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眼中唯能看到光点。看不清她的剑。
“叮叮叮叮”急骤的清鸣响起,如雨打芭蕉。密密麻麻地声音不绝于耳。
身形一晃,中年男子踉踉跄跄地后退,胸前呈现数处血点,几步之后,血点越来越大,最后形成一团血渍,鲜血不断涌出。
他踉跄几步,仰天摔倒,长剑跌倒在演武场上。
演武场上,众人目瞪口呆地望着,不出声来,落针可闻,长剑落地的声音将他们惊醒。
“轰”地一声,众人兴奋地大叫声响起,议论纷纷,大师姐果然神技,一剑便解决了这个家伙!
杜文秀清冷的眸子在众人身上一掠而过,冲孙玉如与杨光远点点头,随即身形一晃,飘然退去,转眼之间,已经消失在众人眼前。
孙玉如刚要出声,杜文秀已经飘然远去,再叫不及,只好无奈地叹息一声。
她转头望去,左顾右盼,圆亮眸子大睁,扫来扫去,却没见到萧月生的身影,面色微变,刚才萧先生明明说要过来的,怎么没见到他的影子?
想了想,她仍不放心,萧先生没有武功,若是遇到敌人,可是大事不妙。
“四师弟,你处理了他,我回去一下!”孙玉如来到杨光远身边,对他吩咐道。
“是,三师姐,放心罢,我会处理妥当的。”杨光远点头,神情已是自然。
孙玉如指了指倒在血泊中地中年男子:“这个家伙,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毕竟人死为大,还是入土为安罢!”
“明白。”杨光远点头,三师姐还是这般软心肠。
孙玉如心中焦急,不再多说,身形一晃,脚下疾行,转眼之间,回到了萧月生的小院。
乍一进来,小院中没有萧月生地身影,她不由一慌,忙叫道:“萧……萧先生?!”
“嗯?”屋内传来回应,轩窗被推开,露出萧月生温和的脸。
“你干嘛在这里,不是说去演武场么?!”孙玉如跺脚娇嗔,怨他惹自己焦急。
“我倒是想去,却不能如愿。”萧月生摆摆手,斜斜一指。
孙玉如顺势忘去,见觉竹林前竟躺着一个人,身形魁梧,身着青色衣衫,一动不动。
她吃惊的望向萧月生。
萧月生重新坐下来,双手一动,琴声琮琮飘出,如小桥流水,他低着头,漫声而道:“这一招趁火打劫,你可是觉了?!”
孙玉如踏前几步,来到这个跟前,觉还有声息,只是一动不动,显然是被点了**道。
“他是刚才那人一伙的?!”孙玉如一想便明白,浑身出了一身冷汗,暗自庆幸。幸亏众弟子都聚在演武场,否则,有落单的弟子,被他袭击,岂不是凶多吉少?!
萧月生琴声琮琮,平和的声音夹在琴声中,清晰而平和。淡淡说道:“将他拉下去。好好审一审吧,斩草须除根!”
“是!”孙玉如点头,转身出去,一会儿领进来两个男弟子。都是俊逸不凡,英姿勃。
“将他们交给二师兄!”孙玉如纤手一指地上的青衣人。娇声吩咐道:“小箭,成,你们俩小心看着,别让他跑啦!”
“三师姐,你就放心罢。跑不了他!”一个男子胸脯拍得响亮,豪爽的说道。
孙玉如抿嘴一笑。白他一眼,娇嗔着挥挥手:“净吹法螺!去罢!”
两人嘻嘻哈哈的将青衣男子抬走,孙玉如这才看清此人面容,也是中年人,年轻时也应是个美男子,颇是可惜。
转眼间,三人消失,孙玉如去关上门,挑帘来到屋中。
“先生如何制住了他?”她还没坐下就迫不及待的问。
萧月生双手抚琴,身形不动。脸朝窗外。淡淡地声音传出:“我内力虽没有,剑法仍在。制伏此人,举手之劳!”
