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飞沉吟了片刻,道:“那香炉底部刻着一个陆字,可作为凭证。”
庞寒对贺兰郡主道:“麻烦郡主将炉底露出来给大家看看吧,”
贺兰郡主不悦道:“我凭什么听你的?你说露我就给你露啊?”
庞寒来到她面前低声道:“在下没有要您听我的话,只是看目前这个形势,你若不答应的话,谁能帮你解围?如果郡主不答应的话,在下就立刻走了。”
贺兰郡主没好气地将香炉一抬,看了看底部,脸色微变道:“怎么会这样,这底下果然刻着一个陆字,我们家那个香炉上并没有这样的标志,你们怎么不说清楚呢?”
陆飞不悦道:“你那样不分青红皂白地抢了去,也不给我们解释的机会,谁知道你到底在想什么,现在既然事情已经清楚了,郡主能否将香炉还给我们?”
庞寒也附和道:“一场误会,一场误会啊,郡主还是听了在下的劝告,将这东西还给他们吧。”
贺兰郡主点了点头,将八宝香炉递给陆飞。陆飞拱了拱手,道:“既然一片乌云散了,那我们也该告辞了。”
庞寒道:“这件事是我们的不对,请允许在下设下酒宴为二位赔礼。”
贺兰郡主却道:“客人就由你来陪吧,我还要出去玩呢。”
说着便带着凤儿下楼而去。
庞寒摇头道:“到底是贵族的性子,真是太不通情理了。”
陆飞道:“我看庞兄是个值得结交的朋友,也好,这顿饭我们吃了。”
他和陆琳又坐了下来。
庞寒吩咐李掌柜将好酒好菜尽管上来,李掌柜领命而去,不一会儿酒席上来,庞寒敬酒道:“咱们喝了这杯酒,过去的不快就算没了。另外请问两位朋友来山西所为何事?”
陆飞喝下一杯酒,道:“听闻龙须门王天元掌门要过六十大寿,家父派遣我们兄妹过来祝寿,那件八宝香炉便是贺礼,只是因为此乃家传之宝,我们也有些舍不得,方才刚拿出来看看,却被那个什么郡主抢了去,若不是阁下解围的话终究还是个麻烦,毕竟王府的人我们也不愿招惹。”
庞寒心中一凛,暗道:“看来这两个人与那王天元是朋友,我正愁无法渗入龙须门探个究竟,这下可有办法了。”
庞寒心里有了这个念头,便与陆飞海阔天空地聊了起来,凑巧的是这陆飞号称喜好古诗,而恰巧庞寒刚从彭薇那里学到不少,也能信口背出,让这兄妹惊喜不已,陆琳更是频频暗送秋波,让庞寒颇为受用,当下三人更为投契,席间越发轻松起来,但奇怪的是陆琳虽然脸上露出微笑,也不时和庞寒眉目传情,可却仍然一言未发,不知何意。
这时,忽然楼下又上来一名带剑女子,庞寒一见却惊喜道:“怎么是你?”
原来他口中惊呼的那人正是失踪了多时的颜睿。
庞寒拉颜睿过来,问道:“我从府城出来的时候曾经派人去找你,可你怎么不见了呢?”
颜睿道:“实在不好意思,我在客栈中实在等不及了,所以先走一步,这些天已经在此地绕了一大圈,刚想过来吃些酒菜,没想到竟然在这清风楼碰到你。”
庞寒先给陆家兄妹引荐了颜睿,又道:“这兄妹二人可是龙须门王掌门的朋友,也是为王老爷子祝寿去的。”
说着给颜睿递了一个眼色。
颜睿知道庞寒的意思,当下附和道:“既然两位是王掌门的朋友,那也是我们的朋友,大家来喝一杯。”
几个人又是一阵痛饮,庞寒趁着众人酒色微醺之时,道:“现在两位朋友已经离那龙须门不远,正在找住的地方吧?你们就不要走了,住在这清风楼即可,我可以安排地方。”
陆飞道:“那怎么好意思,庞兄太客气了。”
庞寒道:“哪里哪里,大家都是朋友,只是在下还有个请求,不知二位能否答应呢?”
陆飞奇道:“不知庞兄有何事想问?”
