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庸世界里的道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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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庸世界里的道士- 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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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寒香内功精深,她走在燃情身后,看到燃情步伐与身形,清亮如星的眸子中颇带迷惑之色,回头看了师兄一眼,却见他只是低着头走路,身形已然微微滞。

    “师兄,握着我的手。”她将素白晶莹的小手伸至正低着头咬着牙的许一鸥。

    许一鸥怔了一怔,看了看近在眼前的晶莹小手,又抬头望了望小手的主人那张清雅而淡定的面容,摇了摇头:“不用,我不要紧。”

    李寒香轻轻一蹙弯弯的眉毛,淡淡说道:“快点!”

    许一鸥体内已经贼去楼空,实在提不出一点儿内力,再加上爬了一上午的山,体力已经耗尽,没有内力的支撑,顿然如身体力没有了骨头,神色委靡,气喘如牛。

    拒绝师妹的援手,实是有些不好意思,他见师妹如见珠玉,自惭形秽,不敢起一分亵渎之念。

    对师妹的话,他十几年来,已经习惯了去遵从,任何时候,一见到她轻蹙弯月之眉,便顿时没有了自己,只觉为了不让她蹙眉,什么事情自己都可以去做。

    “嗯,好吧。”他不由伸出了修长的大手,肤色亦是白皙如女子,一看即知没有做过什么粗活。

    一股醇厚的冰凉气息自然的传至他的体内,他心中轻叹,看来师父所言不虚,纵然自己的资质已是上佳之选,但师妹的资质却是百年罕见,自己与之相比,实是大有不如。

    她练功时间比自己短,还是女子体质,功力竟然越愈自己,真气之深厚,比自己强上倍余,实是奇才,将来前途定是不可限量!

    他只觉自己手中握着的小手如一块清凉软玉,令人忍不住想想细细抚摸,但他一看到师妹那淡雅的面庞,便再也没有了这番心思,只是师妹眼睛盯着前面年轻僧人的脚踝,却不知为何?

    “燃情师傅,请问八思巴到没到你们寺中?”李寒香问道。

    “八思巴?小僧从未听过此人。”燃情微微侧身,脚下不停,只是合什一礼,低低答道。

    李寒香两人大放其心,不再多言,三人默默赶路。

    “二位施主,前方有灵猿出没,顽皮异常,施主对它们的胡闹不可理会,否则沾惹上身,颇为麻烦。”

    燃情忽然转过身来,两手合什,眼睛盯着自己手指,一幅眼观指,指观心的模样,只是脚下仍是迅疾异常,仿佛不须眼睛看路一般。

    他从小便开始在天目山爬上爬下的练功,这十几年来,已然将这条上山熟得不能再熟,即使是闭着眼睛,亦能如夷平地,行走自如。

    说完话,燃情眼睛未抬,不敢去看李寒香,心中默念空即是色,色即是空,便要转头回身。

    忽然一瞥间见到两人握在一起的手,不由一怔,欲要马上转眼不看,却觉此人喘息颇重,似是受伤之兆,忙抬眼一看,便知此人是运功过度,功力耗尽。

    “罪过罪过!”他忙合什一礼,为自己的粗心自责不已,自己只顾着赶路,却没有顾及此人的身体,实在是罪过。

    “施主,小僧背你上山吧!”他微一扭身,已来至许一鸥身旁。

    燃情身形亦是颇为颀长,与许一鸥相比,虽有差距,便所差不多,两人站在一起,顿将李寒香衬得娇小许多。

    “不必劳烦……”许一鸥忙要推辞,却见燃情已然矮下身来,等着许一鸥伏上身来。

    “这……?”许一鸥大是犹豫,不由看向自己师妹。

    李寒香对燃情的举动大是好奇,心下顿觉这个小和尚武功奇高,却率直可爱,实是赤子心性,便对师兄点了点头。

    其实她亦想试探一下对面和尚的武功。

    看到他自天空飘然而下,如同尊者一般凛凛神威,但通过刚才的观察,她感觉虽然这个和尚武功极高,但仅比自己高上一畴而已,不知如何做到自天空落下,实是有些匪夷所思,不知是自己的感觉出错,还是真的有什么奇功绝艺,能这般飞天而行?

