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步前行,一路所遇青草莫不化为齑粉。这般气势,宛如对敌杀场。眼前敌人,皆化身草芥,当无不披之,实是雄浑而豪迈。
李天勇却摇摇对,暗自一笑,这个四师弟,是跟萧月生在别苗头呢。还是心中不服气呀。
这也难怪,萧先生没有内力,宛如常人,没有自保之力。四师弟岂能真的心服口服?!
想到此,他摇头一笑。也将剑法施至极致,浑身银光环绕,大步向前,青草纷纷化为粉末。
人多力量大,仅是一个时辰。山谷里已变得空荡荡地,仅有南面留了一片地带地草。是用来阻拦灌入山谷地强风。
三人坐在湖边,清风灌入山谷时,被谷口的草一拦,顿时减弱,凉风习习。
经过这一个时辰,即使二人内力不俗,也觉得血气沸腾,浑身燥热,凉风吹在脸上,最是舒适。
周围弥漫着地青草气息被湖边的水气一净化。清淡了许多。
三人并肩坐在湖边。眼望清澈如镜的湖水,手上各拿着一根钓竿。乃是萧月生所做。
他小院中地青竹有几株枯萎,恰好用来做钓竿,长短与粗细俱都合适,也是难得的巧。
“萧先生,你从前练的是刀法?”李天勇右手举着竹竿,左转头。
萧月生摇头一笑:“我练武功,纯粹自娱,而性子又不定,贪新鲜,刀法剑法,都有涉猎,却博而不精。”
“呵呵,萧先生忒谦了,就你这刀法,还是不精?!”李天勇呵呵笑道,摇摇头。
“差得远。”萧月生摇头,手上的竹杆一动不动,目光聚焦在远处,若有所思。
李天勇笑呵呵地问:“那……先生眼中,最高明的刀法是何模样?”
“最高明地剑法么……,只有四个字!”萧月生沉吟着道。
“哪四个字?!”李天勇忙问。
杨光远也侧头望来,他坐在萧月生的另一侧,是李天勇成心,想让二人和解。
萧月生微微一笑,嘴中如迸玉珠:“一刀两断!”
“一刀两断?”李天勇皱着眉头,若有所思,杨光远也皱眉沉思。
萧月生看一眼两人,笑而不语,望向湖面。
湖水太过清澈,水中的银鱼清晰可见,所谓水至清则无鱼,此处便是例外。
半晌过后,李天勇摇摇头,想得太多,若有所得,却又抓不住,弄不清,脑袋有些昏沉。
他转头问:“何谓一刀两断?”
“一刀下去,无所抵挡,当必断,乃刀之极致。”萧月生抚着唇上八字胡,淡淡说道。
“如何能做到?”李天勇紧问。
萧月生转头看他一眼,微微一笑:“通往山巅之路,并非一条,只要认定了方向,坚忍不拔,总能达到。”
李天勇无奈的苦笑,这话说与不说有何两样?!
“非是萧某藏拙,说出来,贻笑大方罢了!”萧月生抚着小胡子,呵呵笑道。
李天勇忙道:“先生何必吊人胃口?!快说说罢!”
萧月生笑了笑,摇头道:“大道至简,也没什么说的,只在刀势够猛,一刀下去,巨石也能劈成两瓣,至于其中地关窍,各有巧妙,却是难以道尽了。”
两人叹了口气,无奈的瞪萧月生一眼,这话说与不说,还是一样,反而将他们地胃口吊了起来。
不由的陷入沉思中,隐隐有所了悟,大道至简,就是这一句,他们一直沉迷于剑法之中,从未想过剑法的本质。
萧月生一言不,不去打扰二人。
李天勇的竹杆颤动,已有鱼咬钩,他一动不动,状如泥胎,双眼朦胧,思飞万里。
半晌过后,当李天勇醒过神时,已是黄昏。
经此一悟,虽然对他的剑法并无精进,但心中却是天翻地覆,格局为之一变,眼前迷雾尽拨开,清晰无比。
李天勇抱拳,郑重道:“萧先生,在下受益匪浅,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我是胡言乱语,当不得真。”萧月生摆摆手。
“萧先生忒谦了!”李天勇摇头。转身向杨光远:“我师弟本还是想领教先生的剑法,如今怕是不敢再伸手了罢?”
