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方丈,方生师叔拜见。”门外忽然响起了小沙弥的声音。
“让方生师弟快快进来罢。”方证大师摆摆手,温声吩咐。
方生大师推门进来,见到觉空,露出蔼然的笑容:“觉空你也在,在做什么?”
“萧先生赠了觉空两本,师父你看看罢。”方证大师笑道。
“哦?”方生大师讶然,接过觉空递上来的薄册子,顺手一翻看,脸上神情惊讶。
“厉害,着实精妙之极,人之未!”方生大师赞叹不已,脸上的皱纹似乎完全散开,脸上放光。
“师兄,这是萧先生所注?”方生大师问。
方证大师点头:“正是!”
“萧先生果然一代高人,我地罗汉拳远远不如他!”方生大师赞叹着摇头。
方证大师笑了笑,仅是这一本罗汉拳注解,他便能断定,论及罗汉拳的精微奥妙,少林寺中无人能比。
他拿起另一本泛黄的绢布册子,双眼一凝,脸色大变。
“师兄,怎么了?!”方生大师忙问,方丈师兄佛法高深,可谓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是什么导致他如此剧烈的神情变化?
“我先看看!”方证大师一摆手,双眼紧盯着丝绢册子。慢慢翻看,脸上神情郑重之极。
他脸色渐渐平静下来,刚才只是乍见到那四个字,心情激荡,此时却已经调伏。
“师弟,你看罢。”他慢慢递过来,给方生大师。
方生大师迫不及待的接过。一瞥之后,随即一怔,失声道:“是杂阿含经?!”
方证大师缓缓点头,神色肃重。
方生大师急不可待的翻阅,很快,便翻完,也没有几页,只是以丝绸制成,每一页都很厚实。
“师兄,此经是真是假?”方生大师声音微微颤抖。并非是他定力不深,修为不佳,实因此经对少林太过重要。
“十有**是真。”方证大师缓缓说道。转向觉空:“觉空,萧先生是如何说的?”先生说,他也是无意中得到此经,要来无用,不如物归原主,让我转交给方丈师伯。”觉空和尚实话实说。
“真是天助我少林!”方生大师激动的道。
有了杂阿含经。便可修习少林七十二绝技,突破无法兼修八种之局限,少林派弟子们将更加强大。
方证大师却没有这般激动,想了想,道:“萧先生如此慷慨,少林上下实在受之有愧。”
觉空和尚道:“先生说,此经算是赔罪之用,只要少林不怪罪他,已经心满意足。”
“哦?”方生大师点头。恍然。摆手笑道:“这不算什么,权当作是一场切磋罢了。”
方证大师也点点头。若没有江南云的胡闹,他也不知,萧一寒的武功竟高到如此境界。
“方丈师伯,方生师伯,我告辞了。”觉空和尚合什一礼。
方证大师点头:“嗯,去吧,这本罗汉拳谱,你拿着,这本杂阿含经,我便留下。”
觉空和尚点头,恭身一礼,慢慢退出去。
方证大师与方生大师二人对视一眼,忙一起翻阅杂阿含经,神情激动不已。
“启禀方丈,出大事了!”外面响起小沙弥焦急地声音。
“觉明,进来说话!”方证大师眉头动了动,有些不悦的摇头,沉声道。
小沙弥觉明急匆匆进来,见了便说:“方丈,大事不好,任姑娘不见了!”
“不见了?!”方生大师讶然,腾地站起,少林十八罗汉护卫,什么人能将任盈盈抢去?!
“萧先生他们呢?!”方证大师沉着脸问。
“萧先生他们也不见了!”觉明忙道,又自怀中掏出一封信,双手递上:“这是我现地一封信,是在萧先生屋子里的!”
方证大师接过,展开一览,摇头苦笑:“这个萧先生……,唉!”
