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娘都来自异世界- 第47部分

“别以为这样就能轻易地杀死我。”忽然，他的表情恢复了冷静，几乎像是换了一张面庞一般，烧却之魔王旁若无事地掸了掸衣服上的灰尘，前后形象差异之大，完全判若两人。带着不可思议的、死水一般的平静，莱科涅轻轻地扬起一只手。

“……赫拉斯瓦尔格！”

随着烧却之魔王低声的呼唤，拱卫在他身边的巨大火焰人形身上发出的火光（虽然在黑暗中看不到）忽然一暗，紧接着炫目的光华猛然崩爆开来，宛如朝阳跃出地平线一般，原本橙红色的火焰仿佛红茶中被加入了牛奶，缓缓从火苗的根部化为了淡淡的白色。奇异而魔幻的色彩从焰心化开，一直蔓延到焰晕。

火焰水波般摇曳着，颜色淡化了，热量似乎也消退了，光芒内敛了，从焰心开始，珍珠白、淡红、橙红、浅紫……无数瑰丽的色彩晃动着，闪耀着，跳跃着。火精灵失却了原本的人形，彻底化为一团火光将莱科涅包裹在内。

而笼罩着地面的黑暗，也在这奇异的火焰之下，宛如冰雪暴露在烈日之下，迅速烟消云散，化为乌有。

现在莱科涅可以看清了，虽然幻术的黑暗消逝了，但是死亡的阴影仍然没有离他而去。充斥着空间的深邃幽暗就像是拔地而起的影子一般包围着他。随着这奇异火焰的燃烧，空间似乎都受到了波动，无形的波纹扩散开来，在这强大而不可抗拒的魔力流动下，就连身在远处的薇奥拉也被波及到，覆盖身躯的高等隐形术被破除，法师的身影摇曳着出现在莱科涅的视野中。

“果然是你。”透过阴影与火焰，莱科涅不带一丝感情地看着站在远处的薇奥拉。

“那又如何？”法师暗自压抑住心中的不安，冷笑道。

“你觉得我会没有底牌？”莱科涅的目光仍然冰冷，似乎没有看到身边的阴影一般，“虽然我自己也不是很想翻开这张牌。”

“我当然预料到你有底牌，但是这并不妨碍我的计划。”薇奥拉伸出自己已经完全变作漆黑一片的手指遥遥指向莱科涅，奥术的魔力在法师的指尖涌动，死亡化作有形的实体跨越诸界的阻隔，降临到此地。

“那么就来试试吧，看看你能不能破开赫拉斯瓦尔格的火焰！”莱科涅断喝一声，而他身边的阴影也与此同时发出无声的心灵尖啸，刹那间自空间中拔出朝他扑去。然而，就在死亡的力量将要没入他的体内时，莱科涅身边的奇异火焰化作了最坚实的屏障，为他阻挡住了死神的镰刀。

漆黑中闪烁着暗红色光彩的幽影与虹霓般摇曳的珍珠色火焰碰撞在一起，双方都像是被强酸侵蚀一样发出滋滋的声音，黑与白互相倾轧、侵蚀、渗透、燃烧，死亡的魔力不断消耗着白色的火焰，而那魔力之焰也在将夺命的幽影一点点燃烧殆尽。

莱科涅身上的白色火焰一点点地黯淡变薄，但是在这层护身的烈焰被消耗殆尽之前，死亡的幽影终于屈服在魔王的力量之下，彻底消散在空间中。火精灵重新变回人形守护在莱科涅身边。

烧却之魔王平静地朝薇奥拉的方向迈出一步，“我说过，别太小看一个魔王。”

法师挑了挑眉，回以一个不动声色的冷笑，心中的思绪急转着。

——有些大意。

没有想到那个家伙的人偶居然是虚体形态的。但是换句话说，虚体形态的人偶真的有可能么？在看到他没有带着人偶的时候，就已经觉得有点不对劲，但是布置都已经布置好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也顾不得那许多了。不过那种没有实体的东西真的可以称之为人偶？那又是怎么制作出来的？

一直以来，薇奥拉脑海中自动人偶先入为主的印象全部都是具有实体的，无论用什么材料制作——一般的钢铁也好，硝子那样使用“精瑠”也好，这些材料做出来的人偶全部都拥有实际的形体，但是这个莱科涅的人偶居然是火焰组成的能量态。