    许一鸥也觉自己无力动弹,虽有师妹的内功支撑着自己,但两人内功心法大异,所起作用极小,他越来越感疲倦欲昏,既然师妹也同意让燃情和尚背他,自然是求之不得了。

    虽然一个男子背着加一个男子,情景有些滑稽,但爬起山来,度却大幅提升,燃情背着许一鸥与背着一团棉花无异,一路上越行越快,脚下疾如奔马,许一鸥只觉眼前横枝不停冲自己飞来,而自己总能在临近眼前之际闪开,他不由对背着自己的燃情大为佩服,这般身法步法,实在高明。

    李寒香在他们身后悠然而行,山路狭窄,横枝不断,上下皆有,她虽一身白衫,衣袂飘动,却仍衣衫齐整,未被枝叶沾身。

    途中有一段路确如燃情所说,林中白猿成群,互相嬉闹不休,在林中跳上跳下,一待看到燃情,却如见到鲜花之群蜂,亦如看到刻骨仇人,吱吱尖叫如潮水般汹涌而起,随即松果松针满天而至,有遮天蔽日之势,令他们避无可避。

    燃情不慌不忙,嘿嘿一笑,陡然之间,度再增,如箭矢一般冲出松果松针之阵,李寒香却无这般好运,本想拔剑出鞘,却忽然想起燃情刚才嘱咐之语,便放下剑柄,将手中木棍团团舞动,只是这略一犹豫间,一身雪白衣衫之衣裾便印了几朵绿花。

    群猿自然不甘罢休,在林中飞窜,追向前头低头猛跑的燃情,一阵漫天松果又向他罩去,但燃情对这般阵仗早已成竹在胸,度再次陡然加快,松果噼啪落下,掉在他的身后,他哈哈一声长笑,狂奔而去。

    这群白猿吱吱狂叫不已,却不再追逐,只是上窜下跳,捶胸顿足,对身后的李寒香却不理不睬。

    李寒香在后面看得有些目瞪口呆,先前看燃情率真而憨厚,刚才那狂奔长笑之人,仿佛换了一个人般,实在难以合到一处,认作一人。

    燃情看到狂奔不久,身上许一鸥见师妹已经不见了踪影,忙提醒道:“燃情小师傅,后面已经没有白猿了。”

    “哈哈!想追上我,没门!哈哈……”燃情闻言,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到空荡荡的树林,不禁畅快的哈哈大笑。

    许一鸥也是目瞪口呆,实在眼前之人,便是刚才有些羞涩率真之人,前后变化之大,判若两人。

    燃情看到许一鸥的表情,忽然一愣,浓眉大眼的脸庞微微红,忙合什一礼,“得罪了,不僧惊扰了施主吧?”

    神情端庄威严,又恢复了先前的少年高僧模样。

    只是他直身合什已成习惯,竟忘了背上还有人,许一鸥只好顺势下来。

    “没有没有。”许一鸥被他前后变化的神态弄得有些恍惚,世间之大,无奇不有,如今方才深有体会,他不由心中感叹。

    “对了,小师傅,为何那帮白猿对你这般凶狠?”他看到师妹仍未见踪影,便开口一问心中之疑,刚才他看到那帮白猿的举动,可谓群起而攻之,令他大为好奇,燃情究竟做了什么事,为何惹得这帮白猿这般的齐心戮力对付他?

    燃情为自己刚才的失态有些惭愧,看来自己修为太浅,动辄失态。

    “小僧惭愧,这倒怪不得他们,当年师父教我轻功之时,便是需要赛得过它们,那些年小僧招惹它们太甚,所以一见到小僧,它们便群起而攻之,这也是理所当然。”燃情声音舒缓,娓娓道来,令许一鸥恍然大悟。

    他不由笑道:“这个习练轻功之法倒是甚为别致,难怪难怪,白猿他们可是极有记性之物。”