“师兄,他说什么?!”方生大师忙问。
“是谢罪,原谅他的不辞而别,任姑娘也跟他一起走了!”方证大师将信递过去,摇头苦笑。
“果真是他!”方生大师接过信,看了几眼,摇摇头:“师兄,咱们要不要去追?”
“唉……,算了罢!”方证大师摇摇头。
方生大师有些愤愤的道:“这个萧先生,也真是……!”
方证大师摇头叹息,想了想,道:“萧先生倒也舍得,一本杂阿含经,换取任姑娘,任姑娘果然是他的红颜知己!”
“阿弥陀佛……”方生大师高宣佛号。
“萧先生他们同个,究竟是如何离开的?”方证大师神色凝重,缓缓而道。方生大师也神色凝重起来,视少林十八罗汉如无物,如此武功,确实称得上是高强。
“师兄,我去问问觉色他们!”方生大师起身,转身便走。
方证大师张了张嘴,最终没有说话。
方生大师心中有事,健步如飞,比起少年人来,身子骨更加地矫健,没有几步,来到了小院前。
十八罗汉如一尊尊雕像,呆呆的站在那里。以眼呆滞,神情黯淡。不复先前的意气风。
方生大师见到,心中微微酸,这一次的打击,对人们而言,有此太大了。
“觉色,你过来。”方生大师招招手,将觉色和尚招呼过来。
“师叔……”觉色和尚慢慢走过来。脸上精气神皆散,仿佛换了一个人,看上去一点没有精神了。
其余十七僧跟在他身后,慢慢踱过来。
“瞧瞧你的样子!”方生大师难得的愤怒,重重一哼,扬声道:“你们身为少林的护法僧,应该越挫越勇,而不是唉声叹气!”
觉色和尚眼珠转动,剑眉一挑,双眼中慢慢闪现精芒。是啊,只是挫败了一次,自己不应该在这里唉声叹气。而是应该奋努力,将来挣回这一次的颜面才是!
“师叔教训得是,弟子知错!”觉色和尚郑重点头。
方生大师这才缓了神色,点点头,道:“嗯,这才是十八罗汉的样子。……你们说一说,究竟是怎么回事,夜里听没听到有什么异样地动静?”
众人彼此对视一眼,摇摇头。
见此情形,方生大师已然明白,他们是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听不到。
“难不成,你们一点儿也听不到他们里面地说话声?”方生大师不死心地问。
觉色和尚想了想,神情忽然一动:“师叔。现在想来。确实奇怪,他们为何一点儿动静也没有呢!”
众人经他提醒。也纷纷醒悟,他们地内力精深,隔着小院又很近,自然应该听得到里面地说话声。
但这一次,他们却一点儿声音也听不到,只有竹林簌簌之声,听上去,仿佛里面的人没有说话。
可是,他们是故友重逢,岂能一句话不说?!
显然,此事透着难言的诡异,大不可情理。
“师叔,听说,这个萧一寒,对于阵法一道极是精通,称得上是天下第一,是不是他布置了什么阵法?!”觉色和尚想了想,抬头问。
“嗯,想必是如此了!”方生大师点点头,露出嘉许之色,道:“若真是阵法,也怨不得你们,天下间能破得了他阵法的,怕是罕之又罕。”
“是!”十八罗汉齐齐点头,精气神回复一些,若并非因为武功不济而被人逃走,他们心思也自然不同。
“师叔,咱们去追罢,我就不信,他能破得了十八罗汉阵!”觉色和尚重重哼道。
“就是,即使他破得了咱们的十八罗汉阵,他也破不去咱们少林地一百零八大罗汉阵!”旁边一个年纪甚轻地僧人道。
“就是就是!”其余诸僧纷纷附和。
方生大师摆摆手,摇头道:“算了,他既精通阵法,咱们去追,也是徒劳,不必劳师动众了,方丈自有决断。”
说罢,他转身离开,留下十八罗汉愤愤不平,大声议论,对萧月生恼怒异常。
一行七人,并不骑马,施展轻功疾驰,到了傍晚时分,来到一座小镇,找了间最大的客栈,安置下来。
这个镇子虽然不大,客栈却极上档次,有数间幽雅的小院,他们要了一间,萧月生住在东面,宋梦君与苏青青居于西,其余人住在厢房中。
华灯初上,他们吃过了晚膳,坐在客厅中喝茶聊天。
几张光洁如玉的脸庞相互辉映,容光逼人,客厅仿佛变成了光明之厅,令人目眩神迷。
“师父,少林和尚们真不会追咱们?!”江南云一身白衣,宛如不食人间烟火的姑射仙子,她轻啜一口茶茗,抿嘴笑问。
萧月生喝着茶,微微点头。
“若是我,可咽不下这口气!”苏青青一身湖绿罗衫,摇头轻叹。脸上犹带着赞叹之色。
“就是!”何雪晴附和,横一眼萧月生。嫣然一笑:“少林可是天下第一大帮,便是为了维持尊严,也容不得咱们!”
