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玉道长轻哼一声:“这一阵子,多有烦扰,你师父又不甚欢迎,何苦在此自讨无趣?!”
江南云顿时苦笑,摇头道:“师太何不多呆一阵子,此处风景甚好,修性养性,再好不过!”
她心中暗笑,本就是师太她先对师父横眉冷对,师父也颇有性格,丝毫不因妙玉道长之美而谦让几分,反而更加高傲,两人每次相见,总是剑拔弩张,好似天生便是对头。
“见到你师父,心绪岂能好得了?!”妙主道长毫不客气的哼道。
江南云紧抿着嘴,不让自己笑出来,沉吟了一番,点头道:“我会将道长的话转告师父地!”
“随你!”妙主道长点头,转身蹁然而去。
她刚消失,小荷飘飘而至,笑道:“小姐,齐少侠过来啦。”
“齐少侠?……他来做甚?”江南云远黛般的眉毛一蹙,狠狠剜了小荷一眼。
“说是奉潘师伯之命,请小姐你过去。”小荷抿着嘴,笑盈盈的回答道。
看到她的笑意,江南云没好气的哼了一声,却又说不出什么,只能点头,装作没看到,身形一晃,消失不见。
齐元翰一身宝蓝长衫,长剑负于背后,面如冠玉,斜长的双眉直入两鬃,一双眸子灼灼光,英气逼人。
他双手端盏,坐得笔直,透着凛凛傲气,静静地品茗,双眼闪动,若有所思。
江南云飘然而入,带着一股淡淡幽香,双手一抱拳,神情淡淡地,道:“齐师弟!”
“元翰见过江师姐!”齐元翰手忙脚乱的放下茶盏,自椅中站起,抱拳还礼。
江南云一拂云袖,袅袅娉娉的坐下,明眸盈盈望他:“不必多礼,……齐师弟可是有事?”
齐元翰望她一眼,只觉两潭秋水,深不见底,明亮而深邃,忙转开目光,道:“元翰奉家师之命,请江师姐过去一晤。”
“可有什么事?”江南云淡淡问。
除了萧月生,江南云对世间男子实是缺乏好感,即使是师伯潘吼,仍不例外,心中颇是冷淡。
“师父没说。”齐元翰摇头,露出几分憨气。
“走罢。”江南云瞥他一眼,盈盈站起,袅袅而行。
齐元翰忙跟在她身后,落后一步,鼻间幽香缭绕,沁人心脾,精神为之一震。天地间的一切都变得温柔旖旎。
跟小荷打了一个招呼,见她笑盈盈的模样,江南云狠狠瞪她一眼,却不敢多说。
长沙帮总坛
潘吼一身黑色劲装,身形挺拔,英姿勃勃的坐在当中的太师椅中。身旁坐着宋长老。须眉皆白,微阖双眼,似睡非睡。
听到脚步声,潘吼神情一动,忽地站起,大步流星的往外走,宋长老亦步亦趋地跟着。仍垂着眼睑,双眼似睁非睁,似闭非闭。
他们未走到门口,江南云与齐元翰走了进来,她双手抱拳,笑靥如花,笑道:“潘师伯。小女子来啦。”
“南云,快快进来!”潘吼哈哈大笑,侧身一引,示意请她向行。脸上满是欢快之意。
“师伯先请。”江南云巧笑倩兮。
潘吼没再客气,大步走在前头,坐到太师椅上,呵呵笑道:“南云,请你过来,却是有一个请求。”
江南云盈盈坐下,动作优雅曼妙。她露齿一笑:“师伯但请吩咐便是。”
“呵呵。那我便先说,你可斟酌一二。”潘吼哈哈笑道。
江南云点头。明眸如水。
“我想请南云你来做长沙帮的帮主。”潘吼笑道。
江南云伸出纤纤素手,想要端起茶盏,闻听此言,顿时停住,摇头笑道:“师伯莫要开玩笑!”
潘吼面色沉肃下来,认真问道:“南云,可能答应?!”
见他的神色,江南云黛眉轻蹙一下,摇摇头,毫不迟疑:“师伯,太抬举南云了,愧不敢当!”
