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他这样去管她的事，她会不会觉得多管闲事。
实在忍不住去和邻居打听，也只模糊得出一个老旧的餐馆地址，匆忙赶过去找，又被告知早在他认识她之前，穆洁就已经从那里辞职了。
苏烨站在墙角看着空中燕子低低飞过，灰蒙蒙的像是随时能下一场大雨，眼里淡淡地没有焦距。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在遇到穆洁以前，他从来没有这样为一个人牵肠挂肚，即使是面对顾行的时候，心里有的也只是有人关心的温情，不会有无措不会有羞涩，不会有心情忽上忽下地忐忑，更不会有现在这样难以言述的心情。
这样的感觉，是爱情么？
可如果这是爱情，那他和顾行又算怎么回事？他们两人连最亲密的事情，都已经心甘情愿做过了啊，他遭受背叛的时候，又是如此伤心，那样的才算是爱情，对，那才是爱情！
苏烨想让自己变正常，不要困在对穆洁莫名其妙的想法里，他忍着心痛回想和顾行发生关系的那个晚上，可脑子里只有模模糊糊的人影和大声的喧哗训斥声，根本连半丝甜蜜都想不起来，不一会儿只觉得头痛欲裂，抱着脑袋顺着墙瘫靠在地上……
第22章 教育部出台新政策（）
苏烨连着奔波了几天，穆洁的消息半点没找到，倒是联系学校和择校费这方面得了个大惊喜。
这天傍晚，他刚刚完成一天的工作，每天干惯了那些事情也不觉得如何累，路丽的学子进进出出，苏烨有些羡慕，就萌生了进去看看的想法。
苏烨没有来过这里，一路看过来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转来转去找不到来时的路，反而到了一个挂着“招生办公室”牌子的地方，他动了心思，看里面似乎有人，鼓起勇气小心翼翼敲了敲门。
“请进。”
苏烨推开门，看见一个年轻的女子正坐在电脑前输入一张表格，他淡淡瞥了一眼，似乎是录取某院的录取学生名单，苏烨心里的小想法更加蠢蠢欲动，问道：“小姐，那个……我是今年的考生，错过了报志愿的时间，想补 /》 年轻女子从报表中抬起头打量了苏烨一眼，便没兴趣地低下头：“要有引荐人，要有择校费……”
“不是 /》
“引荐人不是推荐人，你妻主是什么大官？还是跟校长有关系？说一句话就能送个人进大学？”女子嗤笑一声，不耐烦地摆摆手要苏烨出去。
苏烨被这阵抢白搞得脸一阵红一阵白，默默从办公司里面退了出来。女人的话虽然说得不中听，但也将事情说得明明白白，想“走后门”，没钱没势没关系，那就是痴心妄想！
苏烨觉得有些沮丧，没有钱他可以拼命去赚，可是他去哪里找关系，难道这个心愿就这样算了？
那么久的念想，因为遇到一点挫折就放弃了，以后回想起来又怎么会甘心！
苏烨定了心神，拔腿向前时步伐已是坚定不移，眼中都是刚毅和坚韧。
他一动，就听见头顶扑腾扑腾的翅膀扇动声，苏烨抬头一看，只见一只胖乎乎的黑蝙蝠正奋力煽动着翅膀，注意到他看过去了，惊吓之下一打转差点从空中掉下来，看起来蠢萌蠢萌的，苏烨噗嗤一声就笑出声来，刚刚压在心头的一点烦恼和伤感完全不见了。
只是看着这只蠢蝙蝠，怎么就想起在承德医院住院时守在门口的那个黑衣小胖子呢？
还有，这建筑也不是年久失修无人居住啊，怎么会有蝙蝠这种生物在白天飞进来呢？嗯，应该是太蠢了找不到回家的路。
苏烨甩了个鄙视的眼神，心情大好地回家去了，徒留胖蝙蝠独自在风中凌乱，奋力扑腾了加下翅膀才重新平衡了身形。