杨光远笑道:“师兄错了,我还想见识一下萧先生地刀法!”
他也醒过神来,听萧月生一席话,也隐隐有所悟,更激起了心中的好奇,萧观澜究竟武功如何。
“也好!”萧月生点头笑道:“我自内力尽废以来。没跟人动过手,手也痒了,咱们就过几招!”
“好,请!”杨光远一跃而起。放下竹竿,按上剑柄。
萧月生慢慢放下鱼竿。抓起身边的刀,起身来到杨光远身前:“杨少侠,请!”
“有僭!”杨光远沉声一喝,拔剑出鞘,身形前冲。直刺萧月生喉咙,杀机凌厉。气势夺人。
萧月生长刀一抡,“嗤………”的厉啸,刀光如匹练,席卷长剑。
“当”金铁交鸣声响起,杨光远踉跄后退,手上长剑颤抖不已,手臂酸软,摇摇欲坠。
萧月生气定神闲,拈着长刀,宛如拈着一枚绣花针。
杨光远脸色潮红。如喝得酩酊大醉。紧盯着萧月生,惊疑不定。萧月生微微一笑。左手食指拇指骈起,一抹刀背:“我虽内力尽废,但天生力气便大,杨少侠你不要紧吧?”
杨光远恍然点头:“不要紧!……咱们再比过!”
“请!”萧月生一伸手,若有若无地笑。
杨光远深深吸一口气,将翻涌地血气压下,脚一蹬地,身形如箭矢冲出,长剑一点寒芒,直射向萧月生喉咙,与先前的招式一般无二。
萧月生肩膀一动,纵身上前,长刀自腰间升起,在空中划出一道圆弧,直直斩下来,“嗤”地一声低啸,划出一道耀眼的匹练,斩向杨光远长剑。
杨光远脚尖轻点,身形蓦然变缓,剑势一滞。
“当”又是一声金铁交鸣之声,杨光远身形踉跄后退三四步,长剑终于无法握住,翻滚着落到地上,剑尖插进暗绿色的泥地中。
“以拙胜巧,一力降十会。”萧月生抚刀一笑,淡淡说道。
杨光远脸上的潮红褪去,恢复如初,抱拳道:“领教了!”
萧月生使地仅是明劲,并未动用暗力,故他看似受伤,却无大碍,仅是硬伤而已,疼痛一下,便也过去。
“萧先生真是好刀法!”李天勇赞叹,他自忖,刚才的刀法,自己出剑,并无把握接下。
四师弟虽然内力不如自己,论及剑法地精妙,并不比自己逊色,他既接不住,自己也够呛。
萧月生笑道:“我的刀法,走的也仅是一个勇字,一往无前,无论什么,只是一刀。”
萧月生又道:“我这一刀,也是三板斧,一旦接得住,我就没什么办法了。”
“先生你这一刀,已经足矣!”李天勇慨然叹道。
杨光远弯腰捡起长剑,用袖子小心拭了拭剑身,把泥土擦去,归入鞘中:“先生你这一刀,看似朴拙,却藏着精巧,我不如也!”
萧月生笑了笑,没有再说,刚才那一刀,明眼之人都能看得出来,拙中藏巧。
李天勇转开话题,呵呵笑道:“先生,这草也割了,还有什么要做的,一并吩咐了吧,我们替你张罗一下!”
