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许鹏飞唯唯诺诺,随即又道:“师父,咱们就这般算了?”
王炳清摇头:“烟霞派,那可是泰山派都敢招惹,咱们一个归余帮,更不放在眼里了!”
“他们那是自取灭亡!”许鹏飞冷哼。===
王炳清摇头,沉吟道:“也不尽然,谁也没想到,小小的一个烟霞派,竟藏着这般绝顶高手!”
“他能比得过天门道长么?!”许鹏飞问。
王炳清望向低垂眼睑的老,恭声问:“廉长老,你看……?”
老眼睑低垂,慢慢摇头:“天门牛鼻子地内功修为,是比不过他的,至于剑法,却是不得而知了……”
许鹏飞暗自一咋舌,没想到此人竟是如此高手,现在想来,才觉得后怕。
“飞儿,把消息散布出去。”王炳清吩咐道。
“是!”许鹏飞点头,随即一迟疑:“师父……,咱们与他们交手之事……?”
王炳清摆摆手:“败在他手下,算不得丢人!”
“帮主高明!”老缓缓出一口气,似赞似叹,说完之后,又低头垂睑,如入寂灭境。
见许鹏飞懵懂的神情,王炳清叹了口气,这个大弟子,资质是绝顶的,惜乎只有些小聪明,尚不开窍。
他温声问:“飞儿,你想想,他们得罪了泰山派,现又被人晓得行踪,接下来会生出什么事来?”
许鹏飞想了想,道:“山东武林人士都会打他们!”
王炳清露出嘉许神色:“不错!”
他又温声问道:“但他却是绝顶地高手。凭那些人的武功,能不能讨得好去?”“自是不能!”许鹏飞笃定地道。
王炳清又温声问道:“被这么多人追杀,烦不胜烦,最终他们会如何做?”
许鹏飞沉吟,想了片刻,抬头一拍手:“若是换了我。定会杀人立威的!”
“嗯,不错!”王炳清露出赞许神色。
许鹏飞见师父赞许。精神随之一振,头脑越的灵活,忙道:“师父,那他们就会结下许多的仇家!”
“正是!”王炳清点头笑道,脸上地阴沉消散。
许鹏飞兴奋的一拍手:“哈。师父,好一招借刀杀人呐!”
王炳清抚髯一笑,甚是自得,温声问道:“那为师为何将咱们被败之事传播开去?”
许鹏飞蹙眉沉思,半晌过后,道:“师父是想让天下人知道。咱们与烟霞派结下了梁子,泰山派那边……”
“嗯,你能想到这里,倒也难得。”王炳清点点头,随即又摇头:“却也不尽然,还有一层心思,你却猜不出来。”
“请师父指点!”许鹏飞恭敬地道。
“这烟霞派,为师一向小瞧了他们,天下人如此。恐怕泰山派亦如是!”王炳清缓缓说道,抚髯望向窗外鹅毛大雪,目光远眺,似乎穿透了厚厚的乌云,看到了天之尽头:“他们与泰山派之争,并非一边倒,胜负难料,烟霞派是不宜得罪的,咱们须得将自己摘出去。”
“师父,我明白了!”许鹏飞忙点头道:“咱们这么一说。他们便不会以为是咱们放出地消息。也不会记恨咱们了!”
王炳清点头,微微一笑:“其实。为师还有一层深意……”
许鹏飞望向他,好奇疑惑。
“山东境内的武林人士与烟霞派相拼,最后会杀红了眼,实力必然大损,”王炳清抚髯望着乌云压顶地天空,幽幽而道:“……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酣睡?!”