虽然薇奥拉对于这一点感觉到十分惊讶，但也仅限于惊讶而已，与恐惧、慌乱等等根本无缘。

正因为莱科涅的人偶，“火精灵”赫拉斯瓦尔格是虚体的能量态，所以才能挡住薇奥拉的死亡一指。而当初布朗森的“路西法”则不同，那是由金属制造的实体，当然阻挡不住无孔不入的负能量侵蚀。同时，也因为莱科涅的实力确实在布朗森之上，而且那珍珠白色的火焰……

薇奥拉眯起了眼。那种感觉，十分地熟悉。

那不是普通的火焰，而是纯粹魔力的升华。就好像、就好像……将“魔力”这种东西，或者说，“以太（Aether）”、或者“玛娜（Mana）”当作燃料点燃了一般。

和自己的灵质晶域——“以太”或“玛娜”的凝结——有异曲同工之妙。

怪不得能够抵挡死亡一指的侵袭。以处于燃烧状态的高密度魔力抵御的话，确实可以抵挡住这个霸道的死灵法术。

但是，没有关系。这对于薇奥拉来说仅仅是小麻烦而已。和莱科涅一样，薇奥拉也有自己的底牌。

“不得不说，你的实力颇出我意料之外。”法师轻轻拍手，点头道，“不过还不够。”

“我……越是愤怒，就会越冷静。”听了薇奥拉的话，莱科涅的脸色没有一丝波动，“当我的怒火达到顶点时，就会如同完全消失一般，全部化为同等的镇定与淡然。现在我的心里没有一丁点感情波动，我所要做的只有一件事……”

莱科涅抬起一只手，手指遥遥指向薇奥拉。

“——就是杀死你。”

“不妨一试。”薇奥拉慢慢地从披肩下拿出一支魔杖握在手中。已经准备好的咒语在脑海中翻滚，符文的波浪拍击着法师的舌尖，随时可以呼唤出那个被她视为杀手锏的法术。

“我不知道那家伙看到你焦黑的尸体时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但这与现在的我统统没有关系。”莱科涅深深吸了一口气，火精灵的身躯再次膨胀开来，灼热的怒浪以烧却之魔王为中心猛然扩散，一道淡白色的光焰如同日冕般爆发，所过之处，地面仿佛融化一样软软地塌了下去，然后扭曲搅动成了柔软粘稠的一大滩，慢慢泛起了赤红色。

——岩浆。

以莱科涅为中心，岩浆的领域翻搅着伸展自己的边界，迅速朝薇奥拉脚底扩散。白衣的少女脚尖轻轻点地，娇小的身躯飘然而起悬浮在空中，身上淡淡的魔法光芒若隐若现，在那之外还有一层淡蓝色散发着寒气的魔法光焰。那毫无疑问当然是防护火焰的法术，而且有两层。

火精灵仰天咆哮，伸张双臂扑向了面前的岩浆池，于是炽热的黏稠流质开始沸腾了，无数道岩浆流从池中拔地而出，宛若在空中舞动的巨蟒，在空气中卷起堪比路西法的炎风，从四面八方袭向薇奥拉。

岩浆流还没有真正扑溅在身上，灼热就已经扑面而来。如果不是那个防护灼热的法术同样也能保护施术者身上的装备，恐怕现在薇奥拉身上的衣服就要被烧个干净。作为寒系生物的银龙，天生畏惧火焰属性的攻击，即使有法术防护，如果被这些岩浆流正面击中，那么即使是薇奥拉也只能落得个重伤濒死的凄惨结局，倘若莱科涅的攻击更猛烈一些，那么完全可以将薇奥拉在一瞬间焚毁，化为灰烬。

这才是烧却之魔王的真正实力，无限扩张的焦热地狱。

薇奥拉握着魔杖的手指微微用力，虽然装出一副轻松的模样，但面对莱科涅威力十足的攻击，即使是她也不得不小心应对。即使她有把握在一瞬间掐灭对方的生命之火，不过莱科涅会不会给她这个机会呢？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魔杖内蕴含的法术能量被法师瞬间抽调出来，瞬发的任意门法术令法师堪堪在无数道岩浆流的合击之下逃脱开来，灼热的焰流当空撞击在一起，顿时下起了一场漫天火雨。薇奥拉的身影在更高的空中出现，但是随即莱科涅轻轻挥手，岩浆池内一阵波动，无数拖曳着长长尾焰的熔岩弹就化作了火焰的弹幕直冲上天，在半空中纷纷爆开，绚丽的火花笼罩了整个天空，而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第二个瞬发的任意门法术挽救了法师的性命。