你说，她拖着个胖胖的身躯值个班容易么，还要被保护的人嘲笑？吸血鬼真心命苦啊。
小胖子扑腾着小身躯在空中盘旋几周，看见来接班的同伴已经远远地跟到苏烨后面去了，才逆转方向朝着梓女爵的新公寓飞去，从窗户里飞进去正好落在书房前面的地板上，抖了抖身子，“噗嗤”一声在一阵虚无的黑烟中变成了人形。
梓正坐在书桌后画油画，她在人类社会的身份就是画家，不久以后还有一个主题画展举办，只是搬了一次家把以前的画都给弄脏弄烂了，现在只能急急忙忙补画几张。
“苏先生又出什么事了？”梓看见小胖子的表情有些无奈，只要是这些被派去保护苏烨的吸血鬼回来了，一定没什么好事，伯爵大人的这个血奴，折腾来折腾去真是半刻不消停，好好的生活不享受，偏要去自己找苦日子过。
“苏先生好像想要就回禀，“工作人员的原话是‘要有引荐人，要有择校费，引荐人不是推荐人，你妻主是什么大官？还是跟校长有关系？说一句话就能送个人进大学……’”
小胖子将女人不屑的语气模仿得惟妙惟肖，几句话就把梓心中的怒气给激了起来：“大官？就是主席跪着求，伯爵大人都不屑于去人类世界做官，她算是什么身份，居然敢大言不惭，找个机会给她点教训！”不知道大言不惭的人是谁啊女爵大人……
“还有苏……苏先生！安安分分呆在家里等着伺候伯爵大人多好，还动什么歪脑筋读什么书？整日抛头露面成何体统！”梓本来想喊苏烨，到底没敢直呼上司男人的名字。
“那……属下去阻止苏先生？”小胖子接口。
“……”梓下面的话卡在喉咙里下不去上不来，你说你胖也就算了，别时刻犯蠢啊，蠢也就算了，还不懂看人脸色！我不就是发泄一下情绪么！你有本事你去阻止那个固执的男人啊！当初连出个院都拦不住人家，现在还想干啥，还能干啥？！
梓只能怀着阿q的精神安慰了自己一番，她手下的人就是老实直率，不是蠢，不是蠢……缓了一会儿只当刚刚的事情没有发生，板着一张脸公事公办的口气：“找相关的人交涉一下，找个理由把苏先生弄。”
小胖子明显更不上上司跳跃式的思维和表情变换速度，愣了好一会儿脑子才慢慢转过来：“哦。”
梓：“……”哦你个头！
吸血鬼办事速率极快，第二苏烨家的门，言语中对苏烨这样明明考上一本却要面临失学危机的男士十分惋惜，恳切地希望他能够成为b市教育部校男生贷款新政策，给想读书的男孩子多一条路。
这个方案摆上b市教育部长的办公桌时，部长大人差点掀了桌子。择校生贷款？还是择校男生？这不是乱搞么，本来所谓择校生就是靠关系走后门，政府出台这个政策是要鼓励这种行为？这不是摆明了说，大家都不要考试了，我给你们钱，快去舒舒服服上大学吧，哦，还有男孩子也不要呆在家里了，打破社会的束缚我们一起嗨……
第23章 新戏定妆（一）（）
“胡闹！”教育局长在心里怒斥一声，脸上还是笑眯眯的样子。
“张局长，这是上面下来的文件，重点当然不是这个政策，而是让您关照一个人。”来送文件是是在中央教育部长手下的得力干将，张局长当然不敢得罪这样的人，点头感谢她的提点，只是好奇心不断增长，为了一个人出台一个政策？这种奇葩的事情她可从来没有听说过。
等到手下办事的人回来报告，说上头让关照的，居然是个住在郊区小破屋里的丑男人，对工作人员是十分尊重，除了周身气质清新以外毫无优点，更别说富家公子的狂炫酷霸拽目空一切的气质。
张局长有些不敢置信，就想亲自去确认一次，还没动身呢，上边又有命令追加下来，让她不要表现得太过度，引起苏先生不必要的怀疑。
