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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见了易大师天资卓越，在战场上一剑无双，但你没有看见他发誓成为艾欧尼亚之剑的宏大誓愿，没看见他平日里从不止歇的修行。”
“你看见了我传承先贤的无尽智慧，却没有意识到，在我身体老去之后，我也将成为先贤的一部分，没有人记得达尔哈，只有人会记得我是这一任的天启者。”
“命运从不公平，但万物皆有其代价，艾欧尼亚不能让所有人都拥有一致的出生和死亡，但却能够让所有得到了她认可的人最大程度地去追求他自己的命运。”
“你知道吗，在诺克萨斯人从崴里撤军的时候，无数人都迷失在了海洋的风暴之中，但当初你从崴里离开艾欧尼亚，初生之土何曾为难过你？”
“甚至当初你离开比尔吉沃特，无法在皮尔特沃夫定居的时候，艾欧尼亚还召唤了你，希望你成为艾欧尼亚的商人和使者，而你选择了拒绝。”
“你以为自己的一切都是努力得来的，但实际上，在你的身后，初生之土的精魄从来都在默默守护着你……甚至你只昏迷了一天，都是因为这个缘故。”
武田想要说点什么，但他张了张嘴，却无法发出哪怕一个音节——被卡尔玛点明之后，过去的种种似乎都在印证着她的说法。
甚至……自己当初从崴里的离开，都是艾欧尼亚的“放行”、从祖安的归来都是艾欧尼亚的“庇护”？
这件事情对武田的冲击是致命的，他软倒在了床上，努力地回忆着过去，似乎想要找到一点艾欧尼亚对不起自己的地方。
但……思来想去，除了没给自己完美的天赋之外，他找不到任何的不足。
甚至时至今日，当他想起了在艾欧尼亚的童年之后，除了那些长老们的拒绝，竟然也是温馨居多——瓦斯塔亚旅伴分享的酸酸甜甜的果子、集市上额外赠送的糖果、青梅竹马的伙伴……
这些记忆的苏醒让武田斋藤陷入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慌，他一直以来都认为自己底气十足，认为自己“造反有理”，但从实际情况上看，自己竟是如一个不知恩义的跳梁小丑一样，试图在伤害着艾欧尼亚，用最卑劣的手段，伤害着一直都庇护着自己的初生之土。
恍惚之间，武田斋藤竟是涕泗横流——他不愧疚，只是觉得自己愚蠢，愚蠢到一直都将初生之土的庇护视而不见，愚蠢到一直都将这种得天独厚的力量当作负担和累赘。
自己竟是这样的愚蠢愚昧，愚不可及！
巨大的痛苦几乎将武田撕裂，他终于完全瘫倒在了床榻上，痛苦地蜷缩成了一团——卡尔玛没有对他动刑，但却毁了他的三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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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三十章 初生之土（）
武田想要通过让艾瑞莉娅自我怀疑的方式，将其逐出艾欧尼亚的核心，自己找机会取而代之——而讽刺的是，卡尔玛也使用了类似的方式回敬，而且手段更加激烈，结果武田直接被诛心到了自我否定，三观当场崩塌。
最后，武田斋藤因为“煽动叛乱”被判处了永久监禁，到修复完成的吐冷监狱服刑。
和在吐冷监狱里坚持学习的烬不同，完全失去了人生目标的武田现在已经没有了东山再起的可能性，他的结局要么是想不通最后郁郁而终，要么就是想通一切最终安然离去——总而言之是死定了。
就这样，一场还没有酝酿完成的风暴忽然止歇，漫天的乌云似乎一下子就散了。