“我倒要看看，你能逃多久！”莱科涅轻喝一声，魔力迸发而出，薇奥拉出现在哪里，随即就有无数火流轰击到哪里，大有不死不休的气势。

“还真是黏人！”丢掉手里已经耗尽魔力的魔杖，薇奥拉启动了又一个传送法术躲开岩浆的吞噬，遥遥悬浮在半空之中，“必须创造一个机会……足以让我施展那个法术的机会……”

眼前一红，赤色的烈焰再次袭来，薇奥拉猛然从袖底扯出一张卷轴在自己身前展开，一道散发着淡淡微光的光幕顿时出现在她面前，将剧烈的火流吞噬包裹在内。熊熊的烈火居然不能损伤那光幕分毫，似乎是为了化解火流的冲势，那光幕仿佛具有弹性一样弯曲成了夸张的形状。紧接着，火流的冲击力被消耗殆尽，光幕的弹性张力也到达了极限。

“这是你的，还给你！”薇奥拉冷笑一声，光幕应声将包裹在内的烈焰团如同弹射炮弹般投向莱科涅脚下的熔岩池，激起一片岩浆形成的巨大帘幕。这虽然不能对莱科涅造成任何损伤，但是却可以短暂地遮蔽他的视线。

薇奥拉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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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继续揍魔王！

以及丧心病狂的我又改了简介……

默默地求推荐…………

69、火焚末日

对于薇奥拉来说，一刹那便已足够。

少女的口中吐出一个低沉的音节，然后——

世界仿佛被扣住了发条的时钟一般，指针被无形的力量诡异地卡住，在法师的眼中变得缓慢无比。岩浆的翻滚、灰尘的飞舞，一切的一切都如同慢镜头一样缓缓在时间的轨道上蠕动着。万物纤毫毕现，薇奥拉甚至连空气扭曲的波纹都能看得一清二楚。莱科涅面前熔岩的帘幕缓缓下落，但法师早已从怀中拿出了第二根魔杖。

短杖内充盈的法术能量被疯狂地抽调出来，转瞬间就被法师长鲸吸水一般吸入了体内，随即她丢掉已经空空如也的魔杖，眯起眼睛看向站立在岩浆池之中的莱科涅。

“法术孪生，死亡一指。”

“法术孪生，死亡一指。”

“法术瞬发、法术孪生，死亡一指。”

为七环法术附加如此高阶的超魔技巧，巨大的压力瞬间降临在了法师的精神上，如同飞旋的砂轮，将她本来磅礴的精神力量与体内因为吸取魔杖而前所未有地澎湃的魔力消磨殆尽，涓滴不剩地被吸入那无底洞一般的法术构架之中。

于是，死亡的真力再一次地被呼唤，跨越了位面的边界，从负能量位面被法师强行召至主物质界，化作死阴的幽影从空间本身中渗透进来，那是死神深暗的罩袍，是掐灭生命的镰刀，轻柔但是无可阻挡地将莱科涅拥抱在内。

与上一次施法不同，这一次薇奥拉的整只手掌，乃至整条手臂都化作了无底深渊一般的纯黑色，仿佛能扭曲吸收一切光线的黑暗甚至透过她洁白的衣袖都隐隐可见。

但是最大的不同仍然不在这里。

倘若说上一次，莱科涅身边的死亡阴影是轻柔的薄纱，那么这一次，就是乌云般的铁幕将他牢牢地囚禁在内。

法术孪生这个超魔，可以令单一法术发挥两次效果。那么薇奥拉在这一刹那的时间内，一共施展了多少个死亡一指呢？

答案是——六个。

莱科涅的魔力之焰能够抵挡住多少个死亡一指的侵蚀？一个吗？两个吗？那么三个、四个、五个，甚至是六个又如何？

之所以法师对于烧却之魔王的杀招完全不放在心上，甚至是嗤之以鼻，其原因就在此。

四环变化系法术迅捷爆发，算是时间停止法术的弱化版，将自身的速度提高到一个难以置信的程度，以至于周遭的全部世界在她眼中全部都是被放慢至极限的电影胶片。

但是这个法术的缺陷在于，持续时间只有短短的数秒，而且在法术效果结束之后，施术者会因为时间流速陡然加快（主观感受）而带来的巨大不协调感而陷入感官的混乱状态，将有一段时间因为晕眩而无法行动。

