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庸世界里的道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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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庸世界里的道士- 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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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以传音入密之法相问这些丐帮弟子,他们则以眼神回答指明,外人根本无法看出其中异状。

    在嘉兴城中动武伤人,还从未有人能够逃脱,这足以震慑所有武林中人,慕容业也不例外。

    对于嘉兴城的深浅,他比一般人知道得更多更深,因此也更为忌惮,虽是心中甚急出城,但恐别人看出异状,只能慢慢出城,因此孙子明能够慢慢追上他。

    一里之外,孙子明已经现慕容业的行迹,虽然模样已变,变成了一个行脚商人,且与众人相伴而行。

    但孙子明在治疗孙大娘时,已经接触了慕容业的残留内力,略一试探之下,便能确实此人。

    孙子明对待绿林中人,辣手无情,摧杀之狠,如屠猪狗,令那些绿林好汉,咬牙切齿,却又闻风丧胆。

    其中之因,是当初他刚入师门,自襄阳的归途中,他师父萧月生让他击杀齐云寨匪寇之时,说的几句话,被他记在心底,便形成这种狠杀绿林中人的行事习惯。

    但对于其它武林中人,他却不轻易出手,并非心慈手软,大多是不屑而已,他处处学习师父,便是萧月生深藏温和外表之下的傲气,孙子明也学了个十成十。

    找到慕容业,孙子明心中兴趣大生,没想到竟遇到了内功如此雄厚之人。

    孙子明的武林生涯过得极为平淡,所遇之人,不是不屑于出手,便是毫无还手之力。

    对师父以及几分师娘,他如稚子对巨人,只有被摆弄的份儿,对其它武林中人,则是不值得出手,五绝中人,又都跟他师父沾亲带故,容不得他出手。

    如今终于遇到了一个慕容业,他恰似见到了师父的碧芜酒一般,心中兴奋,不忍马上品尝。

    他也并不因慕容业伤了谢晓兰而欲替她报仇,她现在还与他没有关系,要报仇,也是她自己的事。

    或骑马,或乘船,或停或走,一天之中,变容易装的慕容业换了几种交通工具。

    他隐隐感觉有一双眼睛在自己身后,只是每次细细搜索,皆无所得,只能通过不停的变换手段,想要摆脱这双如附骨之蛆的眼睛。

    但每次以为摆脱之后,再一打坐之时,那双眼睛便又出现,弄得他心神不宁,心中微微寒。

    早就知道嘉兴城乃武林的禁武之地,他只是仗着修练北冥神功之后,内力突飞猛进,强至雄厚得难以想象,故是胆气大盛,行冒险一击。

    尽管早已知晓灵鹫宫宫主一直隐居在嘉兴城,但苦于自己武功不足于绝对压制,只能在她出了嘉兴城时,方敢试探对她动手。

    只是身为灵鹫宫宫主的谢晓兰也非庸手,一直与他不相伯仲,只能坐视她坐身雪春园,以江南琴仙逍遥于世。

    自修练北冥神功这一年来,他的武功以一日千里之境增长,令他信心大增,即使嘉兴城是龙潭虎**,也有豪气闯上一闯。

    如今终于夙愿得偿,击杀了灵鹫宫宫主,除去了心头大患。

    但行事之后,慕容业又感觉隐隐不安,嘉兴城确实如一口深不可测的水潭,自己这次不顾女儿的劝阻,强行行事,总令他感觉不踏实。

    虽然总是感觉一双眼睛藏在身后,但几次探察之下,却又没有,以自己如今的功力,应该没有人能够瞒过自己的仔细探察,可能是自己心生幻觉,自己吓自己吧。

    他如是安慰自己。