“南云,莫要跟我闹虚的,……清平帮可比长沙帮大得多啦,只怕是屈才了呢!”潘吼不悦的道。
江南云仍旧摇头:“师伯说笑了,除了师伯你,长沙帮还能有谁镇得住?!”
潘吼露出苦笑,摇头叹道:“你说这话,可让我惭愧,若我真能镇得住,也不会被人下了毒!”
江南云只是摇头,绝美地玉脸神色坚决,丝毫没有商量地余地。
看她如此,潘吼大失所望,苦口婆心劝了一会儿,见江南云丝毫没有松口之意,不由哼道:“南云,若你不答应,我便去找你师父说说!”
江南云嫣然一笑,端起茶盏,轻轻啜了一口,笑道:“师伯,你可莫要害我,一帮之主,可不是什么美差,还是算了罢。”
“那你难道忍心让我这个师伯受苦?!”潘吼笑道。
江南云明眸一转,盈盈眼波自齐元翰俊脸上掠过,抿嘴轻笑,道:“齐师弟英姿勃,如初升朝阳,……师伯还是再等两年,让齐师弟当家作主罢!”
潘吼呵呵笑道:“那不如你先做几年,让元翰在一旁学着点儿,待你也厌了,便让他做。”
齐元翰目瞪口呆,难以置信,师父与江师姐两个人,好像对这个帮主之位毫不在意,推来推去,说出去,怕是没人相信。
他脸色不甚好,长沙帮乃临安城三大帮之一,实力雄厚,身为帮主,权高位重,但二人竟毫不在意,实是异数。
“师伯,纵使你说得天花乱坠,我也不会做这个帮主地!”江南云最终娇哼道。
两人争来争去,你来我往,唇枪舌剑,斗得不亦乐乎,丝毫不像是师伯与师侄。
“……唉,那好,我也退一步!”潘吼定定看她半晌,见她神色坚定,无奈摇头,叹道:“客卿长老,如何?”
江南云远黛般的眉头再皱,想要拒绝,守着师父,闲时到西湖上找好姐妹游玩,其余时间,用心练功,这才是她最想过地日子。
潘吼抢在她开口前,慨然道:“南云,难不成,一点儿不给我这个师伯面子?!”
“那……我先回去禀报师父,由他裁决,如何?”江南云无奈的道。
“好!”潘吼大声点头,兴高采烈,心中笃定,这个南云,实在难缠,兄弟便容易说话多了!
萧府后花园
清晨,阳光明媚,鲜花上的露珠闪着光泽,宛如一颗颗钻石,晶莹剔透,生机勃勃。
萧月生站在花圃之中,动作缓慢,舒展大方,宛如后世的太极拳,但并无太极的飘逸,沉涩厚重,似乎身陷泥沼之中。
空气中隐隐传来轰隆声,似是春雷在遥远天际滚动,若隐若现,若有若无。
随着他动作地伸缩,雷声一隐一现。
江南云一身桃红色劲装,秀高挽,玉颈更显浑圆修长,高雅如骄傲的天鹅。
她站在秋千旁,眸子紧盯萧月生,蹙眉沉思,觉察到了师父地异样,心中惊异,仔细观察,犹难以置信。
玉脸被阳光一照,雪白晶莹,肤下莹光隐隐,似是有一道光华在流转。
萧月生缓缓收功,隐隐地雷声消散,让江南云肯定心中猜测。
她玉脸装做若无其事,免得被师父笑大惊小怪,抽起秋千上的毛巾,递过去,笑道:“师父,妙玉道长走了,一下子,觉得心里空落落地。”
“莫让自己闲着,多练功便好了!”萧月生用毛巾轻拭额头,横了她一眼。
“我也没偷懒呀,师父!”江南云叫屈,红唇微嘟。
萧月生看也不看,转身便走,哼道:“没偷懒而已,却也说不上勤奋!”
