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唠叨的嘴巴被一只大掌捂住。
“我信。我早就信了。”他的眼底是愧疚,是心疼,是求饶,“原谅我。”
“不原谅!”她叉腰,“我的头发都剃掉了,等我的头发长到原来的长度再说!或许我会考虑原谅你。”她实在是气不过,他害她失去长发,害她哭了那么多天,害她伤了那么多心,全是因为他既然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却藏着不肯讲,如果在聚会之前就把话讲清楚,她至于落到现在这个田地吗?
“你、你的头发长到原来的长度需要多少时间?”他慌了手脚。
“至少五年。”换她得意洋洋了,“你慢慢等吧,但是,我很难保证这五年里我不会喜欢上其他人哦!告诉你,下次再喜欢上什么女孩子,一定要第一时间向她表白,女孩子最受不了你这种优柔寡断的男人了。”
“五年太久了,可不可以换种方式原谅我?”他跟在她后头。
“好啊,你说说看,我可以考虑。”她慷慨一次。其实是她自己心里很想原谅他,只是,台阶嘛,要垒得好一点。
咦,他好像看起来很尴尬嘛!还有那么点犹豫。
“你——不会是要以身相许来赎罪吧?”
“这个、这个——如何?”他取下头上的帽子。
“靠!”于小洁跳得好高好远,像只袋鼠。
“嘿嘿。”他笑笑,有些羞涩,像个毛头小子,呃,错,不能算毛头了,因为,他的头上已经没有半根毛了。
他也是个大光头了。
“这个——”他取出一个红色锦盒。
“这什么?”如果他是要向她求婚的话,这个盒子未免长了点,大了点。
“打开看看。”
里头是缕长长的青丝。
“我找到给你理发的那个理发师,他给我的。他劝我如果要表达诚意,最好我也把头发剃掉。”“所以你就剃了。”她冷哼。
“是。”
“好丑。”她大力打击。
“不要紧。只要你气消就好。”
“还不够。”
“还不够啊?”他的脸有些苦,“那,再加上这个呢?”递过来一样东西。于小洁一看,终于笑了。那是张照片,照片上的纪扬也是个大光头。
“他输了赌约,我替你讨回来。”
“靠!”她捧着照片笑得泪花滚滚,“你这样对他,他肯定气炸了。”
“我不在乎。”他深情款款,“原谅我了?”
“还、不、够!”
“要不,再加上这个。”平摊的大掌内,躺着个小锦盒,开着盖,里头一个圈,镶着颗闪亮耀眼的钻石。
她没声了,直眼了,纪彬乘机捉了她的手过来。
套住了。这个女人终于是他的了。
怀抱着她,她眼也笑,眉也笑,嘴也笑,他也忍不住眼也笑,眉也笑,嘴也笑了。“那些书怎么办?”
“不管啦。”小洁看着那戒指看得痴了。
“可是——”
“你要我们两个刚刚互明心意后,就去像牛一样搬一卡车书吗?”
那倒也是。对不起了,于爸爸。
相拥的两人渐去渐远。
落叶盘旋,一堆书在操场上寂寞地躺着。
据说当晚下了场雷阵雨,于爸爸的那些宝贝书,自然是不用再提了。
就是这些书,为纪彬顺利迎娶小洁埋下了障碍。
于爸爸失去了心爱的宝贝书,有些歇斯底里,追着纪彬讨,纪彬偏偏没有。开玩笑,虽然他是作者,但是也没有规定作者应该拥有所有版本吧?但是书交不出来的话,于爸爸就坚持不让女儿出阁,连于妈妈都拿他没办法。
无奈之下纪彬只能在报纸电视网络上广登广告,乞求他那些忠心的读者能够伸出援助之手,捐献手头的收藏,以成全他迎娶心爱女子的愿望。广告登出来后仅一个小时,纪彬的伟大魅力便从世界各地飞了过来,于爸爸如愿以偿地得到了从绝版到绝版,从大众版到大众版的所有纪彬的作品,甚至连盗版的都有了全集。那些书还在源源不绝地涌来,以至于纪彬不得不租了一个仓库,雇佣了五个人帮忙将其余的书寄还给读者,再附上作者感谢信一封,忙得他憔悴不堪,差点错过婚礼。
感谢上帝,一切都还算顺利圆满,不是吗?
