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娘都来自异世界- 第60部分

“姐姐，你要做什么？！”夜夜疯狂地拍打着面前的力场栏杆，但是如同力墙术一样，这法术所造出的监牢，也是不可击破的。

“夜夜——”薇奥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双眼望入了夜夜的双瞳之中，“不要问我去做什么，不要问我是怎么想的，我现在只想问你一些话，你只需要回答这些话就好，回答就好！”

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夜夜停止了拍打栏杆。她怔怔地看着法师的面庞，于是一种神秘的体验降临了，一刹那间全世界似乎只有这两人一样，站在命运的审判**，站在心灵的审判**，站在世界的审判**……

夜夜沉默着、等待着、期盼着那如同最终审判一样的问询的降临。即使她能够预见到这问询之后，究竟是怎样的一个结局。

“夜夜……你、真的愿意相信……这样的我、吗？即使是这样，你也愿意相信我？愿意跟随我？”薇奥拉仿佛是将全心全灵，都系在这纤细而微渺的话语之中一般地，寄予了自己全部的心神与期望地，轻轻地向夜夜——向命运，也向自己的心，轻轻地询问着。

“愿意！”斩钉截铁，断冰切雪。夜夜的回答中没有丝毫的迷茫。

——第一把锁。

“哪怕我……曾经犯下过那么多的罪孽？”

“愿意！！”

——第二把锁。

“哪怕连我都看不清我要走的路，而这路可能并不是正确的……甚至连这道路本身都可能是虚假的？”

“愿意！！！”

——第三把锁。

“这样吗……我并非孤独一人吗，在这不可名状的道路上，我的身边还有着依靠吗……”

薇奥拉轻轻地笑了，那是一个浅浅的笑颜，并不比一捧清水，一缕微风、一块晴空更加浓烈，但在夜夜的眼中，那就是明悟，那就是一切，那就是永远，那就是天国的曙光，那就是乌云尽散后的灿烂和耀眼，那就是缀满大地，常开不败的花海……

夜夜的泪水更加汹涌了，但笑容也更加甜美了。她欢笑着、哭泣着，所有的折磨、所有的渴望、所有的期盼、所有的欢悦、所有的等待在这一刻都化为了将同一个词语用多少种迥异的声音，多少种迥异的心情，快慢不一地说了一遍、一遍、又一遍：

“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啊！我的姐姐……”

在这一刹那，法师终于能够没有一丝怀疑地确认，没有一丝犹豫地宣告，自己此时的感情，没有一丁点杂质，不掺杂任何的异物，真真正正，纯纯粹粹是出于自己的本心。

这不是我的傲慢，也不是我的任性，我希望你们能够明白，这是我的忏悔，这是我的赎罪。我希望你们能够相信。虽然这么说可能会很愚蠢，但我还是要说，这或许不是唯一的，但这却是我能找到的、最好的解决办法。

这个世界是一场梦，给予了我最美好而珍贵的事物的梦境。而梦终究是要醒转的。

硝子说的没有错，只要我离开了，这个世界在运行的轨迹上所出现的偏差，就会慢慢地被修复。我并非能够以一己之力征服整个世界的强者，在“世界”本身面前，我只是一粒微不足道的灰尘。但就算是身为这样的灰尘，我依然有着可以改变什么的力量。

在诗人的传诵中，在英雄的史诗中，一个瞬间可能就是永恒，是可以做为结局而永远停驻的。这就够了，不再有后续，一切就此凝固在这个完美的瞬间。

但这是现实。而现实不同无论再怎么美丽的刹那，也是会过去的，也是会屈从于时光的洪流，就此逝去不再停留的，因此，这一刻并不是结局，也不可能是结局，因此，相信着我们还能够相见吧，在那不久的将来。

法师转身离去，不再回头。

薇奥拉离开了力墙的庇护，来到了那不断扩大的巨大次元裂缝面前，奇异的是，那横扫一切，甚至将甲板上的炮台都吸扯起来卷入其中的飓风，居然对法师毫无影响，甚至连她手中的书页都没有吹动。