孙玉如娇声道:“他那个同伙要是个厉害地家伙,想必他也差不了,你就制住他了?!”她八仙桌前坐下,倒了两盏茶,一盏端到轩案上,然后坐回桌,端起茶盏,轻啜一口,吁了口气,秀美玉脸露出享受神情。
她看到萧月生腮部轻扯,想必在微笑。
她娇嗔,愤愤道:“那个家伙,可是难缠得紧,亏得后来大师姐出现,一招便将他杀了,……我与四师弟两个都没治住他!”
她放下茶盏,凑上前,趴到轩案旁,歪头看着他的脸:“萧先生,你是如何制住他地?”
此时两脸相隔仅是半尺而已,她吐气如兰,呵到了萧月生的脸上。
她顿时惊觉,忙退后一步,秀脸已是热得烫人,红晕满面,宛如黄昏地晚霞。
琴声骤停,萧月生站起身,温声道:“走,咱们出去演示一下。”
孙玉如顿时雀跃的跳起来,紧跟他身后,两人来到了小亭与竹林间地一小块儿空地上。
萧月生手上拿着一枝青竹,孙玉如手上则是一柄剑,她理所当然,并不担心能伤到萧月生。
“他出了这一招。”萧月生竹枝一点,幻出一团绿芒,罩向孙玉如胸口膻中数处大**。
孙玉如挥剑格挡,组成一道剑网,护卫严密,不求伤敌,但求自保。
“你上当了!”萧月生沉声喝道,青光幽幽的竹枝穿过剑网,在她胸口处一点。
虽是轻轻一点,她却觉得血气浮动,难以自抑,周身内力顿时一滞,再难施展招式。
她恨恨的跺跺脚,浮动的血气很快平伏下来,看着萧月生笑吟吟的神情,她恼怒不已。
“这一招,若是这般接,你已经没命了。”萧月生摇摇头,神情惋惜,怜悯地看着她,似乎她真的死了一般。
“他这一招有这般精妙吗?”孙玉如不服地叫道。
萧月生点头:“此人剑法确实不俗,又快又狠,招式也不差,算得上是高手了。”
“那先生你是如何破解这一式的?”孙玉如歪头问,撇了撇嘴,他的口气忒大,这还仅是“算得上高手”,他眼中,真正的高手又是何模样的?!
“你来施展刚才那一式。”萧月生淡淡说道。
孙玉如凝神想了想,长剑比划几下,摇摇头:“先生再演示一遍我看看罢。”
萧月生竹枝为剑,缓缓演示一遍。
孙玉如想了想,点点头,示意记住了,长剑一旋,幻出一团银芒,直袭萧月生胸口,娇喝道:“看剑!”
萧月生竹枝轻轻一刺,动作悠闲从容,似是漫不经心的点一下。
幽幽绿竹顿时破开银芒,点在她膻中,周身血气一凝,剑势再也施展不下去了萧月生笑道:“这一招如何?”
孙玉如抚掌赞叹:“妙极,真是妙极!”
她脑海中回想着刚才的萧月生的竹枝,只觉得浑身说不出的美好感觉,美妙绝伦,像是自己练功一般。
如今,她最喜欢的事,除了来萧月生地小院。便是练功了。练功地感觉舒服之极,恨不得一天到晚,除了练功,什么也不做。
“来来。先生咱们再拆一下!”孙玉如长剑出鞘,招手笑道。
萧月生也由得她。两人一个竹枝,一个长剑,在小空地上演练不停,到了最后,她娇喘吁吁。香汗淋漓了,方才罢休。
“萧先生。你真地没有内力吗?!”她呼呼地喘着粗气,伸手拄着柳腰,娇喘吁吁的问。
萧月生笑了笑:“男人体质与女人毕竟不同。”
“你一滴汗也没出,也太离谱了呀!”孙玉如娇叹道。
萧月生但笑不语,放下竹枝,竖到小亭旁的石阶侧,每次练剑,都是拿这根竹枝。
她调息片刻,道:“先生,你先歇息罢。我去看看二师兄问出什么。晚饭我会送过来的!”
