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摆子这种病;多起的急,初次得这病的人;前几日会感觉到乏力、倦怠;头痛、四肢酸痛;食欲不振;腹部不适或腹泻;低热。这种状况持续两三天后,就会转入发病期。
之后就会进入三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是发冷;四肢末端发凉,进而是背部、全身发冷;起鸡皮疙瘩;口唇、指甲发绀;颜面苍白,全身酸痛;第二个阶段是发热,冷感消失之后,面色转红,紫绀消失,身体的热度迅速上升,之前越冷,发热时热度就越高;热度退了之后,进入出汗期,先是脸上、手心微微出汗,随后遍布全身,通常是大汗淋漓,浑身衣服湿透,一两个时辰内,热度下降,患病者此时感觉舒适,只是十分困倦,通常会安然入睡。
接着,又会继续发作,若是日久未治,肝脾等处将出现疾患。
这几日,康熙就处于这样的水深火热中,每日先是发冷,接着转为发热,只有在出汗的时候才是最最舒适的时刻。
御医们也都开了药,可是效果实在不佳,将胤礽他们急的团团转。
更愁人的是,马上要出征了,自古出征时机延误的话,实在很不吉利。不过病的人是皇上,所有人也不敢说话,只是暗暗着急。
胤礽接过帕子,敷在康熙的额头上,水是凉的,为的就是替康熙降温,帕子经过胤礽的手的时候,也是冰冷冰冷的,他的手上已经冻得通红。只是他依旧混不在意。
一块帕子敷在了额头上,他又接过另一块帕子,为康熙擦脸、擦身。
梁九功在一旁看着,实在有些于心不安。
这些事本来该是他这奴才做的,可是他说了几次,太子爷都没同意,非要自己亲自为皇上擦身、擦脸。起初的时候,动作很是生疏,不是用力过轻就是用力过重,有时候他都瞧见皇上身上被擦出了浅浅的红痕,他当时恨不得抢过那帕子,自己亲自来做。
不过皇上并没有说什么,反而嘴角微微弯着。
当然,一开始的时候,皇上也劝过太子爷,可是皇上对太子爷宠着呢,哪能拗过倔强的太子爷。更何况,这是太子爷对皇上上心的表现,皇上表面上不袒露什么,心里想必受用着呢!
他一小小的太监总管,又岂能抢人心头好?
咳……所幸,太子爷做了几回后,动作也利落了不少,力度瞧着很到位,他都瞧见皇上舒坦的双眼微眯的模样了。只是,如今瞧着太子爷双手通红,身形消瘦的样子,连他都有些心疼了。
更别提是皇上了。
幸好,拧帕子这种粗活还是他们在做,要不然,太子爷的手还不知得冻成什么样了……梁九功在心底微微叹了口气,又麻利地递上了一块刚刚拧干的新帕子,同时接过已经被捂热的旧帕子。
皇上病了这许久,整个人都憔悴了不少,就连太子也……
他又看了看还在一旁小声探讨着的御医们,眼里的担忧之色不觉深了几分。
几位御医已经嘀嘀咕咕探讨了好几日了,一点进展都没有。每日熬药的时候,他都希望这药喝下去皇上就好起来,可是一次又一次,药是照着三餐在喂,只是效果却是……
愁人。
很愁人。
正这么想着,一旁的小太监就端了碗药过来,他急忙接过,正要上前,之前坐着的太子爷便如同有了感应一般,回头将药接了过去,然后对着床上面色憔悴,正闭目养神的康熙轻声道:“皇父,该喝药了。”
他说着,就舀起了一勺药,稍微吹凉了些,便要送到康熙嘴边。
康熙依旧闭着眼,眉头却已经微微的皱了起来。他已经厌倦了这样躺在床上无力的状态。这种动不了,时不时就发冷,发热又发汗,还要胤礽他们时时照顾着的情况,实在让他很懊恼。
药苦他不怕。可是最怕的是药没效果。
他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瘦了一圈、眼眶还隐隐发青的胤礽,心里的痛惜一波又一波的涌了上来。
他有种预感,也许,他会熬不过这一关。他突然开始后悔,也许,他之前就不该跟胤礽挑明,若是不曾挑明,兴许,胤礽会很快走出这道坎……
在后悔的时刻,他心里却也在庆幸,若非挑明了,之前的那些甜蜜时光,也就不复存在了吧?若是他不曾体会过,九泉之下,他也必定会憾恨。
只是,胤礽……他的胤礽……若是他就此离去,胤礽这孩子,能受得住吗?
