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变颜色是奥术弹幕最简单的功能之一，罗德按照旗语的方式发射了一大波的奥术弹幕之后，凝霜海军果断开始后撤散开。
而与此同时，饥饿无比的冥鲨终于完全掌握了身体的控制权，派克的身影从冥鲨的头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多出来的数个复眼。
这些复眼之中，丝毫没有人类拥有的情绪波动，有的只是无尽的……饥饿。
罗德已经没有时间去思考为什么自己能够从眼神之中读出“饥饿”了，只见冥鲨头颅一沉，张开了大嘴之后，狠狠地吞了一口水。
巨大的嘴巴吸纳了大量的海水，在海面上形成了一个漩涡，而刚刚被冥鲨尾锤砸毁的一艘狼船在这漩涡之中，被冥鲨吸入了五分之一。
冥鲨巨大的嘴巴狠狠地闭合，海水被吐出，而狼船的残骸则是被锋利的牙齿牢牢地卡住——一吸一吐之间，冥鲨成功叼住了这一截狼船的残骸。
接下来是咀嚼。
铁质的装甲和撞角在冥鲨的嘴里仿佛是清脆的胡萝卜，冥鲨轻而易举地将其嚼得粉碎，然后猛地向前一窜，就将这些碎片吞入了腹中。
你以为冥鲨吃肉？
抱歉，冥鲨——或者说虚空——一旦饿了，铁都吃给你看！
在吞下了部分狼船的残骸之后，冥鲨再次仰头，将巨大的头颅露出了水面，现在它的嘴边还有着甲板的碎片和水手的鲜血，更是平添了数分的凶恶。
吓人还好，更关键的是，这家伙的身躯颜色直接就深了一个色号，甚至隐隐的有了一些金属的光泽，内甲壳也更加狰狞了，看起来似乎它吞吃了什么，就能够吸收些什么。
这可太可怕了！
这种饥饿和吞噬，让罗德想起了一个词。
伴生物。
虚空虫族就是虚空的伴生物，没人知道这些各种各样的异虫和虚空究竟是什么关系，但可以确认的是，它们具有虚空一部分力量，能够像是虚空一样，吞噬、吸收和进化。
而现在，这条冥鲨也有了一些伴生物的特征。
虚空的气息、永远的饥饿、吞噬后吸收……
难道说，在深海之中，会诞生一批虚空的伴生鱼？
这种情况必须阻止！
在冥鲨进食的时候，罗德开始了法术的准备。
这种巨型生物很不好处理，尤其是这里是大海，是冥鲨的主场——从体积上说，这条冥鲨比罗德见到过的、最大的生物墨菲特还要大上十倍不止。
所以面对冥鲨，即使它和派克可能有某种共生的关系，罗德也丝毫不敢有所保留。
借着它进食的功夫，罗德进行了堪称冗长的法术吟唱。
火焰魔法在海上效果不佳；奥术能量法术也会被海水严重削弱（法术逸散严重）；至于其他的酸液、闪电魔法，虽然也是塑能法术，罗德懂是懂，但不够精通。
这种情况下，唯一的可行法术就是冰霜魔法。
冰霜魔法通常给人的第一印象都是控制力十足但伤害不够，但是在罗德的手里，法术的伤害从来都不是问题。
如果你的法术伤害不足，那肯定是超魔专长不够。
“三重冰霜，三重冷冻，这是奥术冰霜的无尽战栗！”
“群体施法·多重施法·爆破魔法·破法天赋·法术穿透·塑能加强——急速冷却！”
完成了法术吟唱之后，罗德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在奥术能量的作用下，空气中的温度开始迅速降低，水蒸气凝华为冰霜，直逼冥鲨。
眨眼之间，冥鲨的身体表面就被冻出了一层薄薄的冰霜——在奥术能量的作用下，虽然冥鲨身体泡在海水里，但冰霜却丝毫不会融化。