就算不提迅捷爆发的副作用，这样几乎可以说是“疯狂”地为高环法术超魔，也是一件非常之不要命的事情。据法师所知，不乏有法师因为给高环法术附加高难度超魔而精神衰竭而死。薇奥拉之所以这么做，就正是想要毕其功于一役，力求将莱科涅瞬间击杀，以绝后患。从这一点来看，高傲的法师也算是从侧面认可了烧却之魔王的强大实力，并且对他深深地忌惮着。

在最后一道死亡的阴影覆盖在莱科涅身上之后，薇奥拉眼中的世界瞬间恢复了原本的模样，被调慢的指针恢复了正常，时间陡然开始加速，这巨大的落差感让法师产生了自己的速度被无限拖慢的错觉，神经传递信号的速度跟不上大脑的思维速度，以至于抬起一只手都难如登天，身体如同被绑缚上了千斤重担一般，想要动一动都很困难，几乎是处于任人宰割的状态。

但真的是这样么？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在展开战斗之前，薇奥拉就在自己的身上重新设定了一个触发术。效果是，当自己陷入迅捷爆发法术带来的副作用时，立即在身上触发一个任意门，竖直向上进行最大距离的极限传送。

几乎是当最后一个死亡一指脱手而出，薇奥拉陷入感官混乱状态的同时，她的身上就亮起一道白色的光芒，随即下一秒，在遥远的高空中，同样的光芒再次闪现，依靠常驻飞行术悬浮着的薇奥拉出现在那里。倘若向下俯视的话，莱科涅及其身边的熔岩领域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红色团块，而被死亡之影包裹的莱科涅本人，更是化为了一个小小的黑点，倘若不是薇奥拉龙类的视力远超人类极限的话，根本连他在什么位置都捕捉不到。

——解决了。

法师在心中松了一口气。

没有人能够在六重死亡一指的侵袭下生存，即使是魔王也一样。就算莱科涅的魔力之焰再强大，最多也就只能抵消掉三四重死亡一指的威力。经过第一次的交锋，薇奥拉已经将他的实力差不多试探清楚了。而且，她还是在将魔力之焰的威力翻了三倍计算之后，才得出上述结论的。

薇奥拉的的脸部肌肉僵硬地抽动着，嘴角稍稍撇了一下——因为感官错乱的状态还没有消失，所以这大概是一个微笑的表情。

格丽珊露达大概已经察觉到了吧，莱科涅的动作这么大，她不可能察觉不到。但是已经晚了，刚才的交锋时间非常短暂，从城堡到这里——到这个薇奥拉特意选择好的地方，就算是迷宫之魔王，也要花上几分钟的时间。

几分钟足够了，足够为莱科涅的坟墓培上最后一捧泥土了。

薇奥拉如此笃定地相信着。

她俯视着地面上不断蠕动着的赤红色块，感到自己的身体正在逐渐和大脑同调。这是法术副作用即将消失的前兆，是个好兆头。不过和魔力一起流失走的体力与精神力却得不到补充，原本一直充斥着力量的身体此刻根本就是被挖空了的枯萎躯壳，脑海中一阵阵睡意袭来，思维模糊着，眼皮越来越重。

精神力的过度耗损，带来的就是昏昏沉沉的感觉。不知道这一次的消耗，和上一次被那些“铠甲骑士们”围攻的时候，哪一次比较大呢？

薇奥拉用仅剩的清醒意识自嘲地想着。放出这一击之后，她就可以说是失去了再战的力量，所以那六重死亡一指，是她的最后一击，也是决死的杀招。

法师对自己的法术很有自信。

随着法术副作用的效果越来越弱，她脸上的微笑也越来越明显，头脑中的睡意也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