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月生一摆手,将她的话止住。温和一笑,伸出右手:“借你剑一用。”
吴婉云拔剑出鞘,小亭中顿时一亮,寒气森森,如有无数道寒丝冲进毛孔。
这柄宝剑长约三尺,剑身上清光盈盈晃动,如一泓碧水。隐隐刻着云纹,若不注意,极易忽略。
将宝剑倒持着递过去,吴婉云跟在他身后,走出了小亭。
地上茵茵绿草又厚又软。他踩在上面,沉稳如岳峙,左手骈指成剑,轻轻抹过:“好剑!”
吴婉云笑了笑,这柄落霞剑乃是历代掌门的佩剑,外表看去朴实无华,却是锐利异常,坚韧卓。
“落霞剑法的第一式,你们便弄错了。”萧月生说道,剑身一动。身前顿时一团银芒出现。
他脚下移动。银芒相随,却是一直凝在身前。宛如一面铜鉴反射着正午地阳光。
这才银芒清亮耀眼,凝而不散。
吴婉云看得大是惊异,这一招落霞剑法,她熟悉之极,正是落霞剑法中第一式。
这一式威力极强,以独特地方法挥剑,舞成一团,然后迸散开来,宛如暴雨梨花针。
萧月生胸前的银芒凝而不散,让她大是吃惊,这一招很难控制,银芒出现之后,自然的会扩散开来,无法收住。****
她吃惊地望着萧月生,凤眸一眨不眨,难以置信。
他没有内力,单纯**地力量,使出这一剑来,已经是惊人,竟能将这一剑凝而不,委实匪夷所思。
银芒暴涨,化为点点光华,缭绕在他四周,仿佛无数的萤火虫将他护在中心。
“你……你是怎么做的?!”吴婉云吃惊地问。
萧月生收剑而立,递还给她,温声道:“这一剑你们开始时便弄错了,关键是心法……”
吴婉云素手接剑,用心倾听,紧盯着萧月生,不时点点臻,露出恍然大悟神色。
她手上长剑未归鞘,偶尔轻颤,暗自运剑。
半晌过后,萧月生抬头打量一眼明月,笑道:“吴姑娘,今儿个就说到这儿罢,多了你也记不住。”
吴婉云点头,“嗯”了一声,若有所思,心神仍沉浸在萧月生刚才的话语中。
萧月生回到小亭,拿起单薄的册子,递还吴婉云,笑道:“这一套落霞神剑,若是练成,虽不如泰山派的绝顶剑法,却也相差仿佛了。”
吴婉云接过剑谱,不信的道:“真有如此精妙?!……先生见识过泰山派的绝顶剑法?!”
萧月生点点头,笑了笑。
见他如此,吴婉云知道他不想再提,便转过话题:“先生,听文秀说,你要跟她们一起去东海帮?!”
萧月生笑道:“正是,东海帮欺人太甚,若不还以颜色,烟霞派再无尊严,任人欺凌!”
吴婉云忙道:“可东海帮他们……”
“放心罢,若是不成,足以自保。”萧月生笑了笑,摆摆手,示意她不必再说。
吴婉云神色迟疑,心下颇是不信的,只是萧先生神通广大,他既如此说,想必自有把握。
想了想,终于决定听他一回,点点头:“先生小心才是!”