    归心似箭,慕容业尽展轻功,体内雄厚无匹的内力令他快如闪电,毫不停歇的往苏州城赶回。

    在浑厚的内力支撑下,他在傍晚时分,踏入了苏州地界。

    而本是与谢晓兰交手时所受的内伤,在一路之上,却已然痊愈,这全拜凌波微步之妙谛。

    还未进得苏州城,在城郊通往城内的道路上,有一段路被一片松树林笼罩,树林不大,只是将道路掩映得颇为雅致。

    他刚进入松林,便看到一名身穿宽大道袍的魁梧中年人站在一株松树下,静静的看着自己。

    穿道袍入定练功,是萧月生的主意,用以提醒孙子明,他是在修道,应该以修道人的心态去入定练功。

    慕容业此时已经御去易容之物,身穿一袭青衫,长身玉立,白面清须,虽已是中年之人,却不减翩翩风度,显得风流潇洒,倜傥不群。

    感觉到这名道士的凛凛威严,慕容业颇为好奇,更有结交之心。

    此时正逢乱世,正是造英雄之时势,也是他们大燕复兴的百年难逢之机。

    身为当代慕容家主,自是应为大燕的复兴而积极准备,趁机图谋,一旦时机来临,便趁势而起,让大燕皇室,再次成为天下的主宰。

    为此宏伟大业,自然要兼收并蓄,海纳百川,遇到奇人异士,能拉拢更好,即使不能拉拢,也使其不成为敌人。

    怀此目的,慕容业慢慢行至这个道人身前,几步之间,他已经细细观察,觉这位道人武功深不可测,深如汪洋大海,虽是不露声色,心中却震惊异常,以自己目前功力,竟然无法探得此人深浅,那这人的功力,实在可畏可怖。

    未待慕容业出口,道人一拱手,不怒而威之气森然而至,“在下孙子明!”

    ( )

第六十一章 留情

    “孙子明?”慕容业脸色微变,目光一凝,陡然射出两道寒芒。

    “天雷神爪孙子明?”他的身体已经微微紧,体内的功力浩浩荡荡,汹涌奔腾。

    “正是孙某!”孙子明轻拍一下身旁的松树,淡淡一笑,微笑之际,迫人的威严不减反增。

    “久仰大名!……天雷神爪,武林中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在下一直无缘得见,今日能识得孙大侠尊容,幸甚幸甚!”

    慕容业拱了拱手,举止洒脱,虽是平常的客套之语,但语气表情俱是诚恳无比,令人不由好感大生。

    慕容业心中虽有不祥之感,却心存万一侥幸之念,但愿不是这个孙子明一直跟在自己身后才好。

    无论如何,以礼待人,以笑脸示人,以捧为语,总是错不了的,这是慕容业处世的法门。

    孙子明离开松树,长身直立,拱了拱手,收起笑容,眼神由散变实,缓缓而道:“慕容先生好高明的轻功,由嘉兴至苏州,尚不需一日功夫,孙某佩服!”

    他目光由虚返实,渐渐凝如实质,仿佛寒光森森的宝剑,缓缓出鞘,令慕容业不禁寒意顿生。

    孙子明身上越凝重的气势,更是让他心中惕然,内力受其激,汹涌如怒涛,在体内经脉中滚滚而动。

    慕容业此时自知来者不善,心中不由暗暗苦。

    自己女儿知道天雷神爪便是子明商号的掌柜,他一直居于嘉兴城中,从而推测出一个结论,嘉兴城的控制者便是孙子明,所以嘉兴城能如铁桶一般严密。

    太行三兄弟、绝命剑程天下、飞狼贾无伦这几人无一不是横行武林几十年的高手豪强,时运不济,遇到了天雷神爪,无一逃脱幸免,皆被他毙于掌下。

    虽然慕容业自负武功不输于天雷神爪,但他是身负大业之人,不容自己争强好胜而树立强敌,这般没有把握之战,更是能避则避。

    只是今日,恐怕由不得自己不战了!他暗暗苦笑。

    要战便战,自己岂会畏惧,北冥神功果然不负神功之名,自己如今的功力,便是比之那五绝中人,亦相差仿佛。

    “孙大侠是一直跟在在下身后了?”慕容业眼神越来越亮,迎着孙子明恍如实质的目光,语气轻松,面带微笑。

    他负手而立,神态潇洒,只是身后的两手却紧紧相握,长袖微微抖动,似是吹气的皮囊。

    孙子明面色深沉似水,冷冷而道:“在嘉兴城出手伤人,又岂容你来去自如!……慕容先生,我们且来比划比划吧!”