紧接着，一个字一个字、一个音节一个音节地，冗长的咒文被法师轻轻地念诵而出，全身上下的龙之魔力都化作了奔腾的海啸，不断地注入到这几张小小的书页之中。忽然，法师的披肩一阵抖动，几根短杖、几支卷轴飞了出来漂浮在空中，刹那间分解为细小的微尘散落在地，而其中的魔力，则涓滴不剩地被法师吸入，注入到了那仿佛无底深渊一般的书页之中。

脑海之中，一个个细小的符文飞快地浮现，组合在一起，在心灵的世界中旋转着。

一个个、一个个。一环环、一环环。

在薇奥拉的意识之中，那巨大的嵌套圆环，法术的本质，法师的本源——秘法巨环，正在逐渐被勾勒成形。无数细小的符文共同组成了这玄秘的图形，紧接着澎湃的魔力汹涌着注入了这巨环的每一个角落之中。

仿佛缓缓转动起来的齿轮，这秘法的巨环逐渐开始了运动，不，倘若要描述一下，那就像是沉睡已久的巨龙终于睁开了双眼。炽热。炽热的感觉遍布了全身。血液。血液在燃烧，燃烧成纯粹的魔力奔涌而上，为了奏响着一曲终焉的魔法颂歌——

薇奥拉手中的书页，缓缓化为了飞灰，就此消失。

但是在法师的双掌之间，却蓦地现出了一点光芒。那光芒慢慢地扩张扯变，被塑造成一柄长剑的形状。紧接着，那光芒猛地一下子塌陷了下去，露出了无尽的黑色。

——那是和面前的黑暗空间一样的黑色。那是次元的裂缝，空间的伤痕，咒法的真力被法师引导着融入了这剑形的“伤痕”之中，这小小的长剑之中足以蕴含着切开世界的莫大力量。

九环咒法系奥术，灾厄黑刃，又名毁灭魔剑。此剑到处，只有毁灭。

法师深深吸了一口气，迈开一步。

手中漆黑色的亚空之剑缓缓指向天空，然后，以极慢、极慢的速度落下，但就在剑刃划过的地方，空间，骤然碎裂！不同于伊卡洛斯对付伊吕利和小紫时所放出的次元裂痕，在灾厄黑刃面前的空间，是真真正正的碎裂殆尽，在剑刃的延长线上，蓦然展开了一道黑色的帷幕也似，向着面前的黑暗空间推进而去。

它的速度，决不很快，但是——无从抵挡。以次元的裂缝，对抗次元的裂缝。

两道破碎的次元狠狠地激撞在一起，却异样地没有任何声音。

无声无息地，漆黑色的瀑布将漆黑色的巨口一截两断。在那瀑布的末端，一点蓝色的微光瞬间闪现，然后破碎，被无穷无尽的黑色所淹没。伤痕累累的空间仿佛波涛一般汹涌澎湃着倒卷而回，顿时将那小小的白色身影埋葬在其中。

已经什么都听不到了。已经。什么都看不到了。

眼睛似乎没有了用处，耳朵也似乎没有了用处。一切的五感在漆黑色的浪潮之中被扯离自己的意识。夜夜她，应该在哭泣吧？伊吕利和小紫也是，应该在哭泣吧？格丽珊露达她，应该在愤怒吧？啊啊，这样就可以了，没错，这就可以了。

两个异次元的碰撞，会打开通往其他位面的漩涡。我，究竟会被带到哪里呢？

还是说，在这之前，我就会先湮灭在这绞扭的时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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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片茫茫的雾气。看似虚无缥缈，空无一物。但是在这雾气之中，还有别的东西。

而这并不是单纯的雾气。那是万象以太之雾，精魂的故乡。无数流萤般的精魂曳着长长的光尾在法师的身边漂浮飞舞，仔细看去这雾气似乎还在不断地变幻着形态，氤氲着各色的淡淡彩光。所有色调的光都酝酿在这雾中，混合到了一起就变成了那种非常微妙的白色，仿佛雾气本身就可以发出光芒一般。