“放心罢,一定会安然无恙地带她们回来地!”萧月生摆摆手,呵呵笑道。空阴云密布,厚厚的云堆在一起,像是一座座大山连绵不绝,峰峦起伏。
风渐渐扬起来,越来越大,卷起地上地尘土,眼见着。马上便要有一场大雪要下来。
登州府上的街道仍然热闹非凡,酒楼中更是喧闹不已。
这家八仙楼,乃登州府最豪华地酒楼。寻常百姓。一望即走,毫不停留,一顿饭的钱。足够一个寻常百姓一年的米。
八仙楼地二楼,虽是雅座,彼此用屏风隔开,看不到别人的脸,只能听到声音。
一楼之中,却是大伙儿随意而坐,比起二楼来。更加热闹几分,觥筹交错,喝酒猜令,吆喝声,大笑声。斥骂声,不绝于耳。
门帘忽的被掀开,小二忙迎上前,见到人进来,不由呆了一呆。
进来地共是三人,当前一人,一身单薄地青衫,在这寒冷的冬天,有些太过单薄了一些。
其眉毛比平常人浓重,五官却是普普通通。很难惹人注目。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后二人身上。
这两个女子,一个身着衣衫洁白如雪。另一个桃红色,穿着俱是单薄,人们一瞧,便隐隐明白,这三人乃是武林豪客,身怀内家功夫,有内力护体,所以不畏严寒。
看到如此,他们各自收回目光,武林人物,沾上不吉,纯粹是自找麻烦,况且,这般美貌地女子,敢于行走武林,显然是必有所恃。
“三位客官,请请………!”小二见人无数,已是反应过来,急忙迎上去,扬声叫道。
男子扫了周围一眼,粗重地眉头皱了皱:“这里太吵,咱们上去!”
“嗯,但凭先生吩咐!”桃红色的女子抿嘴笑道。
她温婉秀美,楚楚动人,一颦一笑,莫不牵动人地心神,与白衫如雪的女子恰恰相反。
这三人,便是萧月生与杜文秀、孙玉如,他们离开烟霞派,途经登州府,过登州府往东,前往东海帮。
“二楼是雅座,三位客官,上面请”小二忙前头引路,招待殷勤,满脸带笑。
这个小二眉清目秀,双眼带着灵气,一看即知是伶俐乖巧,脸上一直带着笑意,观之可亲。
一楼的众人本是安静下来,待看到他们前往二楼,个个心中失望,摇头叹息,议论声嗡嗡作响。
因这三人是武林中人,诸人心中忌惮,虽不能做些什么,但能看上几眼,饱一饱眼福,再好不过,人都说,秀色可餐,看着她们二女,饭菜也格外的香。
上了二楼,果然声音一肃,下面地喧闹声小了许多,仿佛自远处隐隐传来。
萧月生随嘴报了几个菜名,坐下来,笑道:“咱们走得太快了一些,可是累了?”
孙玉如坐在椅子中,左右打量,看看屏风上的梅花,又打量四周,兴致盎然,摇头道:“不快呀,咱们可是骑着马呢!”
“快了,是有些快了,……咱们还有别的事要做。”萧月生笑道,接过杜文秀递上来的茶盏,揭盏轻啜一口。
放下茶盏,他自怀中掏出一本绢册,慢慢翻看。
孙玉如好奇的探过臻,去看绢册,娇笑道:“先生你看地是什么书呀?!”
她忽然露出惊奇神色,抬头望向萧月生:“先生,你看的这是剑法秘笈么?!”
萧月生点头:“落霞神剑!”
“落霞神剑?!”孙玉如与杜文秀同时讶然轻呼,怔怔望着他,四只眸子流光溢彩,都闪动着迷惑。
“这是令师临行前所赠。”萧月生晃了晃绢册,呵呵笑道。
“怎么会……?!”孙玉如明眸睁得浑圆,又圆又亮,极是动人,摇摇头:“师父可是宝贝得不得了,我们想看都不成呢!”
萧月生笑了笑:“你们的落霞剑法,精妙之处尚未挖尽,我帮忙瞅一瞅。”
两人明眸紧盯着他,看来看去,脸上露出古怪的神情。
萧月生洞察人心,自然猜得到二人所想,摇头一笑:“你们两个,莫要胡思乱想!”
“嘻嘻,不敢不敢。”孙玉如捂着嘴娇笑。
萧月生无奈的笑了笑,不再多说,转开话题,将秘笈递过去。伸手指着一页:“来来,你们且看看,这一式。是不是练错了?”
两人也不再胡闹。低头看去,凝神皱眉,沉吟不语。
半晌。两人对视一眼,点点头,孙玉如道:“好像是呢,跟咱们练的稍有差别。”
“你们拿去看看,自己研究一二。”萧月生将秘笈一推,自怀中又拿出一本绢册来。
“先生,这又是什么呀?”孙玉如歪头望着。好奇的问。
萧月生微微一笑:“这也是一本秘笈,乃是剑阵。”
“剑阵?!”二女惊呼,讶然更盛,紧紧盯着萧月生手上的绢册,神情激动。
孙玉如咽了咽唾沫。** ***吸一口气,胸脯剧烈起伏,迟疑道:“先……先生,我……我能看看么?”