萧月生点头:“嗯,去罢。”孙玉如踏入大厅中。不由一怔。
大厅之中,三大弟子皆在,椅子中还坐着几个弟子,个个脸色苍白,地上还躺着一个人,身着青色衣衫,却是自萧月生小院中搬来地人。
“师父……”孙玉如疑惑的道,上前见礼。
吴婉云端坐黄梨木太师椅中,秀脸沉凝,黛眉蹙在一起,见她进来,摆了摆手,没有说话。
孙玉如轻手轻脚地走到李天勇与杨光远之间,轻声问:“二师兄,怎么回事?”
“你可终于来了!”李天勇扫她一眼,低声道:“那人的**道,咱们解不开,师父正在气头上呢!”
“解不开?”孙玉如讶然,随即觉声音大了,众人都盯着自己。
吴婉云扫她一眼,淡淡道:“玉如,你去将他的**道解了!”
孙玉如称是,走到青衫男子身前,按在他胸口,抽出一丝内力,在他体内游走。
“啪啪”两掌,她分别拍在他胸口与背心。
青衫男子身子一颤,缓缓睁开眼睛,看到了孙玉如。
“你是什么人?!”他翻身而起,双眼精芒四射,丝毫没有**道刚解,浑身僵硬之态。
“我还要问你,你是什么人呢!”孙玉如秀脸冷下来,娇声哼道,转身便走。
中年男子打量四周,见此情形,已隐隐有数。
他回想起昏迷前的情形,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落单的弟子,想要杀了泄愤,替诸无由报仇,却不曾想,自己一招没使完,直接昏迷过去。
想到此,他心中凛然,没想到烟霞派藏龙卧虎,隐有绝代高手,世人都被他们蒙蔽了!
吴婉云深深看了一眼孙玉如,转向中年男子,冷冰冰道:“报上名来!”
“我地同伴呢?!”中年男子沉声喝道,神情从容镇定,双眼顾盼有神。
“死了!”李天勇踏前一步,冷冷说道。
中年男子双眼一眯,精芒暴闪,慑人心魄,李天勇不由转过眼,随即醒悟,暗自骂了自己一句。
“妈的,老子认栽了!”中年男子吐了口唾沫,让众人不由一皱眉,露出嫌恶神情,他哼道:“没想到,你们烟霞派都是扮猪吃老虎,藏有这么一个大高手!”
“你是诸无由地什么人?!”李天勇沉声问道。
“诸无由是我的二哥,你说我是他的什么人?!”中年男子懒洋洋的问,目光挑衅。
吴婉云一挥手:“天勇,杀了他!”
李天勇抱拳称是,长剑出鞘,身形扑出,剑光划出一道白虹,直贯中年男子。
他仰天打了个哈哈,双掌一错,迎面扑上,一掌击向李天勇的剑身,要用双掌接李天勇的剑。
他如今身上也没有剑,想用剑而不可得,只能施展掌法迎敌。毫无畏惧之色。
他如今的心思。是想拉个人垫背,已是存了死志,有那般高手,不可能活着离开了。
李天勇虽然手拿长剑。一时之间,却无可奈何此人。两人僵持不下,在厅内剑来掌去,战成一团。
吴婉云脸色不甚好看。
杜文秀踏前一步,抱拳:“师父,让弟子来罢!”
吴婉云看了她一眼。无奈的点点头:“嗯,还是你来罢!……天勇退下!”
李天勇脱身后退。站回原位,面带苦笑,非是自己无能,是对手太过厉害,竟然一双肉掌也能抵得住自己的剑。
杜文秀飘然而出,顿时一团银芒暴开,光点如繁星点点,周身上下无一不包。
遇到如此剑法,那男子若是手有长剑,或有一挡之力。仅凭肉掌。却是毫无用处。
“砰……”杜文秀莲足蓦的飞起,一脚踢中他腰。他翻滚着撞开门帘,跌了出去,没有了动静。
又是一招制敌,李天勇却无不服之色,大师姐地剑法,乃是烟霞派秘传地落雨剑,除了掌门,无人能够修习。
孙玉如怔怔,若有所思,刚才看到大师姐的这一剑,忽然之间,灵光一闪,有了破解之法。
刚才萧月生所使地招法,便能破去大师姐这一招。
“玉如,你看看他们的伤。”吴婉云说道。
孙玉如回过神来,走到几个师弟跟前,探了探他们脉相,秀气地眉头顿时蹙在一起。
“怎么会变成这样?”她喃喃自语,怔怔看着几个师弟,他们脸色苍白得可怕,仿佛一张白纸,血色尽褪。
“可看出什么了?”吴婉云问道。
孙玉如抬起头,蹙着眉头道:“师父,这是伤了经脉了……”
吴婉云点头,叹息一声,默然不语。
孙玉如沉吟片刻,低声问:“师父,可有什么法子救治?”
