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杉矶的女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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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杉矶的女人们- 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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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相。” 
  她从他那里脱开。他等待着,非常镇定地等待着。她瞅着他的手,一句话也没有说,让他回到沙发上去。她坐下去,坐在他旁边。 
  “保罗,那个星期四下午,你为查普曼博士会见我时——”“不错。” 
  “我撒了谎。我一撒再撒。” 
  “不错,”他又说了一下。“这我知道。” 
  她难以置信地盯着他。“你知道我是撒谎?” 
  他点点头。“我们训练中就有这一方面。” 
  “即使那样……你还想爱我吗?” 
  “当然喽。这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件事。” 
  “不过,这有关系,保罗,”她犹豫地说,“我只对婚姻部分撒了谎。” 
  “说得对。” 
  “那你仍——” 
  “我爱你,凯思琳。” 
  “但是你不能,保罗!全部问题的症结就在这里。这也是我昨天想告诉你的事情。我想将这事一了百了,然后将它忘却。我想让你知道我的婚姻状况,我想告诉你,现在我就打算说给你听。” 
  “我不想知道,凯思琳。” 
  “你必须知道!保罗,昨天我到你那里是想请你帮个忙。 
  我这就请求你——” 
  保罗担心地等待着。 
  “重新会见我。” 
  “什么?” 
  “你把那些问题都背过了。重新将它们问一遍,那些有关婚姻的问题——婚中性交——那些我撒过谎的问题。重新问一遍,这次让我回答你真情。” 
  “不过,这——听着,凯思琳,这种折磨人的回答没有必要。” 
  “你一定要做。除非你问我,否则没法再说下去。”她站起身,移到沙发的最远的一端,瞧着他。“问吧。” 
  “我看不出会有什么益处的——” 
  “你就会明白。请吧。没有隔屏,这次是实话。我心里慌得要命——”“别——”“请,保罗!” 
  他找出烟斗,装好烟丝。她的眼睛没有离开他。烟斗点上了,他看见了她的目光。 
  “好吧。”他说,“你结婚三年了吧?” 
  “是。” 
  “你与你的……你的丈夫性交频率是多少?” 
  “头六个月,一周两次,然后,两周一次,最后两年,每月一次。” 
  “每月一次?” 
  “是,保罗。” 
  “性交前进行预戏抚摸吗?” 
  “几乎没有。有时一分钟——有时。” 
  保罗想,这太怪了,查普曼博士所有用法之不足多么快地就显露出来了。这个统计资料,数字,一分钟,凯思琳方才说的,而且偶尔。可是,事实无生命,因而很难说是实情。去它的,他想,我不受查普曼的约束。不再,这个问题不再是他必须知道的,而是我必须了解从而帮助她。 
  他恢复了他的询问,摒弃了调查表中的程序,不再去求什么数字,而是对她进行了解。他诱发询问博伊恩顿对预戏抚摸的态度以及她本人的。尽管她高度紧张,但回答问题却没有躲躲闪闪。 
  “你曾经主动过吗?”他问道。 
  “没有。” 
  “为什么?” 
  “因为——我不知道为什么。” 
  “让我继续进行。” 
  他毫不心软地刺探凯思琳的性史,但却越来起厌恶。她的回答在继续,但由于痛苦而变得迟缓。当重新提问时,他试图停下来,而她却要求他问下去。 
  “好吧,”他说。“你总会获得肉体上的满足吧,还是几乎总是,有时,很少,或从来没有?” 
  “从来没有。” 
  “你常常穿着衣服,还是部分地穿着衣服,或者全光?” 
  “穿着部分衣服。” 
  “为什么?” 
  “我不愿意他看见我光着身子的样子。我也不愿意看见他的裸体。” 
  “总是这个样子吗?” 
  “我不知道,我记不起来。” 
  “那你通常是在一天的什么时间进行——”“半夜之后,当他确实喝多了的时候。” 
  “性交时你曾感到肉体上疼痛吗?” 