“还真要你们帮忙……”萧月生笑道,随即报出了一些家什东西的名字,李天勇一一记住,拍了拍胸脯,保证给他买来。
萧月生刚回到小院,有人过来通禀,说是掌门有请。
心中一惊,萧月生忙问何事,这个青年摇头,只说掌门神色不善,请先生小心为好。
萧月生摇头一笑,心下却有几分虚,终于还是要面对地。
夕阳西下,余辉残照,天空中的云彩变成了金红色,宛如燃烧着地云。
在夕阳之下,他步履悠闲,慢慢踱至烟霞阁。
一楼的大厅中仅有一人,静悄悄的,吴婉云端坐黄梨木太师椅中,一脸寒霜,冷冷瞪着他。
萧月生抱拳一拱,淡淡道:“见过吴姑娘……”
吴婉云一动不动,只是冷冷瞪着他,明眸迸射着寒刃,像要将他割成数段一般。
见她如此,萧月生也不多说,径直找一个位子,安然的坐下,抬头打量她,神情平和从容。
“你还有脸见我?!”吴婉云黛眉蹙起,冷冷质问。
萧月生眉头一轩,笑了笑,没有说话。( )
第342章 闹翻(第一更)
见萧月生不说话,一笑淡然的笑意,吴婉云脸沉得更厉害,胸中的怒火不停的翻腾、涌动,如同火山爆前的酝酿,即将喷薄而出。
“说话呀!”吴婉云冷冷道。
萧月生一摊手,苦笑着摇摇头:“萧某实在无话可说!”
“你……!”吴婉云气怒,指着他,眸子里怒火熊熊,恨不得吃了他一般。
她深深吸两口气,胸脯剧烈起伏两下,动人心魄,萧月生转过目光,不敢去看。
气息平和之后,她声音放缓,稍稍冷静一些,淡淡问:“听说,你在外面有了地方,想搬出去?!”
“嗯,寄人篱下,总是不妥。”萧月生点点头。
吴婉云淡淡盯着他,神色淡漠,隐含愤怒,冷冷道:“你想就这么一走了之?!”
萧月生苦笑道:“姑娘之意,在下不明白,我为何不能走?……难不成,我是被拘禁于此?”
吴婉云见他无辜模样,故意耍赖狡辩,心中翻腾的怒火再也压不住,腾的站起,怒冷冷哼道:“你找死!”
她那天清晨,早已醒来,只是因为觉了大弟子与三弟子都醒了,偏偏装睡,一念之差,也装着未醒。
不曾想。这个男人竟恶劣至此。突然点了她们地**道。然后扬长而去。装作什么事情也没生。她冰洁玉清。何时与男人如此亲近。萧月生睡在她榻上时。她心中便有了杀意。但因为他救了自己地弟子。所以压了下来。
本想着。他会日后找个机会。向自己赔礼道歉。自己再惩罚他一番。好好出口气。
可是。自那天之后。他仿佛什么事情也没生。仍旧悠哉游哉。过得清闲自在。
每一天过去。她心中地怒火慢慢地滋养壮大。在胸膛中翻涌。酝酿。越来越强烈。
今天。她终于忍不住。将萧月生唤了过来。好好质问一番。也算是兴师问罪。吃闷亏可不是她地性格。
萧月生眉头微蹙。淡淡道:“吴掌门有何赐教?!”
“看剑!”吴婉云拔剑出鞘,心中杀机大盛。便要斩此僚于剑下,以泄心中之怒。
萧月生退一步,笑了笑。道:“有话好好说,何必如此?”
“登徒子,跟你还有何好说的?!”吴婉云一领长剑,箭步上前,一道匹练席卷萧月生。
萧月生再退后一步:“上次之事,乃是酒后失态,就当做什么也没生好了。”
“你闭嘴!”吴婉云大怒,火上浇油,竟然当作什么也没生。委实欺人太甚!
她一剑接着一剑,剑招绵密,连绵不绝,宛如刺绣一般,一针一针,毫无停歇,织成了一道剑网,将萧月生包裹其中。
萧月生赤手空拳,腰间空空如也。没带兵器。
见此情状,不依不饶的,他便有几分不耐,沉声道:“何姑娘,你唤我来,究竟有什么事?”
“我要杀了你!”吴婉云冷冷道,长剑连绵,毫不停歇。
“住手罢!”萧月生沉声道。
吴婉云冷冷嗔道:“你这个登徒子,活在世上。还不知要糟蹋多少女人!我今天就替天行道!”