萧月生随手在桌上一推,将秘笈推到她身前,一摆手:“想看就看罢!”
孙玉如小心翼翼的接过绢册,看了看大师姐。
杜文秀凑过来,两人一起翻看,杜文秀素来淡漠,对万事不荧于心。玉脸一直冷若冰霜。此时也动容。
两人一块儿翻看,小心翼翼。生怕将绢册弄坏了,对里面的内容也满是期待。
她们曾求师父吴婉云,想看一看这本秘册,却被吴婉云所拒,她们也看不明白,反而扰乱心境。
很快上来两盘凉菜,杜文秀与孙玉如忙放下绢册,藏在桌下。
小二进来,端上饭菜,不时轻轻偷看一眼两女,浑没有了聪明伶俐地模样。
萧月生笑了笑,摇摇头,美色动人心,这个小伙子也是年轻人,见到杜文秀与孙玉如这般美女,也难免心旌摇荡,难以自持。
小二依依不舍地离开,两女接着拿出秘笈观看。
越看,两人黛眉蹙得越紧,一头雾水,不明所以,与无异,最终,无奈的放下来。
“先生,这说地都是什么呀?!”孙玉如抬头,秀美地脸庞满是迷惑,恨恨的道。
“阵法之道,你们没有入门,自然看不明白。”萧月生摆摆手,将绢册拿回来,翻动着说道。
“嗯,一些也看不明白,什么兑呀,坎呀的,眼花缭绕!”孙玉如气哼哼地道,大失所望。
“这一路上,我会将剑阵传于你们二人。”萧月生说道,将绢册放回怀中,拿起银箸。
正在此时,一阵大喝声蓦然响起,恰在他们的隔壁。
萧月生眉头一皱,心眼所见,隔避那一桌人已经喝得差不多,个个醺醺然,够着美了。
当进来时,他们这六个人还喝得正高兴,没想到,仅是这一转眼的功夫,个个都喝得差不多了。
“好吵!”孙玉如眉头一皱,摇摇头。
萧月生摆摆手,银箸开始夹菜,笑道:“算啦,喝酒之人都这个性子,兴致一上来,自然嗓门就高了,不必理会。”
“这不是雅座呢,比下面还吵!”孙玉如皱了皱琼鼻,轻哼一声,却是拿起银箸,开始吃菜。
还未夹着菜,忽的一声,隔壁再次出一声大喝,六个人一同大喝,声音洪亮,震得桌上茶盏叮叮作响。
孙玉如给吓了一跳,银箸掉到掉上,秀脸一沉,恨恨转身瞪向隔避,隔着屏风,似能看透。
这些人中气如此之足,声音宏亮,显然是武林人氏,故虽然如此喧闹,却无人阻拦。
“喂,你们小点儿声!”孙玉如忍不住娇叱道。
隔壁顿时一静,随即哄然大笑:“听听,声音多美,定是一个小美人儿!”
“哈哈,是小美人儿!让咱们瞧瞧,……走!走!去瞧瞧!”
“唉,不必麻烦,只消撤去这劳什子屏风就成!”“对对,瞧我,喝酒喝得都笨了!”
孙玉如黛眉轻锁,越听越觉恼怒,恨恨瞪着他们那边。
杜文秀按上她右手,淡淡道:“三师妹,算了,他们喝醉了,不必一般见识!”
“大师姐。他们也忒气人啦!”孙玉如恨恨跺脚。
杜文秀摇摇头,阻住她拔剑:“他们喝醉了,神智不清。跟他们见识什么!”