当然，这还没有结束。
对艾欧尼亚来说，接下来的事情还有很多。
第二天，易大师将一枚湛蓝色的宝石交给了罗德。
“这就是克制诅咒的办法。”在罗德接过了宝石之后，易大师一字一句地复述着卡尔玛的话，“这枚宝石叫恕瑞玛之心，是远古之时，不朽之王登基后，对他失望的人从恕瑞玛带走的。”
“从恕瑞玛带走的？”罗德一头雾水，“然后出现在了艾欧尼亚？”
“这之中的原因很复杂。”易大师摊了摊手，“所以你最好还是将宝石镶嵌好，然后自己去和卡尔玛谈……”
罗德闻言点了点头，然后给自己施加了一个巨力术，拇指和食指用力一捻，将宝石轻轻松松地镶嵌在了皇冠的凹槽之中。
……………………
这次见到卡尔玛，对方终于没有因为诅咒而发狂。
没错，在这之前，罗德也曾经见过卡尔玛一次，但承载了先贤智慧的天启者虽然灵魂之力强大无匹，但却过度驳杂，结果没能抵御诅咒的影响，差点就对罗德出手了——要不是罗德反应快，第一时间开溜，恐怕心灵之火会直接灼烧在他的身上。
不过这一次，当皇冠上镶嵌了宝石之后，诅咒似乎真的消除了，除了头顶有点沉之外，罗德基本恢复了状态。
“看起来你终于好起来了。”见到这一幕，卡尔玛也点了点头，“恕瑞玛之心果然是恕瑞玛之冠的核心。”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罗德也有些疑惑，“这顶皇冠……还有这枚宝石？”
“这涉及到初生之土的诞生。”卡尔玛面带微笑，“你来了艾欧尼亚好几次，那在你看来，艾欧尼亚的文明起源应该来自于哪里？”
“艾欧尼亚的文明起源？”罗德挑了挑眉头，“看不出来，我只能感觉到这里很古老，也很和谐，似乎……这里的文明不是单一的，而是多种融合交汇而成的。”
“很敏锐的直觉。”卡尔玛点了点头，“实际上，初生之土现在文明的诞生和弗雷尔卓德有关，也和恕瑞玛有关。”
“什么意思？”罗德来了兴趣，“初生之土不是文明诞生之地？”
“算，也不算。”卡尔玛仔细组织了一下自己的语言，“实际上，在恕瑞玛一个叫不朽之王的家伙篡位之后，一部分不认同他征服观念的人离开了恕瑞玛，他们一路北上，来到了艾欧尼亚。”
“明白了。”罗德点了点头，“那除了这部分呢？”
“还有弗雷尔卓德的古约德尔人。”卡尔玛伸手指了指罗德背后的纳尔，“就像是这种小家伙，他们在一场大战之后也选择了东迁，只不过那时候时间更早，艾欧尼亚大陆还没有完全可弗雷尔卓德分开。”
“还有呢？”
“还有就是艾欧尼亚的精神意志，瓦斯塔亚霞瑞了。”卡尔玛面带微笑，“瓦斯塔亚霞瑞是这里最开始的原住民，他们无私地接纳了这些外来者，然后将自己强大的精神与部分通过考验的外来者结合，最后成为了现在艾欧尼亚的样子……瓦斯塔亚，和艾欧尼亚人——当然，还有有着双方共同血统的……换型者。”
听卡尔玛这么说，罗德终于有了些许恍然之感，随后他忽然意识到，卡尔玛和自己耐心解释这些，似乎是话里有话？
“你的反应很快。”眼见着罗德表情出现了细微的变化，卡尔玛面露微笑，“实际上，我的确有件事需要你来帮忙——如果你做到了，我可以帮你将这顶皇冠取下来，免得整天戴着它脖子不舒服。”
“哦？”听到了卡尔玛的条件，罗德当即来了兴趣，“说说看？”
“去纳沃利北部。”卡尔玛起身摊开了一张地图，“调停影流和瓦斯塔亚的战争！”
第一千二百三十一章 种族矛盾（）
虽然卡尔玛比预计的早返回普雷希典，但这并非意味着影流和瓦斯塔亚的矛盾就解决了——甚至恰恰相反，正是因为卡尔玛发现自己的调停没有任何的效果和意义，所以这才提前回来了……
已经被押往吐冷监狱的武田并不知道，自己的挑拨的确起到了超乎想象的效果，从现在的情况上看，影流和瓦斯塔亚的战争几乎是一触即发。