在浓浓迷雾之中，忽然闪过一点红色。

——鲜红色的液体珠滴，漂浮在虚空之中。大的、小的，密密麻麻的红色液珠，仿佛凝固的雨点一般，在这浓雾中静静悬浮。

于这一大片珠滴的包围之中，是混合了银色和红色的团块。那看上去像是一头银色的巨龙，优雅而纤细的身体弧线，美丽如同银镜一般的鳞片。但可惜的是，只有大半只。

什么叫做“只有大半只”？

很简单，字面意思。

这头银龙的身体，被什么东西硬生生地挖去了一小半。原本刚健有力的翅膀被撕去了，只留下残缺的翼根。侧腹部像是柔软的冰激凌一样，被“挖”去了一大块，露出血肉模糊的横切面，一只前爪从根部断绝，模样凄惨无比。而在那伤口之中，正在不断地渗出鲜血，伴随着巨龙本身的魔力，凝结成赤色的液滴离开身体。

不知过了多久，这濒死的巨龙，忽然微微地颤动了一下。或许是浸泡在这空灵的以太之气中太长时间，它的身体都显得有些虚幻。

溃烂的生体组织颤动着，像是脱离陆地，快要干渴而死的鱼，为了争夺那一线生机，盲目地吸取着周围的雾气，对于它来说，这以太之雾，就像是鱼儿能得到的唯一水源一般。但是，这水源究竟是有毒，还是无害的？

会成为加速死亡的毒剂，还是起死回生的妙药？

谁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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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机巧卷就正式完结了！下一卷的世界是约炮。

=。=由于我需要一点时间来写大纲、攒存稿和补番，所以大概会停更一个礼拜到十天左右。

大概就是这样。咳咳，嗯，至于太监什么的，那是绝对不会，我的节操你们还信不过吗！

88、半位面（上）

迷雾不断渗入巨龙的伤口之中。以太的能量侵蚀着生物的肉体，将其缓缓同化成和自身一样的灵质存在。微微散发着荧光的灵质如同肉芽一般凝结在巨龙的暴露在外的血肉上，不断蔓延侵占着它的整具躯体。

一点点，一点点。

巨龙的躯体逐渐变得透明。血液也被以太变得稀薄。尽管伤口处长出了由灵质所构成的全新的肢体，但要完全恢复，依然需要很长一段时间。不，这种状态——被以太物质完全侵蚀的状态，究竟是转化成另一种生物，还是愈合与重生，实在是难以界定。

以被同化为代价延续生命，失去的和得到的，究竟孰多孰少？

一切都不得而知。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

意识逐渐恢复了。

五感被从遥远的黑暗中拉回到身体里。

薇奥拉睁开眼睛，面前是一片白茫茫的雾气。白色的浓雾包裹着自己，一直延伸到视线所能达到的最远方。身体轻飘飘地漂浮在雾气之中，感觉不到一丝丝重力的拉扯。

不……

身上传来轻轻的触感，一只由雾气形成的豹型生物缓缓地从薇奥拉身边走过，四爪踩在虚无的雾气上如同踩在坚实的地面上。豹的精魂转头和她四目相对，那雾气构成的形体并不具有实感，但是这只大猫一举一动之间却充满了真正的豹子那野性的优雅，仿佛猫科动物的神灵。

豹的精魂偏头在她身边嗅闻了几下，似乎对她并没有兴趣，高傲地昂起头跃入了那茫茫的雾气之中消失不见，而下一刻，薇奥拉头顶的云雾波动开来，一只近乎透明的雄鹰张开它宽阔的翅膀从她上方飞过，没入雾气之中消失不见。

凭借着脑中的位面知识，薇奥拉几乎瞬间就认出了自己所在的地方。

“是吗，次元的碰撞将我抛到以太位面来了么……”

看着面前的精魂之雾，薇奥拉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对于这个结果，她并不感到意外。两个异次元的碰撞，刚好打开了通往以太位面的裂缝。一般来说，异次元碰撞所打开的传送门，除了通向星界，就是以太的位面了。不过自己能在这种空间破碎的洪流中还能生存下来，不得不说是奇迹。

