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然间,人们忽然住嘴,声音一静,端得有几分诡异之感,这么多人。能够齐齐停下来,颇不寻常。
江南云放下银箸,转头一瞧,却是楼梯口正站着五个人。
当先一人,身形瘦削,脸庞长方,长了几颗青春痘,双眼狭长。闪烁着锐利的光芒。
他的身后乃是四个武林高手。个个都是太阳**高鼓,目光精芒四射。步履沉凝,气势不凡。
这个人一身公子哥地穿着,绸缎长衫,手上拿着一块儿碧玉,慢慢把玩,目光冷冽,神情阴沉。
他狭长地眼睛扫了扫萧月生与江南云,慢慢走了过来,目光落在江南云绝美的脸庞上。
“小生陈子安,还未请教姑娘芳名?”他上得前来,抱拳一礼,颇有几分儒雅地风范。
江南云放下茶盏,明眸一扫,淡淡道:“原来你便是陈公子,听说,这里是你地位子?”
“姑娘坐了在下的位子,乃是在下地荣幸!”陈公子呵呵笑道,脸上的神情却是不卑不亢。
江南云明眸一闪,倒有几分惊诧,没想到这位陈公子却也不是蠢人,淡淡点头:“本想快些吃完,然后便走,既然你已来了,咱们让开便是。”
她此话一出,极显通情达理。
“不必不必!”陈公子忙不迭的摆手,笑呵呵的道:“我另寻位子便是,姑娘请安坐。”
说罢,转身望向旁边的几张桌子。
那些桌旁的人们纷纷起身离开,仿佛老鼠见了猫。
萧月生与江南云对视一眼,两人虽然闹着别扭,但对外人的情况下,却丝毫看不出。
陈公子大咧咧的坐下来,四个高手站在他身后,没有跟着坐下来。
江南云凤眸一眯,打量着这四个人,他们四个,放到武林之中,都是一方之雄,内功修为深厚,竟自落身份,充起了家丁护卫,且神情恭敬,想来,这位陈公子,必有过人之处。
江南云明眸闪了闪,落在陈公子身上,仔细观察,暗自摇头,这位陈公子武功虽不俗,但与旁边地四个高手比,却是差了一截,显然,并非是因为武功折服了他们。
那无外乎恩情,否则,断难让四人这般恭敬。
江南云专心吃菜,陈公子不时投来目光,却又马上收回去,似乎忍不住望过来,马上省悟,便压抑自己。
这般情形,江南云已然习惯,不以为意,低头吃饭。
萧月生则慢慢的饮着酒,这里的菜难吃,酒却不俗,虽比不过青玉酿,尚可入口。
“陈公子,我听闻,魔教的人在此肆虐?”萧月生放下酒杯,冲陈公子抱了抱拳,温声问道。
陈公子看了一眼江南云,方才点头:“阁下乃外乡之人,还是少管这闲事为妙!”
“怎么,还别有玄妙不成?”萧月生一怔,微微笑道。
陈公子又看了一眼江南云,见她明眸盈盈,正望着自己,不由的咳嗽了一声,道:“说来话长,也是张员外倒霉,张家的小姐太过美丽,被魔教的一个人看上了,便去提亲。”
“这里也有魔教的人?!”萧月生眉头动了动,眼中紫电一闪。
陈公子心中一凛,神色顿时变得端肃。
依他的脾气,根本不想理会相貌平平,看不出有何异状的萧月生,只因他与江南云同伴,所以才和颜悦色,不曾想,这却是一个深藏不露地高人,自然不敢怠慢。
这里已经靠近恒山境内,竟然还有魔教的人,如此想来,魔教是如何的猖狂,而恒山派的影响,也太过微弱。
“那是自然!”陈公子点头,又摇头叹气:“张员外乐善好施,正直好义,一看是魔教的人,便破口大骂,将那人派来的媒婆轰了出去,……结果,一夜之间,张员外一家鸡犬不留!”
