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残忍也是一份坚强的信念,那种一定要会下去,为了明天,为了更加美好的将来活下去的信念是多么让人佩服和感动,这种肃然起敬的坚持怎会是残忍?”对生命的坚持一直都是风离的信念,是自己走下去的动力。
“我怎么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呢?”勒山摇摇头,自己怎么会觉得这种颠覆了自己理念的东西会有道理?自己肯定是头脑发昏了。
“你怎么看安哥拉鲁斯城与加突世代的争斗?”将军或许忘了,或许不在意,他说的是安哥拉鲁斯城,而不是米亚与加突,而勒山和风离显然也没有注意到这些,一切似乎理所当然。
“飘风不终朝,骤雨不终日。”天地尚不能长久,而况于人乎?战争打得太久,国家疲惫,人心疲惫,心力劳累,谁不忘一个和平,当这样的愿想达到凝聚到一定程度,那就是千万人只所愿,心之所向,无可抵挡。
“如何看待个人得失与全局利益?”聂城眼底发光,他知道,他看到了希望,也抓住了光明的起点。
“圣人云:受国之垢,是谓社稷主;受国不祥,是为天下王。正言若反。”
“大道泛兮,其可左右。万物恃之以生而不辞,功成不名有。衣养万物而不为主。常无欲,可名于小;万物归焉而不为主,可名为大。以其终不自为大,故能成其大。”
“若为天下者,岂可言得失。真正的个人荣辱比之国家得失真的是不足道哉。”风离摸摸阿狼的脑袋,他记得爹爹说过,狼王为了一个族群的安定,可以残忍的将族群战斗力最强的公狼杀死,也会驱逐其中一只最有潜力的公狼离开族群,让他独自流浪,期待有一天他能在自己无能为力时回来,将自己杀死,代替自己带领族群继续走下去。这种不言明的残忍是为了族群能代代相传,发展壮大。他们血腥而孤独的站立在狼群前方,不言不语。
聂城和勒山听的先是两眼发光,后是慢慢沉默。
“战争与和平你怎么看?”
“知足足矣。天下有道,却走马以粪。天下无道,戎马生于郊。祸莫大于不知足;咎莫大于欲得。”战争是一切利益的取得手段,不管它以多么高明和合理的谎言掩盖。没有人会做毫无利益的事。若人能安平乐道,珍惜眼前的,珍惜自己所能拥有的,天下太平。
“你怎么看待生死?”聂城眼神深沉,许是想到什么,眸眼全是哀伤。
“尽可能的活下去,想尽一切办法活下去,再说保护身边的人。”
“有没有什么会让你放弃生命?”聂城盯着风离问道,这句话对他太重要,对安哥拉鲁斯城太过重要。
“吾之所愿,心之所向。”除非自己心甘情愿,没有人可以做到。
“嗯,好,好,很好。”聂城拍着风离的肩膀,今天的震撼太过强烈,连说三个好。也许,安哥拉鲁斯城有救了,米亚有救了。
勒山以一种崇拜的目光看着风离,眼前之人虽说脸庞稚嫩,但超脱的智慧,全局的眼光,绝世的身手,那份沉稳内敛让他身上的冷漠也化为一种沉静安然。这是一个可以相信的人,是个可以托付的人。他想,元帅先前问那么多,肯定是这么想的,也有所计划。
天色早已暗下来,众人扎营休息,至从风离来后,他们可以光明正大的躺下休息,不必像以前躲在树后,风离的探测范围太广,战斗力太强,他们安心。
这一晚,聂城没有睡觉,不,是睡不着,激动振奋的睡不着。勒山来到他身后,聂城拍拍身边的位置示意他坐下。
“元帅在想什么?”这些年的生死相护,两人早已如兄如弟般,谈话间也不见生分。
“你知道的。”聂城叹息般说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天道竟然如此无情,那么我们,我们人力究竟能改变什么。
“因为风离。”肯定的话,肯定的语气。
“你知道的,我一直想,希望安哥拉鲁斯城能够过上安详平和的安稳生活。可是我无能为力,我没有那个能力。世世代代,我们安哥拉鲁斯城和加突,都流了太多血,牺牲了太多。我想安哥拉鲁斯城的元帅都和我一样,给大家一个太平盛世,可纵然有,那也是一二十年的事,没有从根本上解决这个对立的局面。”
“你觉得风离有?”勒山顺着他的话说。
“我也不知道。我知道他的观点和我们任何一代安哥拉鲁斯城元帅不同,那种残忍的观点,那种得失的观点,那种自然之道的观点,我知道,我看到了希望。竟然我们世代以来都没有改变种种局面,为什么不试着以这种全新的观点来做。”
“那能不能成功呢?”勒山有些担心。
“能。”聂城温和的笑,眼中全是自信。
“啊?你怎么这么肯定?”