但她随即就注意到了一件事情。

以太位面，是没有空气的。也就是说，她无法呼吸，当然也就不能说话，更听不到声音。

可是，没有任何窒息感。与其说是在呼吸着，更不如说是处于一种无需呼吸的状态。口鼻之中没有气流涌动，可是耳中——不，脑海中，却回荡着自己的声音。

那是真实的声音，还是心灵的回响？

视野中忽然闪过一道微光。那是一只包裹着银鳞的爪子，现在闪烁着虚幻而朦胧的光泽，甚至稍稍透明，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爪子？

薇奥拉悚然一惊。她当然认得这只爪子，因为这就是她自己的爪子。可是，为什么会透明？自己变回原形倒不出她的意料，也不会让薇奥拉多么惊讶。可是自己的身体究竟产生了什么样的变化？

她弯下脖颈，察看起自己的身体。

——银色的鳞片上，像是覆盖着一层薄纱，呈现出半透明的虚幻感。

这意味着什么？我的身体怎么了？薇奥拉凝神聆听着自己心脏的跳动声。依然是那么雄劲有力，压迫着血液奔腾流动，并且伴随着龙之魔力——等等。

稍稍有些不对劲。

自己万分熟悉的龙之魔力中，似乎有着什么异物。

那是和身边的以太之雾同样性质的能量。正是这灵界的能量，才让自己的身体化为了这种半灵体的状态。

难道、自己，被这个位面的空灵之网所侵蚀、同化了？

薇奥拉忽然很想笑。她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以太之雾为她修补了身躯，可是她现在算是什么？精魂生物？还是龙类？

忽然，她的身边亮起了一道光芒。那光来自一本书，自己极为熟悉的书。

就算自己的躯体在破碎的次元中被摧残、在以太的迷雾中被侵蚀，这本书也依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依然跟在她的身边。

书本自动翻开，无数书页飞舞着，在空中拼合成了一张硕大的整页。紧接着书页上原本的符号逐渐开始消失，一扫而空之后，空白的书页上出现了新的文字——看起来像是用羽毛笔蘸着墨水写出的字迹。

“玩得还开心吗，小薇奥拉？”

毫无疑问这是Ia的字迹，法师皱眉看着这涂鸦般的文字，就算是习惯了这字体的她，在辨认的时候也不免要费点力气。

“你一直都在通过这本书看着我？”薇奥拉冷声道。

“我只是为你打开门，道路是你自己选择的，也是你自己走的。”字迹飞快地在书页上出现，前一行文字随即消失。Ia避重就轻，并没有正面回答薇奥拉的问题。

银龙冷哼一声，锐利的牙齿之间渗出纯白色的寒气，“这么说来我还要感谢你？”

“不过我觉得你现在更想宰了我。”

“你真了解我。”

“不说这个，现在你打算怎么办？回到印记城来吗？我可以为你打开一扇传送门。”

“……不必了。”沉默了一会之后，薇奥拉叹了一口气，“有必要的时候，我会回去的……可是老师，我现在到底算是什么？精魂吗？还是龙？”

“有什么关系呢？对于一个法师来说，是精魂或者龙，又有什么关系呢？思考这种没有意义的问题只是在浪费时间，你现在依旧还存在着不是吗？对于一个法师来说，只要存在着，能够思考，能够学习，能够研究——这就够了。”

长久的沉默。黑曜石的龙瞳凝视着书页上的字迹，银色的巨龙缓缓地点了点头，“似乎是这样，老师。或许你说的对，这大约就是我理所应当所承受的结果了吧。”

“你这么想的话，也没有关系。看来广阔的多元宇宙之门在你面前打开了啊。小薇奥拉，现在你应该稍微明白一点了吧？”Ia的字迹继续出现，但是它并没有说明薇奥拉应当明白什么。

“是呢……。明白了很多呢。生活也是，魔法也是，老师你的恶趣味也是。”

“魔法？你根本没有明白。”Ia的字迹一个接一个地出现在页面上，点点墨汁飞溅开来——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