    其实燃情自小便独自随师父烛明大师归于天目普度寺,寺中唯他们师徒两人,未免有些冷清。

    燃情自小便无一玩伴,甚为孤单,便与山上的白猿嬉闹,虽是受白猿们欺负,难免一身爪伤,但他乐此不疲。

    后来随着燃情武功的渐增,两者角色开始互换,受欺负的便是这些白猿,白猿们见燃情来便躲,可惜天目山对燃情来说,便如自家大院,熟悉得很,这些白猿怎能逃过,但这些白猿也是灵慧之物,便想到一法,一见到燃情,便群起而攻之,松果树枝,尽情而泻,将他打得抱头窜鼠。

    但燃情亦是每几天便要招惹它们一次,每当这时,他便会纵情欢笑,如孩童儿时般大笑,一切威仪皆抛脑后,实是不失童心。

    此时李寒香亦已出现在他们身边,她身上几朵绿花泛于衣裾,皆是身体之外的范围,周身之上,却仍是雪白如故。

    燃情虽然憨厚,却非鲁笨之人,他至今仍不大敢去看李寒香,只是一扫之间,便看清了她身上的染印,心下不由暗赞这位女施主的武功精湛,仓卒之间,避无可避的松果仍不能沾身,可见其剑法防护之周密严谨。

    李寒香却为燃情内功爆之强深为赞叹,能一再的加,令她颇感不及。

    于是燃情又将许一鸥背起,继续前行。

    有燃情这匹识途之马,三人度又快若奔马,比起先前李寒香与许一鸥两人之行,快得不可道以理计,不到一个时辰功夫,已然到达天目之巅。

    李寒香望着随风轻摆的青青竹林,竹林掩映之处,隐隐约约现出朱瓦红墙,一座寺院座落其中,令人不由心中一清,顿生古朴清幽之情,实在是个好所在。

    寺后那三块参天而耸的巨岩,变是极为雄伟庄严,为这座寺院增加几分宏伟大气。

    “那座禅院便是普度寺了?”李寒香轻指了指竹林深处的寺院。

    “正是普度寺!”燃情合什低答。

    “好一处幽静修心之所!”许一鸥不由赞叹,本起自己的师门孤独园,实是不分轩轾,各有千秋,俱是修行之佳处。

    “师父他正在寺后林间与好友对奕,请随小僧来。”燃情指了指寺后几抹绿色,那正是葱葱松林所在。

    两人整了整衣衫,略有紧张之色,毕竟烛明大师乃宇内共钦的道德大僧,曾被今上御赐“圆觉真人”之号,紫金袈裟一件,地位之高,实是罕见。

    只是烛明大师淡泊名利,谢过今上之赏,便行踪成迷,消失在世人眼中。

    此时许一鸥已经恢复几成功力,走起路来,已是轻盈如羽,潇洒自如,颇有玉树临风之气度。

    李寒香虽是心性淡泊,随着松林的深入,亦是心中微微紧张,实在不知这位人称世间大德高僧的烛明大师到底如何模样。

    “师父,萧居士,这两位是孤独园的施主。”

    到了松林之边,飞崖之缘,燃情快走两步,趋至身披紫金袈裟、正低头盯着棋盘的师父身边,大声说道。

    萧月生此时背对着他们,一手拿着松仁糕,一只抚摸着那只巨大的白鹤,白鹤温驯异常,看着细长的鹤嘴轻啄着手中的松仁糕,他脸上微微泛笑。

    临崖之风不时呼呼吹来,将他浓黑的头扬起,宽大的衣袖被风吹得飘飘荡荡,实是潇洒至极。

    他听到燃情之语,头也未转,只是轻轻一笑,等着看燃情如何让自己的师父自棋中醒来。

    “师父――”燃情趋至烛明大师跟前,轻声招呼。

    “师父!”见自己师父听而不闻,燃情虽然必是如此,也是心中难免焦急,不禁看了看正站离颇近的李寒香许一鸥两人,见他们只是专注的盯着自己师父,心中微微一安,他深怕见到他们两人脸上的笑容。

    烛明挥了挥袈裟,如挥飞蝇般将燃情推到一旁,眼睛仍未离开棋盘一瞬。

    燃情大感尴尬的看了看李寒香两人,忙又转向萧月生身上望去。

    “居士……”他盯着萧月生的脸,有些哀求的语气。

    萧月生头微微一笑,头却未转,眼睛看着直长的鹤嘴轻啄松仁糕,嘴中说道:“燃情,你可以把棋弄乱了哇,……你师父必能回过神来!”说罢,瞥了他一眼,左眼轻眨,带着兴灾乐祸的表情。