    一股强大无匹的气势扑天盖地将慕容业笼罩,慕容业嘿然一声,脚下一滑,平平滑出三尺,极是潇洒。

    只有慕容业自己方知刚才的狼狈,心中微怒,不再多言,脚下一点,直扑孙子明。

    他虽知孙子明掌爪双绝,天下无双,唯有以兵器对付方是上策。

    但一旦以兵器御敌,便无法施展北冥神功的“吸”字诀,无异于失去了破敌的最大利器,心中一闪之间,权衡清楚。

    孙子明气度沉凝,双手如电,往往一招制敌,不需多出招。

    面对慕容业飘飘拍来的单掌,孙子明顺手一掌击去。

    慕容业本是试探性的探掌,只是不想孙子明出手如此之快,双掌明明尚在胸前,风雷般的啸声响起,已觉一股巨力自掌上汹涌而至,将自己的内力倒卷而回,这股排山倒海的内力,灼热似火,在体内翻腾,炙烤着自己的经脉。

    慕容业大惊而退,驱动斗转星移心法,惊鸿一掠,飘至一株松树旁,一掌拍向树身。

    火把松脂燃烧的味道随即袅袅飘出,一只焦黑的掌印现于树身。

    一口热血自慕容业口中喷出,落到青黄交杂的草地之上,热气袅袅,似是茶水泼出。

    他的脸色由赤红逐渐回复如常,这一口鲜血,是他运用斗转星移心法将体内炙热的内力驱除时残留的热量所聚。

    慕容业戒惧之心大起,实没想到这个孙子明的内力如此可怕,天幸自己尚未来得及运北冥神功吸字诀,且身负斗转星移心法,否则,如今的自己恐怕已成一具焦尸。

    武林中人动手过招,往往先是试探虚实,再寻隙而攻。

    但观澜山庄出身之人,却大违这般传统,往往不出手则已,一旦出手,则必是全力以赴,往往让对方吃个大亏。

    慕容业这次却反而得益于没有拼尽全力。

    孙子明内力至刚至阳,如天雷轰顶,破一切邪妄,霸道至极,若刚才慕容业内力尽出,则不免落个倒涌而回,反噬自身的下场,倒有些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味道。

    若慕容业运用北冥神功的吸字诀,必落得全身经脉尽毁,内焚而死的下场,孙子明内力出体,实非肉身能抗。

    孙子明看到慕容业只是吐出一口血,将自已的内力转嫁于松树上,心中也不禁佩服。

    他自修炼天雷劫心法以来,除了师父师娘他们,还未有人能够接自己天雷掌而不死。

    孙子明呵呵一笑,虎目鹰视,面上紫气一闪而过,“斗转星移果然名不虚传!能接下孙某一掌者,慕容先生却是第一人。”

    “呵呵,承让,哦……”慕容业仍是面带微笑,拱手客气,却忽然面色一变,又是一口鲜血吐出。

    这次却是尚不及躬身,血已涌出口外,幸好他一身青衫,几滴鲜血滴到衫上,并不醒目。

    孙子明摇了摇头,大是悲天悯人的叹息一声,“孙某已是手下留情,是生是死,便要看慕容先生的造化了!”

    说罢,微微拱手,道袍一闪,已然纵至树上,恍如一道轻烟,微掠着树梢,冉冉而去。

    慕容业轻抚胸口,又是一口鲜血吐出,面色酽红如醉,望着孙子明逝去的方向,目光中满是迷惘。

    “手下留情……,呵呵,好一个手下留情!”慕容业苦笑一声,倚着松树坐下,开始盘膝运功。

    此番他所受的打击非小,本以为修练北冥神功之后,暗中吸收了几个高手的内力,自己内力应是举世无敌,没想到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他却不知,孙子明所言非虚,他确实对慕容业已经手下留情,否则以摧心掌心法御天雷劫内力,慕容业纵是再有十条命,现在也已经死得通透。

    只是霸道如天雷轰顶的天雷劫内力,又岂是能轻易驱除,其霸道之处,越到后来,越是猛烈。

    只是慕容业不知其中凶险,还以为孙子明所说的是生是死,仅是恫吓之言。

    孙子明返回嘉兴之时,已是子夜时分,听到自己几个夫人谈论观澜山庄的奇景,他便知道是师父出手,便放心的睡了一觉,天还未亮时,便到了观澜山庄,来汇报此事。

    萧月生静静听着自己弟子的讲述,中间未一言。而这一会儿,杨若男却早已经不见了影子。

    她听得不耐烦,早跑出去,说是找小白玩儿。

    待得听完,萧月生点了点头,将茶盏放于桌上,一直板着的脸露出一抹笑意:“子明呀,不错,大有长进呀!”