他说着话,一幅义愤填膺的神情,重重一拍桌子,喀嚓一声,枣木桌子断成了两半。
这一手武功,彰显掌力的雄厚,似是无意为之,更见功力,拍完之后,迅地瞥了一眼江南
“如何能断定是魔教之人下地手?”萧月生淡淡问道。
“这还用问?!”陈公子摇头,冷笑一声:“张员外一向乐善好施,与人为善,从没有什么仇家,怎么会遭灭门之灾?!”
萧月生缓缓点头,没有说话。
江南云抬起头来,明眸一瞥陈公子,淡淡道:“没有别的了?!”
陈公子顿时双眼放光,一幅受宠若惊地神情,看了看四周,起身来到江南云身边,要凑上头去低声说话。
江南云身子往后一撤,摆了摆手,娇声道:“你尽管说罢,旁人听不到的!”
陈公子疑惑的望向她,转头打量四周,神情不解。
“快说罢!”江南云娇声催促,露出一丝不耐烦,对付男人,她手段高明,仿佛天生,只是见了自己师父,却一招也使不出来。
见江南云如此,陈公子无奈,走回位子,坐下来,低声道:“我曾亲见那个魔教的人伙同一帮人,扑向张员外的庄子。”
“当真?!”江南云明眸一睁,晶光灿灿。
陈公子忙赌咒誓,大声说道,浑忘了不能声张。
江南云缓缓点头,转身望向萧月生。
“既是如此,看来果然是魔教的人!”萧月生微微叹息一声,仰头喝了一口酒。
江南云斜了他一眼,放下银箸:“师父,我饱了,咱们走罢!”
萧月生放下酒杯,起身,便要往外走,陈公子忙跟着起身,急急道:“且慢!”
江南云霍然转身,明眸微眯,紧盯着他。
“两位可是要去投客栈?”陈公子被江南云的眼光一扫,心中一跳,忙呵呵笑道。
他心下思忖,看来,今天自己的眼睛太不好使,这位绝色美人绝不是寻常之辈,也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江南云点头。
“那正好,我家所开的客栈,集里最大!”陈公子眉开眼笑。
江南云黛眉蹙了蹙,看了一眼师父,见萧月生不置可否,便缓缓点头:“前头带路罢!”
陈公子“哎”了一声,兴高采烈的起身,领着一群人出了酒楼,来到一间极大的客栈内,江南云打量了一番,看来看去,颇感满意,便在此住了下来。( )
第282章 曲折
要了两间相邻的天字号房,将那位陈公子打走,江南云便钻入萧月生的房中。ooks。***
萧月生坐在榻上,双目微阖,盘膝而坐,似已入定,江南云进来,没有说话,找了个绣墩,挪到榻前,紧靠着床榻,面对面坐下。
她神情冰冷,吐气如香,萧月生能感觉到她的气息。
虽然怒气仍存,江南云却不会耽误正事,看了一眼闭目的萧月生,吸了口气,强抑心怀,语气平淡:“师父,那位陈公子所说,可是真的?”
萧月生睁眼,温润目光落在她脸庞:“嗯,他所言不虚!”
江南云默默点头,若有所思。
她知晓师父有一项神通,能洞幽人心,察得是否说谎,只是,他既然有些神通,为何看不透自己的心?!
