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因祸得福。
“萧镖头,为何不一剑杀了他?!”孙镖头转过头,忍不住问,眼睛瞪着他,神情激动。
萧月生睁开双眼,淡淡瞧了他一眼,复又阖上,不加理会。
“孙镖头,萧镖头做得没错。”史镖头忙伸手按住孙镖头,不让他作,低声说道。
孙镖头身子颤动,呼吸粗重,极是激动。
萧月生的无视之态,确实太过激人,况且,孙镖头亲身经历了被劫镖地过程,激愤之极,他对翻天剑孙乘风深恨之,有机会自是毫不迟疑的杀之而后快。
史镖头却是明白得很,若是一剑将那个孙乘风杀了,痛快则痛快,却是无益。
孙乘风一死,对方自然会红了眼杀过来,看那九个人的精气神,修为极高,非这自己这帮人能敌,也怪不得他们敢大张旗鼓的抢福威镖局的镖!
众人纷纷低声劝孙镖头,萧月生心下暗自苦笑,却是懒得多说,修炼,修炼,他恨不得马上将天雷诀与九转易筋诀修至大成,破开虚空,见到自己的女人。
上一次元神附体时,他元神未变,故能维持入道之心境,一切顺其自然,思念之潮水乍一泛起,便马上被他压制住,无法兴起波浪,如今元神如常人,思念之情再也难以压抑,每时每刻都在催他刻苦修炼。
孙乘风定定看着林震南这一边,不言不语。
他身后的九人不再鼓噪,静静等着他做决定,林震南也皱着眉头,苦想对策,心下微惴,知道此时已是生死关头。
半晌之后,孙乘风将长剑缓缓收回鞘中,朝身后一挥手:“撤——!”
随即,抱拳对林震南道:“劫去地镖,在下等会原璧归赵,日后福威镖局所过之处,我们秋毫不犯!”
说罢,远远冲着萧月生一抱拳,转身飘然而去。
众人看着他们消失在山谷,皆不由吁了口气,他们皆不是傻子,而是阅历丰富的老手,一眼便能看出对方地深浅,这一次,实在是死里逃生,好险好险!
“萧镖头,这次多赖你之功!”林震南转身,向萧月生抱了抱拳,感激说道。
萧月生睁开眼,抱拳回礼,沉声道:“总镖头太过客气,此乃在下份内之事!”
说罢,便又阖上了双眼,不再多言。
林震南苦笑一声,也渐渐知道了他的脾气,并不生气,反而生出几分喜欢,这等直脾气之人,才是最易相处。
虽然对方已经撤去,他们仍不敢掉以轻心,此乃险地,远离为妙,于是缓缓往回走,欲回附近地镇子上投宿。
走到半路,后面有两人追了上来,呈上一个包袱,便一溜烟儿般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轻功迅捷,远逾常人。
这个包袱,便是季镖头所亲自押运的镖,里面玉匣中盛着一支三百年的老参,价值不匪,若是赔偿,福威镖局确实要伤筋动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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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阵子,萧月生呆一直在家中练功。
镖局他不常去,一天之中,偶尔露上一面,便已经极是难得,一直呆在家中,习练天雷诀与九转易筋诀,勇猛精进,一日千里。
经过上一次地夺镖,萧月生的威望日增,众位镖头对其武功钦服,只是对他的脾气却不敢芶同,只能敬而远之。
这正符了萧月生的心意,他实在懒得拿出时间与精力来与人应酬,一门心思苦修精进。
他每天在练功之暇,去镖局里点个头,露个面,接着回家继续练功,镖局里地事情,根本不管不顾。