“一个能从自然领悟自然之道,能透彻看透生死,看透战争,看透生命的人不是笨蛋?他有那个智慧和能力解决这种问题。”聂城有一种胜券在握的肯定。
第26章 师兄弟()
“可是他很爱惜他的生命。”今天风离可是说的很清楚,没有什么能让他放弃生命。
“我没有让他放弃生命,我只是想让他保护更多人的生命,保护后代,保护明天的米亚人……和加突人。”顿了顿,他接着说,“你也听见他说了,‘吾之所愿,心之所向’时他也会放弃生命。他是个重感情的人,勒山,你得帮我。”聂城望着勒山,眼中满是乞求。
勒山点点头,他一向没有办法拒绝眼前这个温和谦雅的人。
“你知道吗?这些年来,我亲民,我亲自看望一个个受伤的士兵,为他们包扎?看着一个个士兵倒下,看着一个个加突人倒下。那成片的鲜血和模糊的伤口日夜折磨我,我受不了了!我痛恨自己无法解决眼前的状况,我希望他们能耕田砍樵,能生儿育女,能与妻子牵手在田间街道,我渴望这种安详……”
勒山不说话,他知道元帅一直是个内心柔软的人,却要他日日看着流血死亡,要他做安哥拉鲁斯城的元帅,那是一种怎样的折磨。也许前任元帅正是看中他的不忍,望他能护安哥拉鲁斯城安全。可是也只能护而已。他不会让安哥拉鲁斯城城破,不会让米亚失望,可是他也不会对加突下死手,那是生命,他尊重生命。正是这种纠结让他日渐痛苦,渴望一劳永逸的解决问题。
“风离有一种无情的天道观,也有珍视生命的自我观。他能正视所有的一切,他会想的更远,会向彻底解决眼前的状况。然后以冷漠漠视的态度残忍的解决一切问题。”也许已经猜到风离会怎样做,聂城握紧了拳头,他可能太自私了。把一切自己不堪忍受的丢给风离,他能否承受,世人怎样评价他,他内心是怎样的煎熬,他都不想去想。
“真的决定了?这才不过几日的相处,元帅做这样的决定是否太过仓促?”
“有的人看一眼,就知道他可以托付一切,有的人是越看越伤心。萧玉目光太过狭窄,林吉行凝聚力不行,石子川是个莽夫。不是没想过培养他们,可是顽石怎堪雕琢。”聂城的语气很是无奈。
“那风离就行?”勒山就不明白了,怎么元帅怎那肯定风离?