随即,她脸颊微热,忙收拢思绪,不想让师父看出异样。
她换了个坐姿,直起腰,平淡道:“魔教行事诡秘狠辣,这种事并不罕见。”
萧月生点点头,眉头仍皱着,似乎有什么难解之事。
“我今晚去看看罢。”江南云站起,转身要走。
萧月生没开口,以目光送她离开,长长叹息一声。
对于江南云之心,他岂能全无所知,只是心中实在有些倦意,不想再去招惹感情之事。仅一个任盈盈,已经让他烦恼,想想还有完颜萍与温玉冰她们诸女,将来若是能够破碎虚空,与她们相见。总是一件惭愧之事。
摇了摇头,他闭目,静坐,入定,摒弃世俗之事,与天心合一,感受冥冥天地之运行。
月上正空,宛如一轮冰盘高悬,洒下清冷的光辉。
萧月生与江南云无声无息出现在客栈外,萧月生一袭青衫。江南云湖绿罗衫,二人默然无语,无声无息。
大街上的人们已经散去,恢复寂静,偶尔一声犬吠响起,在夜空回响,空空荡荡。
二人悠然而行。一步踏出,约有十几丈,即使有人见到,也觉乃是幻影,慌忙回去,免得遇到鬼怪。
径直朝东,在一处拐角处,折向正南,地势渐平,周围全都变成了田地。经过半里远,来到一处山庄。
整个山庄占地约有方圆半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二人见到的,仅是残垣断壁。
焦糊气味在空气中仍有残留,处处焦黑,片瓦不存。
萧月生皱了皱眉,低下头,打量地面一眼:“是被人浇了油,才能烧得这么厉害。”
“怪不得。这么大的庄子,能够完全烧完。”江南云点头,明眸转动,光华流转。
萧月生脚下踩了踩,双眼中紫电隐隐,在黑夜之中,极为骇人。
他身形一晃,消失在原地。宛如一道流光。迅地绕整个山庄走了一圈,停在原地。
然后。他踏了踏地面,慢慢往前走,停在山庄的大门处,双眼紫光流转,注视着地面。
“侵入共有十人。*****”萧月生指了指地面,语气沉凝。
虽然一轮明月高悬,清辉幽幽,地面却仍难看得清,只是他已至虚空生白之境,自然毫无阻碍。
江南云站在身后,学着师父,明眸睁大,仔细盯着地面,眸子里光华流转,宛如天上的月光。
“师父,好像仅有九双脚印!”江南云抬头,眼中露出疑惑。
“此人藏在树上。”萧月生指了指旁边光秃秃的三棵树,被大火燎过,这三棵柳树似乎生机已绝。
江南云默然,自己无论如何,也难看得出树上有人,心中思忖,自己差师父太远,需得努力才是!
顺着脚印,萧月生身形一晃,越过残壁,进到了庄中,双眼绽放紫电,目光极有秩序,一点一点,毫不漏过,如水湿地毯虽然已经烧得乌黑,却仍能不时的看到血渍,带着淡淡的腥气。
萧月生的脸色越来越阴沉,如此灭门之景,他见过数次,每一次看到,皆怒火填膺,深恨下手之人的残忍。
通过这些残垣断壁,他能够推测出当时的情形,即使稍有差别,却也**不离十。
他脸色越阴沉,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江南云呼吸困难,忙退后一步,努力喘息。
走在萧月生身后,空气越地压抑,即使隔了一段距离,仍喘不过气来,需得不停运功化解,若非江南云所修乃玉虚诀,功力也无法运转,如空气一般被凝固。
江南云心中骇然,方觉师父已强大如斯,只觉现在的师父仿佛一个爆竹,马上便要被点燃一般,心惊胆颤。
她度日如年,不知过了多久,他们终于穿过了山庄,踏了出来,江南云大吁了口气,玉脸涨红,在月光下显出娇媚诱人之色,她却觉自己快要窒息而亡了。
“走罢!”萧月生沉声说道,转身往回走。
他正要起身,忽然定住,微眯眼睛,紫电一闪即逝,抬头望向北面,若有所思。
江南云知机的停下,知道定有情况。
转眼之间,她听得隐隐的衣袂飘飞之声,知道是有人过来,定晴望去,说不定,会见到兄手。
她凝神而听,觉得来人轻功颇是不俗,转眼的功夫,视野中出现一道人影。
江南云明眸一亮,灿若晨光。乃是凝聚功力所致。
“怎么是他?”江南云似自言自语,又似是跟萧月生说话。
萧月生默然,脸色沉肃,没有搭腔,眼中紫电隐隐,似有一层氤氲紫气在翻滚,显然仍沉浸在怒火之中。
“咦,萧先生,江帮主!”来人轻咦一声,身形在空中一折。宛如一只苍鹰,一掠而过,来至萧月生二人跟前。
他轻飘飘落在地上,气定神闲,竟然是武当高弟徐之恺。
萧月生点点头,算是打招呼,脸上怒气已敛。恢复如常,看不出喜怒哀乐。
江南云裣衽一礼:“徐少侠怎会来此?”