众镖头对他颇是服气,也不眼红刁难,林震南觉得,能够留住萧月生,已经是欣喜不已,浅水养大鱼,委屈了他,自不会勉强他。
林平之颇是热情,每日总要趁着他来镖局,找过来,切磋一下武功,却没有一次能够抵得住他三招。
这三招剑法,虽然招数不变,但轻重缓急,变化多端,即使林平之冥思苦想,想好了破解之道,对上他时,仍旧毫无用处,三招一到,准是喉咙被剑尖指着,束手待毙。
林平之这般纠缠,倒让萧月生多了一丝欣赏,没想到,这个富家大少爷竟有这般韧性,若换了平常人,早被打击得信心全无,再没有练武的兴趣与力气了。
故他虽感时间紧迫,仍每天抽出一丁点儿时间,右手使出三招,将林平之打败,然后转身而去,任由林平之留在原地,苦苦思索。
林平之固然有韧性,却并非皆是一味坚持之故,而是从中尝到了甜头,每次与萧月生过招之后,再练一会儿,便与林震南过招。
如今,他与父亲过招,已能坚持一百五十招,辟邪剑法进步之,令林震南赞叹不已,直称远自己。
能得父亲赞赏,林平之干劲十足,知道与萧月生切磋受益匪浅,故虽然一直抵不住三招,仍每天坚持不懈。( )
第21章 起始
一日傍晚,夕阳西下,萧月生正在家中练功,忽然有居于室,又一意刻苦,难免如此。
他没有强练,而是停了下来,走出家门,在夕阳的余晖中,迈步出了福州城,转向北,走到郊外一家酒肆,却正是曾来过的老蔡的酒店。
经过随风飘荡的酒招子,进了篱笆,却见到一个白头的老人,还有一个青衣女子正在忙活。
此时天色尚早,暑气未褪,人们还多没有出来,店中静悄悄的,没有别人。
萧月生的目光一扫二人,老白苍苍,容貌亦甚老,并不似伪装,那青衣少女却不然。
他目光如电,洞悉之力远非常人可及,一眼看穿,这个青衣少女身形苗条婀娜,脸上大有文章,绝非这般黑黝黝的,颇多痘瘢。
况且,两人举手投足之间,隐隐带着武林人气息,有武功在身,即使装成衰弱,却也勉强,并不很像,骗骗一般武林人倒也尚可。
见他进来,那白老人咳嗽一声,迎了上来:“客官请坐,可是要喝酒么?”
萧月生听他北方口音,扫了他一眼,便不再多看,懒得多管闲事,点点头:“上一斤竹叶青,两斤牛肉!”
白老躬身:“是是,……宛儿,打一斤竹叶青!”
青衣少女忙活一番,两手端着木盘,低头走过来,步履轻盈,腰肢微微扭动,姿态优美。
她走到萧月生身旁,放下碗筷,然后是一锡壶酒。酒香飘溢,淡而不散。
她低着头,转身之际,偷偷瞥了萧月生一眼,轻不可察。
萧月生粗重的眉头微皱,少女的目光明亮澄澈。双眸秀丽,他一眼看穿。这是一个颇为秀丽的少女。
他终于忍不住心中好奇。淡淡问道:“老蔡哪里去了?”
“客官原来是常客!”那白头老咳嗽了一声,忙道:“不瞒客官,小老儿姓萨,原是本地人氏,在外做生意……”
“嗯,知道,你是抵了他的店吧?”萧月生挥手打断他地话。目光温润。淡淡瞥他一眼,点头道:“我说。老萨啊,还是快将我的牛肉拿上来吧!”
“噢,是是!”白头老忙点头,赔着笑,转身要去拿牛肉。
他在老说话之间,没有捕捉到一丝杀意。便不再深究,世间每时每刻。皆出无数事情,他既已下决心不问世事。专修武功。便少了几分好奇心,懒得再多问下去。
他元神虽退化。却仍强于寻常武,对于人心的洞察与感应极为敏锐,能够感应到细微的变化,如敌意与杀意。他刚才一问,只是因为老蔡是熟人,关心一下他的生死罢了。
白老尚未走回,青衣少女已端着木盘过来。木盘上便是一碟牛肉,来到萧月生跟前,放下牛肉,狠狠剜了他一眼,显然是嫌萧月生不够客气。
萧月生摇头淡淡一笑,知道这个小姑娘还是太嫩,露出了马脚,既是生意人,岂能受不得一点儿委屈?!
他手指轻敲了敲桌子,似笑非笑望着少女:“没有酒杯,怎么喝酒?”