吴婉云摇头:“他们伤得太古怪,为师试了试用内力,却是不成,伤药也无效果……”
孙玉如看看吴婉云,低头想了想,片刻后下定决心,抬头道:“师父,我去找萧先生试试罢?”
“嗯,去请萧先生看看罢。”吴婉云点头,她虽念及脸面,但事关弟子们的性命,颜面只能放在一边了。
孙玉如看了看几个师弟,笑道:“不必担心,有萧先生在,你们嘛事也不会有!”
几个男子苦笑着点点头,受了伤,偏偏无法可医,便如身患绝症,心思可想而知。
很快,萧月生跟着孙玉如进来。
见到众人,他抱抱拳,温声寒暄了两句,不卑不亢。
吴婉云下了黄梨木太师椅,裣衽一礼,肃然道:“萧先生,请帮忙看看小徒他们几个地伤罢。”
“掌门客气了。”萧月生摆摆手,笑了笑,走到几个人身前。
几个人面色苍白,透出灰败,固然因为受伤,关键是求生的意志大受折损,绝望攫住了他们。
萧月生拉起他们的手,诊了一番脉。
众人紧盯着他,一瞬不瞬,生怕错过他脸上一丝表情波动,个个目光炯炯,宛如实质。
萧月生神情自如,一一诊断过后,转过身来,朝吴婉云一笑:“嗯……,这是一种截脉之术,武林中几乎失传了……,若不通解法,莽撞解救,不但救不了人,反而加死亡。”
“那先生你……?”吴婉云忙问。
萧月生笑了笑:“此术在下曾有耳闻,可以一试。”
吴婉云冰冷的脸庞缓缓释出笑容,她裣衽一礼:“我代劣徒多谢先生大恩!”
萧月生忙一伸手,虚虚一托,笑道:“我的性命是烟霞派所救,做这点儿小事,本是应当,不须如此客气地!”
“先生也不须如此客气的!”吴婉云抿嘴一笑,宛如冰寒解冻,百花齐放,容光照人。
萧月生点头轻笑,转身对孙玉如道:“你试着将内力自巨阙注入,丝丝缕缕,不可急于求成。让内力渐渐聚于对方气海。直至气海中真气外溢,让他们地内力自行冲开截脉。”
孙玉如闻之,一拍白皙光洁的额头:“唉呀,我怎么没想到这个主意呢?!”
吴婉云他们亦有些想法。随即一想,却又知道。自己并不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自然不敢随意乱动,这乃是见识的差距。
杜文秀也跟过来,论及内力深厚,大厅之中。她当属第一,对内力的控制。亦是精妙无比。
李天勇与杨光远各自救一人,很快,数人皆冲开关窍,虽受了些内伤,却已无大碍。
他们纷纷起身,朝萧月生躬身行礼,谢过救命大恩。
萧月生摆摆手,笑道:“你们可谢错了人,我一丝内力也没有,只是动动嘴皮子。要谢。还是谢你们师姐师兄罢!”当晚,吴婉云在烟霞派一楼。设宴招待萧月生,算是答谢他对几个弟子地救命之恩。
萧月生酒量极豪,李天勇与杨光远轮流上阵,喝地是度数极高的烧刀子,最终,两人趴到了桌上,他神色自若,只是脸庞微微红,离酒醉差之甚远。
酒过三旬,吴婉云玉脸绯红,宛如在一块白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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