正是因为情况紧急，难以处理，卡尔玛这才不得不求助于罗德，希望罗德能够给予支援。
从某种程度上说，这也算是“病急乱投医”了，卡尔玛不知道罗德的参与意味着什么，但……情况不会更糟了，不是吗？
“你倒是相信我。”听到了卡尔玛的要求，罗德也愣了一下，“这种事情还能拜托外人的吗？”
“无奈之选而已。”卡尔玛倒是颇为坦诚，“不求圆满解决，但求尽心尽力——至少为我们争取一点时间，毕竟在战争结束纸偶再次集结军队是要花不小的功夫的。”
在战争结束后再次集结军队？
也就是说，如果自己的行动没有成功，卡尔玛会采用战争手段？
“这可不符合人们对于天启者的一贯认知。”罗德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而且……总觉得你好像吃定我了？”
“你会拒绝这个交易吗？”
“好吧，说实话，不会。”
时间紧急，答应了卡尔玛之后，罗德甚至没有休息，就直接带着小纳尔北上了。
卡尔玛说的没错，无论从哪个角度上说，罗德都不会拒绝这个交易——能承诺最好，失败了也能得到报酬的交易，罗德真的没必要拒绝。
……………………
这不是罗德第一次去纳沃利的北部——上次去寻找辛德拉的时候，他也在纳沃利北部转了一圈，但这次不同的是，罗德几乎没怎么走大路，一直在丛林之中穿梭。
罗德想要考察一下瓦斯塔亚人的生态环境很生存状态。
而不考察还好，这一考察，罗德发现问题远比自己想象的严重。
到处都是新开发的人类城镇——很多艾欧尼亚人为了躲避战乱，离开了城镇，跑到了山林之中避难，而在战争结束之后，他们没有离开山林，而是将山林开发成了新的城镇。
这种选择极大地压缩了瓦斯塔亚人的生存环境，一路上罗德看到的冲突和摩擦简直数不胜数，轻一点的是蟒猴和人类相互挑衅，重一点的甚至出现了瓦斯塔亚人攻城的情况。
按照瓦斯塔亚人的说法，人类的活动破坏了他们赖以繁衍的灵庙。
艾欧尼亚的人与自然其实远比通常认知之中的脆弱很多，以至于一场战争就完全撕碎了所有的、浮在表面上的和谐。
怪不得卡尔玛说很有可能打起来——如果人类和瓦斯塔亚人之间争地盘争到了这种程度都不会打起来，那才叫奇怪呢！
而在所有的瓦斯塔亚之中，洛特兰部族毫无疑问是和人类冲突最尖锐的那部分，他们和影流之间的矛盾不仅是关于生存环境的争夺，还有最直接的战斗和掠夺！
要知道，瓦斯塔亚人的先祖瓦斯塔亚霞瑞是精神生物，作为他们的后代，瓦斯塔亚人虽然有着固定的身体，但存在的核心一直都是精神。
也正是因为这种特殊的性质，所以他们在繁衍的时候需要借助特殊的灵庙和仪式，在精神能量足够充分的地方完成重要的生命传承。
然后……他们就被影流盯上了。
这种精神能量充沛、魔法活跃的地方对瓦斯塔亚人来说是繁衍之地，而在劫看来就是天然的启迪和训练场，打着“为了艾欧尼亚”、“驱逐侵略者”的大旗，早在影流刚刚成立的时候，劫就曾经袭击过洛特兰部落——他当时俘虏了几乎洛特兰所有的成员，然后占据了他们的魔法灵庙，作为启迪和训练新兵的场地。
想像一下，这仇结的多大！
失去了灵庙，整个瓦斯塔亚部族都陷入了强制性的节育状态，甚至老人开始提前衰老，幼儿生长不良……
影流几乎刨了洛特兰部落的根。
好在后来霞洛一起出手，在均衡教派的帮助下夺回了自己的灵庙、救出了那些被关在普玻监狱的洛特兰同胞。
本来从那时候开始，双方的战斗就应该开始的，但在开战之前，诺克萨斯人跳出来嘲讽了，眼见着战况不利，诺克萨斯人丧心病狂地动用了炼金毒气，大片的森林被毁灭，人类和瓦斯塔亚在暮光之眼和天启者的见证下，暂时和解，一起对抗诺克萨斯人。