青衣少女顿时一怔,明亮的目光闪了闪,似是露出几分羞意,看了白老一眼,忙转身去拿。
“呵呵,客官莫怪,小孙女刚刚做,不太熟练,原谅则个。”白老忙抱拳赔不是。
萧月生摆摆手,示意无碍。
他提壶斟酒,倒满酒杯,执杯一饮而尽,然后挟起一块牛肉放到嘴中,慢慢咀嚼,瞥了青衣少女一眼。
被她秀丽地双眸剜了这一下,他的心忽然像是解冻了地春水,忽然活了起来,原本枯燥地心境亦随之轻松,只觉天地间陡然一亮,多了几分动人。
刹那之间,他忽然领悟,自己这一阵子竟是陷入了心魔,一心只是练功,对其余之事不管不顾,如此一来,虽然勇猛精进,却不利于以后的持续精进。
如此刹那,他的心忽然再次恢复了活泼圆润,心智灵动如珠,神智一片澄澈,这种心境,他极是了解与熟悉,正是一种道境。
经脉之中,原本浩荡霸道的紫气陡然生了一番变化,细微得很,多了几分温润,少了几分霸气。
他元神本是衰退如常人,这具身体原本的影响便举足轻重,他无力抵抗,如今一刹那的顿悟,元神陡强,萧一寒原本性格的影响变得弱小,再难压制萧月生地
“再来一斤竹叶青!”萧月生手指轻敲桌子,温和说道。
他心境陡然松活,喝起酒来,便格外的酣畅,转眼之间,一壶酒便已下肚,喝得精光。
青衣少女婀娜而至,送上来一壶酒,低着头,送到便转身离开,不去看他。
“这酒……,没放毒药吧?”萧月生轻轻晃动锡壶,笑呵呵说道,与方才相比,宛如换了一个人,仿佛身上一直吹拂着春风。
“你……”青衣少女陡地转身,极是敏捷,秀丽的双眸狠瞪向他,蕴着怒气。
白老神情一凛,目光一亮,紧盯着萧月生,见他一副笑呵呵的神情,不似有敌意,松了口气,忙抱拳,上前一躬,苦笑道:“客官,莫与小老儿开这般玩笑,我们是正正经经的老实人,受不得这般惊吓。”
“哦,没有,那便好。”萧月生点点头,执壶斟酒,笑了一声,将满满地酒杯端起,一饮而尽。
接着,挟起一块儿牛肉,放到嘴中,慢慢咀嚼,同样的动作,与刚才地相比,自然的多了一分潇洒的意味。
白老与青衣少女对视一眼,无奈的摇头,退了开去,留萧月生在这儿自斟自饮。
一会儿的功夫,萧月生已然喝下了五斤竹叶青,五斤牛肉,看得白老与青衣少女颇是惊讶,实未想到,眼前这个貌不惊人的男子,竟有如斯的酒量与饭量。
马蹄声忽然响起,由远及近,仅是转眼之间,唏聿聿声响起,马蹄声停住,外面响起了脚步声。
“老蔡,老蔡!”人还未到,吆喝声便响起,嗓门极是洪亮。
萧月生粗重地眉头动了动,脸色沉了下去,他听出这个人正是福威镖局地趟子手白二。
他虽然心境平和,却不想表现出异状,突兀的变化,总会令人好奇,打扰自己地平静,能够维持这般地状态,最好不过,毕竟练功还是最最重要之事,想要破碎虚空,任重道远,不能有丝毫松懈。
“来了来了……”白老忙迎了上去。
篱笆外走进五人,当先一人乃一个锦衣公子,容貌俊美,背负长弓,腰佩长剑,意气风,神采飞扬,正是福威镖局的少镖头林平之,身后则是史郑两位镖头以及白二陈七两个趟子手。
乍进得门,见到了坐在桌旁地萧月生,五人一愣,林平之忙走过来,抱拳恭声道:“萧镖头,您也在这里。”
“嗯,打完猎了?”萧月生点点头,瞥了他一眼。
林平之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讪讪一笑:“这几日练功有些累了,便趁着今天好天气,出来让马活动一下。”
萧月生一饮而尽,放下酒杯,神情没有变化,一直轻轻淡淡,一抬手,阻住欲要执壶斟酒的林平之,淡淡说道:“忙你们的吧。”
林平之收回手,应了一声“是”,躬身一礼,转身离开。
经过这么些日子,他已经完全了解了萧月生的脾气,也不生气。
那边地史镖头与郑镖头抱拳一礼,面色甚是恭敬,他们二人皆亲身经历了麒麟山一役,萧月生的武功折服了他们,这些在刀口上生活的人,实力为尊,最尊重的便是强。
有萧月生在此,他们几人地声音便降了下去,与老萨说话也低声细气,指点他将打来的猎物做熟端上来。
林平之与史郑两位镖头一桌,白二与陈七坐另一桌,他们望向萧月生的目光也极是尊敬。
青衣少女在一旁观瞧,心下惊讶,没想到这个家伙还这般受人尊敬,真是看不出!
