一个不够,还想再来几个?喂!尔是谁?报上名来!」斜瞅了皇甫彖一眼,漠然无礼的问道。
揉揉鼻子,小木笑呵呵的说道:「老大,这还要问么。重生不是说了有人把他当成曾经死去的唐池嘛,加上咱们面前这位……啧啧,衣是宫绣带是紫……」
「小木!」重生张口叫住。
「他的身分确实如你所想不错。但他出宫的目的和你所想完全不一样。他是因为身有疾患,这才秘密出宫找寻师父替他治疗。你不要胡乱猜测了。」为了不引起更多的怀疑,重生匆忙小声交代了彖出宫的目的。
「既然如此,你就让他去找孙前辈好了!重生,你和我们一道吃过饭就走!」
漠然断然下了决定。他越来越不喜欢那个九成是当今皇帝的人物,那人看重生的眼神除了掠夺和霸占,他看不到一丝情人间应有的包容和温情。重生跟在这样的人身边怎会幸福?
「可是……师父他如今在何处?他的病如果不及早治疗……」重生矛盾异常。
「你不用担心,孙前辈离此并不远。千里马日行六日即可赶到大国手处。此人既身为大亚第一人物,保命的方法只比你我多不比你我少!」
「重生,你想和他搅到何时?不要忘了,在他眼里,说不定他一直把你看作那曾经死去的人!除非……你想作那个死人!」
你既已重生,又何必抓着过去不放!不要再婆婆妈妈!漠然用眼光怒斥重生。
百里兄,如果我有你这番快刀斩乱麻的胸襟就好!可是……要我就这样把他丢下不管,我……重生看着漠然,眼中流露出苦涩和歉意──我知道我至死都没有办法对他狠心,把他彻底忘记。
两人的眉目传情,一丝不漏的映到另两位的眼里。
古小木看着好笑,觉得他的宝贝漠漠果然是冷面孔热心肠,嘴巴说得凶,心里却全都是担心。而一向表面老实内里和他不相上下的重生,却一见到小皇帝就立刻变得没辙显得软弱,一点平日的超然都看不出。
瞅瞅对面大人物的表情,暗笑两声,鬼念头一转,古小木叫道:「好!我同意!这下就不愁路上伤风感冒了,哈哈!」
古小木眉毛笑弯掉。他等着看当今皇帝的发威、重生的尴尬等戏码上演。
「我不同意!」彖终于忍不住发话。站起身抓起重生的手,道了声:「跟我走!」
适才漠然和重生无声的交流看在他眼里,怎么看怎么像是眉目传情!那狐媚子眼中的怒意是什么意思?重生眼里的歉意又代表了什么?因为要医治我导致无法陪伴他吗?
还有那个古小木!他到底打了什么主意?为什么看着唐池笑得那么狡猾!唐池也是!为什么都看他不看我!
「慢着!你要找的人既是神鬼手,何必要拉着重生不放!我可以告诉你大国手的下落,重生跟我们走。」
漠然同时站起身并伸手入怀。你以为你是皇帝就了不起了吗?对重生说话也尽是命令!你不配带他走!
「不!我要他……治疗我。唐……重生,我们走!」彖快要克制不住自己杀人的欲望。如果不是考虑到唐池,面前这两个人大概早就被他传出杀手分尸掉!
看到漠然伸手入怀,重生大吃一惊!他知道这是代表了江湖上鼎鼎大名的血魂动怒的标志。
虽然彖武功不弱,可哪受得了有魔头之称血魂的攻击!论权势彖是天下第一人没错,可是论武功,血魂百里漠然如果说自己是天下第二,那第一的位置绝对是空着的──逍遥书生古小木绝对不敢和他争。
「百里兄!你告诉我师父现在何处,我这就带他前去找寻,找到后我就把他托付给师父。这样也可保他在路上身体变故时有人诊治。否则,身为医者,我也不放心他。」
重生挣脱彖的铁箍,抱拳对漠然说道。
医者?你不放心我,只因为我是你的病患?皇甫彖气得咬碎一口钢牙!