“师父师父,莫忘了,今天要去见苏姐姐的!”江南云在身后扬声叫道。
“知道啦。”萧月生朝后摆摆手。( )
第220章 杀丁
西湖
早晨还有阳光,但到了此时,竟是小雨蒙蒙,连绵不绝,说不尽的缠绵。
苏堤上人来人往,络绎不绝,一张张油伞颜色各异,宛如朵朵鲜花绽放,别有一番景致。
萧月生与江南云师徒二人打着油伞,慢慢走在苏堤上,不时的与人擦身而过,觉游人多是佩带着兵器,或是刀,或是剑,即使被油伞挡着面孔,彪悍气息仍扑面而来。
“师父,今天可是热闹得紧!”江南云抿嘴一笑,偎在萧月生身旁,笑靥如花。
她一笑之下,容光焕,周围的阴霾仿佛被冲散,天地大亮。
萧月生一手擎着油伞,微微一笑,步履从容,慢悠悠而行,似乎前来游览风景,兴致颇高。
两人来到堤坝下,凭着脸熟,方才找到了一艘画肪,踏上画肪,朝向湖心驶去。
他们站在画肪的二楼,推开窗户,远远望去。
靡靡小雨随风吹进来,打湿了窗户,二人并肩站在窗口,迎着清风与细雨,欣赏西湖雨景。
远远的,一堆画肪密密麻麻的凑在一起,没有了道路,船与船之间,几乎一步能跨过去。
“师父,咱们跳过去吧!”江南云无奈的摇头。
略微这么一看,围在这里的画肪,怕是没有五十艘,也有四十艘。想要让他们让出道路,根本不可能。
月生点头。
两人下了楼,画肪已经靠上了画肪群地最边缘,一步跨出,便上了旁边这艘画肪。
也没跟画肪上的主人打招呼,因为画肪里已经没人,顺便踏上了另一艘,如此这般,一艘一艘跨过去。转眼之间,来到了最中心位置。
二人经过之处,画肪多是无人,因为画肪主人都凑到了画肪群中心位置,聚在那里看热闹。
靠近中心的几艘画肪,密密麻麻的站满了人,二楼上窗户大开,一张张面孔露在外面。丝毫不在乎雨丝。
画肪群形成一个圆。但让开了一个方圆十余丈远的圆。大圆套小圆,圆心之上,一艘画肪静静而立。
萧月生与江南云忽然飞身而起,凌波而行。萧月生玉手揽着江南云柳腰,宛如神仙眷侣。
人们纷纷惊呼,何人如此大胆,竟敢闯此画肪,要知此画肪内女子虽弱不禁风,但画肪上悬有一幅额匾,乃惊鸿一剑萧一寒手书。但凡有敢擅闯。必会受萧一寒的追杀。
这个规矩,当初在十八里铺宋老爷子那里得到验证。从此之的,武林群雄人人忌惮。
两人落足于画肪上,一身白衣的小香自里面挑帘出来,娇俏清纯。
“咦,宋姐姐没到吗?”江南云明眸一瞥,自挑开的门帘看到屋内,没见到宋梦君地身影。
“见过萧先生,江姑娘,”小香裣衽一礼,嘟嘴摇头:“……宋帮主没来!”