几人正在喝酒,外面再次传来马蹄声,转眼间来到酒肆外停下,随即进来两人,身着青袍,头缠白布,光着腿,赤足穿无耳麻鞋,乃是川人打扮。
这二人年轻都不大,其中一人,身形颇矮小,年轻甚轻,却是一脸骄色,显然是少爷一般的人物。
进得酒店,两人目光一扫,坐到一张桌旁,张口一嘴川话,大声吆喝“拿酒过来”。
青衣少女走上前,低着头,低声问要什么酒,声音清脆悦耳,令那年轻汉子不由一怔,顺手摸出,托向青衣少女宛儿下颌,轻浮笑道:“可惜可惜。”青衣少女颇是敏捷,退了一步躲开。( )
第22章 动手
月生正在那边喝酒,想着自己的心思,他看出这二人限,懒得理会。
仅是这一疏忽的功夫,那一边,林平之忽然跳了起来,重重一拍桌子,大声喝骂:“哪来的不带眼的狗崽子,到我们福州府来撒野!”
他虽然是少爷脾气,却是一腔热血,最见不得不平之事,他的名字叫平之,便是取“路见不平,便铲平”之意。
那二人也不是善茬,反讽了两句,调笑了几句“兔儿爷”,于是打了起来。
萧月生摇头笑了笑,这便是武林中人,一言不合,拔刀相向,众多的深仇大恨,多是由一言不合引起。
那二人一姓余,一姓贾,前颇是年轻,言辞之间,满是骄纵,根本不将林平之他们五人放在眼中。
林平之长剑出鞘,一招紫气东来,直刺姓余的年轻汉子,此人口中不离“兔儿爷”,着实将林平之激怒。
他长相俊美,因为随母亲王夫人,故隐隐带了几分女相,让素以男子汉大丈夫自居的他颇是不喜,也是他的忌讳,平常若是有人这般调笑,难免一顿胖揍下去。
姓余的年轻汉子颇是高明,身手敏锐,先是空手面对林平之长剑,但林平之如今已非昔日阿蒙,随着与萧月生的切磋,剑法精进奇,虽然不如其父林震南,也仅是火候问题。
三两剑的工夫,余姓汉子左臂中了一剑,被林平之的长剑拉了一道大口子,虽不致命,却血流成柱,若不止住,难免流血而亡。
那一厢,史郑两位镖头共战贾姓汉子,仅是动拳脚,两人却不敌一人。仅是几招,便鼻血横流,中了数拳。
萧月生看得摇头不已,福威镖局虽然盛名在外,却是与实不符,这些镖头的武功,着实难登大雅之堂。
“萧镖头……”白二与陈七见两位镖头不敌,不由朝萧月生求助。
萧月生摆摆手,示意不必着急。静观其变,若贸然出手,反而是出力不讨好。
中了林平之的一剑,姓余的汉子登时大怒,仍不取剑,徒手攻来,却凌厉陡增。宛如狂风暴雨,招式颇是精妙。凭林平之的辟邪剑法竟是不敌,只能后退。以备隔