  “有时,不过,他够粗鲁的。” 
  “不过一般说来他并不使你感到疼痛吧?” 
  “是,他一般不。” 
  保罗端详了她一会儿。“男人身上什么特征使你感到在性的方面最令人讨厌?” 
  “男人还是博伊恩顿?” 
  “男人。” 
  “你是指体质方面?” 
  “任何方面。” 
  “我不喜欢胖男人,”她说,“或者是说那种过分具有北欧特征的人。”她对此思考了一下。“不,那不是什么要紧的方面,真的。我不喜欢粗鲁、丑陋——”“你喜欢什么,凯思琳——你感到在男子方面有什么具有吸引力?” 
  “有知识,善于传达感情,有点文雅。” 
  “女性化的男子?” 
  “天呵,不——我指的是,男性中的成熟的权威、力量……稳舰成熟的男子,不是一个毫无头脑的卖艺人。我在男人身上想得到我丈夫从来不具备的东西。” 
  “难道对你一点也没有可取之处吗,凯思琳?” 
  “你指的是什么?” 
  “他曾——呐,还是让我们回到查普曼博士的问题上去吧。 
  你跟他从来没有达到性欲高潮。可是,要不然的话——”他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下去。“你跟你丈夫性交时感觉达到什么程度——非常愉快,有一点,不很愉快,还是一点也不?” 
  “我恨它,我痛恨它的每一分钟。” 
  当她将烟卷捺压进烟灰缸里时,手发抖起来,后来,她又摸出了另一支。 
  “继续,”她说,“继续问下去。” 
  “别,凯思琳,”他说,“这样做真蠢。是你应该继续说下去,我不需要什么统计数字。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是如何感觉的——这才是重要的——你如何感觉。” 
  她直盯盯地瞅着桌子,沉着地抽着烟。“他是从朝鲜回来的,这位英雄——世界上最漂亮的人——人人都要得到他,而他想得到我。我真蠢,觉得受宠若惊。”她回顾了一下,接着又说下去。“我们私奔了。这事登在所有的报纸上。在他之前,我从来没有跟过另一个男人。他倒有过上百的女人。不过从来不是恋爱,这我敢肯定。他有的只是妓女、应召女郎、营妓。 
  而且,哦,都是些崇拜他,想跟他发生关系添加一份记录的水性扬花的女人。”她停下来。“我尽力来解释这个人。这些我不知道。从第一夜起,他由着自己的性子去干,就这样,我不知道如何做好,或者希望我如何做。我从来没有机会做出反应。 
  我从来没有反应。对什么做出反应?根本没有爱——只有性交。他并非有什么缺陷或任何别的。是我这方不行。我开始憎恶这种时间,回避它。他说我冷冰冰的,性冷淡。”她抬起头。 
  “你会法语吗?” 
  “稍稍会一点儿。” 
  “他从妓女那里弄到了一大堆辞汇。Femmedeglace,他有一次这样喊我——冰女人。”她咬了下嘴唇。“他不停地说我阴屡,他从来没有停止过。” 
  “他为什么那样喊你?” 
  “因为我是性冷,我猜。”她无可奈何地说,“我猜我是性冷淡。我怎么能够知道呢?起初,我想那是他的错。不过,我不能肯定。可他总是一口咬定。所以,最后我判定那是我的原因。那是在他死后——不,甚至在他死以前,不错,在此之前,我就开始相信,是我的错。我从来没有任何感觉,保罗,我不能献出任何东西。我不是说性欲高潮。忘掉性欲高潮。我是指,激情、兴奋、温柔、欲望——哦,爱,就是平平常常的爱。最后,他有段时间不再回家过夜。当他在家时,我很拘谨。我回避他,装做不是很累就是病了。也许,每个月他与我性交一次,或者是我让他,那是在他喝醉了酒,我服过安眠药之后。” 
  “你难道没有试着想想办法吗?” 
  “你是指什么?” 
  “找人帮帮忙呀?” 