他颤抖着伸出手,小心地避开了胤礽握着汤勺的手,抚上了他的脸,小声,却霸道地说:“胤礽,若是朕熬不过去,朕准许你去找个好人,但是,不许忘了朕!”
胤礽的手一颤,勺子里的汤药撒了出来,滴落在了锦被上,胤礽一惊回神,赶忙取了帕子去擦。
却是越擦,手抖得越厉害。
只是嘴上他却什么都没说,只将双唇抿得紧紧地,崩成一条线,隐隐颤抖。
他着人去取一条新的锦被过来,接着又沉默着重新舀起一勺,定了定情绪,吹凉后,稳稳将勺子送到康熙嘴边。
康熙偏了偏头,想躲开。胤礽却不依不饶继续将汤药送过去,每次都停留在他嘴边,只要他一张口,就能喝下汤药。
康熙无奈地看着胤礽。胤礽却不看他,只是定定地看着自己的手。
康熙妥协,一口又一口的咽下了汤药。
不知是汤药起了作用,还是正好到了时间,热度逐渐退下去,手心逐渐开始出汗,紧接着是全身排汗。
衣服很快就被浸透。
胤礽一言不发地替他擦着身,接着又为他换了里衣,脸上始终崩得紧紧的,康熙依稀察觉出些许不对,却抵不过逐渐犯上来的困意,挣扎了片刻,终究闭上了眼,沉沉昏睡过去。
胤礽沉默地看着康熙那张灰暗的脸,转头问道:“之前不是听闻洋人有治疗这病的药方吗?那洋人呢?”
梁九功凑上前,小声道:“已经派人去接了,只是……”他看了看御医的方向,欲言又止。
胤礽了然于胸,却只是摆了摆手,示意等他们人来了再说。
胤礽已经受够了。这些时日,他每日担惊受怕,唯恐有什么不测,每日不敢离开皇父的床边半步,就连奏折都是搬到床边在看。晚上更是不敢睡,唯恐疏忽了什么。
他什么都不敢说,什么都放在心里。皇父的病情、朝堂上的大小事,他什么都要自己担着。尽管如此,他都咬牙挨过来了。可是,那个让他饱经惊恐的男人,却轻飘飘的一句“若是朕熬不过去,朕准许你去找个好人”……
什么好人!
要不是胤礽家教太好,完全不知道骂人粗鲁的词汇,他此刻八成会爆出来。
那一刻,他恨不得将药摔在地上,狠狠冲他发一顿火。
可是他忍住了。
那是他的皇父,他唯一的皇父。
还病着的皇父。
生病的人,难免会多想,尤其是一向英明神武的皇父。躺了这么多天,在皇父看来,此刻的自己兴许是连废物都不如的存在,更何况,喝了那么多天药,却始终没有效果……
可是听到那句话的时候,他的心里涌起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他是真的怕了,他知道他不能再这么拖下去了!再拖下去……他不敢想象。无论是什么,只要可能治愈皇父,他都要尝试!
*
万幸的是,洋人神父很快被带入了宫中,同时,也为他们带来了希望。
名叫洪若翰的传教士说,这种病叫疟疾。
这个结论与几位御医们得出的结论是一样的。胤礽沉默地听着,等他们继续说下去。
传教士继续道:“在我们的国家,有一种树叫金鸡纳树,树皮中可提制出一种生物碱,白色的结晶,味苦,因此叫金鸡纳霜,专门治疗疟疾。”
胤礽没时间去管什么生物碱是什么玩意儿,他只听到了这种药可以治疗皇父的病。
“药呢?”