庞寒道:“在下初出茅庐,早闻王掌门的大名如雷贯耳,一直心生敬仰之心,不知陆兄能否给在下一个机会,让我也跟着去给那王掌门祝寿呢?”
陆飞笑道:“原来是这件事啊,小事一桩,到时有我们带你去就可以了,不过庞兄最好带一件礼物,可不要太过寒酸哦。”
庞寒笑道:“这个没问题,对于王掌门我哪敢怠慢,一定送一件像样的礼物。”
众人说说笑笑半天,庞寒见陆家兄妹酒劲上来了,便招呼李掌柜给他们安排了住处。
等到陆家兄妹离开,颜睿道:“我已经先去龙须门看了看,他们那里守卫森严,就算是上千人强攻也未必能攻的进去,堡主这个法子很好,可以趁机混进去救人。”
庞寒道:“我现在手里就有五十万两银子,能否直接向龙须门付款将蒋雯女侠赎出来呢?”
颜睿叹道:“龙须门做事向来非常霸道,我们已经过了还债的期限,蒋雯既然被他挟持,即使现在去还钱,恐怕只会人财两空。”
庞寒道:“那就只能潜入龙须门,再想办法救她出来了,现在我与陆家兄妹已经搞好关系,再想潜入龙须门便不难了。”
颜睿道:“如此就拜托庞堡主了。”
庞寒道:“何必客气,你就先在这里住下,咱们三天之后便去龙须门赴会。”
颜睿突然低头道:“庞堡主的大恩大德,在下真不知该如何报答,唯有……”
庞寒问道:“唯有什么?”
颜睿轻声道:“唯有以身相许,只要庞堡主不嫌我这身子脏……”
庞寒连连摆手道:“我哪有嫌你脏的意思,你当初也是为了蒋雯两肋插刀才做了那两单生意,我倒觉得你很讲义气呢。”
颜睿笑道:“庞堡主真是豪爽之人,那咱们就说定了,今晚你就到我房里来。”
庞寒刚要推辞,颜睿却已经转身离开了。
庞寒心潮起伏,暗道:“这颜睿也是一位风华无双的美女,虽然偶尔堕落红尘,可终究还是一位冰清玉洁的女侠,自己若是能和她共度一夜良宵也是件妙事,又何必做那伪君子状故意拒绝呢。”
想到这里,他便停住了手,不再召唤了。
他坐在酒楼上喝茶,顺便往街上望去,此刻人群熙熙攘攘,川流不息,可是庞寒却忽然一眼瞥见街对面的一间茶铺内正有三个人坐在那里喝茶吃点心,还不时地瞄着清风楼。
庞寒一见便认得那就是李松的三名弟子,一定是准备想要再次行刺自己。庞寒无奈暗道:“这三个人可真是够执着的,他们若是再出手,我会不会杀了他们呢?”
正这时,忽然一辆马车飞快地从远处冲来,其速甚快,人们大声喊叫起来,纷纷躲闪,黑压压的人群立即闪开一道缝隙,让马车通过。突然尖叫声响起,但见一名只有几岁的幼童跌在街中心,吓得哇哇大哭,眼看着那马车还有三丈就要压过他幼小的身体,人们纷纷闭上眼睛,不敢再看惨状。
庞寒突然翻身从二楼跳下,身形犹如一只大鸟飘然而落,而且在脚尖沾地的一瞬间单手已将那小孩抄起,再一个漂亮的旋转,轻轻落在街对面,与此同时马车也呼啸而过,二者距离仅在毫厘之间。
庞寒将小孩交给大人,旁边的人全都鼓起掌来,那马车却停都不停,仍然狂奔而去。
庞寒疑惑道:“这是谁家的马车?为何如此霸道?”