    燃情不由气苦,这个萧居士什么都好,就是喜欢捉弄人,令自己苦笑不得。

    燃情深知,萧居士指出的这一条路,可是条绝路,如果真这么做了,师父可是不会轻饶了自己,虽不至于受十八般轮回之苦,却也如死过一回无异。

    燃情又是哀求的看了他一眼,看了看自己的师父,满是无奈。

    不远处的李寒香与许一鸥目光忽然被这背着身子之人所吸引。

    潇洒的身影坐于松下,对面一老僧一石桌,身边白鹤相伴,这般画面落入他们眼中,令他们陡然间感觉到了一股清逸之气。

    只是此人声音甚是年轻,倒显得有些奇怪,李寒香注视着此人的背影,细细猜测此人到底是何人,心中有一种强烈的冲动在她心中翻涌,就是走上前去,将此人的身体扭过来,来看看他到底是何模样,是老还是年轻,是英俊还是丑陋?

    燃情暗暗咬牙,伸出左手,粗大的手掌缓缓向棋盘按去,而右掌则轻提腰间,暗暗运转功力。

    他已经能够猜到,当自己的手拨动棋子以后事情的进展,师父当会无意识的出掌攻击拨动棋子之人!

    以自己的武功,要想抵住师父的武功,无异于痴人说梦,最终的结局必然是师父一掌将自己打得半死。

    在棋盘之外,师父是有道高僧,但一旦进入棋中世界,师父便不再是自己,实在招惹不得,萧居士给师父起的名号实在是英明得很,以棋痴来称呼师父,再恰当不过。

    好在,每年也就萧居士来这么几天,师父才会这般,平时日子里,他与人下棋,却也正常得很,实在令人费解!

    燃情小和尚一边缓缓落掌,心中一边不断的转着心思,颇有当年佛陀割肉喂鹰的悲壮。

    “呵呵,燃情,还是我来吧,……记住,你可是又欠了我一条命!”

    萧月生清朗的声音在燃情耳边响起,他只觉自己按下去左掌忽然无法动弹,不由惊喜的望向萧月生。

    缓缓转过头来,萧月生一脸微笑。( )

第六十四章 争论

    竟然是位年轻的男人!

    竟然是一位这般年轻的男子!

    李寒香大失所望。

    在她以为,此人必定是银髯飘拂,面目清奇的老者,定是一位心胸逸,行事脱俗的雅量高士,却没想过竟然只是一个这般年轻之人。

    她虽是失望,却也好奇,不由看着他将如何做。

    萧月生转过身来,一只手仍搭在白鹤身上,这只巨大的白鹤与他甚为亲热,且也并不怕人,只是侧着眼睛,漫不经心的看着众人。

    李寒香只觉一道清润的目光扫过自己身躯,令自己体内的真气微微一滞,随即恢复如初。

    “你们两位是孤独园的弟子?”萧月生带着温煦的笑容,和声问道,颇为亲切。

    许一鸥忙上前答道:“在下师兄妹二人正是孤独园弟子,不知前辈是……”

    许一鸥虽见萧月生年轻,但却能从他身上感觉出一份宁静与沧桑之气,知道定非俗人,且看其悠然戏鹤,气质潇洒,更是心生仰慕。

    “这位是家师好友萧居士。”燃情此时已然站到他师父身后,忙开口对两人介绍。

    萧月生冲两人含笑点了点头,极是亲切,未再说话,一只手已经伸到烛明大师的肩上。

    “大师,萧某输了,甘拜下风!”他拍了拍烛明大师的肩膀,温声道。

    萧月生话声刚止,烛明大师便将头抬起,慈眉善目、须皆白,呵呵一笑:“咦?萧居士,这么快便认输?呵呵……”

    “师父,这两位是孤独园的两位施主,前来拜见师父!”燃情虽然对萧居士的做法颇感好笑,仍是反应敏捷的对烛明大师说道。

    烛明大师刚才对棋盘以外,做到了色即是空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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