康熙帝病了以后,各地方上都有在寻找治疗的方子,当时这两位传教士在广东省,听闻有人得了疟疾,自行跑到衙门说自己这边刚从法国收到整整一斤的金鸡纳霜,可以治疗此病。此事当即便一层层禀报了上去。很快,京里就来了消息,让两位传教士带上药上京。
“在这里。”洪若翰取出包好的药,放到桌子上。
摊开看,果真是白色的晶体状。
只是,谁也不敢让皇上试药,毕竟,这玩意儿,可以说是来路不明,纯粹是听人家洋人在说。且不说有没有效果,没有效果倒也罢了,若是有什么反效果,谁来负责?!
御医们一致反对:“万万不可!这些洋人又不是什么郎中,哪里懂得治病?更何况,我们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哪里是这些洋人们的东西比得的?”
当然,他们的原话还要更加委婉、恭敬些,不过意思就差不多。
胤礽怒了:“皇父喝了这么久的药业不见好,这洋人的药你们又不让吃,那你们说,你们还有何办法?”
“这……”
御医们面面相觑,一时无言以对。
“若是你们不放心,孤来试这药!”
他说着,取过药,就要直接往嘴里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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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我来双更了OJZ
日撸一万神马的绝壁是浮云!无论是哪个季节,春天要春眠,夏天要夏眠,秋天要秋乏,冬天要冬眠……嗷呜,一年四季分明都是睡觉的好时节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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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明天可能没有更新……晚上要去上课,如果来得及就更,来不及就周二晚上更…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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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番外之相对论——(会想到这个番外,是因为看到了阴天就下雨童鞋的评论,突然就来了灵感…v…~……人物崩,不萌,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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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某年某月某日,太子爷魂穿到了现代,在那里他遇到了同样魂穿的他的前·敌对兄长,胤禔先森。
某日,两小冤家在某间大学相遇,两人正巧要上同一节课,这节课的内容主要是讲叙相对论,由伟大的AlbertEinstein创立的。至于为毛会在大学相遇,为毛会上这节课,这些问题,暂时无解。
这对冤家兄弟从未接触过相对论,只道听途说过。
对于这两人来说,上一世比武艺、比文采已经比出了惯性,当年就连谁比较适合当下任皇帝,两人都比过,虽然结局是双输。
咳,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既然在这里好死不死遇上了,那么,融到骨子里的好战分子自然要发作了。
做大哥的挑了挑眉,率先挑衅:“哟,没想到博学的太子殿下也会来上这种洋人的课,真是令人惊讶。”
为人弟的不动声色接招:“直郡王也一样令人惊讶啊!”
“好说好说,只不知太子殿下可曾听说过何谓相对论?”胤禔扬了扬眉,一副莫测高深的样子,旁人完全看不出他自己也压根不懂,纯粹在装13。
胤礽当然没接触过这玩意儿,会学这个,纯属巧合。不过他当然不会直白的说出来,否则,岂不是显得他比胤禔没知识?这是绝对不可以发生的事!不过,刺探一番绝对可以有。于是胤礽同样高深莫测的笑了笑:“哦?愿闻其详。”
他的这个表情在旁人看来却是其实他早已了然于胸,只是不想显摆罢了。所谓四两拨千斤绝对是门高深的学问!
胤禔一口气吸太快,险些被呛到。不过他很顺利地让自己的神情平淡下来,挑了挑眉头,一副拽拽地模样:“既然太子殿下如此好学,那我这做哥哥的,若是不指点一二,岂不显得哥哥我很不大度?”他拉拉杂杂说了一通话,总算将话题转了回来,“这所谓相对论嘛!想必太子殿下您也应该听说过,比如说,相对于那个人而言,哥哥我显得很帅,而相对于弟弟而言,哥哥我显得很高……”
胤礽:“……”行啊!你很能扯嘛!我看你再扯啊!