张局长：“……”这个苏先生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苏烨这几天都是笑着的，有事没事嘴角总是咧起来，用手扯着都下不去，接到通知书那天，他拿着那个大信封，觉得手里轻得不敢相信，心里却是沉甸甸的，他一路跑回家，坐在自己干净的床上，小心翼翼拆开。
展开之后，纸上的字一个一个跳入眼帘，这几天像梦一样让人难以相信的幸运，终于亲眼得到证实。
这份梦想得以实现的心情，要是有人能够一起分享，该有多好啊。但这世界上能够为了他的快乐而感到快乐的人，怕是只有秦叔叔吧，但是，他已经永远地离开了。
只是，只要他继续努力，在乎他的人在天上看着，也会觉得安心欣慰吧，还有那个人，他在她心中的地位是不是可以提高一点点？
经历过绝境的人，在面对生活带来的新希望时，能将心底最深处的渴望体现在想法上，苏烨的心中除了喜悦，还生出一个以往绝不敢有的想法：如果他拼尽全力，是不是能够凭借着这副男儿的身躯，站到和穆洁一样的高度，这样，经年之后他再站在她面前，至少不会再有丝毫的自卑和怯懦。
三月一日，全国大部分高校开学的时间，苏烨之收拾了一个简单的背包，就踏上了梦寐以求的求学之路。
与此同时，尹重已经到达穆洁身边，亲自代理了经纪人的工作。老狐狸出手就是不同凡响，一顿饭的功夫和李导签了合约，还把原本打算交给女一号的主题曲给谈了下来。
《将府》的开机仪式穆洁没有参加，她是完完全全的新人，在众星云集的开机仪式上招人眼球，不如保持一份神秘感，用自己的实力从出现之初就彻底吸引住观众的眼球，反正，参演了李导的电视剧，还怕没人知道，还怕捧不红？
以李振青说风就是雨的性格，想到什么就是什么，不是连干那事的时候想起要打电话，也能停下来按号码么。电视剧一开机，参演的演员也没有敢耍大牌不及时到位的，第一集就在李导的一声“咔”中风风火火地开拍了。
c国现在很多电视剧都开始采用边拍边播的形式，很多没有人看的电视剧都是才拍了一两集，就因为成绩不好，投资商撤资，再也拍不下去，不过李振青的电视剧先显然不需要考虑这个问题。
《将府》一周更新两集，首播是两周以后，占据了一个红火的地方台的晚间黄金档。开头两集都没穆洁什么事儿，直到第三集，将军府的老太君七十大寿请了戏班子唱戏，才出现一场认亲的闹剧。
不过电视开播之前的宣传也是一大重任，《将府》如此被人期待，靠的不过是李导及编剧大牌主演的名声，至于剧情之类的，连半点内容都没有透露出去，现在离电视开播不远了，对一般的电视剧来说开始正式宣传已经有些晚了，奈何李导是抽风型的，抽起来的时候能在一晚上之内把定妆照剧照宣传片之类全赶出来，质量还让人说不出一句质疑的话。
穆洁换了一身戏袍出来，脸上是浓墨重彩的精致妆容，秀眉上扬，眼角修长，红红白白一张脸可谓是男儿味十足，偏偏这么秀气的一个人走起路来大刀阔斧，脸更是僵得像是几百年没变过表情。
摄影师皱起了眉，这样的一个面瘫新人真能拍好照片么？要知道平面剧照的拍摄和电视剧是完全不一样的，要在小小一张静止的照片中体现出剧中人的特质和韵味，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没经验的新人更是半点镜头感都找不到。
只是导演既然定了这个新人，必然有自己的道理，她也只能先拍着试试看。
今天需要拍摄的宣传照并不多，总数不超过一只手，其中有三张是定下来的，一张是当作宣传的封面照，这种图片通常都是单独拍定妆照之后用电脑合成的，一张集体照，取一个剧中主要演员都出现的场景进行拍摄，还有一张是男女主单独的深情照，剩下的就看摄影师临时发挥找感觉，要是实在没感觉，就这三张也能凑数了。