许鹏飞瞪大了眼睛,咋舌不已,目光是满是赞叹与崇拜。
王炳清却是没有见到弟子如此眼神,望着乌鸦鸦的天空,眼前闪现萧月生的容颜。
此人从容自若,笑容闲适,看似浓眉大眼,却定是个智力卓的人物,怕不会轻易如自己之愿啊……
三人结了帐,出来八仙楼,一阵风卷着雪,劈头盖脸的砸过来,似是要给他们一个下马威。
大街上一片空旷,人们都躲了起来,唯有鹅毛般的雪花簌簌落下来,遮天盖地。
“先生,这么大地雪,咱们赶紧找个客栈罢!”孙玉如一手遮在眉上,不让雪吹到自己眼里,另一手牵着栗色大马。
“不去客栈,咱们赶路。”萧月生摆摆手,声音平和,击破大风阻挠,清晰穿入两女耳中。
两女惊讶的望向他。
萧月生一手牵马,一手轻抚着玄黑马地额头:“此地不宜久留,很快便有人知晓咱们来此,麻烦会上门。”
这匹高大地骏马通体玄黑,唯有额头上有一块儿白色的菱形,巴掌大小,格外显眼,萧月生地左手正摸着这片白色。
“哼,怕他们不成?!”孙玉如娇哼,底气十足,刚才见萧月生如此神威,方知还是小瞧了先生,再无畏惧。
“虽是不怕,却极麻烦,走为上策!”萧月生摇头笑了笑,翻身上了马。
两女见状,只能无奈的跟着上马。
一抖缰绳,三匹骏马欢嘶一声,撒开蹄子奔跑起来,顶着大雪,它们跑得更加起劲。
大街上一片空旷,骏马扬蹄劲疾,蹄声轰隆,宛如疾风劲雨。
乍一转弯,大街上正有两个七八岁的孩童在追逐嬉戏,不时从地上捧雪捏成一团,扔到对方身上。
两个孩童都是清秀灵慧,相貌相肖,似是亲生姐妹。咯咯笑得如银铃一般。
他们听得蹄声隆隆而来,眼见着三匹骏马破开大雪,挟着狂暴之势而来,又惊又慌,想要躲开,但双腿颤抖。却动也动不了。
萧月生三人并辔而行,杜文秀与孙玉如一左一右。纵横驰骋,雪花击打着自己,孙玉如兴奋难言。
见到两个孩童,已是隔着极近,杜文秀与孙玉如娇叱一声。手掌一撑马鞍,飞身而起,疾如箭矢,状如苍鹰,在地上一掠,各挟起一个孩童。放到道旁,轻轻拍拍他们,然后脚尖一点,飞身而起,落到了疾驰地马背上。
两个孩童站在街旁屋檐下,瞪大了眼睛,怔怔看着大雪中渐渐远去地三骑,身畔仍飘着淡淡的幽香。
萧月生坐在马上,看着二女兔起鹘落。挟起孩童,却从容不迫,心下暗自点头。
纵马而行,不大的登州府仅是转眼的功夫,已经出了城,来到往东的官道上。
萧月生一指远处:“那里有一座破庙,咱们前去歇息!”
两女顺着他手指方向望去,却是白蒙蒙一片,毫无所见,看不到什么破庙。
“先生。你看到了?”孙玉如疑惑地问。^^^^虽想问他是不是眼花,却怕他瞪自己。唯有更委婉一些。
“嗯,打马一刻钟便能过去。”萧月生漫不经心的点头。杜文秀淡淡道:“先生可是曾来过登州府?”