突如其来的寒冷让冥鲨本能地开始挣扎，在它扭动身躯的情况下，这一层薄薄的冰霜自然而然地开始被碾碎、脱落。
但耗费了罗德那么长吟唱时间的法术又怎么是这么轻易就能摆脱的？
急速冷却的效果是从内而外、利用奥术能量所制造的冰霜将目标冻结起来，冻结的效果包括但不限于肌肉、骨骼和血液，在法术穿透和破法天赋的加持下，急速冷却的效果是十分“均匀”的。
举个例子来说，瑟庄妮的北风连枷也能将敌人冻起来，但这支冻结毫无疑问是从外而内的，是外部温度降低之后导致的冻结。
但急速冷却借助着法术穿透和破法天赋，达到了微妙的“同步冷却”效果，敌人的皮肤、骨骼、肌肉和血液会一起降温。
这种冻结……可不是依靠着蛮力就能够摆脱的。
很快，冥鲨也意识到了不对劲——它虽然没有智慧，但却能够察觉到自己身体的情况不对，虽然体表的冰霜被挣脱，但肌肉却越来越僵硬、越来越麻木，甚至体内的剧痛也越来越难以忍受。
虽然这条冥鲨已经没有血液，能够抵御急速冷却最可怕的攻击方面，但在整个身躯一起降温的情况下，它终于越来越僵硬了。
而随着身躯的逐渐僵硬，这头冥鲨的本能也开始“意识模糊”了起来，终于在它完全被冻住的情况下，派克又一次出现在了冥鲨的头部。
与此同时，法力濒临枯竭的罗德也停止了自己的法术。
法杖之中的能量几乎被消耗殆尽，罗德感觉自己这次……亏大了。
第六百二十六章 回师（）
严格意义上说，派克的身躯已经没有了，他现在是冥鲨意识的一部分——而冥鲨的本能和虚空的侵蚀都建立在了冥鲨的身体上，所以当冥鲨在急速冷却之中被冻成了一坨之后，派克的意识再次获得了主导权。
当然，派克还是什么都不能做——但至少他能够和罗德沟通一二。
不过看起来……他似乎很懵懂。
罗德开口向他询问了很多事情，包括但不限于他的经历、他的感受、他的打算，但对于罗德的询问，派克的回应都是一张懵逼的脸。
唔，说实话，在表情不凶恶的情况下，派克看起来真的有点滑稽。
鉴于派克的状态似乎不太好，罗德尝试性地询问了一些关于自己的问题，而就结果看来，似乎派克是真的失忆了——对于罗德，他只有一些迷迷糊糊的印象而已。
这下麻烦了。
罗德不知道怎么处理派克了。
理论上说，现在在急速冷却的作用下，冥鲨已经被冻脆了，只要罗德愿意，他可以将冥鲨敲成碎片。
但是这样一来，罗德就需要面对两个麻烦了。
第一，派克很可能因此魂飞魄散。
第二，虚空的能量可能随之而逸散，感染周围。
很多时候罗德也会吐槽，为什么面对一些反派，最后的处理手段往往是封印，而封印这玩意往往还不靠谱——可当他真正成为了一个法师之后，他才意识到，封印真的是无奈之举。
像是虚空能量——罗德现在如果直接敲碎了冥鲨，那四散的虚空能量指不定就蔓延开来了。
怎么办呢？
看着面前的冥鲨，罗德真的是有些无奈了。
就在罗德束手无策的时候，迦娜却突然现身，来到了罗德的身边。
“我想，我有办法。”
在罗德错愕的眼神之中，迦娜讲述了自己见到的一场战斗。
艾希和泰达米尔的战斗。
在那一战之中，当泰达米尔被阿瓦罗萨之弓冻结了之后，他体内亚托克斯留下的种子直接开始发芽，而观战的迦娜则是察觉到了那时候那颗种子之中虚空意志的消散。
而在弗雷尔卓德城，罗德和亚托克斯打了一架，罗德在打架的时候，观战的迦娜一直在默默思考其中的联系。
之前艾希的每一次攻击，都没有对亚托克斯造成实际的伤害——甚至亚托克斯还会越战越勇，气息越来越纯粹。