正在此时。“嗤”一声,面前画着梅花的屏风忽然倒了下去,分成两片。
屏风的另一面。一人坐在椅子上,手上拿着一柄寒气四射的长剑,满脸通红地望着这边。
“你们……”孙玉如瞪大明眸,没想到他们说动手便动手,果然弄倒了屏风。
“嘻嘻,果然是小美人呢!”坐在椅子上之人是个青年男子,虽然满脸通红。仍能掩五官的俊逸,眼神斜视,直勾勾的,看着怪吓人地,死死盯着孙玉如。
另有一个青年起身。踉跄一下,趴到他肩膀上,抬头瞅着杜文秀,嘿嘿笑道:“孙兄,不对,还有……还有一个美人儿呢!……哈哈,是个冷美人儿!……好,……好!”
杜文秀修长的蛾眉蹙起,玉脸更冷,转头对萧月生道:“先生。动手成不成?”
“嗯。稍做惩戒,莫下杀手。”萧月生点点头。脸沉如水。
杜文秀点头,身形一晃,飘然而出,来至那六人跟前,玉掌探出,一一拍向众人。
那六人虽然醺醺然,危急关头,却是反应过来,忙起身挥剑,想要对付杜文秀。
只是他们被酒精所麻醉,想要动手,却力不从心,浑身胳膊腿都不听指挥,徒呼奈何。
转眼之间,杜文秀几掌下去,已然拍中了他们**道,个个僵直不动,宛如泥胎一般。
孙玉如拍手叫好,欢快不已,她身怀武功,岂能受得了这般轻薄,点**之际,还暗中使了点儿坏,掐胳膊扭腰,让他们个个疼得龇牙咧嘴,面色大变。
杜文秀推开窗户,将他们六个一一从窗口扔了下去。
下面便是大街,人来人往,天上已经飘起了小雪,人们行色匆匆,赶着回家。
正在此时,天上忽然掉下人来,自然惹来人们围观。
他们仰头,是从八仙楼上掉上来地人,一个又一个,飘悠悠地坠下来,看起来不是掉下来,而是飘下来,下面像是有人托着一般,根本就没摔着。
六人被这一番折腾,酒意已被吓出一身冷汗来,落到地上,**道马上解开。
一个面目粗犷地青年大声喝道:“娘的,老子从小到大,还从没吃过这么大的亏!……走,上去找他们去!”
“对,找他们去!”其余人纷纷附和,拍拍身上地尘土,瞪了周围一眼:“看什么看,给老子滚蛋!”
人们见他们面露凶光,神色不善,个个都佩着长剑,知道是武林豪杰,不敢沾惹,纷纷散去。
杜文秀将这六人扔下去,拍拍手,回来吃饭,孙玉如脸色欢愉,哼道:“这些臭家伙,耍酒疯耍到咱们头上,算他们倒霉!”
萧月生摇头笑了笑,没有多说,只是吃着菜。
“噔噔噔噔”重重的脚步声响起,楼梯仿佛都在颤抖。
萧月生放下银箸,苦笑一声,道:“看来,是他们又找上来了!”
孙玉如圆眸一瞪,重重娇哼道:“上来一次打一次,直到打得他们求饶不可!”
话音刚落,那六人出现在他们刚才的雅座内,个个目光精芒四射,死死盯着萧月生三人。
“你们是什么人,趁我们醉酒,忽然偷袭?!”刚才那个挥剑断屏风的男子一伸手指,沉声斥道。
杜文秀清冷的目光一瞥,淡淡道:“你们是自讨没趣!”
“胡说!”俊逸青年双眼一瞪,冷冷哼道:“老子喝酒正痛快呢,忽然被你们偷袭,中了暗算,真真是气人!……是可忍孰不可忍,若是磕头陪罪,看在你们是美人儿地份儿上,就饶过你们一回!”
杜文秀眉头一蹙,此人说话轻佻,想必不是什么正经之人,刚才出手倒也正确。
“说话!”俊逸青年沉声喝道,满脸不耐烦。
“你们走罢,莫要再纠缠!”杜文秀摆摆手,淡淡说道。目光冷漠,神情冰冷,一幅拒人于千里之外地神态。
旁边一个青年人忽然笑道:“嘿嘿。你不想与咱们纠缠。咱们却想跟你们纠缠!”
杜文秀明眸一眯,两道寒芒落在那男子脸上。
男子只觉心中一寒,似是坠入了冷窖中。寒气自尾闾升起,沿着脊椎,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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