  “找过,有一回我去找一个我听妇女们谈起过的分析学家。 
  我想,我找过他十一、二次。我们只不过是交谈。他总是扯一些受自恋症束缚的漂亮女人——这些女人,只爱她们自己,没有多余的爱给别人——不过,那不是我,因为我从来不感到漂亮,即便在我更年轻一些的时候也未感到过。还有,他谈起我时引据了斯德克尔的话——对一个失意的男人的无意识惩罚——哦,也许是无意识,不过,起初我曾有意识地试探着奉献给博伊恩顿一些东西。后来,那位分析学家认为,可能是因为我6岁时,邻居的一个女孩和我一起玩囡囡,有一次被妈妈撞见我们在互相触摸——你瞧——我受到了惩罚的缘故。我猜想,自此以后,我对性行为一直感到紧张。我记得,当我12岁时,因为对自己的乳房害羞,只好弓着腰走路——无论怎么说,从分析学家那里没有得到丝毫的帮助。他太刻板,太没有同情心,有点像博伊恩顿,所以我没有再去过,就继续生活在冰的宫殿里。” 
  “而你仍认为你阴痿吗?” 
  “我第一次遇见你的那一夜——刚刚在前不久——一位博伊恩顿的朋友来找我,他一直在向我求爱。哦,我的脑子里还一直在想着那次会见,为了说谎而惶恐不安,想不顾一切地变得正常起来。所以我便决定给他他想要的东西,希望也能有所不同。我想要占有我,我让他做下去。但是,到了最后一刻钟,我却僵硬起来。这是不自觉的。我无能为力。我阻止了他。他勃然大怒。”她停顿了一下。“至于你,当我想到你在抚摸——你看,我又僵硬起来。我不能控制我自己。我害怕,我仍在害怕。你说结婚,而我说,怎么办?” 
  保罗将烟斗在手背上擦了一下。“凯思琳,你有没有过其他男人?” 
  “没有。” 
  “那你怎么知道全是你的原因?你怎么能肯定你是——哦,像你所说的性冷淡?” 
  “因为我害怕性交,我不喜欢它。它使我引不起刺激,它让我感到发冷。” 
  “你想和我睡觉吗?” 
  “想。”她立即回答。 
  “这便是一种很温暖的感情。这不是什么阴冷。” 
  “哦,不错,当我们分开时,倒没有什么,可一旦我知道要发生——”“你并不能确定你最终如何感觉。事实上,除掉骨盆不正常的病例外,并不存在阴痿这种情况。” 
  “求求你,保罗,我曾读过这种可笑的书籍。” 
  “尽管可笑,却是事实,所有女人中有35%至40%从性交中得不到什么乐趣——阴道麻木症,分析学家这样叫,这并不是不正常的——原因各种各样,从负疚感,到害怕怀孕,到某种遥远的精神创伤都可能引起。可是,无论是哪种情况,妇女们患的都不是天生的性冷淡病,不是一种不能克服的事情,而是一种感情障碍,是可以解除掉,释放出下面内在深处的自然的温情。” 
  “你认为它是一种感情障碍吗?” 
  “对你来说吗?可能不是,也许与你所想的并没有多少关系,它倒可能是因为你丈夫的原因。情况常常是因男子缺乏技巧,判断差劲,迟钝,神经官能症等等,致使女子不能作出反应。”保罗放下烟斗,抬头看见她那焦虑不安的脸庞。“你亲自告诉我的。”他继续说下去,“你从一开始就感到害羞和胆怯,如果你的丈夫了解这一层,那时也好,之后也罢,迎合它,你也许能渐渐地开始有所反应。然而,他不能帮助你,因为他也不懂得。他把经验错当作知识,但是,经验像常识一样,可能是一堆愚蠢的错误信息。所以,行房时,你即刻发现他在性爱方面索然无味,从感情上你关上了商店的大门,抽走了钥匙。 
  但是,请相信我,因为热情和欲望沉睡在你内心深处,它并不意味着不存在。它就在那里,活生生的,等待着被释放出来。 
  可是,如果没有你的合作,任何一个男人,无论怀有多么深的感情,都不可能释放它。这类奇迹不存在。我想,如果你理解我是多么地爱你,多么地想得到你,多么需要你的话——这在我的思想中,你会毫无问题找到能力来回报我的爱。” 
  “不过,如果我不——不能?” 