“叮铃——”
就在胤禔快扯不下去的时候,预备铃响了,胤禔眼睛一亮:“哎呀,快上课了,这种高深的内容,一时半会儿的,咱也说不完,等下回我们都有空了,哥再跟你说!”
胤礽:“……”
去泥煤的!
胤禔装作没看到他的视线,扭头撒腿就跑。
*
上课时,教授在上面滔滔不绝:“这门课我们要讲的是广义相对论,大家都知道,Einstein早于1905年就订立了时间相对论,概述的讲,就是对象相对于另一对象移动的速度,会使时间加快或减慢……”
讲台上,教授继续滔滔不绝,唾沫横飞,同时说道了现实中的例子。
初次上课的冤家兄弟听得晕头转向,不知所以然。冤家弟弟看了眼冤家哥哥,眼神充满了鄙夷。亏你之前还能说得那么理直气壮!
冤家哥哥默默扭头。表示他神马都没看到!
事后,冤家兄弟在不同时间、不同地点,却难得一致的表示:相对论神马的,果然是洋人的玩意儿,完全搞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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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万不可啊太子殿下!”所有御医都被吓得不轻;纷纷出言阻止。眼看着他们的太子爷就要将药往自己嘴里送,他们却你瞪我;我瞪你;完全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去动手阻止。
那可是太子爷啊!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爷!
这要是动了手;伤到了太子爷;他们就是有十个脑袋都不够赔的!
只是,若是让太子爷当真吞下了那不知所以然的玩意儿,万一出了点儿什么事,那他们同样是死路一条。
正在他们犹豫着要不要冲上去的档口;一只宽大、此刻却略显憔悴的手,径自阻止了胤礽的动作;在感慨着此人大胆举动的同时;所有人又悄然松了口气;接着,在看清对方容颜的时刻,所有人的那口气又提了起来,膝下一软,直直跪了下去:“皇、皇上吉祥!”
康熙没有心思搭理他们,只是淡淡扫了他们一眼,便又看向了胤礽。
他其实之前一直没有如同以往那么睡深,虽然倦意如同潮水一般涌上来,可是,今日不知为何,他总也睡不深。因此,胤礽与几名御医的对话,以及其他几道陌生的声音,迅速将他从浅眠中拉醒。
初初醒来时的疲倦比之前更深,却完全抵不上他心里的焦急。甫一睁眼,便瞧见了胤礽危险的举动,他也顾不得说话,甚至顾不得虚弱地、近乎站不起来的身体,强行挪动了脚步下床冲了过去。
那一刹那的惊慌完全战胜了这么长久来的病痛与虚弱。他看着胤礽的神情似乎很平静,他的手看似很稳。可是只有胤礽才能看出他眼底的慌乱,也只有胤礽,才知道此刻握着他的手,手心中,出了多少冷汗,微微朝他靠过来的身体也在微微颤抖。
胤礽惊讶地回视他,刚要出口的“皇父”一词,在意识到康熙的状态后,顿时反应了过来,几乎可以说是用“丢”的,他急急将手中的金鸡纳霜交到一旁的太监后,自己伸手扶住康熙,将他稳稳地扶回床,上躺着,又重新将厚重的被子帮他盖好,这才心有余悸地念叨起来:“皇父,您怎么突然起来了……”
他念叨了一声,猛然意识到是怎么回事,顿时蔫蔫地住了口,抬起眼皮看了看康熙,果然见对方正喘着气瞪着他,他心里一跳,下意识将视线移了开来,顾左右而言他:“啊,对了,皇父,您醒了也好,这会儿,前些时候派人去传的传教士们已经到了,这便是他们口中所说的金鸡纳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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