萧月生微微带笑,双眼微垂,只是喝着茶,一言不。
任盈盈神色冷淡,一言不。看也不看萧月生。
宋梦君一身宝蓝罗衫,冷若冰霜,淡淡道:“既然先生说不要紧,想必是有什么把握的。”
“对呀,先生,究竟怎么回事呀?”苏青青忙点头,好奇的瞪着明眸望向萧月生。
“不可说,不可说。”萧月生摇头一笑,抬起头,温润的目光扫众女一眼。复又低下。
苏青青嘟嘴,白了他一眼,瞥向江南云。
江南云摇头。若是师父不想说,即使她百般撒娇,也是无可奈何,况且,在这般多人面前,若是师父仍不松口。她可是面子全无,不如索性识趣。
“任妹妹,你随咱们一起回临安罢。”江南云低声对任盈盈道。
任盈盈摇头,默然不语,神情淡漠,轻轻端着茶盏,目光聚在茶盏上,似乎是什么宝物。
“任姐姐,咱们一起回临安城罢。咱们一起说话。岂不快活?”苏青青转头望向她,柔声道。
任盈盈淡漠的玉脸露出一丝笑意。摇摇头。
“任妹妹,少林派虽然没有追过来,但你一人在外,毕竟不安全,还是随咱们回去为佳。”宋梦君温声道,冰冷地脸庞也变得柔和。
任盈盈摇头,笑了笑,仍没有松口。
何雪晴与任盈盈从前没有见过,若是劝告,便有交浅言深之意,非她所愿,没有说话。
她们皆劝过,见任盈盈仍不松口,都朝萧月生望过来。
萧月生只是低头看着茶盏,没有开口之意,令诸女大是失望,恨恨地望他一眼,怨他不够果决。
虽然坐在一起,但任盈盈一直默默坐着,屋内的气氛便轻松不起来,说话也就不多,很快散去,早些睡下以便明早尽快赶路。
虽然少林没有派人来追,便身在少林境内,毕竟不甚安全,说不定会有人暗自出手。
“任姑娘,你欲去何处?”萧月生一身貂裘,雍容潇洒,淡淡地问任盈盈。
任盈盈也一身雪白貂裘,雪白地貂毛将脸庞映得雪白晶莹,唇红齿白,美得难以明状。
他们正走在大街上,灯笼在两旁高悬,将大街照得明亮。
这里镇子虽小,却颇是繁华,天色亦冷,大街上人烟稀少,只有零零星星的小摊子。
两人来到一处馄饨摊子处,要了两碗馄饨,坐下来。
这处摊子主人是一个老,穿着衣衫虽打着补丁,却很整洁,干净郁金香。
摊子地桌椅极是清洁,虽然有些陈旧,却很整洁,没有污渍,宛如他的人一般。
见到如此,任盈盈也便坐下来。
馄饨很快做好,被老端上来,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看着便眼馋。
“我要回黑木崖。”任盈盈接过萧月生递上的竹箸,慢慢说道。
两人独处时,她虽然冷漠,却并不如在外人面前,她看似高贵,却是极为害羞之人。
这一次,萧月生亲自登少林,将她解救出来,她见到了诸女异样地目光,更觉羞涩,看也不看萧月生一眼。
开始时,她见到萧月生上少林,心中仍存怨气,生他的气,到了后来,此时,她却是害羞之故,不敢看他。
“黑木崖?!”萧月生眉头一皱,摇摇头:“不成!”