关于虚空和暗裔的消息，罗德并没有瞒着迦娜，所以迦娜很清楚亚托克斯的身份，以及他力量的来源。
而在罗德的影响下，迦娜现在对于逻辑有了一种特殊的把握能力，她经过一番分析之后，得出了一个有趣的结论。
阿瓦罗萨之弓对虚空能量有着不错的驱散效果。
具体原因迦娜没有弄清楚，但这个结论在泰达米尔和亚托克斯身上都是成立的。
而现在，眼见着冥鲨的虚空能量给罗德造成了不小的麻烦，迦娜提出了一个有趣的想法。
要不……拖着这头冥鲨去找艾希，然后让艾希用阿瓦罗萨之弓给它一箭？
听完了迦娜的讲述之后，罗德真的是眼前一亮。
有门啊！
虽然做不到长时间封印这头庞大的冥鲨，但是在急速冷却解除之前，将其拖到艾希戈尔德隘口的岸边并非不可能。
到时候让艾希给它来一箭……完全可行！
……………………
卡格罗最近很无聊。
从凛冬之爪出使归来之后，他重拾了自己的荣誉——阿瓦罗萨人的嘴里，他不再是那个“被人按在泥巴里砸脑袋”的卡格罗，而是变成了“在瑟庄妮面前装了比还回来了”的卡格罗。
虽然重拾荣耀让他非常愉悦，但卡格罗其实还有着更多的期待。
卡格罗希望自己能够在这场和凛冬之爪的战斗之中，展现出自己的力量。
可是艾希的主力到目前为止一直死死地驻扎在戈尔德隘口，完全没有进入弗雷尔卓德次大陆开战的意思。
作为“年少有为”的阿瓦罗萨实力派，卡格罗自然是知道为什么的——艾希大人在等待罗德先生的消息。
（没错，在被按在泥里砸脑袋之后，卡格罗终于学会了尊敬强者。）
凝霜海军一日不传捷报，艾希的主力一日不会离开戈尔德隘口。
虽然现在凛冬之爪和阿瓦罗萨的斥候打得难解难分，但对于艾希来说，这主要还是为了钳制住瑟庄妮的战团主力。
而被升了官之后，卡格罗已经不能加入斥候队列战斗了，所以这个大个子的日常变成了在戈尔德隘口海上的那一面女墙上整天望着大海……
在戈尔德隘口的南边十几公里的地方，阿瓦罗萨人有一个军事港口，戈尔德港。
卡格罗一直等待着凝霜舰队的身影——只要那些船只出现，那就意味着罗德先生成功了。
可是罗德在见到了凝霜海军之后的第一件事是练兵，于是卡格罗在这座女墙上苦等了好几个月。
又是一日夕阳西下。
就在卡格罗以为自己又浪费了一天时间的时候，西边的海洋之中，影影绰绰地出现了舰队的踪迹。
“我不是眼花了吧？”
卡格罗整个人腾地一下窜到了垛口处，揉了揉眼睛，努力张望。
连绵不绝的船只，没有一艘是狼船的模样。
毫无疑问的，这是凝霜海军！
而凝霜海军出现在这里，那就只有一个含义——
“狼船舰队完蛋啦！”
很快，凝霜舰队踪迹出现的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大量闲的蛋疼的阿瓦罗萨战士出现在了这面女墙上，而抢占了最好位置的卡格罗正在手舞足蹈地讲述着自己发现凝霜海军时候的样子。
艾希更是第一时间收到了消息，当凝霜海军的踪迹出现之后，她已经带人前往戈尔德港迎接了。
而当凝霜海军靠港之后，后知后觉的卡格罗才反应过来，连忙直奔戈尔德港而去。
当卡格罗来到戈尔德港的时候，凝霜舰队已经靠岸，罗德带着水手们早就已经离开了——来晚一步的卡格罗只见到了混在了凝霜海军之中的一块浮冰上，摆着的一条巨大无比的大鱼。
浮冰周围还系着绳索，似乎这条大鱼是被拖回来的。
没有见到舰队入港第一现场的卡格罗遗憾地咂咂嘴，然后仔细打量了一番这条大鱼。
“这黑黢黢的，无论是烤还是煮，怎么看都不会好吃的样子啊。”