正是因为这一次关键性的和解，这才有了后来的纳沃利挺立——在那场关键性的战役之中，拥有着特殊能力的瓦斯塔亚人给艾欧尼亚联军带来了重要的情报，也给最后的决胜突袭提供了正确的方向。
后来，斯维因断臂，诺克萨斯撤军，当胜利的曙光出现在了艾欧尼亚之后，在人类的复兴之中，种族冲突又一次出现了。
而这次因为武田斋藤的推波助澜，瓦斯塔亚和人类，或者说洛特兰部族和影流教派之间的矛盾越来越大，最后终于到了下达最后通牒的地步。
霞代表着洛特兰部族，提出要求人类退出森林，回到战争之前生活范围的要求，否则就要发动战争，将人类赶回去。
而对于霞的最后通牒，劫的态度相当干脆。
想要地盘？
你自己来拿啊！
上次趁着我刚刚收拾了入侵者、受了点伤，带着你的姘头抢人，这事还没完呢！
由于这一次没了诺克萨斯人跳出来嘲讽，所以就是卡尔玛居中调停，双方依旧没有任何退一步的意思，完全杠在了一起，一副大不了打一架的意思。
就这样，当罗德来到了双方对峙的前线——艾欧尼亚山脉的主峰西麓、拉尼尔森林的时候，他见到的是一道绵延百里的军事封锁线。
在这里，森林和平原、人类和瓦斯塔亚针锋相对。
见到这一幕，罗德终于皱起了自己的眉头。
这……随时可能擦枪走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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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三十二章 口是心非？（）
本来绵延不断的封锁线已经让罗德心下暗道不好了，但当他靠近了封锁线之后，听见了双方战士对骂的台词之后，罗德却忽然笑出了声。
双方挑衅和谩骂的话语倒是没有太多的心意，再恶毒也逃不出国骂的范畴，和某些网络键盘侠相比还有很大差距，但看着两边就是嘴上骂骂，自己人却没有多少火气的样子，罗德却读出了不一样的意味。
似乎……影流战士和这些瓦斯塔亚人其实并不想继续战斗了。
这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虽然双方的确有必须战斗的理由，但从目前的情况上看，他们本身的战斗意志其实并不强烈。
这是咋回事啊？
怀着这个疑问，罗德找到了卡尔玛给自己安排的接头人。
……………………
“施多尔先生。”罗德在见到了这位接头人之后，开门见山地提出了自己的疑问，“我来的时候去前线看了一眼——为什么瓦斯塔亚人和影流战士似乎看起来并不是很希望进行一场战斗？”
“这么说不是很贴切。”面对着罗德的疑问，这位叫施多尔的老人略微思忖了一下，“卡尔玛大人在离开志之前曾经进行过一次演讲，在艾欧尼亚之魂的感染下，双方在一定程度上都意识到了如果战争爆发他们可能需要面对的结果，所以这段时间他们才会安静很多。”
“效果看起来很好啊。”罗德点了点头，“但是……为什么卡尔玛不继续化解矛盾，让双方彻底罢战呢？”
“因为不能。”施多尔摇了摇头，“我们都知道，矛盾是一直都存在的，卡尔玛大人的演讲就算再怎么打动人心，也没有办法化解根本矛盾——而艾欧尼亚对人类和瓦斯塔亚一视同仁，她也无法选择帮助哪一方。”
“也就是说，问题很大一部分来自于卡尔玛自己——她无法给出仲裁？”
“呃……”罗德的说法让施多尔愣了一下，片刻迟疑之后，他终于点了点头，“这也是一部分原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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