只是,婚礼上的一幕插曲不得不提一下。在婚礼进行到高潮的时候,新郎为新娘戴上了戒指后,开始亲吻新娘。当时的情景众说纷纭,有的说是新人们吻得太投入了,也有的说那时突然起了一阵狂风,反正不管当时是什么因素导致,在几百号人的众目睽睽之下,新娘的假发突然掉落,露出一个大光头来。新娘尖叫着逃离了婚礼现场,新郎追了上去,双双消失,害得众人连新房都没得闹。又据当时目击者称,新娘和新郎出了婚礼会场之后,相视一笑,双双上了车,径直往机场方向而去。所以又有人得出个结论:新娘假发掉落的这一幕是两人策划逃跑的一步棋。
反正,不管事情的真相如何,这两个人终于在一起了。呵呵。祝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第五部分后记
“不要——不要——不要——小绿,我不要你离开我!”
纪家的门口停了辆巨大的卡车,而卡车的旁边,两个身强力壮的男子正抬着条体形庞大的鳄鱼往车上走,震天的哭喊声正是从鳄鱼的尾巴处传过来的。如果你绕过来点看,就可以看见大鳄鱼的尾巴上赫然吊着个女人,双手双脚缠在上头,像条八爪鱼,而且是涕泪纵横的八爪鱼。
“纪太太,你不要这样,你这样我们很为难耶!”
“我不管,我不管,我要和小绿在一起,你们把我一起带走好了!”
两个男子脸上都露出头痛的神情,求饶地瞟着蹲在旁边的丈夫。
“小洁,我们都已经在文件上签了字,不是吗?当时你也同意的。况且小绿它们本来就不属于我们,我们只是暂时保管它们,它们最终还是要回到动物园里去的,不是吗?”
“呜呜呜,呜呜呜。”小洁哭得肝肠寸断,还要耍赖,眼角余光瞥到狗熊也被装进了铁笼子里,“不要,不要,不要,壮壮——”又扑了过去。
抬鳄鱼的小伙子慌忙趁机将鳄鱼拉进车厢里。
“壮壮,壮壮。”一人一熊相拥而泣,看得旁边动物园的人脸色苍白。
“太太,你不要这样,很危险。”
“危险个屁!壮壮胆子小,你们这样要吓到它的。不行,我后悔了,我不要还给你们了!”她开始耍赖,抱住狗熊的大腿不放,“要关你们把我一起关到笼子里去好了。”
可怜的纪彬赶紧再过来协调。好不容易劝服她松开狗熊的大腿,蟒蛇长长又被拖了出来。小洁又扑了过去。动物园工作人员见势不妙,慌忙加紧行动,小洁抱住了长长的尾巴死活不肯松手,动物园工作人员也不肯松手,差点活活把长长扯成两断。
终于,三只危险类动物还是装上了动物园的卡车,卡车绝尘而去,能跑多快就跑多快。小洁哭倒在纪彬的怀里。
“不哭,不哭,小洁最乖了。反正动物园的人说了,你要去看他们的话随时都可以去。”
“半夜里也可以吗?”
“可以可以。”只要哄得她不要再哭了,要他说谎说到天打雷劈都没关系,“我的新书刚刚完成,你要不要看?”转移她的注意力。
“真的?”小洁的眼睛亮了,“这么快?我要看。”
两年来,凭着做纪彬全世界第一个读者的动力,小洁从极度厌恶小说演变到了催着老公写小说的恶魔,而宠老婆宠得无法无天的纪彬当然义不容辞,任老婆大人蹂躏,心甘情愿做笔耕的奴隶。
“送走了?”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个眉清目秀的小男孩,皱着眉头瞅瞅眼泡肿肿的母亲,“谢天谢地,终于把那三只恶心的东西送走了,老爸,我可不可以开香槟庆祝?”
“什么恶心的东西?”小洁喊着。
“就是恶心的东西,只有你这个傻瓜才会把它们当宝贝!”就是有这些东西在,害他幼儿园的小朋友都不敢来家里做客,他早就看它们不顺眼了。
“你说谁傻瓜?”
“就是你!”男孩跳了起来,开始逃跑,后头一个女人张着五指追来上来,“你给我站住!今天我不教训你,我就不是你老妈!”
一大一小绕着客厅开始追逐,追着追着追向了院子,将沿途的猫猫狗狗兔兔龟龟全追得兴奋了起来,一起加入了追逐的行列,顿时,猫飞狗跳乌龟爬,烟尘滚滚,院子里一片嘈杂的混乱。
依照惯例,这场混战起码要持续一个小时以上。
叹口气,纪彬在台阶上坐下来,支着头开始等待战乱平息。看着看着,他笑了,笑得好不愉快。“你看我老弟是不是很白痴?”隔壁的窗子里有个脑袋伸得老长,看得津津有味。
一双修长纤美的手递过来一杯热腾腾的花茶,纪扬接过来,回身对上那双美丽的眼眸,两人相视一笑,柔情蜜意尽在不言中。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