    孙子明顿时大舒了口气,知道这会儿终于风吹雨散,阳光明媚。

    他忙起身拱手,憨厚一笑:“多谢师父夸奖,弟子能有寸进,全是师父的教导!”

    萧月生眯着眼睛笑,毫不惭愧的接受了这通马屁,小玉则在旁没好气的白了一眼这对师徒。

    他平日懒得很,教导弟子的事情,全落在自己几位夫人身上,他自己则是逍遥自在,能毫无愧色的接受这番拍马,脸皮之厚,也算难得。

    萧月生站起身来,背负两手,缓缓踱步,时而望天,时而察地,表情平静中蕴着几分若有所思。

    小玉与孙子明皆全神贯注的盯着他,眼睛随着他的走动而转动,不知他的心思,不敢说话打扰。

    “子明……”萧月生微微沉吟,缓缓的说道。

    “是,师父。”孙子明站起身来,恭敬的答应,做洗耳恭听状。

    “你说,大厅就这么开着屋顶,好不好看?”萧月生指了指敞亮的屋顶,转头问孙子明,一脸认真。

    孙子明眨了眨眼睛,侧眼看了看小玉师娘,送去一道无奈的眼神,带着微微的苦笑:“看倒是挺好看的,就是怕下雨下雪!”

    小玉放下茶壶,抚着光洁白皙的额头,苦笑不得的白了自己公子爷一眼,娇嗔道:“公子――!”声音嗔中带着娇腻,柔媚动人。

    萧月生呵呵长笑两声,收住笑声,拍了拍孙子明的肩膀,“呵呵……,好了,真不是禁不得一点儿玩笑!”

    孙子明只能嘿嘿傻笑两声,一如年轻时的憨样。

    “公子,你就放过子明吧!”小玉甚是同情这个徒弟,遇到这么一个古怪的师父,也怪难为他的。

    萧月生呵呵一笑,不再耍弄这个徒弟,拍了拍他的肩膀,又回到了坐位上。

    端起茶盏,饮入一口温茶,平静的说道:“这件事,子明做得漂亮,度把握得极好,……对了,你与那慕容业交手时,他的内力有何古怪?”

    孙子明微微一思索,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是有些古怪,好像他的内力有着强大吸力与旋力,徒儿仅打了他一掌,便没再出手,其它的,一时之间,倒也说不出来。”

    “那他的内力是否博杂不纯?”小玉正端着茶壶,此时停在空中,玉脸上一片郑重。

    孙子明能感觉到小玉师娘身上的威压之力,却不敢运功相抗,只能顶着压抑,迅的说道:“没有,他内力奇厚,却颇为精纯,未有博杂之感。”

    小玉点了点头,与自己公子爷对视一眼。

    孙子明大舒了一口气,刚才小玉师娘无意间施展的威压,竟令自己背心隐隐渗出冷汗。

    “公子爷,这可是颇为麻烦,北冥神功看来已经被慕容业补去缺陷,没有了顾忌,他的功力可毫无顾忌的增强,说不定会成为大患!”

    小玉素手执壶,将烹好的茶注入公子爷的盏中,一边说着话,语气颇为凝重。

    萧月生将注满的茶盏送至嘴边,一饮而尽,盏仍举在空中,却阖目轻叹,颇为陶醉。

    “好茶!”良久,萧月生方才长叹一声。

    小玉抿嘴而笑,玉齿微露,唇间一抹雪白,洁如天山之雪。

    “夫人的手艺越精湛了!”萧月生将茶盏放于桌上,赞叹一声,随即摸了摸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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