“今天你也看见了,他身上有一种安然沉稳的气质,只是平时被他的冷漠孤绝掩盖了。那是凝聚力的本质。他的智慧足以解决战场上的一切问题,这是为帅的能力。他也重兄弟,这另一种怜悯维护。他箭法出神,武艺超群能很好的鼓舞士气,能让士兵安心,这是人心所向。”
“可是他太小,不足以震慑全军?”勒山听聂城说的有理,同时也说出了心里得顾虑。
“没事,正是他还小。我们还有时间。我们要把他留在安哥拉鲁斯城,把他的心留在安哥拉鲁斯城,让他能心甘情愿守护安哥拉鲁斯城,为安哥拉鲁斯城竭心尽力,倾其所有。我们需要时间培养他与安哥拉鲁斯城的感情。”聂城看着勒山,勒山点点头,站起身,拍拍身上的泥土,想聂城保证。
“我一定会想办法把他留下,达成你所愿……与你一起。”聂城笑了,与勒山对对拳头,转身看着夜深露重的天空不语。勒山看了看,转身离去。
以天道的无情来看世间的死生和争斗吗?风离你这观念真真是前所未有啊!
第二日聂城勒山神色如常的与风离打招呼,大家收拾好东西就上路了,按脚程预计不到中午能到达安哥拉鲁斯城。
半月不见文穆他们,风离还是颇为挂念,只是不知道那群家伙会不会被人欺负?应该不会,有文穆护着。
“元帅,你不是应该有剑尊门下守护吗?”风离走向前问道聂城。
“怎么呢?你见过剑尊门下的人?”聂城说着望了望勒山。勒山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在世人眼中剑尊是最强的存在,世代守护安哥拉鲁斯城元帅,也确实没有那位元帅在他们的守护下被敌人刺杀或暗杀。他们都是堂堂正正战死,为安哥拉鲁斯城流尽最后一滴血。
“啊?是,我有个兄弟,叫文穆,他说他是剑尊门下的人,专门来守护安哥拉鲁斯城的元帅。”说着风离也望向勒山,显然不明白为什么是他待在元帅身边。
“你认识文穆。”这下勒山激动了,“怎么认识的?”
“就来的路上,他跟了我差不多一个月,我无法才与他一起。对了,现在我们是结拜兄弟。”风离一句话就概括了文穆的心酸历程,不知文穆听了会不会再心伤一次。
“他是我师弟。”勒山与聂城相视一眼,看来还能从师弟那里了解更多啊。
“真的?剑尊门下不是一脉单传吗?”风离对于自己听到的传言表示严重怀疑。
“剑尊门下一直都是师兄弟两人。先有师兄保护元帅,师弟学成后接替其位。师兄再去寻找下一代剑尊门人,直至他们出山。当然也可自愿选择谁留在战场。若是只有一人,万一战死,那剑尊一脉岂不是断了,怎么可能守护安哥拉鲁斯城这些年?”勒山笑着说道,想着自己拿性格洒脱却不乏沉稳的师弟会跟在别人身边一个月,以风离的性格肯定是不会理他,他是怎么做到的?
“那勒山大哥是文穆的师兄?”风离说道,难怪自己觉得他们的剑法如此相似,可是自己想到剑尊是一脉单传,就没有往这方面想。
“是啊。我那小师弟怎么样?”勒山带着点想念,当初自己走的时候,那小子还是个小萝卜头呢?
“人还好,功夫也不错。”风离中肯的回答。
勒山理解风离这样的人是不会对什么特别关注的,也就不再发问,反正自己很快就能看见师弟了。
“对了,元帅,可以求你们一件事不?”风离突然拉着聂城说道。
“你说,什么事?”对于风离突然这样说,他们都很奇怪。
“那个,你们回去能不能不要透露我的箭法。”
“为什么?”
