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不换说木警官找他打听的是关于倪天的下落的消息,而刚刚那个俄国老头儿问我的,同样也是关于倪天的下落。警察和俄国佬在同一天,为了同一件事,先后同时出现在金不换与我的铺子中,这种情况发生巧合的概率根本就是零。
如果从遭遇的先后顺序上来分析,金不换应该才是警察和俄国佬的首要目标,只不过,面对这个油滑奸诈的小黑胖子,这两帮人都吃了瘪,被他溜掉了。那我呢?我靠!难道是因为抓不到金不换,才退而求其次的将目标转移到了我的身上?如此想来,这是不是就叫做,柿子挑软的捏?狗日的,竟然把小爷我当软柿子!
我揉了揉额头,彻底丢掉脑中浮出的那个软软康康的大柿子,又重新陷入了分析之中。
警察和俄国佬的目的既然都是倪天的下落,那到底为什么他们都如此迫切的想要知道倪天的行踪?倪天究竟干了什么才会招惹到如此大的麻烦?
如果联系俄国老头儿拿出照片和简报给我看的举动来进行分析,照片,只能说来历有点古怪,从内容上看,却没有什么太特别的。这照片中的重点,只有两个,倪天的样貌和那巨大的印刷设备,两个重点结合在一起,无非要表达的就是倪天在印刷着什么东西。至于在印刷的到底是什么,在看到后来那份简报之前,我是不知道的,但现在,我已经可以百分之百可以确认这份简报与照片之间的联系,他在印刷的肯定就是这份简报!
既然如此,那么这张照片,应该只不过是俄国佬用来确认印刷这份简报作者身份的一个物件,而这份简报,才是真正吸引俄国佬的关键,同时也是整个问题的重点所在……
可是这份简报究竟又有什么特别呢?我摸着下巴,有条不紊的琢磨着其中的缘由。
简报的内容我已经看过不止一遍,的确与我当初看过的那篇倪天他爷爷所留下的记录改变的一模一样。这就让我是在有些想不明白了,这里面肯定有蹊跷,可到底是怎样的蹊跷,我又有些无从入手。
对于初次看到这篇的人来说,这不过就是一篇描写的似幻似真的玄幻惊悚罢了,就好比当初第一次看到这篇时的我,如果不是倪天后来亲口向我讲述了他那悲惨的经历,我可能直到现在,还依旧以为这只是一篇……
思绪又回到了最初,倪天在拜访我之前,这篇的手稿便已经被放入一个大包裹,邮寄给了我。
从行为上来说,这一点其实很奇怪,为什么他要先将手稿邮来给我看,而不是带着手稿直接给我看?当时发生的事情太多又太突然,我根本就没留意到这种行为中暗藏着的古怪。
而现在呢?倪天又干出了一件更古怪的事儿,他为什么要故意把这篇发表到了报纸上?倪天不是金不换,如果说是金不换这种张扬的个性,兴许会出现头脑一热,一时兴起的将印上几份,到处发发,顺便吸点粉丝,搞个联谊什么的,卖弄一下自己作家的潜质。可倪天……一个性格谨慎,处事喜欢冷静思考的人,我绝对不相信他会毫无计划的做出这种事来,既然是有意而为之,那他究竟是为了什么?……
如果说,前面我所思考的这些为什么,是必须要建立在有足够的信息量上,才可以继续分析的话,那么接下来我所想到的这个简单直接的为什么,就真的让我摸不着头脑了。
从金不换与我的遭遇可以看出,俄国佬一直尾随着出现在木警官之后,多少有那么几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意思在里面。老外人生地不熟,想要在异国他乡找一个人,恐怕并不容易,跟住有相同目的的人,再进行劫持,可谓是最直接有效的方法,这点我可以理解。
抛开金不换不说,毕竟我不知道他与倪天到底是何种关系。单单就我而言,我真的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警察会来找我询问倪天的下落。