盘算着怎么吃冥鲨的卡格罗，完全没有注意到某个咬牙切齿从光头正站在冥鲨的头部，恶狠狠地盯着自己……
第六百二十七章 喜与愁（）
卡格罗到最后也没有发现派克，不然他绝对会被这个光头佬吓一跳——要知道，派克和冥鲨是一体的，这么大的冥鲨脑袋上长个人，能不把他吓一跳么？
可惜，卡格罗没有看到。
因为他来晚了一步，舰队的水手们除了必要的船只管理员外，其他人都离开了，所以卡格罗也只是匆匆一瞥，也转身离去了——就在刚刚他听说为了庆祝凝霜海军的胜利，今晚在戈尔德隘口，阿瓦罗萨部族将会召开一场盛大的宴会。
这可比一条大鱼带劲多了。
而实际上，卡格罗的猜测也没有错。
现在的阿瓦罗萨急需一场胜利来提振士气，和凛冬之爪在这里耗了这么久，部族成员们的热情正在急速消退。
所以……是夜，戈尔德隘口内，阿瓦罗萨人点燃了篝火，拿出了宝贵的酒水。
除了守备部队，其他人在篝火的周围，载歌载舞，纵情歌唱。
努努吹起了长笛，而艾希也第一次在所有人的面前，唱响了阿瓦罗萨之歌！
什么，你说万一遭受突袭怎么办？
抱歉，这是戈尔德隘口。
三十米高的城墙，凛冬之爪人撞得头破血流也攻不破——而且，在艾希的强调下，当值的士兵是不能参加庆典的，非当值的士兵分配的酒水也很少，等到明天天亮之后，大家又是一群精神抖擞的好汉。
最重要的是，对于海量的弗雷尔卓德人来说，这点酒可不会引起宿醉！
……………………
一道隘口，冰火两重。
凝霜舰队毕竟船多，当他们回到了戈尔德港之后，一海之隔的另一边，凛冬之爪人显然也发现了什么。
为什么阿瓦罗萨人的海军回来了，而我们的狼船舰队没有？
这群弗雷尔卓德蛮子只是愣了点，他们可不傻。
能够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在海战上，狼船舰队输了！
而且……考虑到狼船舰队的速度问题，他们一旦输了，那结果就是全军覆没！
就在戈尔德隘口点起了盛大的篝火庆祝胜利的时候，北边凛冬之爪人的临时港口，侥幸逃回来的辅助舰队带来了大海战的消息。
在冥鲨的袭击之下，狼船舰队全军覆没！
本来当卡德鲁之前念诵了咒语，将北风连枷送回到瑟庄妮手里的时候，瑟庄妮还以为自己家舰队赢定了，正准备摩拳擦掌一口气反扑过去呢。
万万没想到，结果却是自家舰队全军覆没！
“说，到底是怎么回事？！”面对着狼狈归来的水手们，瑟庄妮扬起了鞭子，“为什么，为什么我的狼船舰队会全军覆没，一艘都没有生还！”
没人愿意面对愤怒的瑟庄妮，但在皮鞭的威势下，一个舰长被推了出来，哭丧着脸讲述了整个战斗的经过。
“一个施法者？一条冥鲨？一场大风？”
“这就是整个狼船舰队无人生还的原因？！”
“到了现在，那还在试图用谎言来欺骗我，是么？！”
“施法者能够召唤火焰，烧毁整整五艘狼船舰队？冥鲨这种传说之中居住在深海、百年难得一见的存在跑到了海面上，还抽了风的袭击狼船？海上的风暴是直来直去，而不是旋风？”
“你在这骗谁呢？！”
对于这个舰长所给出的答案，瑟庄妮显然一个字都不愿意相信，因为这些事情完全超乎了她的想象和认知。
这是假的，是这个懦夫为了逃避惩罚所编造的谎言！
愤怒的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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