萧月生点点头,身形随着奔马起伏,宛如一体:“曾到过一次,这边却是头一次来。”
杜文秀点头,白玉似地脸庞红霞一闪,运功于双目,破开大雪围成的白障,极目远眺,隐隐绰绰的,远处似乎真有一处庙宇。
沿着大道,三人纵马而驰,约摸一刻钟后,萧月生一拉缰绳,玄黑马转头,自一处岔道下去。
这是一条小径,两旁是柏树林,萧萧疏疏,挂着白雪。
再拐过一道弯,眼前便出现了一座破庙。
这座孤零零地庙年久失修,门破了一半,被人用树枝补上去,绑在上面,周围破败不堪。
“先生,里面有人呢!”孙玉如打量四周,低声道,想找一处能挡着风与雪地地方放马。
她心肠良善,处处体恤所骑,生怕它们累着、饿着、渴着、冻着,照顾得无微不至。
萧月生看穿她地心思,淡淡道:“削几棵树,搭一个马棚便是。”
“嗯?”孙玉如惊奇地望向他。
萧月生转身便走,经过孙玉如身边时,右手一动,孙玉如尚未反应过来,腰间长剑落至他手上,动作轻柔如风,精妙逾常。
提着长剑来至柏树林前,打量四下,跨步来至一颗不粗不细的柏树前,挥剑一斩。
寒光闪过,吱嘎声中,柏树缓缓倒下,砰的震起地上的落雪,雪花四散。
他斜跨两步,又至一棵柏树前,粗细与先前的一棵差不多,他挥剑斩落,寒光一闪之后,柏树倒下。
如此几下,斩了五棵柏树,他将剑抛还孙玉如,将柏树扛至庙前,撮掌如刀,枝叶簌簌而落,握拳成捶,钻入卯扣,转眼地功夫,一座简单的马厩落成。
孙玉如看得拍掌大笑,赞叹不已,将三匹马牵入其中,果然风雪被挡在外面。
“你们去弄些枯叶来,盖到棚上,会更暖和。”萧月生道。
此时,庙门口两个脑袋并在一起,透过树枝间向外面看。
这是两个小孩,约有十余岁,正跪在地上朝外看。
他们身上衣衫褴褛,满面污泥,着实邋遢,看不清容貌,两双眸子却是明亮灵动,透出一股机灵劲儿。
“小三,你说,他们是不是武林高手?”其中一个小孩瞪大了眼睛,亮晶晶的望向另一个孩童。
“嗯,是了,你瞧他们带着剑呢!”叫小三的孩童重重点头,神色严肃的道:“……那个男的,一剑便斩断了大树,若是斩在人身上,那还了得?!”
另一个小孩吐了吐知道。一拍手,双眼亮晶晶,兴奋地道:“好厉害,好厉害,厉害得不得了!够格做咱们师父啦!”
“莫再胡吹法螺啦!”小三摇头,叹气道:“他们不会收咱们的。你瞧那位仙女,冷冷冰冰的。定不会答应咱们!”
两人说话地声音清清脆脆,双眼灵动。
“那可说不准呢,我瞧另一位姐姐心善得很!”另一个孩童摇头。
一阵风夹着雪吹过来,自树枝的缝隙穿进来,两人忙缩了缩身子。紧成一团,单薄的衣衫挡不住寒风侵蚀。
庙内空旷,佛像斑驳落漆,下面正烧着一堆火,烧得极旺,与寒气互相争夺着庙内地空间。===
虽然门口寒气森森。针肌砭骨,两人仍趴在那里观看,待见到两女去林中拾草,铺到马棚上之后,走了过来,二人忙拉开门,笑脸相迎。
“先生,果真有人呢!”孙玉如嘻嘻笑道。
萧月生笑了笑,缓步上前。进入庙内,温润的目光一瞥两个孩童。
被他目光一照,两人只觉两道清泉注入心底一般,说不出地舒服,顿时心中大生亲近之感。
大雪纷纷,依旧不缓,一阵寒风卷来,庙内篝火一阵乱晃。
两个孩童忙缩了缩身子,侧身避开,沾满污垢的脸上堆满笑容。看着他们。
“两位小妹妹。快快回火边吧!”孙玉如上前,拉起两个孩童。温柔的笑道。
杜文秀关上门,双掌一压,补门的树枝压紧,如竹排般,完全抵住寒风。
小三歪歪头,亮晶晶的大眼望着孙玉如:“这位仙女姐姐,你怎么晓得咱们是女儿身呀?!”
“嘻嘻,什么事能瞒得过姐姐我?!”孙玉如娇笑道,拉着两个女孩坐到火边,自包袱中取出两件衣衫,披到她们身上。
杜文秀看了她一眼,摇摇头,坐到另一边,与萧月生凑在一起。
孙玉如是个自来熟,见两个女孩可怜,心生怜悯,语气温柔可亲,那两个女孩也健谈得很,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萧月生大马金刀坐着烤火,微眯着眼睛,不时抿一口酒,杜文秀微阖眼帘,修炼内力,她无时无刻不在修炼,对于世事,淡漠得很,不荧于怀。
孙玉如拉着两个女孩,用外面地白雪洗了洗脸,顿时露出惊诧地神情,怔怔望着两人。
这两个女孩长得几乎一模一样,都是雪白的瓜子脸,琼鼻樱口,弯弯地眉毛下,一双大眼如深潭,如宝石,闪着迷离的光芒,即使年纪甚少,仅是十三四岁,却已经是媚惑众生,让人沉陷其中,难以自拔,若是长大了,更是了不得。
“唉,怪不得呢,你们弄得那般脏!”孙玉如轻轻叹息。
“仙女姐姐,你是武林高手罢?”其中一个少女问道,歪着头,明眸眨动。
孙玉如点头,摆弄一下腰间长剑:“是呀,瞧着不像么?”