“姑娘一口一个登徒子。在下究竟有何冒犯之处?!”萧月生不解的问,脚下不停。在她剑网中游刃有余的穿梭。
“那一晚的事,你还不算是登徒子?!”吴婉云嗔道,剑更快了几分,怒火熊熊。
一提到那晚之事,她便忍不住怒火大涌,难以自抑,想一想,保持了二十几年地清白身子,竟然被他所污,实在不可饶恕!
萧月生眉头一挑,露出似笑非笑神情,缓缓道:“那一晚,咱们衣衫没动,什么也没做啊!”
“胡说,明明躺在一起……!”她先是怒斥一声,话说到后面,又羞耻不堪,难以说出口。
萧月生双眼洞察入微,能洞悉对方所想,他实未想到,身为堂堂一派的掌门,精明干练,她竟然不通男女之事,以为男女睡在一起,便算是睡觉了!
萧月生苦口婆心的道:“没脱衣服,没见到对方身子,就不算肌肤之亲,吴姑娘何须在意?!”
吴婉云柳眉一竖,凤眸圆睁,怒斥着挥剑:“你住嘴!登徒子!不知羞!”
剑光如雪,森森寒气直逼而来,杀机弥漫,显然是真正动了杀人之心了。
萧月生心中无奈,只能脚下移动,靠着步法,在她的剑网中轻松的游走,如鱼穿梭于水中。
两人僵持下来,吴婉云打出了真火,偏偏不信,竟然收拾不了一个没有内力的人。
转眼之间,四十余招过去,她地剑法越来越凌厉,没有抵抗,她施展得酣畅淋漓,觉得剑招格外的圆润,灵动自如,长剑如臂使指,莫不由心。
“住手罢!”萧月生沉声说道,脸色不豫:“为何苦苦相逼我这一个废人?!”
“嗤”吴婉云冷笑一声,细腻嘴角噙着讽刺,明眸熠熠,明亮的目光直刺向他,如两柄寒剑:“你不必在我跟前扮可怜!”
“若再不住手,我可还手了!”萧月生叹息说道,摇了两下头,状极其无奈。
吴婉云冷笑:“还手呀!我巴不得你还手,让我也见识一下你这登徒子的本事!”
“你既如此说,我自当奉命!”萧月生叹息一声。
他脚下一踩,蓦的消失在她跟前,她心中不慌,长剑更疾,挥成一道剑网,如一只玻璃罩子笼罩着自己。
萧月生忽然出现在她后,呼的一拳击出,声势凛冽。
吴婉云觉察有异,纤细的腰肢一扭。长剑一拉,划出一道匹练,直朝后面斩来,如同长刀之式。
萧月生脚下不动,面对白虹般袭来的长剑,微微一笑。左拳收回,右拳再次击出。
“当”声音清脆,宛如金铁交击。
吴婉云身子一颤,退后一步,长剑颤抖不停,仿佛一个人得了羊癫疯般颤动。
她怒容满面,狠狠瞪着萧月生。
刚才那一拳,恰好击中了剑脊,吴婉云只觉一股大力传来。长剑颤动,似要脱手飞出。
她性子倔强,死也不会松开手。结果颤抖传入身体中,浑身仿佛被震得酥脆了一般,稍微一碰,便能化为粉末。
萧月生再向前一步,信手一抄,颤抖着的长剑落入他手上,似笑非笑地望着吴婉云。
见他得意的模样,吴婉云几乎气得晕过去,眼前一阵阵黑。只是咬牙挺着,狠狠瞪着他。
萧月生也是被逼无奈,眼前这个女子,性格冷傲倔强,自己纵使磨破了嘴皮子,她也听不进去一句话。
况且,她这般性格,你越是软语相求,她越是瞧不起。越的傲慢无礼,更加变本加厉,唯有以硬碰硬,以暴气暴。
他翻了翻长剑,光可鉴人,寒气四溢,是一柄宝剑。
打量几眼,又信手递回吴婉云手上,他笑吟吟地道:“吴掌门。我虽然没有了内力。剑法仍在,要不要比试一二?”
“比试便比试。怕你不成?!”吴婉云怒哼,胸脯剧烈起伏,宛如峰峦变化,脸颊有两团酡红,状似醉酒,说不出地娇艳。
萧月生点头:“那你取一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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