这里有一个极其简单的逻辑上的错误,如果警察找我询问的是,与倪天一同盗墓的事儿,那显然我曾经参与下墓的事儿是露馅了,说明我被盯上了。如果警察找我询问的是,倪天曾经盗墓的事儿,那则只能说,是倪天被盯上了,我只是被怀疑了。可如今警察问的,竟然只是倪天的下落?貌似跟盗墓的事儿没有丝毫的关系,这我就不理解了。
坦白的说,我与倪天唯一的联系只存在于当初的那次下墓之中,根本没有其他的交集。这就好比,警方要出动警力去抓捕一名通缉犯,不去通缉犯的家乡蹲点,不去询问通缉犯的亲朋好友,反而跑到了十万八千里之外,去问一个卖茶叶蛋的小商贩,这个通缉犯究竟在哪,而原因竟然只是因为这个小商贩当年,曾经卖过一个茶叶蛋给这个通缉犯。
人,不可能成为一个与外界毫无联系的个体存活于世间,纵使这个人现在隐秘了行踪,也不可能完完全全的抹去他曾经存在过的所有痕迹。倪天就算现在真的人间蒸发了,那他也总该有亲朋吧?单凭“长沙国家考古文物研究院副教授”的这层身份,警察就算要调查,也应该是去长沙找他的同事吧?为什么会把矛头指向了我?难道?我真的是天赋异禀?具有传说中的“接锅侠”体质?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脑子里被这一个个飘来飘去的为什么全部占领,越想越乱,越想越想不清楚,阵阵的头痛又一次汹涌袭来。
我揉捏着自己的额头,缓缓的调整呼吸,当初以为这种过度思考就会头痛欲裂的后遗症,对于我这种安于世事,靠发呆混日子的人来说,并不会造成什么太严重的影响。如今看来,我也要开始尝试着学会习惯这种疼痛了……
金不换见过沉默许久之后突然出现了明显的不适,扭头冲我呲牙一笑:“我靠小子?怎么了?体虚啊?要不要来点大力丸补一补?”
“大力丸?”我继续揉捏着自己的额头,疑惑的看向他,不知他到底所指何物。
金不换一只手开着车,另一只手却突然在花裤衩外露出的大腿内侧一个劲儿的搓,仅仅一小会儿功夫,一个黄豆大小的灰褐色泥团已经被他拿在了手中,直接递向了我:“来,金爷我可是大罗金仙下凡,跟当年那个济公大哥可是相同的体质,这玩意绝对的大补。”
“大罗金仙你妹啊!”我看着他手中那灰不溜秋的泥团子,一阵的反胃恶心,咒骂着将其打掉。那一刻,我心里真的是崩溃的,恨不得立刻就与这小贱胖子分道扬镳,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第六十二章 黑手()
“切,不识好歹,一般人就是想要,金爷我还不给呢。”金不换嘟囔了一句,悻悻闭上了嘴,继续专心开着他的车。
我则眯起眼睛,开始仔细的上下打量起这个如天猪神降般,将我救出的小黑胖子。
金不换穿着的,依旧是他那套吸人眼球的花衫花裤衩,脖子上的金链子在夏日斜射入车窗内的阳光之下,闪着耀眼的光芒。他眼睛的下方,已经鼓起了略微犯黑的眼袋,脸颊的侧面也出现了参差不齐胡茬子,相比于初见他时的那份精气十足,多了一分沧桑与疲惫。
金不换似是察觉到了我正在不停的上下打量着他,突然又扭过头来,颇显为难之色:“帅吧?帅就多看看,不过小子,金爷我可把话说在前头,帅归帅,看归看,千万可别惦记,你绝对不是金爷我的菜。”
我瞪了金不换一眼:“帅你妹啊,快交代,你怎么会来这儿?”金不换会出现来救我,绝对不可能是个巧合。目前对于整个事件来说,我可以说是毫无线索,面前的这个家伙无疑成为了我最好的切入点。
“靠,没眼光。”金不换白了我一眼,不过还是将事情来龙去脉原原本本讲了出来……