“我不想把什么都暴露出来。况且这箭是远距离攻击武器,回去后,对于我这刚入营的新兵来说,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有刀法就够了。我和孙瑾他们比武就是用的刀。”
对于风离的说法,勒山是气愤的,也是麻木的。孙瑾的枪他是知道的,风离用刀能胜他,那么说明他的刀法确实不错。天才啊,天才,真他妈的天才。
“好。我答应你。”聂城说。他也不想风离这么快暴露,竟然风离也有隐藏的意思,那么自己就更有时间来打磨他了。玉不琢不成器,这雕琢还是很花时间的。
“你们听到了吗?不要去说风离的箭法,一个字也不许说,知道吗?”聂城严肃的对身边仅剩的亲卫说。
“是!”虽是不解风离为什么不愿别人知道,要知道,在军中,实力越强越受人尊敬。一路上风离的本事是彻底的征服了他们,他们也愿意帮风离宣传,让他在军中尽快立足,可是元帅怎么说,他们就怎么做。
“好,记住你们说的话,不许说一个字。”聂城不得不在强调一遍,风离,他是寄予了厚望的,他不愿他出风头,他对风离有安排。
大家出发回安哥拉鲁斯城。这一路的逃杀让得他们身心疲惫,眼见安哥拉鲁斯城在即,心中的兴奋和感动不言而喻,还有一种无法言说的踏实感。
那是回家的感觉,安哥拉鲁斯城,就是他们的家。
“风离,加入我的亲卫队。”聂城对着风离说,没有询问,是不容置疑的肯定。
“我要和兄弟待在一起。”风离语气坚决。
“我知道,你和他们待在一起,每月来五天和我的亲卫训练,还有五天学习兵法。”说是训练,只不过是要他和他们更加熟悉,到时亲卫能接受他,这些都需要过程。兵法是必不可少的,虽说自然万物都是道,道道不同,多学习点兵法有好处没坏处。
“有这个必要吗?”风离对于军中要求不是很了解,不太肯定的问道。
“必须。反正你是大队长,时间相对比较自由,我这十天安排你必须达到。”征战沙场的傲气沉稳的征服让风离不由自主的点头。
“好。”风离看聂城那么真挚,就点头答应了。他当然不知道这一点头,意味着什么,以后源源不绝的点头等着他。
远远望着安哥拉鲁斯城,聂城勒山都笑了。
风离第一次来,被他震撼了,这次再次观望,还是不由深深震动。
漫漫丛山前一座石砌之城。它矗立在那,将群山护于身后。冬日阳光照射着它,石面反射着,发出刀锋般森冷的光泽。远远听见营内震天的呼喝声,顿觉安哥拉鲁斯城蓦地变得温柔,仿佛看到对着自己撒娇的孩子,温暖而宽厚。它匍匐在那,望着前方的敌人,冷冽森然;它看着身后的群山,温柔安静。
第27章 终回安哥拉鲁斯城()
慢慢走到近,似乎能闻到空气中无法抹去的血腥味,沉重哀伤,叹息无奈。岁月的流逝在城墙上刻上斑驳的伤痕,时间变成头顶的云,晕染出苍白的水墨画,漫长无语。安哥拉鲁斯城是雄城,但谁也不能抹去它的忧伤,这是时间和鲜血,生命堆砌形成的。这是温柔而哀伤的安哥拉鲁斯城,沉睡的雄狮只有在面对敌人是才会张开他森然的獠牙。
中午招兵的大队长已是快混混欲睡,看着风离一行不算多的人来,以为是准备入营的,刚想问话,看见是聂城。
“元帅!元帅!元帅,你回来了。”大队长激动的向聂城敬了个行礼,拉着聂城就往城内走去。传令兵已兴奋的通风报信去了。
“元帅,那我先回营了。”风离见聂城被围得水泄不通,找个招呼准备回自己的营地。
“好。记得你答应我的,到时我会派人去找你的。”聂城点头,提醒风离答应过的话。
“我记得。”风离说完转身进入城中。大家疑惑元帅对这人怎么这样热情,但在此刻这种兴奋下也没有人去管他了。
风离迈入城中,城中的气氛犹如安哥拉鲁斯城的沉淀,安稳沉静。脚步飞快的往营中赶,半路上看到赶来的孙瑾张连山,两人看到风离,显然很吃惊。这种私自出营的人怎么能如此平静安然的回来?现在显然不是想这种问题的时刻,彼此点头后,转身离去。
作为才来军营的新人,不死军团的人对于城门口的热闹是没有一点兴趣,专心的做着自己的训练。剑队,刀队,箭队,拳脚,各自做着自己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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