旁人愤恨道:“那马车是龙须门王公子的,他平日里就一直那样,已经撞伤过不少人了,可就是没人敢惹啊,连官府都不敢吭声。”
庞寒冷哼一声,暗道:“这龙须门做事太过霸道,就算武功卓绝江湖人脉广又如何,我定要教训教训这个王公子。”
他头脑一热也顾不得多想,身形忽然飞起,直奔马车而去,只见他双腿快速奔跑,犹如车轮一般,激起一片尘土,在人们的惊呼声中,他的身子好似离弦的箭一般追上了马车尾部,就快追上时,庞寒忽地大叫一声,用足大力蹬地,腾空四五丈,他发起全身真气,默念琨茹神功口诀,单掌向马车猛拍,一股巨大的气流向马车顶部击去,只听轰地一声巨响,那马车果然四分五裂,前面驾车的车夫腾空飞了出去,跌在地上摔晕了过去,连拉车的马儿也震倒在地动弹不得。
而再看当地,马车碎片中间却躺着赤条条的两个人,正是一对年纪轻轻的男女,面貌甚为清秀,可此刻似乎正做着不堪之事,白花花的两条身体交缠在一起,原来在马车狂奔的时候这两人就已经在车内做事了,到了翻车之时还没有做完,百姓见状大哗,好事者甚至吹起了口哨。
只见其中那男子撇下怀中美姬,恶狠狠怒瞪着庞寒道:“你是谁,敢阻拦我龙须门的马车!”
庞寒道:“我不过是个管闲事的人罢了,你的马车在街道上横冲直撞,差点压死了人,我就是要让你长点记性。”
那男子挺起健壮的胸膛,毫无羞耻地站在当地,羞得街上那些女子全都背过脸去。倒是躺在地上的年轻美姬感到颇为羞耻,不断用手捂住自己的隐蔽部位,倒在地上不敢再动。
那男子却毫不在意,傲然道:“我乃龙须门掌门王天元之子王学龙,你这小子不识好歹,居然敢打烂我的马车,我且问你,方才这马车可撞死了人没有?”
庞寒摇头道:“那倒没有。”
王学龙笑道:“着啊,既然没撞死人,你拦我马车做什么,还把马车打碎,快点赔钱~!”
庞寒被他的一番歪理抢白得哭笑不得,道:“你小子恶贯满盈,还敢妄言狡辩,你今天没撞死人,可以前已经撞伤了不少人,这又该怎么说?看来是该让你吃点教训了。”
王学龙道:“你敢怎么样,我看你有几个胆子敢动我!”
庞寒手中已经升起一股盘旋真气,白气不断在掌心环绕,只见他掌力一翻向王学龙拍去,王学龙大吃一惊,没想到庞寒的掌力如此之高,马上屏气凝神双掌齐推,只听砰地一声,一股巨大的气波四散开来,使周围的人群向后倒去,王学龙向后退了三步,胸中气血翻腾,可这时庞寒又一掌已经打了过来,王学龙再也抵挡不住,口吐鲜血,身子向后飞出,他知道不是对手,急忙抱起那名美姬,飞也似地逃走了。
百姓哄笑着望着他逃跑的背影,不停地嘲笑王学龙的狼狈样,心中均是大感畅快,全都围上来给庞寒贺喜。
庞寒正得意之间,忽然心中一惊,暗道:“方才只顾着对敌,完全忘了防范李松的三名弟子,若是此刻他们出手,那我岂不是早已身首异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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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头一瞧,却见那三名弟子仍然坐在茶桌上喝茶,看都不看这边一眼,庞寒松了一口气,暗道:“这几个人还不错,没有趁人之危,到底还是正人君子。”
在众人的掌声中,庞寒大摇大摆回到清风楼,李掌柜和伙计们也都上来称赞不已,让庞寒感觉颇为威风。
他回到座位上,见司寇茹已经坐在桌边等着他,庞寒笑道:“前辈怎么突然来到这里了?”
司寇茹道:“你是来救蒋雯的,为何此刻要冒然露面?这下全城都知道你庞寒在龙须门手里救了人,以后再想混进龙须门就难了。”
庞寒道:“确实如此,只是那马车眼看着就要轧死小孩子,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再说王学龙那厮太过嚣张,不教训一下此人实难消我心头之恨。”
司寇茹叹了口气,道:“不能忍一时之气,你的前途注定危机重重!”
庞寒道:“无所谓,若是不能救危扶困,我就算开创一番大事业又有何意义呢?”