  “你能,凯思琳。”他微笑了一下。“结束会见。”他伸出双臂。“来吧。” 
  她投入他的怀抱中。 
  “现在,”他说,“你愿意嫁给我吗?” 
  她的头稳妥地枕在保罗肩膀的一边。她将头朝上转过来。 
  “我要让你我作出回答——在你与我睡过觉之后。” 
  “你想让我先对你做爱?” 
  “你想让我们一起做爱。” 
  “为什么,凯思琳?这样我可以试听一下你的情况——来一次预先观察?” 
  她闭上眼睛,他热烈地吻她,几乎在些疯狂,不久,他的心猛烈地跳动,却怀着持续的柔情。她的乳房紧贴在他的胸膛上,她的身体在他的怀抱中拱得高高地,她那只闲着的手抚摸着他的脸。 
  不一会儿,他抱起了她,感到说话已十分困难。在他还能够的时刻,他想让她理解。“凯思琳,我爱你。不过,我也懂得一些事情——性只是爱情的一部分。” 
  “我现在想要这一部分。” 
  “为什么?” 
  “因为我现在想要你。我想你的性——还有你的爱——还有你。” 
  “好吧,”他轻轻地说,“现在,亲爱,就在现在。” 
  保罗和凯思琳赤裸着身体,躺在凯思琳的床上,交合在一起。 
  凯思琳觉得,这仍然不是爱,永远不会是。她没有一分钟感到其中的乐趣,正因为这样,她知道,他的感觉也不会是两样。她原先想装着,至少做做感到快乐的样子,可是这事太重要了,不好装假。此时的她,心中沉甸甸的,其沉重程度,远比在她身上的他的体重还甚。 
  Femmedeglace,她曾经警告过他,而现在他自己该体味到了。 
  许多分钟以前——多少分钟?5分?10分?——他插入进她里面时曾对她报以无数次热吻和抚摸。她从心里想要他,并且欢迎他,可是她那敞开的大腿,其僵硬和毫无生气的程度,倒像两块木板。然而,糟糕的事情还是不可避免地发生了。心灵的恐惧如海潮般袭来,心与心的隔膜如同冰封的大山,毫不留情地阻断了他们情感的交流,身心的无私奉献。 
  她那可恨的头脑中的警惕意识,她那感到害羞的裸体的毫不屈服的僵滞,将全部反应攫住,并将所有的心荡神移的感觉驱散了。 
  我告诉过你,我告诉过你,她想在郁闷中大喊出声。我脖子以下的身子无用,软弱而僵化,我不行。你为什么不相信我?为什么非要以这种方式结束呢? 
  她闭着眼睛,以便摒去所有的窘态,可是从她的眼睑的后面,她想象这位她爱而又不能爱的陌生人,因为他是个男人。 
  她意识到他那瘦削而强健的躯体的每一下动作,意识到他的嘴唇、双手和耻骨部位,意识到他那肉体的侵入。为什么。哦,她为什么属于这类以可笑而复杂的方式进行交配的生物?植物是怎样产生新品种的?那鱼类,还有鸟类呢?难道没有经由花粉受精或将本身裂变为两半来繁殖的生物吗?她曾在某处读到过——是听说过——一种比较明智的方式——绦虫既具有雄性,又具有雌性器官,因此可以自身进行交配。还有牡蛎,不错,愚蠢的牡蛎,可以从雌性变成雄性,然后再变回来。——强迫一位有尊严的人去接受外来的肉体进入它自己体内又作何论?真是愚蠢! 
  她睁开眼,向上瞅着那张她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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