“当然像喽,真是威武呢!”两人忙不迭的点头,莹白地瓜子脸上满是艳羡之色。
两个女孩对视了一眼,一个女孩怯生生的开口:“仙女姐姐,你……你教我们武功好不好?”
“想学武功?”孙玉如一挑眉毛,抿嘴笑问:“学武功很累很苦,你们学它做什么呀?”
“有了武功,就不怕别人欺负啦!”两人大声说道。
孙玉如点点头,转身望向大师姐,杜文秀微阖双眼,一动不动,宛如雕像。
她又转向萧月生,低声道:“先生……”
萧月生摇头一笑:“你若喜欢,便带她们回去,禀明你师父,让她决断罢。”
孙玉如为难的叹息一声,摇摇头,烟霞派的弟子,人数是一定的,不能多招,也不能少招,所以,大师姐闭着眼睛,装聋作哑,便是拒绝。
两个少女怔怔望着她,满脸的希冀慢慢化为失望,深潭般的眸子闪着迷离的光芒。
孙玉如见了,心中难过,叹息着摇头:“不是姐姐不想收你们。只是门规森严,容不得我违逆。”
两女强笑一下,忙道:“不要紧地,不要紧地。”
但她们毕竟年纪,胸无城府,脸上的悲伤与失望却怎么也掩不住。流露出来。
孙玉如见了,更加心疼。明眸一瞥萧月生,暗叫一声:“有了!”
她转向二女,柔声笑道:“你们瞧瞧,能不能瞧出,咱们三个。谁的武功最高呀?”
“嗯……”两女聪慧,见到她的笑容,似乎有了主意,便精神一振,忙打量三人,清亮的目光在三人身上转来转去。最终落到萧月生身上。
“姐姐,是不是那位大哥呀?”一个少女小心地指指萧月生,忙缩回手指。
“嘻嘻,真是聪明呢!”孙玉如赞叹一声,笑问:“你们如何瞧出来的?!”
一个少女抿着嘴,风姿嫣然地笑道:“因为两位姐姐对那位哥哥都很好。”
孙玉如嘻嘻一笑,点点头。
拍拍两女,她挪了挪身子,慢慢凑到萧月生身边。淡淡幽香随之飘入他的鼻间。
她轻声道:“先生,你瞧她们两个,多么可怜!”
萧月生微微一笑,瞥她一眼,火光之下,她脸如红玉,娇艳绝伦,一双圆亮的眸子越明媚。
她眸子弯弯,笑意盈盈:“先生,你一身绝顶地武功。若是就这么失传了。没有人继承衣钵,岂不是可惜之极?!”
“有什么可惜地?!”萧月生摇头一笑。一眼洞穿她地小心思,偏偏故作不知,道:“武功嘛,祸乱之源,失传了最好不过。”
孙玉如一滞,白了他一眼,娇嗔道:“先生!……你怎么能这么想呢?!”
她哼道:“你若是没有衣钵传人,百年之后,谁能记得你呀?!”
萧月生摇头,但笑不语。
杜文秀双眸睁了一眼,瞥一眼二人,随即合上,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地笑意。
孙玉如深深吸两口气,秀脸嗔意散去,又露出笑容:“先生,你看她们两个,年轻貌美,聪明灵慧,若是收做弟子,既能得承衣钵,也可在身边服侍,岂不是妙得很?!”
萧月生点点头:“嗯,确实妙得很,那你就收下她们罢!”
“唉呀!”孙玉如恨恨跺脚,又压不住火气,娇嗔道:“我若是能收,干嘛来求你呀?!”
“为何不能收?”萧月生疑惑的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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