漠然还想说什么,小木暗中伸手拉住了他。不改笑颜的告诉重生:「你师父现正住黄河两岸一带。那里因为发水难,虽然水灾已经过去,却忽然兴起瘟疫。官府发下的救济银两根本就不够请良医医治,加上医者也害怕被传染……」
他摇摇头,「如果不是我们也有要事在身,必将前去助孙伯一臂之力。你去找他时也要小心为上,早早离开为佳。」
道谢后,重生也不再多留,说声保重,转身就往外走。此饭铺虽不大,客人却也有十一、二个,如再待下去,明日还不知会流出什么蜚语。
「重生,你住哪里?」踹了拉住他的小木一脚,漠然突然问道。
「廊棚河道边的宝记船屋。」重生回头答道。
「我晚间去找你,有事问你。」看看天色,漠然知道今天要在此过夜了。
Chapter 8
转到药铺找了些药草,出来后在路边小摊随便买了些熟食,重生一声不吭的向来路走去。
皇甫彖跟在他身后,表情阴暗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也是什么话都没说。
两人一前一后,一路沉默无语回到租来的船屋。
此时,天色已暗。
钻进舱房,挑亮油灯。洗洗手睑,重生把买来的熟食打开放在矮桌上,倒了两杯茶水。拿起馒头,夹了一些熟菜,顺手递给坐到对面的男人。随即自己也拿起一个照样做了一份,就着茶水吃将起来。
看看手中的馒头,再看看默默无语的重生,彖有一肚子的问话涌到口边。却不知该从哪个问起好,一时怔住。
「如果吃不惯,你去外面找家酒楼果腹,这个放下就好。」平静的声音。
彖决定先填饱肚子。拿起手中的馒头送到口中,啊呜一口咬下。
重生见他只顾嚼馒头,又帮他倒了点茶水,推到他面前。
彖忍不住,「你还是这么喜欢照顾我。」说完了,才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妥。
可是重生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的嚼咽夹菜馒头。
彖也不再说话,只是一口一口咬着馒头。馒头很甜,甜到了心里,有点酸酸的。
他嘴中嚼着馒头,眼睛却一直盯着对面的男子。唐池看起来似乎与原来看惯的他有点不一样,变得更洒脱、更自在的感觉,灯下看心爱之人的缘故吗,那柔和的光芒让池显得很撩人。
厚实的嘴唇、洁白的牙齿、偶尔舔舔嘴唇的舌尖,明明是在吃东西,看起来却是那样淫逸。连那上下移动的喉结都让人行想咬上一口的冲动。想到自己曾经肆意的品尝过此人的全部……
彖端起茶杯「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光了茶杯里的茶水。
好想和他说说话,好想问他这一年中都做了些什么,好想知道他和那两个人到底是什磨关系,好想知道他是不是还那么在意、喜欢自己……
彖把最后一块放进口中嚼咽吞下,看看重生,又看看堆在油纸包中的馒头,试探着抓起一个送到重生面前。
「我要肉多一点,那个红红的不要。」
重生愣了一下,但很快就把馒头接过,撕开,往里面夹菜。「多吃点胡萝卜对身体有好处。」有意给他夹了不少红红的胡萝卜丝,递给他。
彖有点开心,但也有点不高兴,打开馒头把中间夹的胡萝卜一根一根挑出,这才往嘴里塞。
他原来一直都在意我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的,但现在……明知道我不喜欢这玩意儿……哼!
吃完了,又故意拿起另一个馒头递到重生面前,道:「只要叉烧和酱牛肉。」
「客官,鄙店规矩要搭配小菜才行。」
「噗!」彖没想到唐池会来这么一句,忍不住一笑,顺着话题说道:「小菜不要!我只吃我喜欢吃的。」
「你不吃怎么知道会不会喜欢上?也许小菜要比你原来吃的大鱼大肉要好吃得多,而且蔬菜对身体也好。」
重生一边给他夹菜,一边没多想的随口说道。现在,他满脑子都是快点把彖的痼疾医治好,越早离开他越妙的想法。
他不是没有留意到彖都用什历眼光在打量他,虽然他担心他的身体状况,但他也异常害怕自己再度沦为当今天子的泄欲对象,被他不当人似的糟踏!那段日子他实在是过怕了。
起眼睛死盯着不敢和他眼对眼的重生,彖勾起唇角别有意味的一笑,暧昧的说道:「你说得不错!有些东西确实不尝不知道,就像我当初曾品尝过的一道奇珍,刚开始确实有尝鲜品奇的心理,可没想到日后我会那样嗜好他,以至于没有他在身边的这一年,我几乎没有得到过真正的满足。我……好想要他。」
话刚说完,一只夹了满满熟菜的馒头送到了他面前。「给!你想要的。」
抓起布巾擦擦手,重生站起身来,「我吃饱了,你慢用。」说完,就向舱内自己的睡间走去。
唉!朕的唐池果然跟以前不一样了,就这两句话也能把他给惹怒,以前他都是红着脸听我说、让我抱的!