江南云转头望向萧月生,照理来说,宋梦君应已早早过来,为何忽然不见人影。
萧月生微微摇头,他也不知,眉头动了动,沉吟着走了进去。
乍进屋里,清香飘来,两瓶鲜花放在窗下的书案上,散出淡淡香气,让屋内清新而温馨。
“萧先生,江妹妹!”苏青青正坐在案前,放下笔,转身见礼,案上摆着几张宣纸,上面满是梅花小楷。
屋内清凉,她穿着一件桃红的夹袄,月白素淡的襦裙,似是刚嫁人的小媳妇一般妩媚。测试文字水印1。
“苏姐姐还能静心练字,好定心呢。”江南云盈盈上衣,一把拉住她,不让她施礼,相偕走到案前,低头打量宣纸。
“我心里慌乱,只能用这个法子。”苏青青亲自端茶送盏,无奈的叹息。
萧月生坐下来,接过茶盏,不管烫不烫,轻啜一口,温声道:“宋帮主没来,有些蹊跷。”
“可能宋姐姐有事缠身,来不了吧。”苏青青柔柔点头。
萧月生想了想,摇摇头:“……南云,你去看看罢。”
“师父,说不定,是因为师父你来,所以宋姐姐才不来呢!”江南云抿嘴一睨他,似笑非笑。
师父剑法绝,但毕竟内力已废,重练的内力浅薄,她不放心单独留师父在此,宋梦君固然是好友,但与师父比起来,孰轻孰重,不想而知。
“……!”萧月生瞪她一眼。
江南云抿嘴一笑,摇头道:“师父,宋姐姐不来也好,嵩山派势大,虽然奈何不了师父,青花帮却受不住。”
苏青青点头附和:“是呀,萧先生,宋姐姐是一帮之主,自然心怀帮中兄弟,……况且,她知道有先生在,也放心。”
萧月生摇摇头,不再说话,微微沉思。
虽然与宋梦君一直闹着别扭,但据他所观察,宋梦君心高气傲之极,这般场合,无论如何都会过来,免得在自己跟前示弱。
但却又不能对江南云说出自己的担心,免得再被她一通笑,说自己自作多情,自己落花有意,人家流水无情。
小雨连绵,不断地落下,如缠如绵,细而不绝,天上没有阳光,看不出时辰。
画舫内点着灯光,温暖而柔和。
萧月生坐在窗下轩案前,捧着一本书在读,窗口敞开,外面地细雨飘入,打在他地脸上。
江南云与苏青青则拿都会一本琴谱。乃是萧月生所赠,慢慢研究,铮铮琴声不时响起。
画肪之外,人们看了半晌,竟没有见到正主儿现身,纷纷鼓噪,嵩山派不是要来人吗,为何还不出现,莫不是临阵退缩啦?!
于是。众人齐齐鄙视一番,又有些谅解,明知道萧一寒剑法奇绝,偏偏为了面子而招惹,实在划不来。
萧月生放下书卷,伸了个懒腰,自口窗向外看了看天色,对抬头望过来地二女道:“已近晌午。想必是不会来了。回去吃饭罢!”
“师父!”江南云登时一急。
“你暂且在这里。我回去!”萧月生起身。
“萧先生,便在这里吃罢,容小女子献丑一二,如何?”苏青青站起来。眼波盈盈,柔声说道。
萧月生摇头一笑,转身对江南云道:“南云在此足矣,我饭后需得小憩,在此有些不方便。”
他将窗口敞开,便是为了避嫌,午后小憩。若是躺下来。定大损苏青青的清誉。
江南云忙道:“师父,我也回去罢。”
“你若回去。嵩山派的人来了怎么办?”萧月生淡淡问道,哼道:“放心罢,我足以自保!”可……”江南云大急。
“好啦!”萧月生眼中紫电一闪,宛如实质,屋内顿时一滞,空气仿佛凝固,被重重挤压。
江南云不敢再说,白玉似地脸庞露出隐隐忧虑。
萧月生横她一眼,对苏青青淡淡一笑,抱拳一礼,转身挑帘,飘然而出。
“师父,剑!”江南云身形一晃,出现在船头,解下腰间寒霜剑,轻轻一推。
长剑悠悠飘到萧月生身前,他探手取下,直接挂在腰上,冲江南云点点头。
他转身脚尖一点,身子冉冉而起,仿佛虚空蹑步,在空中走了几步,来到最靠近的画肪上。
画肪上众人神色凛然,纷纷抱拳,称“萧大侠”。
这一手轻功,他们自愧不如,心下暗自疑惑,莫不是萧一寒的内伤已愈?
萧月生冲众人抱拳微笑,显得亲切随和,脚下不停留,一边拱手,一边踏向另一艘画肪。
“萧大侠,听说嵩山派的人要来,是不是真的?”人群中有人大声问道。
萧月生正踏上第二艘画肪,闻言转身,点头一笑:“这位朋友所言不非,在下也是敬候嵩山派大驾的。”
“那他们为何不现身,莫不是怕了你萧大侠?”有人笑问,人们跟着出哄笑。
嵩山派地强势,身为武林群雄,早已不舒服,只是敢怒不敢言,如此场合,可痛快泄。
萧月生摇头一笑:“嵩山派大侠们贵人事忙,可能有事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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