原来,从俄国佬手中溜掉后,金不换便先找了个小旅馆躲了起来。用他自己的话说,老毛子挨了揍,肯定不能善罢甘休,带人来找场子,那是迟早的事儿。要是被老毛子逮到,最好的结果估计都得是被打的尿血,虽说他觉得自己的肾功能是好的不得了,但那也架不住尿血的冲击,所以就做了一个及其明智的决定,暂时躲在了小旅馆里,暂避风头。
其实,在金不换最初的想法里,是以为自己盗墓的老底被人揭了出来,寻思着先在小旅馆里躲上个几天,等事情略微缓一缓,找个机会溜回铺子,带上点钱,然后跑到大西北,支援个社会主义开发建设个三五个月,等所有事儿都渐渐淡了,再回来继续干他的小铺子。
可待在小旅馆里,他琢磨来琢磨去,怎么都觉得这事儿好像没这么简单,里面似乎还是有些猫腻。雷子刚走,就发生毛子掳人这种催尿的事儿,自己又不是瘟神下凡,怎么想,怎么觉得有问题。
金不换是行动派,这一点倒是跟四叔有些像,只不过四叔是那种老练沉稳的行动派,而金不换吗……哎,我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词来形容他。
觉得有问题,金不换就再也坐不住了,于是天刚一黑,他便又偷偷潜回了铺子附近,想看看俄国佬后来还有什么动作。
铺子倒是依旧完好无损,看来俄国佬并没有打算将打击报复延续到打砸抢之上。可就是因为俄国佬并没有采取这种比较普遍的报复方式,却反而让金不换更加的疑惑,难道这事儿真就这么结了?
他还是觉不妥,于是便没有直接进入铺子,反而是在铺子四周小心翼翼的搜索观察,这货的听力是异于常人的,在这种时候就格外派上了用场。在细细的搜寻之下,果然被他发现了藏在隐秘处暗中盯梢的两个俄国佬。
这一下,金不换可就兴奋了,试问还有什么能比抓两个人质拷问更容易得到真相?于是便毫不犹豫的使用了他拿手的打后颈绝技,撂倒了两个俄国佬,再之后,自然是一顿五花大绑的拖回铺子进行审问。
至于到底金不换是怎么审问的,他并没有细说,只是用了一顿嘿嘿嘿的猥琐笑声一带而过。
我看着他那让人不寒而栗的猥琐笑容,基本上已经可以确认,这两个俄国佬儿恐怕是经历了人生之中,最为难忘的一段悲惨时光……
这两个俄国佬究竟叫什么,金不换嫌俄国佬名字太长,也懒得问。两个人中只有一个会讲中文,而且讲的还磕磕巴巴,所以花了很长一段时间,金不换才弄懂这帮人的来历。
这两个俄国佬从事的,都是类似于雇佣兵性质的收好处帮别人办事的行业,到达中国也只不过半月有余,同行的除了他们俩外还有其他六人。当他们到达这里的据点时,才发现其实早已有很多其他的俄国人在此了。
负责管理这批人和下达命令的,是一个叫做安格洛托夫的前苏联上校,因为其曾经的上校军衔,所以这批人也都直接称呼此人上校。
安格洛托夫至始至终只下达过一个命令,就是不择手段的尽全力寻找一个叫做倪天的中国男人,至于为什么非要找这个中国男人的原因,上校从来不许别人询问。这伙人都是常年干着拿钱帮别人干事儿的买卖,对于不许问缘由的雇主也都见怪不怪,只要有钱收,自然谁也不会去主动触这个霉头,砸了自己的饭碗。
金不换觉得,俄国佬说的这些都是废话,根本就没什么价值,便逼着他们必须爆一些猛料,否则就继续回到审问环节。
俄国佬估计是真被他的审问手段审怕了,两个人叽里咕噜的商量了半天后,那个会说中文的俄国佬便开始磕磕巴巴的爆料,基本上全是一些私下里闲聊听来的某个某个人的花边,什么哪个俄国佬今天又把了个妹,哪个俄国佬今天又输了钱之类的。
起初,金不换被勾起了八卦情节,尤其还是漂洋过海的国际友人讲出的八卦,听的也算是津津有味儿。可反反复复就那么些东西,越听越觉得没有了新鲜劲儿,脸色自然也越来越显得不耐烦。