「重生,等下我会去找你帮我诊脉。」想起今晚那个叫什么漠然的妖媚男子会过来,不想给他们有独处机会的彖,连忙冲着重生的背影叫了一声,
重生连头都懒得点,钻进了矮舱中。
一进这所隐蔽的空间,「呼……」一声长长的呼气从他门中吐出。刚才他不是不想响应,而是他根本就没法响应!
彖短短的几句话,让他又回忆起在宫中那不堪回首的往事。自己曾多少次跪在他脚边苦苦哀求,曾多少次打开自己的身体任他肆意践踏玩弄,如今在他口中又听到想要他的话,又让他怎生能忍耐!
想到等一下漠然可能会过来,趁这段空余的时间想找点事做,但现在的心情也让他静不下心读书配药,想了想,重生推开了靠近船尾的舱门。
吃完饭无事可做的闲人在自己舱里坐不住,决定去看看唐池都在干啥,顺便培养培养感情,现在的唐池对他实在太冷淡,不和他说话,不和他练功,更不会和他同睡一床。
心爱之人就在旁边,可是不能碰,不能摸,不能和他谈心的现状,让一向强硬的他也不禁产生了焦躁不安难过的情绪。
这样的情况再持续下去,连他自己都难保他会不会发疯发狂!午夜的孤单寂寞、渴望那份温柔的想念,已经把他那颗铁石做的心侵蚀得千疮百孔!
唐池……我的池啊!
唐池不在舱内。彖愣住了!
他什么时候走的?他就这样一走了之,跟以前一样连声招呼都不打的把我一个人丢下了?你!你要把我一个人丢下几次才满意!
我要怎样做,你才愿意再次回到我身边?不要连个机会都不给我!
彖正想上岸让左宫军的人去查唐池的下落,忽然他听到了来自船尾的水声。
彖的目光落到靠近船尾的舱门上,继而他也看到了唐池放在角落的行李。呵!没想到我也会有急到看不清眼前的时候。呵呵……哈哈哈!
他在做什么,这么晚了……船尾有什么好玩的么?
悄悄把通向船尾的舱门拉开了一条缝……彖看见,唐池正在用河水净身。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除了船尾桅杆上挂的一只灯笼,就只有远处舟船星星点点微弱的灯笼光芒可见。啊,还有清澈的河水里倒映的星光,衬托着天上的繁星一闪一闪。
朦朦胧胧的灯光在男子只着单裤、赤裸光润结实的身体上形成了一圈光晕。没有拭尽的水滴顺着他背部坚韧的肌肉曲线慢慢滑下,在他裤腰边消失。
男子低下身卷起裤腿,把腿脚直接放进河水里清洗,站起身,把布巾打湿拧干,伸进裤腰巾。裤子略微滑下了一点,隐隐约约可以看见夹在挺翘窄小间的那条股沟。
彖有了反应。他现在恨不得变成男子手中的布巾,帮他擦拭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幻想着自己拿着湿巾伸进男子裤中,帮他擦洗揉搓他的下半身,洗干净前面再帮他洗后面,布巾在他的窄缝中搓来搓去……
以后,朕要每天帮他清洗身体!一点一点,仔仔细细的,尤其是……
「重生──」岸上传来了不大不小的呼唤声。
「啊,百里兄,你来了。快请过来!我这就去换身衣服,你等一下。」
重生听到叫声,转过身对岸上的百里漠然摆手,示意他上船来。
船身连晃都没晃,一条削瘦飘逸的人影已经出现在船头。
漠然连客气也没有就直接钻进了船舱。一抬头就看到有人正虎着脸瞪着他,那眼光要有多毒就有多毒!还带着那么一点不知是什么种类的火辣辣。
「我刚才打听过你,听民声你似乎还是个不错的皇帝,除了有点心狠手辣,治法过于严厉以外。那傻子也说了你不少好话。所以,你现在还能这样站着。」
「但如果让我知道你对重生有一丝邪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