反正导演都不靠谱，你要求剧组其他成员开始靠谱？
呵呵。
首先拍的就是定妆照。出演女主楚必武的是几年前借着李导的一部电影一炮成名的肃凌，几年来出色的表现，早就坐上了国内一线明星的位置，这几年也很少拍摄电视剧了，只是念及李导当年的知遇之恩，李导请她拍摄的影片她从来没有拒绝过，她和摄影师也是熟人，两人互相都知道对方的要求和水平，迅速搞定了女主的定妆照，倒是在拍男主时磨蹭了一会儿，不过也没有浪费多少时间。
接下来就是穆洁了，她整理了一下戏袍的衣角，大步走到聚光灯下，脸上依旧是习惯的面无表情。
几次的见面都是这个样子，不管是女一男一还是其他的工作人员，都对这个一步登天的新人充满了好奇，这样冷漠的人，真能够表现出剧中角色重重复杂的情感么？
第24章 新戏定妆（二）（）
明亮的光罩在穆洁身上，摄影棚里的所有人都看着她。
随着摄影师恶一声开始，穆洁侧首甩袖，瘦长的脖子伸展出天鹅般优美的弧度，长长的睫毛在聚光灯下纤毫毕现，工作人员将鼓风机打开的时候，衣袂翻飞，明灭的光线下，只觉得这人儿比花还要美丽，也比风还要飘渺。
世间美人，莫过如斯。
这是青瓷被逼跳崖的时候。一个成功的角色，自身的气质必然是随着剧情的发展，时刻进行着微妙的变化的，到大结局的时候，观众再去看第一集的角色，才会恍然明白角色性格的大变化。摄影师看过剧本，只一眼，便看出穆洁想要表现的是什么阶段的青瓷。
并不是因为她的眼神有多尖，而是眼前的新人实在不简单，只一举手一投足，便将一个场景表现得淋漓尽致，观众只需轻轻看一眼，便似乎能够从中体味出一个故事。
摄影师一改前面有些怠慢的工作态度，急急忙忙放下手里还拿着的矿泉水瓶，不小心踢翻了地上的小凳子也来不及顾，双手掌着相机，目光透过镜头以真正专业的角度进行全面评审。这时候她早已跑却了对新人的不满的成见，眼中只有对艺术的疯狂追求。
这一看，才是彻彻底底的震惊，出现在镜头里的新人，竟是将她身上最美的所有点都以刚刚好的方式显露出来，不会因为太隐蔽而被人忽视，也不会因为太露骨而显得做作，她就像一朵莲花，开到最美丽的时候。
这样的强烈的镜头感，必然是在镜子面前成百上千次的练习之后，真正熟悉自己身上的每一个优点，甚至具体到一块肌肉一根发丝，才能修炼成的，就是拍了十几年戏的老演员，都不一定有眼前这位新人的功力。
说来啰嗦，事实上这些不过只是一瞬间闪过的念头，摄影师接着便沉醉到拍摄工作中去了。跟着李振青一直混到现在的人，平时看起来不靠谱，但都是一群艺术疯子，真正遇到能让他们沉迷的事物，必然要全身心投入做到最好，没有这份精神，他们也创做不出这么多让观众喜欢的作品。
拍照进程十分速度，穆洁的速度也十分快，掐着刚刚好的时间，在摄影师拍好下一张相片的时候，穆洁就变了姿势和气场。委婉的，懦弱的，固执的，悲伤的，疯狂的……一个个不一样的青瓷变成一张张鲜活的照片。
众人看得一愣一愣的，这一幕简直就钟内体验一个人的一生，那才是真正的狂炫酷霸拽！
一直拍了十几张，摄影师再想按下快门的时候，突然发现镜头里面已经没有人了，抬头一看，那个天才般的新人正转身走到一张椅子上坐下，身上再没有一丝青瓷的气息，完完全全变回最初的那个面瘫了。
摄影师：“等一下……”
处理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