俄国佬不是傻瓜,看金不换的脸色就知道恐怕一会儿又要倒霉,犹豫再三,最后还是狠下心,真就爆出了一条猛料来。
这两个人在这帮俄国佬里算不上什么核心成员,大部分的消息来源,也不过是平时与其他人的闲聊时,无意间得到的。
俄国佬说有一次他与上校的一个亲信闲聊时,才得知道原来安格洛托夫,并不是他们真正的老板,真正在幕后付钱雇佣他们的老板,是一个代号“黑手”组织。之所以先前他们不愿意说这事儿,是因为在雇佣兵这行业里,出卖金主儿的身份,是一种极损职业道德的行为,如果被传出去,以后就再也不能吃这碗饭了。
“啥?你说那个组织叫啥?黑手?你不会是没听懂人家的发音,结果听错了吧?”听到这儿,我是真以为我自己听错了,谁会起一个这么极具暗喻性质的代号。
“靠,金爷我问了不止一遍,毛子说的就是黑手,不会错,而且毛子还说上校的那个亲信跟他说的时候,就是用中文说的,那个亲信毛子的中文,是除了上校以外,他们所有人里最好的。”
“卧槽!”除了爆粗口,我已经想不出如何形容我的心情,一个代号,要不要起的这么嚣张,这么直接,这么让人心塞。
当时的金不换,对“黑手”这个吊炸天的代号,也充满了兴趣与好奇,可再询问那两个俄国佬更多关于“黑手”的信息,他们却再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毕竟他们在这批人里并非什么核心成员,与其接触的,也一直只是安格洛托夫上校,至于“黑手”究竟是什么样的组织,看来的的确确是一无所知……
第六十三章 声东击西()
事儿查到了这一步,如果换做是我,那么接下来事情的发展方向应该就只有两种了,一是赶紧联系大伯,看看能不能找个地方先躲一段时间,二则是报警……
对方是有组织的团体,凭一人去硬碰硬,那无非犹如鸡蛋碰石头,豆腐撞大刀,自找苦吃。这倒不是说我认怂,暂避锋芒的道理相信每个人都能理解。
我也不知道金不换真的是天生虎逼,还是对于审问这件事儿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爱好。在听到对方来历后,反而更加的来了兴趣,兴奋不已,竟然开始琢磨着怎么去俄国佬的据点掳几个核心人物拖回来继续审问,心里的小算盘自然也打了那个叫做安格洛托夫的上校身上。
接下来,金不换告诉两个俄国佬,自己要带着一堆小弟登门拜访他们的据点,要他们坦白交代据点的位置和人数。
这其实不过是金不换的虚张声势,他就一个自盗自卖的盗墓贼加古董商二合一综合体,哪里有什么小弟,要真花钱现招募,估计自己就得先肉疼个半死。
俄国佬当然不知道金不换的背景,这俩人被他这么一忽悠,又联想到自己被掳的如此轻松,还真以为这个小黑胖子确实是什么比较厉害的社会大哥,互相嘀咕商量了一番,也就交代了出来。
对于据点的位置,俄国佬不敢隐瞒,交代的很直接,毕竟这种事情,只要随便一个人去那里,偷偷躲在暗中瞧上一眼,在老外如此显眼的京城,自然真假立辨。
据点的位置,是一家处于北四环外,俄罗斯商人投资,名叫国际客栈的公寓式旅店,自从上校到此后,整间的旅店就都被他包了下来,成为了他们的临时据点。
据点内的人数,两个俄国佬就显得有些犹豫不决起来,叽里咕噜的商量了半天,最后依旧是支支吾吾的含糊其辞,只说大概有十几个人。
金不换明白,这俩毛子肯定是心里记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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