司寇茹听了他这番话,眼睛不禁一亮,却没说话,只是望着街上的行人发呆,口中喃喃自语道:“你说话的神情好像他当年初闯江湖的时候……”
庞寒刚想问司寇茹口中的那个他到底是谁,可立即便想出此人肯定就是夏侯琨了。
虽然两人未确定关系,可是看着司寇茹对夏侯琨念念不忘的样子,庞寒的心里不免也有点泛酸。
他禁不住道:“夏侯前辈早已离去多年,前辈总不能这样过一辈子吧?”
司寇茹并未说话,只是看着楼下川流不息的人群出神。庞寒不好打扰她,也只能默默陪在旁边喝茶。
这时候贺兰郡主走上楼来,她看见二人的桌位便走了过来,贺兰郡主甚为忌惮司寇茹,因此向来只敢跟庞寒说话。她坐在庞寒旁边,问道:“听说你方才教训了王天元的儿子?”
庞寒道:“是啊,那小子胡作非为,所以给他点教训尝尝。”
贺兰郡主叹道:“可惜没有亲眼见到那一幕,我想一定很精彩吧?”
庞寒道:“也没什么好看的,倒是郡主方才干嘛去了?”
贺兰郡主道:“好不容易来了一回山西,自然到处走走喽,我还买了不少东西呢,已经让凤儿抬到屋子里去了。”
庞寒笑道:“郡主开心就好,只要您玩得开心,我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贺兰郡主嗔道:“你说的倒是挺好听,方才与陆家兄妹对阵的时候,你为什么和他们点头哈腰的而不帮我呢?”
庞寒委屈道:“我哪有不帮你啊,要不是我从中周旋,恐怕你的小命早就没了。我在学艺之时就听师兄们说过,陆家剑法精妙绝伦,尤其双剑合璧的威力比单打的时候大上十倍,这些年来死在陆家双剑手下的人不计其数,虽然这兄妹未必有他们父母功力强大,但还是不要触了他们的霉头吧,况且大家没有深仇大恨,又何必拼个你死我活呢。”
贺兰郡主哼了一声,道:“算你说的有理,对了,去龙须门的时候记得要带上我,不然我就告诉叔叔说你对我不好!”
庞寒皱起眉头,道:“去龙须门太过危险,郡主还是小心为上,这偌大的晋地还不够你玩么,何必冒险去龙须门呢?”
贺兰郡主撅起嘴道:“我来这里可不是光游玩的,在江湖上游历总要见识见识大场面,我定要不虚此行才是。”
庞寒无奈道:“既然郡主这样决定,在下只好从命了。”
贺兰郡主这才满意地离开。
司寇茹冷冷道:“你带着这个拖油瓶,迟早是个麻烦。”
庞寒伸了个懒腰道:“没有她跟着我,我哪来几十万两银子花啊,反正有这个钱篓子在,做什么事都方便得多。”
司寇茹叹道:“你想怎么做就随便你了,我只是提个建议而已。”
庞寒道:“我要想办法跟陆家兄妹再套套关系,希望可以交上这两个朋友,以便打入龙须门内部。”
司寇茹道:“那你就快去吧,我还要在这里坐一会儿。”
庞寒来到后院,只见陆家兄妹二人,手中各拿了一把长剑,在院中对舞。陆琳的剑虽是短一点,也有三尺来长。只见二人初舞时,还看得出一些人影。以后兔起鹘落,越舞越急,只见两道寒光,一团瑞雪,在院中滚来滚去。忽听陆飞道:“琳儿,你看仔细了。”
话言未毕,只见日头底下,人影一分,一团白影,随带一道寒光,如星驰电掣般,飞向庭前一株参天桂树。又听咔嚓一声,将那桂树向南的一枝大枝桠削将下来。树身突受这断柯的震动,桂花纷纷散落如雨。定睛一看,庭前依旧是兄妹二人站在原处。
庞寒拍掌大赞道:“真是好剑法,陆家剑法果然名不虚传!”
陆琳见是庞寒,脸色红润起来,一甩头便进了房间。陆飞拱手笑道:“庞兄太过奖了,你的手段比我兄妹二人高出不知多少,方才不过是兴之所至,随便耍了几下而已,在行家面前见笑啦。”
庞寒笑道:“适才在下也只是侥幸得手,若是你们兄妹联手起来双剑合璧,结果可就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