“为何不成,我想去哪里。不需你同意罢?!”任盈盈又接过小勺,慢慢搅动。眼也不抬的哼道。
“你父亲入世的消息,黑木崖必已得知,否则,这一次也不会袖手旁观!”萧月生沉声道,紧盯着任盈盈。
“知道了又如何?!”任盈盈淡淡道。
“你父亲与东方不败乃大仇,且不说东方不败会如何,便是那些教众。又会怎么待你?!”萧月生沉声说道。
“即使死,我也会死在黑木崖。”任盈盈冷冷道。
萧月生顿时皱眉,他最听不到这个死字,沉声道:“你父亲地仇人,难免不会下杀手,太过危险了,还是随我回临安罢。”
“我不会回去的。”任盈盈摇头,神色坚决。
萧月生冷下脸来,沉声一哼:“即使不回临安,黑木崖你也不能回去!”
任盈盈低头。轻轻搅动馄饨,不再说话。
萧月生目光如刃,紧盯着她。半晌过后,见她不抬头,他轻轻吁了口气,翻涌的怒火慢慢压下去。
又有两个人走过来,坐在馄饨摊旁,要了两碗馄饨。看了看萧月生与任盈盈。
二人一声不响,各自吃着馄饨,脸上俱是罩着寒霜,一看即知正在闹别扭。
寒气凛然,大街上越的冷清,打更的梆子声自远处传来,随着寒风一阵清晰一阵恍惚。
两人吃过了馄饨,站起来,沿着大街往回走。
“你父亲武功已复。你不想看看?”萧月生声音放得平和。负手而行,慢慢说道。
“他只有武功。只有复仇,不必有我这个女儿。”任盈盈摇头,幽幽说道,说不出地怆然。
萧月生叹息:“唉……,若是你被人囚禁十几年,逃出生天之后,也会想着报仇地。”
任盈盈幽幽叹息一声,忽然觉得生无所趣,一直以为自己的父母已经不在,后来,父亲忽然出现,他大喜过望,却不想,迎来地父亲,却是亲情疏淡,对自己漠不关心,一心只想着练功,只想着怎么报仇,实在令她既失望,又伤心。
“父亲既然武功已复,更用不着我。”她淡淡说道。萧月生摇摇头,叹息一声:“他如今更加偏激,你若不在一旁劝阻,怕是会越走越远。”
“你会杀我爹爹么?”任盈盈淡淡问。
萧月生慢慢点头:“上一次,我已经给他留下一线生机,想不到,却是因此害了别人,下一次,我若再出手,不会留情。”
任盈盈转头瞥他一眼,默然不语,看到他眼中的冷漠,她虽与他相处不久,却极是了解他,露出这幅神情时,便是心中杀机大盛。
她心中叹息,越觉得生无所趣。
萧月生转头说道:“若是你不喜欢临安,便回洛阳吧,你从前不正是隐居于洛阳么?”
任盈盈默然不语。
“你若是回洛阳,我不会去打扰。”萧月生缓缓说道。
“嗯,好地。”任盈盈终于点点头。
这一日,他们来到一座小城,宋梦君四女则相视一笑,对于这个小城,她们来时颇经历一番波折。
“宋姑娘,咱们去拜访一下李大侠,将李公子的伤治好罢。”萧月生一拉马缰绳说道。
“好啊!”宋梦君三女皆点头同意。
这一座小城,便是一剑寒四洲李开叶所居的小城,颇是简朴,看不出繁华来。
“南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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