徐之恺抱拳行礼,看了一眼萧月生,见他没露出不悦之色,转头对江南云道:“我听说,这里有一起灭门惨剧,便来看看。”
江南云神情端庄,淡淡点头,忽然明眸闪了一下:“原来如此,……徐少侠不是会武当么?”
她有些怀疑。是不是徐之恺跟踪自己。
“我是要到恒山派送信,”徐之恺没有多想,毫不犹豫的道:“先是华山。再是恒山,还有泰山派!”南云释然点头,转头看一眼师父,道:“我跟师父也是听说,便过来看看,已经看完,先走了!”
萧月生冲徐之恺点点头,师徒二人身形一晃。消失在原地,未容徐之恺说话。
徐之恺张了张嘴,刚一伸手,两人已消失不见。
站在月光下,他看着两人消失的远处,呆呆怔立,久久未动。
“这个徐少侠,遇到这事。定要行侠仗义地!”江南云自言自语着走回了自己地屋中。
萧月生看她一眼。摇摇头,也回了自己的屋子。师徒二人的冷战,已然化为了持久战。
萧月生是故意如此,成心寒弟子的心,而江南云却是心中气愤难平,见师父不服软,也咬着牙坚持。
第二天清晨,萧月生还未起床,刚一睁开眼,便听得外面大厅有说话之声,有二人却是江南云与徐之恺。
萧月生躺在榻上,微微一笑,这个徐之恺,倒也心急,昨晚看过之后,不知察得多少。
只是,他对南云的一片痴情,却是断难有什么结果,江南云习有清心诀与玉虚诀,心神坚定,清冷难动,想惹其动情,艰难无比。
但一旦动情,却是专一无比,热烈如火。
他如今隐隐有些后悔,不该传她清心诀,当初实未想到,她竟会对自己动情,毕竟自己与她是师徒。
如今,她已然动情,想要灭了她的心,千难万难,旁的男人,怕是根本难以入她的眼,更难牵动其芳心。
徐之恺也住在这间客栈,因为是镇上最大的客栈。
两人站在大厅,摇头四顾,想找个地方,大厅中颇是拥挤,人们都纷纷起床,趁早上路。
徐之恺有些遗憾地摇头,露出一丝沮丧之色:“江帮主,昨夜我去看了,一切都化为灰烬,什么也察不出来!”
随即,他将沮丧收起,不应在女人面前显示出软弱,尤其是如江南云这般巾帼女子面前。
“张员外一家灭门,实在太惨,……定是魔教贼子所为!”他右拳击左掌,恨恨哼道。
大厅中地人们早膳大同小异,炸油条,喝豆腐脑,吃得喷香,令人忍不住也跟着吃。
江南云与徐之恺顾盼之后,找了一间干净的桌子坐下,徐之恺见江南云露出嫌恶神情,忙拿出布帕,用力擦了擦,再讲她坐下。^^^^
江南云冲他点点头,算是致身,令徐之恺一阵飘飘然,仿佛做一切都值得。
点了两份饭菜,一边喝茶一边说话。
“虽像魔教地风格,但若肯定是魔教做的,却也
有几分牵强。”江南云摇摇臻,神情轻淡,若即若离。似是不假辞色。
“除了他们,这般残忍之事,谁还能做得出来?!”徐之恺气愤的道,脸色涨红,想起了昨夜见到情形,可以想见当时的惨烈。
江南云明眸轻瞥他一眼,不再说话,懒得多说。
徐之恺被她如水地目光一瞥,顿时周身清冷,觉察失态。收敛激动,低声问:“那依江帮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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